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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成哥每次被林叔酒后毒打,就会跑去山崖墓地。
我们带上镰刀,割完[矢割了疼,脚下踩着破旧泥陶,钻入墓穴棺材。
平时,康伟成总是站在一边,眼神平静。
这天不知怎的,他沉默小会儿,忽然挥舞手臂,将弯刀扔向沐浴在阳光里的石像。尖刀疾飞,猛然触到它脖颈的瞬间,发出一阵尖锐的碎裂声。
那一男一女石像的头部,裂成碎片,已是看不出性别。
声音惊动了墓穴外的老头。
我和康伟成对望一眼,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拔腿就跑。
原来,坟墓内部漆黑,壁面雕刻着粗糙泥人和性交字符。
两块石壁之间,穿过一根绳索。
它顶上的碎石被挂住,旁边躺着两个身穿笨拙长袍的石人,他们斜倚绳索上,支撑起整个洞穴。古怪的是,男女头发长而密,头上戴着琐碎头饰。
我后来一度猜想,那对男女合葬,惹他气恼。
事后,村长李青山忽然亲自带着目睹现场事故发生的捡破烂老头,找到学校,要求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
那块村上的祖坟,无端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和多数村干部处事一样,他们最擅长把功劳安在自己头上,出事便赖给乡民。
方进屋子,我仔细看了老人一眼,他五十来岁,长着灰白粗干的头发。声音干瘪,语气粗暴无比。他身上明显带有泥水工的特征,并用愤怒的手指,戳向我说:“墓地是这小兔崽子弄塌陷的。”
李青山决定对弄塌墓穴的人,进行严肃处理。
偏生,教室里没人相信老头的话。
尤其是学校最近,许多学生自行车被偷,学生纷纷怀疑是他所为。而且我那天清楚看到,那弯刀分明只切碎了人头一角。
不论如何,他终究没能将焚毁坟墓的事,强加在我头上。
2
十七日上午,我跑去成哥家玩。远远看见有人围住他家门口,他们敲开铁门走了进去。
我不明所以,心知要出事了。
我本以为,只要把学校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林叔。他知道成哥冤枉,自然会把问题解决。
但是,我进门才发现,成哥被这些人堵在屋内一言不发。叔叔们将成哥摁在墙上,他们眼睛里带着近乎扭曲的愤怒。
成哥力气小,哪里挣脱的开手脚。
他双手被钳,脸上憋的通红,自始至终无法动弹。
“几天前,你儿子在吕老伯坟地捣乱!如果不是婶婶说话,这孩子按村里规矩,也别想好过。”
这人是前些天,参加外公葬礼的叔伯,叫袁家郎。
“等把坟地的事解决,再谈这事!”同来的叔伯打断说。
“这几天连着下大雨,如果不知道那坟墓是什么,也就罢了。可明明知是祖坟,你们还袒护他?”
“那倒不是。”
叫老三的人说,“不管怎样,我没有告诉几个伯伯,而宁愿他们一无所知,这样做怎样,以后由村长发话决定。”
我走进屋,瞥见他手里拿着一张黄纸。
我认真看了片刻,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上面名字并非刻印出来,而是手写品,那名字连着一串复杂花缀,好似莫种树木的叶片。
上面几个字被磨蹭的瞧不清楚。
趁着众人商议,我走近林叔叔身边,仔细同他讲述了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并说,当时我们的确不知道祖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