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很多都是经验主义者。
但在科学还未能解释自然与社会所发生的一切时,从实际生活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往往会有它的合理性和指导性。
周昭王十九年(公元前977)春的一个夜晚,绝大多数的人都发现了一项天文奇观:有彗星出现在紫徽星座。
彗星俗称扫帚星,在古人看来,是不吉祥的象征,人们都认为国家将会发生重大的灾难事件。
果然没多久,南疆快马来报,说楚国人再次兴兵攻打西周边境,已经有数座村镇被楚军占领,周昭王姬瑕勃然大怒。
“混蛋鄂虎,特么的还有完没完?”
祭公又出来建议:“王上,看来楚蛮不除,大周难得安宁,这一次一定要充分准备,将他们彻底打败,并消灭之,否则,玩个游戏都不得安生哪。”
影响到了玩儿,姬瑕同志大大的不乐意了。
几年前大举南征,花了不少的钱财,可这楚蛮非但不服,反倒越来越越嚣张。
看来,没有一个镇得住场子的大能,那些出征的将士大概都没有真正为国家效力,全特么的应付了事。
“好,这一次,本王要御驾亲征,老子倒要看看,这些荆蛮(即楚人,因立国于荆山一带,故而西周人称他们为荆蛮)到底是哪路妖怪变的,竟敢屡次跟我大周为敌!”
“王上不可。”一名大臣出班反对。
“霍伯,你有什么意见?”
“王上,这次天象上面,孛星现于紫徽,恐于出师恐有不利啊!”
“有何不利?只要本王我调集大军,还怕小小的荆蛮子么?”姬瑕哪里能听霍伯的劝告。
“霍伯多虑啦,我们也与王上一同出征,绝对可保王上无虞!”卿士祭公谋父和太保辛余靡道。
“对,对,莫非我堂堂大周还能给荆蛮示弱不成?”朝议纷纷。
霍伯成了少数派,不敢再多嘴。
于是姬瑕将国事交给太子姬满,自己挑选精兵良将择日出征。
出征之日,周昭王姬瑕端坐白龙宝马,头戴冲天帝王金玉冠,身穿黄金锁子连环甲,披一件红色星星大氅,腰悬吞日宝剑,威风凛凛,气场十足。
他左边的是一身烂银盔甲的上卿祭公,右边是一身火红甲胄的太保辛余靡,身边是健将上百员。
同时征调的六个诸侯国的军队也已到位,这六国部队统称六师,每师二千五百人,六师共一万五千人,加上王师一万五千人,总计三万大军。
旌旗猎猎,刀剑如森,号角震天,鼓声动地,大周军队浩浩荡荡踏上了南征路途。
兵过丹淅,便有一帮子小诸侯前来迎接,同时痛哭流涕地投诉荆蛮之恶,子民被杀了掳了,财物被抢了,房子被烧了,鄂虎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撬开他家的祖坟都不解恨哪!
“尔等匆忧,这一次寡人定然给你们讨回公道!”大周天子霸气侧漏地说。
“王上,那鄂虎等有备而来,可得小心啊!”被揍了一顿的息侯温馨提示道。
姬瑕:“多谢叔父提示,寡人早有定夺,你们但守好本土,提供民夫,搞好后勤工作就行啦!”
随即转头对祭公道:“你率一军为偏师,在我们主力侧翼行军,待我们与荆蛮开打时,你可绕到后面去,突然袭击,打垮丫的。”
“诺。”祭公分出一支部队去了。
果然一出伏牛山,前军便与鄂虎军遭遇,两军一碰,鄂虎稍作抵抗,迅速回撤。
“追,一定不能让他们跑啦。”姬瑕大叫。
辛余靡忙道:“王上且慢,这鄂虎狡猾狡猾的,他主力并未受损,一触即退,分明是想诱我呀,只怕前方有埋伏!”
姬瑕倒也听话,伟令大军不可分散,缓缓前推。
果然,那鄂虎本想借助山地打伏击,见大周军不上当,只得撤了人马,退回汉水南岸,准备依岸防守。
因为鄂虎在汉水北岸毫不恋战,迂回的祭公军没能成功,最后也只好在汉水北岸与主力汇合。
“传令大造舟筏,准备渡江作战!”姬瑕部队精锐,士气正盛,此时已入鄂虎的地盘,不利于打持久战,因此休兵一日后,便下令进攻。
数万人造舟筏的动作实在很快,不一日,已造得舟筏千艘。
一声令下,全军登舟发动进攻,姬瑕亲率主力在中,祭公在左,辛余靡在右,三军大声呐喊,齐向南岸攻来。
“击之半渡!”鄂虎也不相让,命令部队还击。
双方箭来石往,各自人仰马翻,血流染红了汉水。
激战一日,周军竟没能攻破鄂虎的江防岸地,看看天色将晚,只得退回北岸。
“特么的,这鄂虎的骨头还真是又臭又硬呐!”姬瑕恨恨道,他是总指挥,自然不会参与进攻,但他原想攻破后到对岸去找犀牛的,可现状让他失望了。
“王上莫急,鄂虎虽然凶狠,但他们的兵力远远不如我们,今日看来,其折损的人马也不在少数,明日令全军饱餐战饭,定能一战成功。”辛余靡道。
辛余靡的判断丝毫没错,虽然打退了大周军的进攻,但鄂虎的部队也损失不小,如果再来这么两次,肯定拼光光。
熊胜对鄂虎道:“首领,敌众我寡,硬拼是不行的,还需智取才得。”
“世子有何良策?”
熊胜附在鄂虎耳边,如此如此。
鄂虎听后,连连点头。
夜间,一支人马悄悄地离开了鄂虎的大营,消失在浓浓的黑夜之中。
第二天四更,大周军便埋锅造饭,五更,全军收拾完毕,令旗挥动下,再一次向南岸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船到一半,南岸反击开始,箭矢,飞石,火球,投枪,密集打来,周军顶起大楯,奋力划水,一些舟筏被巨石砸碎,江里便多了些扑腾的人。
而那被火球击中的舟筏,却纷纷奋不顾身的往江里跳,有一些不会水的军士,扑腾几下后便不再动弹,稍后在江面浮起,成了一具尸首,被江水无情的漂去。
周王亲自督阵,众军哪敢后退,果然全军发力,激战半日,抢滩成功,防守荆蛮军九成战死,余者慌忙逃跑。
“给我追!”姬瑕兴致大发,登船过江,发布了追杀的命令。
“且慢!”辛余靡叫道,“王上,小心有诈!”
祭公大笑:“太保,你太小心了吧!据我们探知,鄂虎不过万余人马,而昨天和今天大战良久,光这地上的尸体就有四千,足见其伤亡不小,此时尽皆逃窜,已魂胆俱丧矣!”
“对,如果不追,让其喘过气儿来,后患无穷,所谓落井下石,正是此意,传我将令,全军追击,碰一个杀一个!”周王大声道。
这一追就是几十里,那荆蛮溃兵,尽往山林里钻,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杀得多少,抓了几个俘虏审问,尽道是蓝鲲人马,问及鄂虎等,说是早已跑了,只留了蓝鲲在后面当炮灰。
“追,绝不能让他死灰复燃,卷土重来。”问明的逃跑的方向和荆蛮头目的老巢,姬瑕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穷追不舍的命令。
宜当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在大周军大队人马离开汉水南岸,向纵深追击之后,从上游的荆山莽林中钻出了一支人马,熊胜勒马走在前头,下令部队:“行动要快,不留活口。”
这支千余人的步兵在山路上如履平地,很快跟前面探哨的人接上了头。
“情况怎么样?”
“周人的河防很稀松,只有几百人。”
“好,全体都有,按计划行动,出击!”熊胜一挥手中刀,拍马冲了出去。
在汉水南岸留守船只的大周军做梦也想不到会挨闷棍,当熊胜率领这支装着荆蛮服装的武装部队杀出来的,他们大多都在闲坐着吹牛打屁。
“杀!”这样的状况当然是熊胜的主宰,一干突袭者砍瓜切菜,只杀得周军惨叫连天,跑都没有地方跑。
有的周军慌了,扑嗵扑嗵往汉水里跳,或者上船想渡过去。
但这时,对岸喊杀声又起,又有一支人马杀了出来,领头将领,正是楚国芈负。
这支兵正是先前在荆楚与大周边界搞事儿的特别派出部队,在双方开战时,受熊亶指未隐蔽待命,此时杀出,切底将留守的周军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到半天,汉水留守的周军被清除干净,所有舟筏尽被熊胜夺得。
“全部弄走!”熊胜喝道。
于是两支突击队变成了搬运工,轻轻松松把大周打造的舟筏搬到深山密林中去了。
可是不久,又有十多条船被搬了回来,零零散散的抛在岸边,并甩了些树枝茂草之类的在上面,遮遮掩掩。
芈负带上本队人马重返北岸,专去找息侯等人的麻烦,而熊胜则带领部队,在要路上做了一翻手脚后,再次埋伏进山林之中。
战场已打扫干净,战利品全被收缴,连尸体也被弄得没了踪影,整个汉水渡头,除了空气还飘有淡淡的血腥味,什么都没有了。
天上有三五成群的乌鸦飞过,呱呱叫着寻觅着什么,然后落在山林中的某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