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走到书房,从书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休书,将其撕毁。
“罗成,今夜在婉清那用善。”
他的管家带着疑惑为他罩灯,虽然疑惑,但若是少爷去婉清夫人那里用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虽然苏烬没有官位,也不是皇室之人,这后宫可不压于夜蓝城数一数二风流人物——薛少。
今晚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子独守空房呐!
龙千羽坐在房檐上,看着苏烬走进婉清的房间,这才淡然一笑。
“一整天都很忙。”
“回来了么?”
宫少白一大早就部锦珏漓出去,虽然不知道是办正事还是别的事,但是不想让龙千羽知道的事,绝不是什么好事。
“嗯,锦珏漓让你过去一下。”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虽不知道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事,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无可奈何,只有言听计从。
而苏烬那一边,晚饭已经撤掉,苏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婉清下了逐客令,“夫君还有别的事吗?”
“你说呢?一个丈夫在自己妻子房里过夜,不是很正常吗?”
“婉清身体不适,服侍不了老爷,还望老爷去别房歇息吧!”
“婉清……”
“老爷还有别的事?”
“我就想在这……”
“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老爷都不屑对付我这个无趣的人,老爷今天在这里歇息,明个儿要是传出去,遭殃的会是谁呢?老爷既然不顾夫妻情份,婉清也无话可说。”
“没有……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只是这种人吗?”
“是……”
那一个“是”字让他心碎,让他流泪。这泪水,真真实实,滚烫无比。婉清不敢也不想在推开他的双手,因为这泪水正一滴一滴的往自己脸上滴。
“婉清,我对不起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让你爱我,只是想过你不爱我,我们又不是青梅竹马,怎么又可能会爱上我呢?我还反过来伤害你,侮辱你,让你受尽折磨,饱受冷清,对不起……”
“我原本休书都写好了,一直没有勇气拿出来,更不知道休了你,你会去哪里,锦珏漓会娶你吗?我害怕,所以我不敢……”
“婉清,喜欢他没有错,因为他无论什么都比我好。但是你可以从今以后试着忘记他吗?只做我的妻子。”
这是真心话,婉清并不是木偶,此时也泪流满面。
她是喜欢锦珏漓,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首先受天下人耻笑是其一,其二,锦珏漓从来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嫁给苏烬,她心甘情愿。虽然早闻苏烬是个花花公子,但只要能给自己一个家,给自己一个名份,给自己一份宁静,一个院子,她足已。公主之命,本身如此,只是联姻的工具而已。
“傻,你休了我又如何?你还真以为我能和漓哥哥双宿双飞吗?只会让我露宿街头罢了。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除了沾花惹草,从来没有打过我,也没有骂过我,更没有侮辱我。你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给我安静的小院,我很感谢。”
那一夜,他们彼此说出了心里话,而苏烬也将煮了三年的生米熬成了粥。他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问道:“后悔吗?”
她说:“我是你的妻子,与你做这种事是理所当然吧!”
“既然是理所当然,那为夫可要夜夜与你缠绵。”
婉清第一次觉得,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很安心。
日上三竿,宫少白等三人大苏家大厅等了足足一个里辰,婉清和苏烬都没有来。
“这米熬成粥,该糊了吧!”
龙千羽十分不满,要不是为了等那十片金叶子,她何必拖着不走呢?
“什么粥什么糊了?”
锦珏漓猜肯定又没好事。
“来了。”龙千羽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若让他知道龙千羽干的好事,他非把她生吃了都不解恨。
苏烬和婉清一道走来,后面还有一个丫鬟端着金灿灿的叶子,而龙千羽能看到的仅仅是那些金叶子。
锦珏漓侧头看向宫少白,希望他能解释点什么,为什么这两人在一夜之间像恩爱数十年的夫妻似的。
宫少白无奈耸耸肩。
“漓哥哥,你是回宫呢?还是……”
“你们是怎么回事?”
“多亏了龙姑娘,我和苏烬已经坦诚相对,以后你不必在担心我,他会对我好的。”
“多亏那家伙?”
“龙姑娘是个好姑娘,若是漓哥哥喜欢,得抓紧哦!”
“你这丫头,今天果真是心情好呢?难得见到你这样的笑容。”
“好了,快上路吧!若你要陪龙姑娘去关外的话,得小心一点,必竟你的身份尊贵。”
“嗯,知道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天灰蒙蒙的,结果到湖岸的时候,果真下起了雨。而在这烟雨朦胧的湖面上,传来琵琶之声。
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只见湖面上有一只船,船上春帘轻挑,纱笼轻飘,粉黛无色,尤自矫俏,琵琶一曲道心语。
昨日还是艳媚舞女,今日却是素颜倾城的琵琶女,这凤娘也真是变化万千呐!
靠近的时候,她缓缓停下那好听的琵琶之音,道:“三个客官,可是要去关外?”
这个女子不简单,似乎他们的一切行动在她意料之中。龙千羽戒备地盯着她,“凤娘真是聪明。”
“龙姑娘别介意,你找过我,自然会去找另一个人,所以只是侥幸猜到罢了。而且今日船只大多数都被达官贵人包了,你们想坐船,恐怕是难上加难,若不嫌弃,就上我这贼船吧!”
“既然是贼船,哪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我这船没别的不好,只是价格有点贵,一曲琵琶,一锭银子。”
“非听不可?”
“非听不可。”
“你这可真是贼船,我们上不起。”
龙千羽可没打算把刚赚回来的金叶子给她,她就不信没有虽的船。
锦珏漓却反手扣住了她,“今天是万花节,船只根本不够用。”
“意思是,要上贼船喽!”
“银子我付。”
无奈,锦珏漓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了。其实他只是看看这个凤娘到底要耍什么把戏,对他们事情一清一楚且不说,还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他们上船,莫非是一个陷阱。
就算是陷阱,他们也非往里跳,不进虎穴,焉得虎子。
这么大一艘船除了凤娘和两个船夫,居然别无他人。她一袭素衣,抱着琵琶坐在船头继续弹唱。他们站在船头,逐渐被这靡靡琵琶之音陶醉,在这片安静之中,湖面的雾气越来越大,船只已经远离了翼州。
灰暗之中,琵琶之音断断续续,再回头看去时,坐在船头的不止凤娘一人,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
他一只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握着剑,匕首另一头架在凤娘的脖子上。
锦珏漓将龙千羽护在身后,“果然是陷阱呐!”
“官人,并不管我的事,我真的只是想再从你们的身上再狠狠捞一把,却没有想到会有人藏在水下面呐!”
龙千羽看向凤娘,她说的话也不像假话。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有人利用凤娘‘爱钱’的弱点,将这艘船租给了她,并且告诉她,龙千羽等人的行踪。
显然,这些人是冲着锦珏漓来的。只是龙千羽疑惑的是,锦珏漓并没有什么兄弟,更不用说江山之争,并且这样一个好皇帝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刺杀呢?
这时候,她脑子里回放出一个人影。
——李尚书。
这是猎人敏感的嗅觉,她总觉得李尚书这个人,有点怪。
只是,龙千羽还没来得急出手,宫少白已经将所有的黑衣人解决。他的招数无常,速度比风还快,连架在凤娘脖子上的刀都比不过他移动的速度。
天下间,能有这样速度的,龙千羽只知晓一个,就是红雪。
那一瞬间,她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宫少白。不可能,红雪怎么会是宫少白,可能是宫少白深藏不露而已。
她这样肯定,是因为宫少白的眼眸并没有什么异变。红雪的眼睛,是红色的。虽然她并没有见过,但是奶奶见过,奶奶曾经和他对决,只要他一出手,双眸立即泛成血红色。
“怎么了?”宫少白收起手,见龙千羽一直盯着自己看。
“没有,只是觉得你不可能像这样的高手。”
“是吗?正因为长着一副书生相,所以才会有很多人行刺锦珏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要刻苦练习,绝不能让他受半点伤。”
若不是两个大男人,龙千羽真的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都暧昧。
龙千羽扶起坐在地上的凤娘,问道:“是谁将这艘船卖给你?”
“船夫,一个很平凡的船夫。”
“很平凡。”
“不可能会是朱老板了,他在这里行商十几年,绝对不敢做这种事情。”
凤娘的肯定倒是让龙千羽想起一件事,这些黑衣人是潜在水下面,这么说是他们还没有登上这艘船的时候就已经按排有杀手。那么以宫少白的功力不可能没有发现,所以他们是故意上这艘船喽!
“这么说,你们是知道是谁喽!”
“不知道。”
“好吧,暂且不查是谁?这个人怎么办?”龙千羽指着凤娘问。
锦珏漓侧过头,一副立斩决的神情。
凤娘连忙摇摇头,“真的不关我的事,不相信我带你们去见朱板,只是,如果往回折肯定得花半天时间。”
“算了,带着她走吧!说不定留着她有用。”
“去哪?”
“去寻一个你或许会认识的人。”
“为什么?”
“因为你认识古月和孪晴。”
“真是祸从口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