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蛛丝马迹（二）
舜玉相和袁家居然有勾结？想到前日舜明的分析，宇晟忽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若舜玉相真的是内奸，那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来。
舜玉相低低开口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袁少铭沉吟了一下，道：“应该在七天之内，雷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人手也差不多了。”
“有多少把握？”舜玉相沉声道。
袁少铭忽然一笑，道：“十分把握，舜家到时最多到场的军队至于六万已经不得了了，肯定不可能想到我们两家倾巢而出，不待他剩下的军队到来，我们便可歼灭他们，元气大伤，他们滚出出云城的时间便是要看我们心情定论了。”
袁少铭突然眉头一皱，又问道：“那你呢？”
“你挑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约我见面，还敢问我？”
“越吵闹的地方反而越安全。”袁少铭冷冷答道。
舜玉相不满地瞥了袁少铭一眼，极为不耐烦地说道：“舜马途对我爷爷一向衷心，他和我对舜家的恨是一般深的，他那边不用你多操心。”
“哼，希望如此，若是到时候看到六万装备齐整的军队，我们也不会选择血拼，这代价，你该明白。”袁少铭哼声不高兴地说道。
“客官，您的茶来了！”
突如其来的呼唤，吓得全神贯注倾听的宇晟全身一颤，手不由自主地一挥，那小二刚放在桌上的茶壶便是被自己一巴掌给拍了出去。
糟了！时间如同慢下几倍一般，看着缓缓落向地面的茶壶，宇晟心呼不妙，伴随着小二愤怒扭曲的面部表情，茶壶应声落地。
啪！一声清脆的巨响，茶壶瞬间碎裂成无数瓷片，浅绿的茶水洒了一地，最糟的情况随即而来，所有嘈杂喧闹声都是一窒，在场的目光都是朝着这边看来。
宇晟心里一紧，余光朝着斜后方再次看去，舜玉相似乎根本不为这声响所动，依旧背对着自己静静喝着手中的茶，可是，那名叫做袁少铭的男子凌厉杀气的目光却与宇晟的余光，直直碰上了！
赶忙转过头去，宇晟对着店家小二伸手便是从钱袋里掏出五个金币来，放在他手里，急忙道：“这权当我赔的，剩下的给你做小费吧。”
小二那愤怒的表情立马阴转晴，一脸谄媚的恶心笑容，连连点头哈腰，宇晟直接无视过他，快步朝着楼下走去，他能感觉到，袁少铭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
宇晟消失在二楼后，袁少铭似乎终于找到发气的理由似的，朝着一脸淡漠的舜玉相狠狠说道：“玉相兄，做事不太利索啊！”
舜玉相一愣，不知袁少铭的话是什么意思，冥想间，袁少铭已经站起身来，把一枚金币拍在桌上，面露狠意，眼中凶光大作，咧嘴咬牙道：“我去清理虫子，玉相兄你慢慢喝！”
舜玉相自然是个聪明人，听到这一言，他便立马明白了自己被跟踪了，心中暴怒，被袁少铭抓到把柄责备，心里极为不痛快，急忙作势起身要随袁少铭一道，转眼间，袁少铭早已不见了踪影。
宇晟疾步行走在夜市街道上，孤零零的只他一人身影，周遭一片寂静，让宇晟心里更加不安，又加快了步子，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了。
宇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比那日莫言威胁自己时的感觉犹要胜之。
宇晟开始迈开脚步，小跑起来，身后，传来了同样的脚步声！不是一声，而是连续不断，重重叠叠的脚步声。虽然声响很小，可是寂静的夜里，只是风声都清晰可闻，何况这不少人的脚步声呢。
他不敢回头看，能够估计到身后的人不会少于十指之数。
前方远远迎来一个十字路口，宇晟当然记得直走才是回舜府的路，行至十字路口时，宇晟忽然猛地一转，撒开大步子，猛地左转飞奔起来。
身后，自然是袁少铭一路带人追来，自以为可以不打草惊蛇，因为不知道前方人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宇晟撒腿开跑，他才知道这小子肯定实力不济，便是大呼一声：“给我追！”
十来人腰间皆是配着长剑，跟在袁少铭身后，朝着宇晟追去。
宇晟的腿力可不是一般人比的上的，袁少铭看着自己这边全力追击，结果距离反而越来越远，心里更是暴怒。
“娘的！”袁少铭一声怒喝，突然脚底激起一股强悍的旋风，卷起四周落叶沙石横飞空中，一脚踏出，速度瞬间加快了两倍不止！
“小子！竟然敢管我袁家的事！死吧！”
身后袁少铭的呼声越来越近，被震惊的宇晟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的腿力已然是常人无法比的，这袁少铭的速度却让自己感到很是无力，沉神间，右前方忽然出现一小巷。
宇晟左脚尖重重落地，一转，一蹬，朝着小巷中跑去。
“瓮中之鳖！”袁少铭冷哼一声，也是急速奔入小巷，身后十来人才远远跟了过来。
跑入小巷，宇晟方才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这小巷七转八折的，根本不能快速通行，袁少铭的速度优势瞬间被抹杀了，只能像个常人一般在小巷里穿梭。
袁少铭恼怒地看着几步就能追上的宇晟，却是迟迟连他一根头发都碰不到，大为肝火，怒喝一声，一手扬起，五指张开，上突旋青红两色风柱，朝着宇晟拍去。
那两柱旋风在空中旋转扭拧着合为一股威势浩荡的劲卷，如利刃般划过小巷，所经之处四周墙壁皆被划出无数深印来。
那道劲风愈发庞大，很狂便塞满了整个小巷，朝着宇晟呼啸而去！袁少铭见此大喜，料定此人不可能逃出这一击。
宇晟回头亦是一惊，面对如此庞大的风柱，自己没有丝毫躲避的可能，他突然愣愣站在原地，手脚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动弹不得，那凌厉的风柱卷下墙壁上的碎石，打在自己身上，击起处处淤青。
完了……
宇晟心里突然一声哀叹。说时迟那时快，一旁不知何来的一只手，一把揪过宇晟的衣领，猛地一拽，宇晟惊呼着朝着墙壁撞了上去。
真是天要亡我！连墙壁也想撞死自己！
不对啊，那手哪来的？宇晟在空中看着从墙壁里凭的伸出的一只脏兮兮的手臂，拽着自己朝着墙壁撞去，只觉得鼻尖已经碰到了墙壁。
宇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准备迎接这猛烈的撞击。
可是，一息后，耳旁的劲风呼啸着轰鸣着自己的耳畔，远远的消失了，自己却安然无恙地跌坐在了地上？
宇晟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有一层透明的石壁，自己则在里面，外面便是方才自己逃命穿行的小道。
宇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是在墙壁里，惊讶之中差点叫出声来，幸得被一只手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股酸臭味自那手心传来，几乎要将宇晟熏得昏迷了过去。
“哈哈哈，看你跑！”风过碎石落，一片狼藉中，袁少铭出现了，正得意地大笑。
等他定神一看，眼前除了碎石满地，空无一人。
“娘的！人呢！？”袁少铭几步跑来，就在宇晟咫尺之内，他的脸疯狂地扭曲起来，从小巷口，那十来人也是跟了上来。
袁少铭忽然是暴怒上前，对着那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面相憨痴的中年男子就是一记大耳光，大喝道：“你他娘的！这人去哪了！！？”
被袁少铭这一巴掌打得一愣，那人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后的人都为他急功近利的站位感到同情。
袁少铭猛地回过头来，像个疯子似的，趴在地上猛嗅，动作像极了一只狗，宇晟实在没想到，气宇相貌皆是不凡的袁家少爷其实竟是这副模样。
那手上的臭味几乎快让宇晟呕吐了，那人却不肯放手，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嘘，千万别出声，这墙壁虽厚，外面还是能听见声音的。”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让宇晟一下安静了下来。
袁少铭在地上嗅了一阵，好似什么都没发现，又是疯狂地怒喝一声，随手抄起一块碎石，便是猛地朝地面一扔，又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狠声道：“这人难道还能飞天？去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他猛地转身回头，那十来人皆是“啊”地倒吸一口冷气，全部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袁少铭暴怒地又走上前，又是一记耳光扔在了那憨痴人的脸上，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跟老爷子汇报！”
又被扇了一巴掌，那人似有些委屈，袁少铭又是回头瞄了小巷一眼，那寒冷的目光似可以穿透厚厚的墙壁。
“走！”袁少铭一挥手，带着十来人消失在了小巷中。
宇晟再也受不了那人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儿，急忙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那人却又伸手一把拎住了宇晟的后领。
“小子，别急啊，万一他们再杀回来，我可就不帮你了。”
那人声音幽幽飘来，宇晟不禁停止了动作，真的便又跟这人在墙壁内呆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没有马后炮，那人倒是先行跳了出去，宇晟也赶忙作势要出去。
砰！
“啊！”宇晟一声惊呼，只因为他跳到那透明石壁前时，撞上了那实物，被生生弹了回来。
一只手又是从墙壁外伸来，抓起宇晟的手臂，一拽，他便是跌落在了小巷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宇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从墙壁里穿了出来，自己真的是一屁股坐在了实地上。
“小子，这小鬼道之术岂是你能模仿的？”那人站在宇晟身旁，语气有些骄傲地说道。
那酸臭的味道又是飘进了宇晟的鼻子，宇晟赶紧捂住鼻子，急忙起身拉开和那人的距离。
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遮眼的乱发，一脸灰泥像是才滚出泥潭一样，胡子乱糟糟的，一身的酸臭味，带油的衣衫如同一匹烂叶一般随意粘在身上的一般。这模样，宇晟却是记得，心里一惊，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人，道：“是你！”
那野人模样的老家伙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一笑，双手撩开一头乱发，露出自己的面貌来，笑道：“嘿，正是老夫我。”
宇晟不禁再次惊呼，这不正是自己初入出云城时碰上的乞丐相师——神妙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