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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者:盛文林   |  字数:39690  |  更新时间:2012-08-20 17:12:54  |  分类:

娱乐时尚

第9章书篆艺术

书法是我国所独有的的艺术种类,具有悠久的历史。形成了各种书体、流派和许多独具风格的书家,是中华民族审美经验的集中表现,有着重要的审美价值。“世人公认中国书法是最高艺术,就是因为它能显出惊人奇迹,无色而具图画之灿烂,无声而有音乐之和谐,引人欣赏,心畅神怡。”现代书法家沈伊默如是说。

书法特征

抽象性造型

书法具有抽象性的造型特点,不直接摹拟客观物象,不再现、反映具体的自然、生活场景。古代书论中所谓“各象其形”、“须入其形”、“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蔡邕《笔论》)的文字形象,是“无形之象”,是一种具有微妙暗示意义的形式符号。它可以使人联想到“高峰坠石”、“千里阵云”,但要说其笔画、结构就是巨石、云朵的形象摹拟,那就大错特错了。文字本是远离实物的符号,初始的象形文字已与现实事物有了相当大的距离,到了楷书、草书等就更难看出文字与实物外形上的直接联系。说横如“千里阵云”,是指一横画的笔意有千里阵云般开阔舒展之感。这种摹状更是一种气势、韵律、情态的暗示,是一种笔墨意味的探求,是在相似联想基础上的意味寄寓。“生动”的审美意味使书法形象与具体的生命物象建立了暗示、联想的审美关系。对具有强盛生命力的审美物象的联想式意味摹状,使书法获得了概括而丰富的审美内涵。

书法不同于纯抽象绘画,不能脱离文字结构形式。汉字形体是书法不能舍弃的基本因素。一些书法创新论者认为,现代书法如果摆脱汉字结构形式,纯粹以线条为媒介,便可以更自由地进行审美创造、抒发情感。人们最愿把书法与音乐相比拟,认为书法的笔画形式如同音乐的乐符,笔画的曲直刚柔如同旋律、节奏的起伏变化。书法特有的表现媒介不单纯是笔画、线条,而主要是由笔画组成的文字结构形式。字形是书法构成中不能最终舍弃的因素。笔画不能脱离字形而孤立存在。与其说书法与音乐最相似,不如说它与表现性舞蹈更接近。书法之文字形式如同舞蹈之人体媒介。二者都有其诉诸视觉的外在造型形式。舞蹈以四肢、躯干的不同姿态、富有节奏性的运动,构成人体情感表现符号。书法则以曲直结合、短长变化、骨肉相称的笔画构成一个个富有生命活力的文字审美形象。文字形象是书法用来表现审美意味的感性形式。

由笔画构成字形可以说是一种特定的具象造型过程。文字有自己的形象性,它以一种视觉结构形态存在,并被认同。书法造型的“象形”(像文字之形)与否,依据于某种既定认同图式。写的是不是字,不在于笔画线条样式,而在于笔画线条的组合方式。文字不像山水草木和楼堂衣冠等那样有可以触摸的特定物质实体,它是一种人造符号形式,呈现为一种结构状态。这种结构状态是可以凭视觉直观把握、凭既定图式加以认同的。此结构不是隐于事物内部,而是以较纯粹的笔画线条关系呈现于外的。

书法形象是以字形为基础的具象与抽象的统一。其“具象”特征使书法形象具有了完整性、可识性。书法笔画的“皆拱中心”是以字形结构为依据的,书法形象的空间方位与时间结构是以字形为基础的。文字形象使审美理解有了较明确的定向,避免了纯抽象绘画式的模糊难辨。其“抽象”特征又决定了书法的非摹拟性和非象形性。作为结构形态存在,字形不是对客观事物的直接摹拟。作为审美表现媒介,它更不能用来模仿、再现自然物象。

从文字形象自身看,它又是笔画与结构统一的双重媒介系统。字形结构之中的笔画线条是构造字形的因素,其本身又具有突出的表现功能。古代书法理论把笔画的书写——“用笔”放在审美要素的首位。在具象绘画中,线往往是描绘物象的一种手段,人们关注的主要是它所塑造的具体形象。而且,绘画造型因素还有色彩、明暗等等。而在书法之中,笔画是组成文字结构的唯一因素。所以说,字形结构也就是笔画线条本身的组合结构,文字形象就是笔画线条组合的感性形式。抽象绘画中的线条主要是以几何性的纯粹形态出现的,是比较单纯的。而书法的笔画线条则既是具有抽象表现力的,又是具有文字具象结构的。笔画的结构,结构形态的笔画,笔画与字形的相辅相成、和谐统一,使书法具有了既纯粹又丰富的表现力。

空间性造型

书法具有时序性、方向性、联系性、连续性的“笔势”、“字势”,是书法造型空间的独特审美因素。造型空间的时间性,使书法比其他静态造型艺术更增添了许多审美内容。而时间过程的空间凝结,可以由结果推溯过程等特征,又使书法有别于一般时间艺术、表演艺术。

书法与绘画、雕塑等造型艺术形态比较,更具有突出的时间特征。书法造型是时间性的空间,书法审美形态是空间一时间性的形式。在书法笔画结构形态中,具有明显的先后、连续的时间性质。汉字书写的笔顺字序使书法形象构成具有了时序法则。具有物理意义的书写时间过程,在书作中存留为具有结构意义的造型时间形态。

书写顺序的合理安排,使笔势连贯,行气通畅。从篆书到隶、楷,再由隶、楷到行、草,从无严格笔顺到有笔顺规范,再由固定笔顺到变化笔顺,书家在书写顺序上的探究可谓大下力气。他们想方设法使前一笔与后一笔、前一字与后一字顺势过渡、不逆不背。甲骨、金文甚至小篆等,在笔顺上要求不严,没有统一的笔顺规范,书写时书家也有自己的笔顺习惯。隶书,尤其是楷书,先上后下、先左后右等的笔顺规范确立了。如果不是由第“一画”很顺畅地递进到第“二画”,而是有所滞顿,或者错误地递进到第三画、第四画,都会打乱先后的时间序列,“使笔势停住”。在行、草之中,与楷书的笔顺规范又有所不同。如果说,隶、楷的笔顺更基于一个字的笔画安排,那么,行、草的笔画顺序更受到字与字上下贯势的影响。

书法之“势”显现出笔画、结构的运动趋向。它使有限的形获得了延伸,并为这种延伸规定了方向。有了势的暗示,点画的收笔并不意味着点画的结束和此一空间的封闭。它为欣赏者提供了一个接续观看的轨迹,引导欣赏者过渡到下一个承应的笔画、空间。笔画的书写有自己的方向规定性。撇的自右上到左下,横的自左至右……在隶、楷书中是相对稳定的。而在行、草之中,则因特定笔势的要求,而有书写方向的变化。如“小”字左右点,左点变为自左至右,由左点递进、延伸到右点,右点则写为由右上到左下的引带之笔,暗示、规定了向下一个字的递进。草书中横画等的逆向书写也正是为了笔画与笔画、字与字的有方向性的联系、连续。

富有时序性、定向性、连续性的笔顺、字势、书势,使徒手书写的笔画、结构有秩序地成为一个整体。徒手书写不像美术字绘制那样可以打轮廓、反复修改,它的随机性、偶然性较强。而过分随意的书写必然导致紊乱。但有了时序和方向的规定,有了势的引导,众多笔画放在一起就不会无序而互相抵触,字与字、行与行也不会各自孤立地分布在纸面上。尤其是以“散乱之白”见长的行、草书,看似杂乱散落的章法布局,却有着内在的有机联系。“转左侧右”之“转”与“侧”达到字势相倚相连的统一。大疏大密的空间因为有了势的流通,便会疏而不散、密而不闷。徒手书写的个性的自由有着理性化、规律化的秩序内涵。

富有时序性的定向的连续的文字书写,使书家的情感力度表现获得了造型形态上的节奏性与连贯性。书家不仅可以表现静态呈现的情感倾向、情感意味,更能传达动态变化的情感过程。绘画、雕塑重在描绘、塑造某一运动瞬间,所表现的审美意味、情感内容也呈现为相对固定的总体状态。而书法则又具有了音乐、舞蹈般的过程性,可以表现变化起伏的情感力度。尤其是那些长卷书法,一行行,一段段,字形或大或小,笔势或急或缓,起伏跌宕,变化多端。苏轼《黄州寒食诗卷》较充分地体现了这种特点。第一至四行,精严而庄雅;五至十三行,锋实墨重,沉重凝涩,字形或欹或正,字势或舒或敛,擒纵交织;十四至十六行,字形硕大与精小参差,笔画厚重与清丽相间。怀素《自叙帖》亦然。其字奇纵奔放,笔轻墨枯,运笔疾速,至高潮处似狂风暴雨,一泻千里,字形大小变化,结体斜正呼应,连绵一气,诡异纵横。张旭《古诗四帖》、黄庭坚的长卷大草,都给人以情感力度、审美意味起伏变化的连续性审美感受。

形为主、义为辅的形态

文字有形、音、义三要素。形对书法来说当然是首要的,但义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审美因素。字义的审美因素无论是对书法的造型形式,还是对书法的审美情感意味,所起到作用都是十分重要的。

从书法造型形式看,字义、语义、句义的识读及其关联,对书法笔画、结体、布局等具有视觉上、心理上的审美整合效应。因形见义是汉字的重要性质,由义联形又是书法造型及其欣赏的特殊规律。古代简札书法的间跳、转行,造成行间结构的大疏大密,但由于语义、句义关联,它们又是“行断义连”的,从而也有了结构上的连。古代文稿墨迹中的一些夹注、增删,自然造成行间的分合、轻重、密疏、虚实变化。这些特殊章法结构的可行性,正是来自于书法形象识读知觉的语义关联功能。隶书等字距疏、行距密的布局形式,在外在结构上把左右行间联系起来,而在识读性书写与欣赏中,上下间的字与字也得到整合联系,使整幅书法浑然统一。这种整合性识读知觉方式是形式性的、造型意义上的,而非概念内容和情感表现意义上的。

从书法的情感表现看,文字内容对书家的书写起到情感激发作用,也构成了审美欣赏的一条线索。书家在书写不同情感内容的文字时,产生相应的审美感受,形成不同的心境、情绪状态。

文字内容为书法欣赏提供了一定的情感线索。欣赏者往往借助文词、字义去体味、把握作品的审美内容。读了《兰亭序》文,有助于品悟其书法的潇洒俊逸、平和舒畅的审美意趣。看了《祭侄稿》词,更便于体会视觉感受的跌宕率然、苍崛沉郁的气势神韵。但是在借助文词内容欣赏书法美时,要避免伦理道德态度情感的直接比附和逐字逐句的形、义对照。

文字内容与书法形式的审美对应点在于概括性、宽泛性的抽象审美意味和起伏变化的情感力度,而非具体明确的伦理化的情感态度。特定的文字内容使书家有所感,产生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的情感反应。但这些具体明确的心理状态、情绪内容,在书法的抽象形象中是难以表达的。那种作为某种内在心理状态的感情,常常是艺术品的源泉,但并不是艺术品最后表现出来的东西。而只有文字内容中和书家心理因素中那种起伏变化的情感力度,和或奇纵、或潇洒、或沉雄、或典雅的抽象审美意味,才是书法可以表现的内容。从前面引文看,《祭侄稿》的文字内容具有激愤之情,让人“心肝抽裂”,这些书法形式并无直接的对应关系。而其不平和、不宁静的动荡情调、“奇崛之气”,则通过“顿挫郁屈,不可控勒”的笔画结构表现出来。如果硬要从书作中去寻找、比附非常具体明确的伦理态度,则是以字义取代以字形为主的书法美,远离了书法美的性质。

字义与字形、文字内容意境与书法形式意味的和谐统一,是书法美的重要方面,它会给人以更丰富、更全面的审美享受。因此它成为书法美创造与鉴赏的重要审美尺度。

形与义的综合不是平分秋色。其综合是以字形为基础、为核心,用书法的视觉文字形象“同化”文字概念内容。文字概念、文学内容不能占据主导地位,否则便把书法美变成了辅助的装饰。书法兼顾宇义的综合形态,是以字形塑造为主导的形与义的和谐统一。

书法术语

飞白

飞白亦称“草篆”。一种书写方法特殊的字体。笔画是枯丝平行,转折处笔路毕显。相传东汉灵帝时修饰鸿都门,工匠用刷白粉的帚子刷字,蔡邕得到启发而作飞白书。唐代张怀瓘《书断》载:“飞白者,后汉左中郎将蔡邕所作也。王隐、王愔共云:‘飞白变楷制也’。本是宫殿题署,势既寻丈,字宜轻微不满,名曰飞白。”今人将书画的干枯笔触部分泛称为“飞白”。传世的唐宋御制碑多以飞白题额,如《晋祠铭》、《升仙太子碑》等。清张燕昌、陆纪曾有《飞白录》二卷。

院体

院体书法术语。宋太祖时曾置御书院,书院成员都是学习王义之的字,以用于书写当时朝廷的各种文告敕令。这种字体轻势弱,多呆板无神,了无高韵,人称“院体”。后来,人们不管其书者为谁,书为何体,凡无骨力、无神韵的书法皆被人称为“院体”。故这一书法术语。用以对书法气格的品评,一般含有贬意。

运笔

笔的运动可分为纵面运动和横面运动。纵面运动是指笔与纸面垂直方向的高低运动。横面运动是指笔与纸面平行方向的前后左右的运动。

纵面运动主要有以下几种:

落笔

笔最初接触纸面叫落笔,也叫起笔。落笔一般较轻,像鸟儿由空中落在枝头上。落笔是运笔的开始。

顿笔

把笔往下按叫顿笔。顿笔不可过重,过重了点画就会太肥。

提笔

把笔往起提叫提笔,一般在顿笔之后都要提笔。提笔如鸟儿将要离地高飞。

横面运动主要有以下几种:

行笔

笔锋由一端到另一端叫行笔,行笔也叫走笔、过笔。

挫笔

笔顿后微提,使笔锋转动,微离顿处叫挫笔。挫笔大多用在笔画转折处,如写口字的横折时,先提笔,用笔尖写出棱角,然后顿笔,这时把笔微提,于是出现第二个棱角,再略微转动笔锋,使笔尖朝着笔画的上方——这时叫挫笔,最后继续行笔,横折就写成。

折笔

写点画时欲下先上,欲上先下,欲左先右,欲右先左,断然改变方向,有意显露棱角叫折笔。如写横时先向左上方落笔,然后往右下折,写出方棱来,即为折笔。

转笔

笔锋旋转叫转笔,转笔是为了写出不带棱角的点画,如写“马”字第二笔或写“元”字第四笔时,为了使转折处不露棱角,就要像用圆规画圆一样转动笔锋。

回笔

笔停后返回来时的方向叫回笔。回笔是为了护尾以避免“折木”。

衄笔

笔下行而逆反叫衄笔,与回锋不同,回笔用转,衄笔用逆。如写左竖钩,竖写至长短合度时,提笔左行再逆反使笔锋朝即将挑出的钩的相反方向——此即为衄笔——最后提笔挑出。

纵笔

笔锋边行边提,去而不返叫纵笔。如写撇时,用笔由重到轻,最后出锋就用纵笔。

此外,还有一种运笔方法,这种笔法既不提也不顿,即不转也不行,而是笔停在纸上,这就叫驻笔。驻笔是为了取势,即取得点画的某种态势。

五字执笔法

写毛笔字需要种种条件,首先要讲求的是毛笔执笔的方法。毛笔字有着悠久的历史,前人在实践中提出过许多种执笔的方法,有两指法、三指法、四指争力法、五字执笔法等,还有从手执笔的姿态命名的诸如龙眼、凤眼之类。

一般普遍采用的是五字执笔法,它是由唐代陆希声所传下来的。所谓“五字”是“撅、压、钩、格、抵”,这五个字是就右手执毛笔时各个手指的功用而讲的。

“撅”,是说大指的,要用大指的指肚紧贴住笔管的内方,在写字时要用这个指头使用的力和另外四指产生平衡,保持笔管的直立。

“压”,也作“押”,说的是食指在执笔时的作用,食指与大指方向相对,用第一节贴着笔管的外方,和大指相配合,约束住笔管,把它夹住,使笔管稳定。

“钩”,是讲中指在执笔时的样子,它像钩子似的用第一、二两节弯曲着从笔管外面钩住。

“格”,指的是无名指的作用,要用无名指的甲、肉相连的地方挡着笔管。格字有格斗的意思,就是用无名指的力量抗住笔管,不使它歪倒。

“抵”,谈的是小指,抵就是支住的意思,用它排在无名指之后,辅助无名指的力量去支撑笔管。

毛笔执笔法虽然要靠五个手指的作用,但还要求指实掌虚,掌竖腕平,悬肘悬腕,手臂出力。如果手掌心不能形成空处,笔管就要倾斜,只有手指用力捏住笔管,掌心像一个窝,才能把笔执好。在写毛笔字时,拿笔的方法要正确,还要能够把手腕悬起来,悬的高度只要能使腕部活跃,在运笔时就不会像腕部放在桌上时那么僵硬。写较大的毛笔字时,连肘部也要悬起来,才能灵活地用笔。

历代学写毛笔字的人,都讲究执笔法,为的是能笔锋中正,运转容易,能把字写得点画有力,圆满如意。

笔法、笔意、笔锋

笔法,是中国书画用笔的基本表现手法。毛笔是一种竹管尖锋的书写工具,书法和绘画的点画线条要求富有变化,这就要能够执笔和运笔才能做到,挥毫运笔时所掌握的各种方法就称为笔法。用笔是笔法的主要内容,包括运笔的轻重、偏正、曲直、快慢,以及点画线条的起笔、行笔、收笔等。笔法的经验,前人有过许多总结,像欲左先右,欲右先左;有往必收,无垂不缩等等。笔法要求书写出的点画线条形体适度,应把作者的意趣传达在形体之中。

笔意,指在书法和绘画作品中,作者经过构思运用笔画所表现出的神态意趣和风格工力。笔意,特别是对书法作品精气神和动人的内含形意的概括。书法作者并不是僵硬用笔和死框间架,而是在运笔过程中变化多端,巧寓新意,使整幅作品洋溢着一种奕奕动人的神采,在字、行和全局的章法上互相照应,形成一种既多姿又和谐的整体。前人曾有《笔意赞》,其中讲到了神与质、手与情、动与静、粗与细等关于笔意的原则和规律。笔意的运用,可以使欣赏者在作品面前领悟到作者的思想情感,同时又产生联想,从欣赏中得到愉悦。

笔锋,有两种含义,一是指笔毫的锋尖,讲究“尖、圆,齐、健”,谈的是工具,另外是就字的锋芒而言的。后一个意思是书法绘画活动中经常使用的术语。在运笔时,将笔的锋尖保持在点画线条中叫“中锋”,把笔的锋尖偏向点画一边的叫“偏锋”,锋尖外露称为“露锋”,能把锋尖隐在点画中不露的为“藏锋”。书法的笔意和势态等,正是通过笔锋的铺毫和藏露表现出来的。一般要求做到“中锋”,因为中锋运笔书写的点画有着内涵的力量;而把“偏锋”称之为“病”,由于锋尖偏向一边写出的点画单薄,显得无力;对于“藏锋”和“露锋”则是时有采用,为的是求得书写的效果,能够表达出作者的意趣。

中锋与侧锋

历代书法家在讲用笔时都强调中锋行笔,什么叫中锋行笔呢?

中锋行笔就是在写字时,笔锋经常在点画当中运行。这样顺着使用笔毛,笔毛平铺在纸上,写出的点画看起来浑厚圆润,有立体感。

侧锋即偏锋,侧锋行笔就是在写字时,笔锋不在点画中间运行,而是偏在点画的一侧,写横画时常偏在上边,写竖画时常偏在左边。侧锋行笔,起笔处易见棱角,但点画往往缺乏立体感,而且由于没有顺着笔毛的方向用笔而是横着刷,容易出现笔画一边整齐,另一边不整齐的现象。

富于变化是我国文字及书法的显著特色之一。从汉字的构造上看,横竖、撇捺、繁简、宽窄、长短、斜正,各具其态;从用笔上看,提顿、行驻、纵收、藏露、转折、疾徐,无所不用,因而使得点画的方圆、粗细、俯仰、曲直变化多姿;从结构上看,疏密、开合、聚散、稳险,各尽其美;从用墨上看,枯润、浓淡、干湿交映生辉;从章法上看,大小、虚实、断连,参差错落。可以说,进行书法创作的过程,就是正确处理这一对立矛盾的过程。在一幅好的书法作品中,这些矛盾都达到了对立统一。

中锋、侧锋也是既对立又统一的两种用笔方法,只用中锋或只用侧锋都显得单调,中锋取劲、侧锋取妍,中锋为主,侧锋为辅方能燕瘦环肥,各尽其美。因此笔笔中锋实无必要,况且笔笔中锋也不可能,如果写字时,尤其在写流速较快的行书、草书时,总是斤斤计较是否中锋行笔,肯定会影响到行笔的疾徐,章法的错落,气韵的生动诸方面。

行笔与换笔

汉字是由点与画构成的,在用毛笔书写汉字点画时,行笔与换笔的方法,一直是人们注意的问题。

行笔,也称运笔,是指笔锋在纸面上的运动过程来说的。毛笔的锋尖是用动物毛捆扎成的,每当笔锋触到纸面时,由于用力大小的关系,就形成不同的点画形态变化/毛笔字的每一点画,都有起笔和收笔的问题,但这只是点画的开始与结束的两个步骤,在这两个步骤之间,还有一个中间阶段,这就需要行笔了。古今书法家对于行笔有过许多经验的总结。汉代蔡邕的《九势》篇中说:“令笔心常在点划中行。”意思是笔毫在运时铺开而又要保持笔心总在点画之中心线上,也就是要运用中锋行笔。以后,唐代书法家褚遂良在《论书》中提出了“锥划沙”与“印印泥”的看法。前者是借锥子锋尖在沙土上划道时,形成了两边凸起,中间凹成一道底线的效果,来说明行笔时的内蕴,后者以印章盖在泥上所出现的情形,形容行笔的稳健。后来还有颜真卿谈到的“壁坼纹”和怀素主张的“屋漏痕”,他们议论的也是中锋行笔的问题。古人对行笔的说法,大都采用比喻的方式,因此为后人的理解增加了困难。近代书法家沈尹默在《书法论》中解释行笔问题时,说得最为清晰、易懂:“笔毫在点画中移动,好比人在道路上行走一样,人行路时,也得要一起一落才行。落就是将笔锋按到纸上去,起就是将笔锋提开来,这正是腕的唯一工作。”他还特别指出:“但‘提’和‘按’必须随时随处相结合着,才按便提,才提便按,才会发生笔锋永远居中的作用。”

换笔,指当写字时笔画遇到应该转折,笔锋加以转换方向所采用的方法,这也是书法技法的术语。比如写“口”字的第二画时,由横向转为竖向,必须要换笔。换笔是为了保持运笔的中锋状态,它的方法和行笔的方法基本相同,也是靠提按来进行,只不过换笔时的提按比行笔时的提按略为迅速,即在笔画转折的地方先把笔锋轻轻提起,但并不脱离纸面,随即就把笔锋的运行方向转换向下一按,又继续行笔的提按运动。

永字八法

凡是初学书法的人,都先要练好基本笔画。“永字八法”就是古人以“永”字8笔为例,阐述正楷点画用笔的方法。据说这是东晋书法家王羲之所创,智永和尚广为传播的。

智永是南北朝时的陈朝人,王羲之的七世孙。他在山阴(今绍兴)永欣寺做和尚时,继承祖法,苦练习字。30年间,写秃的毛笔竟装满5个大竹筐。他临了800多本《真草千字文》,分送给各寺院,从此,智永书法远近闻名。人们争相前来索求墨宝,再加前来请他写匾额的人,多得像集市一样,智永住房的门槛也被踏坏了,只好用铁皮包起来,人称“铁门槛”。后来,智永把那些秃笔埋起来,称它为“退笔冢”,还亲自为它写了铭文。

隋朝初年的一天,智永正在永欣寺专心致志地写字,这时一位老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到寺内,向智永求教。智永把已写好的一幅字送给他们,可他们仍不肯离去,说:“请师父教给写法……”智永沉思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了一个正楷的“永”字,说:“你们看这个字,共有八笔,横、竖、撇、点、捺、挑、钩、折,构成汉字的八种主要笔画,在‘永’字上都具备。写这八种笔画的基本要求是:‘点’要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要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应顺锋平过;‘竖’不宜过直,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要直中见曲;‘钩’要驻锋提笔,突然趣起,其力才集中在笔尖;‘挑,用力在发笔,得力在画末;‘撇’起笔同直画,出锋要稍肥,力要送到,如一往不收,易犯飘荡不稳的毛病;短撤落笔左出,要快而峻利;‘捺’要逆锋轻落笔;‘折’锋铺毫缓行,至末收锋,重在含蓄。要把这些基本功练扎实才行啊!”老人和孩子高高兴兴地记住智永讲的八法,拿着智永写的“永”字,回家后苦苦练习,果然大有长进。他们逢人就讲智永和尚的“永字八法”。就这样将王氏世代相传的秘法公诸于世,传扬天下。

后来人们也将“八法”两字引申为“书法”的代称。

颜筋柳骨

颜筋柳骨,是品评楷书书法的术语,最先提出这种说法的是北宋的范仲淹,他说同时代人石曼卿的书法是“延年(即石曼卿)之笔,颜筋柳骨”。“颜”指颜真卿,“柳”指柳公权,颜、柳都是唐代的以楷书著称的大书法家。

颜真卿生于公元709年,经历过多年的官场生活,为人正直,不惧权势,76岁时被叛乱的地方官杀害。因此,颜真卿的人品和书法同样受人尊崇。颜真卿的书法,不沿习唐代初期的风气,他革故鼎新而自成新的面貌,他的楷书刚柔结合而以丰筋为胜,笔遒筋健,韧而富于弹性,结构端庄大气,点画之中具有内在功力,具有一种浑厚雄伟的美。颜真卿的楷书碑刻《多宝塔碑》和《颜勤礼碑》等是他的代表作。

柳公权生活于公元778年至865年,晚于颜真卿。他的楷书最初是学王羲之风格的,后来又学颜真卿和唐代另一书法家欧阳洵,形成了骨力遒健、结构劲紧、点画瘦硬的风格。当时,柳公权的楷书名气很大,许多王公大臣家以求到他写碑志为荣耀。柳公权学习颜真卿的楷书,引“筋”入“骨”,而以骨力为胜,他的字体势劲媚,方圆兼施,刚劲中却含秀润,严谨之中具有生动,充分表现字的骨力之美。柳公权的楷书代表作有《玄秘塔碑》和《神策军碑》等碑刻。

筋与骨都是讲笔画运转能凝聚着坚定的笔力。颜真卿的楷书与柳公权的相比,虽然都具有力的美,但颜书的浑厚,点画之间虽然宽容,却不涣散,柳书清瘦秀淡,在隽丽之中呈现着雄健,所以都能给人以强烈的吸引力。千百年来,人们称颂“颜筋柳骨”,学习颜、柳楷书的人,经久不息,正是为他们书法作品中的坚劲、厚实、雄壮的风格所吸引。

悬针垂露

悬针垂露,是书法上讲究两种竖画笔势的术语。唐代孙过庭的《书谱》中曾称“悬针垂露之奇”,说明这两种不同形态的竖画笔势具有奇妙的美感。

悬针,指的是用毛笔书写竖画时,运笔到了笔画的下端,轻轻把笔提起来,逐渐出锋,其笔势形态就像一根针悬挂着,使人感到这一竖画尖挺有力。这种笔势,一般是在书写楷书字当最后一笔为竖画时才加以采用,在其它部位的竖画上是不宜采取悬针笔势的。

垂露,也是书写竖画的一种笔势,形容写出的竖画运笔到末端时,将笔锋轻轻一顿,随即把笔提起来脱离纸面,不让笔锋的锋尖显露出来,笔势成为一种如同将要滴下的露水似的那么珠圆玉润。垂露的形态是一种欲流还驻的运动过程,表现出内含的美。

悬针垂露这两种竖画笔势,在楷书中使用得极为普遍,在行书与草书中也有所应用。

蚕头燕尾

蚕头燕尾,是讲书法笔意的一种用语,主要用来形容楷书的捺画形态。蚕头指的是起笔处写出的笔形,燕尾指的是收笔处的样子。蚕头,除了用来指捺画的起笔外,还用来说明横画的起笔。蚕头这种说法指的是横画或捺画在起笔时,运用裹锋,行笔迟笨,写出的笔迹形成像蚕头笼起的样子,显得生硬而又别扭。燕尾,是专门形容楷书捺画末尾处在收笔时由于出锋出现分叉造成的样子。造成蚕头燕尾这种形态捺画的原因,是在学写颜真卿楷书时由于不善于运笔而形成的习惯。有人认为,蚕头燕尾这样的笔意,在楷书中是难看的。当然,也有的说法认为,蚕头燕尾是唐代书法家颜真卿楷书捺画的特点,并不算是毛病,而是一种美。

悬针垂露与蚕头燕尾,都是以自然之物来形容书法的笔画,是前人在书法实践中总结的经验,对于书法美学来说,也是欣赏时的审美标准。

书法字体

甲骨文

甲骨文又叫卜辞或殷墟文字等,是指殷商时代刻(写)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殷人尚神,每有祭祀、战争、游猎、出行、疾病、生育等等,事无巨细,都要进行占卜以问凶吉,且把占卜的内容和应验的结果都刻在龟甲兽骨上,这些当时的特殊文字资料,随着商王朝的灭亡和商都(在现在的河南安阳小屯村)变成废墟而长期埋没在地下。后世当地农民耕田,偶有发现,把它当作“龙骨”卖给药材商贩,直到1899年才被北京一位考古学者发现,得以知道这是殷墟的遗物。从那以后,经过多次的发掘,至今出土甲骨已达十多万片。近年又在陕西发现了西周的甲骨文。甲骨文的发现,不但为研究上古史、汉语史增加了新的文献,也为我们研究古文字书法和书法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甲骨文是我们现在所能见到的记录了大量上古语言的早期汉字,它象形、象意的“图画性”还比较强,并且尚未定型。一个字往往有繁有简,异构繁多,还有不少的合文(即两个字合为一个字写),偏旁部首的写法及位置也常不固定,字的长短、大小、正反也各无定则。不过从总体上看,它已经是很成熟的文字了,从书法的角度观察,甲骨文质朴、古雅,很有自己的特色,甲骨文的结体比较活泼自由,不像后世一些字体那样法度谨严,却也注意笔道分布的均称,平衡,尤其是对那些还保留着绘画色彩的象形字,既注意到作为文字的笔画安排,又不失却其素描式的写意神态。甲骨文的用笔如何,由于写而未刻的墨迹发现得极少,而且都不清晰因此还难于观摩,不过我们“透过刀锋看笔锋”,通过契刻(特别是那些大字刻辞)刀痕的不同,还是可以窥探出当年书家的用笔也是有轻重、粗细以至刚柔的变化的。至于一段刻辞的章法布局,一般都比较讲究,或疏落错综,或严密整齐,一见便知是书(刻)家事前经过周密设计的。尤其难得的是,不同时期,不同书(刻)家(即卜辞中的所谓贞人),其作品风格有明显不同,或粗犷劲道,或纤细谨密,或一丝不苟,或略肆草率。因而这种书法风格的差异,可以作为甲骨断代的重要依据之一。

金文

金文,也称钟鼎文、铜器铭文等,指古代铸(少数是刻)在青铜器物上的文字。在青铜器上铸铭文,始于商代,盛行于两周。商代铭文的字体跟甲骨文很相近,且字数不多,罕见有几十字的记言记事的长铭。周代金文开初承袭商代,后来不但铭言文的字数显多(最长的铭文达四五百字),而且字体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逐渐形成了一种独具风格的新书体。周代金文,从总体上说,是较之商代的甲骨文进一步稳定、规范、简化和符号化(即“依类象形”的笔意减少)了,但与后来的小篆相比,则结构仍未完全定型,一部分字笔画的增减、偏旁部首安放的位置,仍然还有一定的随意性。特别是周初金文中那些因袭商代的所谓族徽文字,甚至还保留着比甲骨文更原始、图画性更强的形态。金文的形体结构有疏有密,比甲骨文要方正整齐,笔画的分布也更讲究均匀对称,在用笔上,笔道一般比甲骨文粗,因此使字的体势显得比甲骨文雍容厚重。

商末周初的金文盛行波捺,笔画粗肥出锋,西周后期,波捺减少或消失,多用粗细等均、首尾不露锋芒的线和。至于金文的章法,式样很多,最常见的是有竖行而无横行,字的大小、长短、宽窄错落有致,首尾均衡,韵调一贯,颇像后世行书常用的章法。也有横竖成行,甚至打上方格写的,字的大小相差不太悬殊,显得疏朗整齐。金文的体貌风格,因时代和书家的不同而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景象。就周代金文鼎盛时期而言,有凝练厚重、雄奇挺拔的,如《大丰簋》、《大盂鼎》等;有圆润工整、柔和健美的,如《利簋》、《墙盘》等;有质朴端庄,遒健舒展的,如《大克鼎》、《毛公鼎》等。风格的多样化,反映了当时文化人对书法艺术的造诣。

石鼓文

石鼓文是战国时期秦国的石刻文字。石鼓共有十个,每个上面刻着一首四言诗,内容主要是歌颂田原之美和游猎之盛。这些石鼓是唐初在今陕西凤翔县境内发现的,经过一千多年的展转迁徙,至今仍然保存在北京的故宫博物院里,不过字迹已经湮没过半,其中一鼓的文字早已磨灭,我们现在能见到的石鼓文帖,是据宋代的拓本翻印的。石鼓文的字体,是周代金文到秦代小篆的过渡桥梁,它的体势、用笔以至行款格调,上与周宣王时的《号季子白盘》等相接,下与秦始皇时代的《泰山刻石》、《峄山刻石》等相通,其承前启后的过渡形态比任何别的战国文字都明显。石鼓文的结字严谨端庄,大小一致,笔道的走向和疏密布白都已有了严格的法度,偏旁部首的写法和位置也基本固定了。笔法全用“玉着”(等粗细的线条),圆润平和,但柔中有刚。石鼓文与小篆已非常接近,除少数的笔画比小篆繁杂,写法有所不同之外,多数字从结体到用笔已与小篆没有差别或差别甚小。由此可见,秦始皇统一六国文字是以石鼓文这一派正统文字作基础的,所谓“罢其不与秦文合者”的“秦文”,就是指石鼓文这一派正统文字。

石鼓文的体态堂皇大度、圆活奔放,它的气质雄浑古朴、刚柔相济,近于小篆而又没有小篆的拘谨。在章法布局上,虽字字独立,却也注意到了上下左右之间的偃仰向背关系。在古文字书法中,是可以称得上别有奇彩、独具风神的。正因如此,历来许多骚人墨客,诸如杜甫、韩愈、苏东坡等,都有诗篇为它歌咏。许多书法家和书法理论家,如欧阳洵、虞世南、张怀瑾、康有为等,都很推崇它的书法。石鼓文主人安氏说:石鼓文乃“千古篆法之祖。”话虽夸张,然而石鼓文对后世篆书书法的影响很大确是事实。清代以篆书著称的邓石如、吴大潋、吴昌硕等,都得力于石鼓文。当代的篆书手也少有不重视它的。

小篆

小篆也叫“秦篆”,是古文字发展的最后一个阶段,秦朝丞相李斯受命统一文字,这种文字就是小篆。通行于秦代。形体偏长,匀圆齐整,由大篆衍变而成。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叙》称:“秦始皇帝初兼天下……罢其不与秦文合者。”

小篆在古文字中属于纯线条化的字体。它的笔画无论横竖,都是粗细等匀的线条。其直者似陈玉箸,曲者如弯金丝,藏头护尾,不露锋芒,圆润之中又颇有筋力,小篆笔画的分布都非常讲究均匀对称,整体结构环抱紧密,多有团聚内向的精神。在小篆中,象形字虽然都高度抽象化了,不过极少数字的图画性质仍然依稀可见(如朋、鸟等字),别有情趣地保留着一丝丝古汉字象形表意的特点。小篆的章法平正划一,每个字大小一样,排列方正,横竖成行(草篆除外),很能给人以整齐美。在品式众多的中国传统书法中,小篆无疑是别有风采的。因此,尽管它在历史上作为官方正式字体使用的时间只有极短暂的十几年,然而它在书法艺术史上却占有相当的地位。俗说“真草隶篆”,其“篆”就主要是指小篆(广义地说,古文字时代的所有字体都叫篆书)。历代书法家习小篆者不乏其人,专以小篆著称于世的,唐有李阳冰,宋有徐铉、徐锴兄弟,明有李东阳,清有王澍、钱坫、邓石如等等。直到现在,小篆依然为广大书法爱好者所喜欢。

隶书

隶书,历史上也称左书、史书、八分,是打破篆书曲屈回环的形体结构并改变其笔道形态以便书写的字体。相传这种字体是秦代一个叫程邈的隶人创造的,因此叫隶书。其实,据现在已出土的文字资料看来,早在秦始皇推行小篆之前,已有隶书的萌芽,程邈只是做了一番整理加工的上作罢了。隶书始用于秦代,盛行于两汉,是汉代官方的正式书体,直到魏晋楷书广泛流行之后,才被楷书所取代。但是作为书法艺术,隶书独具一格,依然为人们所喜爱,历代都有专攻隶书的书家。

隶书在它的演变发展过程中,体势、风格先后是有相当大变化的。在秦代初创阶段,可以说是篆书的潦草写法,结体和用笔多带有篆书的意味,长扁不一,波磔也不明显,这样的隶书称为秦隶。汉初承用秦隶,后来经过两汉(特别是东汉)文化人的不断加工、美化,才逐渐形成一种结构讲究、波磔特别雄健、体势超拔挺秀的独特字体,这样的隶书称为汉隶。汉末以后,形体由扁而方,波磔隐蜕变态,便演化成了楷书。自从楷书盛行以后,人们再写隶书,往往会不自觉地带出楷书的笔意。隶书作为一个时代的典型字体,主要是指鼎盛时期的汉隶。

从书法的角度来考察隶书的结体,大致有三种类型:一是内紧外松;二是内松外紧;三是折中于前二者之间。所谓内紧外松,是指结构内部的笔画都安排得比较紧密收聚,而外向的笔画则令其舒展放纵,让人看了有辐辏内聚之感,如《史晨碑》、《曹全碑》等。所谓内松外紧,是指内部的笔画安置得疏松开朗,外向的笔画却能伸不伸而令其缩,因此字形多呈方正,给人以疏阔大度之感,如《石门颂》、《西狭颂》等。疏密留放处于两者之间的,如《乙瑛碑》、《礼器碑》、《张迁碑》等,为数最多隶书的基本点画比楷书少,而在实际运用中却有所变化,富于情趣,尤其是波磔一笔,别有精神,因此隶书无论是结构还是用笔,都比它之前的字体灵活多样。试看汉人手笔,一家有一家的气象,一碑有一碑的风格,即使是同一碑中相同的字,也往往各有特点。我们在学习过程中,要善于体察隶书在结构和用笔上的细微变化而把它写活。那种误认为隶书呆板,把它写得千画同态,百字一体,形同模铸的观点和做法是不对的。

草书

草书形成于汉代,是为书写简便在隶书基础上演变出来的。有章草、今草、狂草之分。

章草,是一种伴随汉隶盛行而产生、且带有隶书笔意的草书。正规的隶书是不便快速书写的字体,人们有时为着快写赴急,就不得不减少一些字的笔画或把某些相关的点画圈连起来,把正规的隶书写得很草率。但是,如果写字草率却又没有一个共同的法则,那就会互不认识而失却文字作为记录语言的符号的意义。

于是有人在约定俗成的基础上加以整理,有规律地省简一些笔画,规定某些相关的点画可以相圈连,同化某些字的不同“部件”等等,把草法条理化、规范化,同时又不完全失去隶书的用笔。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点画比较简略、书写便捷而又带有隶书笔意的新字体,后人把它和今草相对,称之为章草。章草不但基本保持着隶书的体势和用笔(特别是波磔),并且字的大小均匀,字字独立,上下两个字绝不连笔,章法取直行纵势。传世著名的章草碑帖有皇象本《就篇》、索靖《出师颂》等。

今草是楷书和行书流行之后,人们利用章草的草法和楷书、行书的体势、意创造出来的一种草写字体。后汉人张芝(伯英),即熟悉章草又精于今草,于是后世便传说今草这种字体是他在章草的基础上“温故知新”而创造出来的。今草与章草相比有很大的区别:在一幅字中,今草不仅可以上下字相连,而且还可以大小相间、粗细杂糅、正斜相倚等,其体势格调的变化要比章草多。简单地说,章草是隶书的快写体,今草是楷书和行书的快写体。传世著名今草碑帖很多,如王羲之《十七帖》、智永《正草千文文》、孙过庭《书谱墨迹》等等。

狂草,是比一般今草更加潦草狂放的草书。它不大计较一笔一字的工拙,而着意力求通篇气势的畅达雄放。笔势连绵回绕,离合聚散,大起大落,变态不穷。如张旭《古涛四帖》、怀素《自叙帖》等,都是典型的狂草作品。

草书作为书法品式的一种,它的艺术价值很高。草书(特别是今草和狂草),体势放纵,变化多端,字的大小、正斜、轻重以及笔顺等,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冲破它以前的各种字体的束缚,因而书家得以熔篆、隶、真、行于一炉,结合这些字体的表现手法来增加写草书的技巧,在广阔的领域里纵横驰骋,极尽变化之能事,使自己的情采和风格得以充分地表现。

楷书

楷书也称真书、正书,它产生于汉,盛行于魏晋南北朝,一直沿用至今。楷书是由隶书经过长期发展演变慢慢蜕化出来的,在它成为一种新字体后的相当长的时间里,或多或少地带有隶书的意味,直到唐初的一些书家,还喜欢用一点隶书的笔法来写楷书的某些点画。因此楷书在历史上也曾被人称为“隶书”或“今隶”。

楷书虽然脱化于隶书,不过拿典型的楷书跟典型的汉隶相比较,楷书是具有很突出的特点的。

首先,从总的体势上看,隶书多呈平扁,楷书多呈长方;因而隶书的章法多取直行横势,楷书的章法多取直行纵势。

其次,楷书的结构法则要比隶书紧密。重心的安放,笔道的长短、正斜,两笔相交的角度大小,点画之间的照应关系,合体字中不同部件的位置与比例等等,都有极严格的要求,不像隶书随意,有较大的自由。也就是说,楷书的点画布局要比隶书精密。

第三,楷书的基本点画形态比隶书丰富,用笔变化多。楷书不只比隶书增加了斜勾、挑、折下等基本点画,而且每种基本点画的“个性特征”都比隶书鲜明。隶书除了波磔、掠点具有较为突出的特点外,其他的基本点画(如横、竖),仍然不同程度地沿用着篆书的线条形态,只不过是把篆书的圆润变为方折罢了。

楷书的基本点画则完全脱离了篆书的线条形态,依赖毛笔的弹性、锋芒和书家多种用笔方法,形成各自迥然不同而又能彼此配合适宜的新形态。正因为有了严格的结构法度和丰富多变的点画形态,楷书的体势美,情态美,可以得到比隶书更为细腻、生动的表现。所以从字体突变的历史过程来看,虽然隶书的形成是汉字由线条结构一变而为点画结构的标志,但是汉字点画结构的典型不是隶书而是楷书。

楷书端庄工整,又比隶书便于书写,点画稍加变动或连笔,还可以成为日常最习用的行书。经过长期的试用,证明它是实用性和艺术性结合得较好、用作官方正式字体最为合适的字体。因而从魏晋到现在,楷书一直保持着它的“正统”地位,成为一千多年来汉字字体的大宗。

行书

行书是介于楷书、草书之间的一种字体,可以说是楷书的草化或草书的楷化。它是为了弥补楷书的书写速度太慢和草书的难于辨认而产生的。笔势不像草书那样潦草,也不要求楷书那样端正。

行书的起源相传有两种说法:

一、据张怀《书断》说:“行书者,乃后汉颍川刘德升所造,即正书之小讹,务从简易,故谓之行书。”由此可知:“行书”是“正书”转变而成的。

二、据王僧虔《古来能书人名》云:“钟繇书有三体:一曰铭石之书,最妙者也;二曰章程书,传秘书,教小学者也;三曰行押书,相闻者也。河东卫凯子采张芝法,以凯法参,更为草稿。草稿是相闻书也。”由此可知行书亦称行押书,起初当由画行签押发展而来。相闻者,系指笔札函牍之类。

行书结构有下列特点:

大小相兼。就是每个字呈现大小不同,存在着一个字的笔与笔相连,字与字之间的连带,既有实连,也有意连,有断有连,顾盼呼应。

收放结合。一般是线条短的为收,线条长的为放;回锋为收,侧锋为放;多数是左收右放,上收下放,但也可以互相转换,不排除左放右收,上放下收。

疏密得体。一般是上密下疏,左密右疏,内密外疏。中宫紧结,凡是框进去的留白越小越好,划圈的笔画留白也是越小越好。布局上字距紧压,行距拉开,跌宕纵跃,苍劲多姿。

浓淡相融。行书书写应轻松、活泼、迅捷,掌握好疾与迟、动与静的结合。墨色安排上应首字为浓,末字为枯。线条长细短粗,轻重适宜,浓淡相间。

行书代表作很多,最著名的是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的《兰亭序》,前人以“龙跳天门,虎卧凤阁”形容其字雄强俊秀,赞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唐颜真卿所书《祭侄稿》,写得劲挺奔放,古人评之为“天下第二行书”。而苏轼的《黄州寒食帖》则被称为“天下第三行书”。行楷中著名的代表作品是唐代李邕的《麓山寺碑》,畅达而腴润。还有如宋代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元代的赵孟頫、鲜于枢、康里,明代的祝允明、文徵明、董其昌、王铎,清代的何绍基等,都擅长行书或行草,有不少作品传世。

篆刻艺术

在我国文化史和艺术史上,能够把广博深厚的文化和民族文化精神凝聚于方寸之间的,只有篆刻艺术。

篆刻,是刻印的通称,因刻印一般多用篆体字,大多是先篆后刻,故称“篆刻”。除篆体文字外,入印的还有隶书、楷书、魏碑、行书等。印章开始是封建社会权力、身份、秩序的凭据和表征,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其实用功能逐步被美学功能所取代,演变成一种具有中国独特艺术特色的、纯粹的、成熟完美的艺术品。

刻印的原材料有晶、玉、金属、兽角、象牙、竹、木、石料等。由于石料质地脆爽,容易体现刀法、章法的神采,故使用最为广泛。在我国,最为篆刻家所喜爱的有青田石(产于浙江)、寿山石(产于福州寿山)、昌化石(产于浙江昌化)等。一般人所使用的石料,当然不必这么讲究。

印章的文字刻成凸状的称为“阳文”,用印泥钤盖后呈红色,也称“朱文”,印文刻成凹状的称为“阴文”,钤盖出来后为红地白字,又称“白文”。也有朱白文相间于同一印面之上的,称为“阴阳文”。在印面左侧面上刻制作者姓名、治印年月等,叫做刻“边款”。边款多用阴文。

篆刻是书法、绘画、镌刻相互结合的一种艺术。一方印的艺术价值的高下,主要看三个方面:一、书法。凡治印者都要有较为深厚的书写篆文的功力,要掌握各种字体的特殊规律,笔画线条要饱满有力,力争形成独特的风格。二、章法。主要指对入印的文字进行整体的构图设计,力求文字、笔画疏密得当,布局巧妙,富有平衡感、整体感,要富于变化,贵在创新。三、刀法。指刻治印章时用刀的技法。由于治印者的体会和刻刀大小、厚薄、利钝以及运刀的方向、角度、快慢不同,故前人有“用刀十三法”之说,但刻印刀法主要为切刀与冲刀两种。用刀角刻入,迎着线条不停顿地向前冲去的为“冲刀法”,用刀尖入石,继以刀刃切下,一起一伏,连接切刻的为“切刀法”。不论用什么刀法刻治印章,唯一的要求在于刻出来的线条要不失笔意,有立体感。

我国篆刻历史悠久,印家蜂起,流派众多。其中较著名的主要有明嘉靖时的何震派、清初的程邃派、丁敬派,也称浙派、邓石如派以及晚清的赵之谦派和吴昌硕派。各派的篆刻风格各异,自成一家,为我国的篆刻艺术发展都作出了巨大贡献。现代出名的篆刻家有齐白石、邓散木、钱君匋等,他们都有印谱流传。

印谱

印谱,是辑汇古今玺印与篆刻作品专门书籍的通称,中国自古以来有辑汇印谱的传统。据文献记载,最早出现的印谱是在宋代,杨克汇辑有《集古印格》一卷,姜夔有《集古印谱》,另外还传说有宫廷的《宣和印谱》。但这几种印谱都只存名目,原书全已散佚。元代赵孟为了匡正当时印坛取巧求奇的风气,摹辑有《印史》二卷,杨遵集有《杨氏集古印谱》四册,也已散佚。

明代中叶以后,印谱的汇辑成风,最为当时所重的是顾从德辑的《集古印谱》一部六册,他以家藏的古铜印、玉印近两千方辑汇成书,后来他又在《集古印谱》的基础上有所增删,用枣梨版翻刻了一部《印薮》,以应人们的需求。明代末年起,随着篆刻艺术的发展,辑汇印谱的风气日益兴盛,辑录、摹刻古玺印的有《集古印正》、《古印选》、《集古印范》等,自刻印谱的有《何雪渔印选》。

清代汇辑的印潜数量多,印文内容广泛。自刻印谱的印文内容最为丰富,除了姓氏名字之外,斋庵、堂室、籍贯、官衔、学位、诗词、吉语、收藏、图案等等,无不可以篆刻为印。汇辑各家自刻印为一谱的,有著名的《飞鸿堂印谱》,它是乾隆四十一年(公元1776年)汪启淑汇辑了近四千方印而成的四十卷巨谱。在集古印谱中最有名的是陈介祺辑汇的《十钟山房印举》一百九十一册,收入七家所藏古印一方零二百八十四方,至今有着很大的影响。此外,还有专门据印章材料汇辑的印谱,其中有铜印、封泥等类。

近代以来,印谱汇辑不断,著名的有《西泠八家印选》,专收有代表性的浙派大家篆刻,自刻集有吴昌硕的《缶庐印存》、陈师曾的《染苍室印存》等。随着印刷技术的提高,印谱的出版种类也大为增加。新中国印刷出版的印谱,较为著名的有《古玺汇编》、《明清篆刻流派印谱》、《现代印章选辑》等汇编印谱。自刻印在新编明清印人集外,印坛泰斗齐白石的篆刻集出版有多种,以《齐白石作品集(第二集)》和《齐白石印汇》最为丰富。

印章

世界上各个国家都是用签名作为表示信用的凭证。唯独我国是“印章一方,以辨真伪”。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印章。

印章的产生,也是在人们的生产实践中发明创造的。古代人们在封存或递送物件时,光用绳子扎住,怕别人拆动,就在绳结上封一块泥,把印章盖在泥块上封口,这种泥块叫“封泥”。后来传递文书(竹木简),封库房也用印章封口,这是印章的前身。

据史书记载,最早使用印章,是在春秋时代。到了战国时代,印章就大量使用了。今天遗存的大量古玺印中,就有许多是战国时期的。

印章,最早时称“玺”,作为一种信物,人人通用,不分贵贱。古代以印信封记的文书,统称“玺书”。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规定天子的印章为“玺”,臣以下称“印”,还规定了包括质地、钮制、大小不同的多种等级的印章。唐武后时曾将玺改称为“宝”。汉以后,官印也有称“章”的,或连称“印章”。唐代官印有称“记”的,或称“朱记”,以区别于墨印。因印章有鉴藏图书的作用,后误称印章为“图书”,转化为“图章”,沿用至今。

明太祖时,因发现官场中使用印章时有作弊现象,就规定用半印的方法,也就是要两个半印相吻才有效,以严关防。后称这种半印为“关防”。直到现在,有的单位的介绍信,为防伪造,在存根与介绍信之间,也盖一个骑缝章,就类似关防的作用。

印章开始主要作为物品交换交接时的凭证。后来逐步扩大了使用范围。手工业者在制造某一器物时,常常把自己名章烙在上面,以表示和别人的同类产品有不同,也有在器物或动物身上印上图记的。到了南北朝,印章可以直接盖在绢或纸上,并开始使用印色(也称“印泥”)。最初用墨色,后来多用朱红色。唐宋以后,书法家、画家在签定和收藏图书、字画时,往往用自己印章代签名,或签名后再盖章。特别是书法家和画家在作品上落款时,必定在名字底下盖章,而且往往不止盖一处。这除表示作品是真迹外,也是一种艺术处理。直到今天,仍保留了这一习俗。

印章的材料也很讲究。战国时期,大都是铜质。官印中玉最贵重,金次之,银又次之。一般官都用铜印。宋代官印也有用瓷的。用石头刻印是明代以后的事。据说,元代画家王冕用花乳石刻印。这种石头质地较松,易于运刀,用刀做印材,篆刻艺术也就步入一个新时期。

明代文彭治印,开始也用牙骨,后来才用冻石(花乳石的一种)。明代用石章代替了玉章、铜章、牙章等,成为主要的印材。鸡血石、田黄等更是难得的珍贵材料。在石章没出现以前,书家书篆、工人制造,都采用铸印或凿印的方法。使用花乳石以后,文人就可以亲自刻印,提高了篆刻的艺术性。

书篆名家

唐初四大书法家

唐初四大书法家,指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四人。唐代初期,由于唐太宗提倡王羲之书法,涌现出一大批书法家,四大家是当时在书法艺术中成就最高的代表人物。欧阳询和虞世南都是由隋代进入唐代的,早有声望,褚遂良是一位重要的大臣,薛稷学习褚遂良书法得其精髓。

欧阳询

欧阳询(公元557~6*1年)字信本,潭州临湘(今湖南长沙)人。官至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后人也称他欧阳率更。欧阳询擅长书法,各种书体都能挥毫,尤其以楷书最为著称,人称“欧体”。欧阳询的楷书特点是刚柔险劲,字形端庄整齐而不呆板,紧密刚劲而不局促,用笔凝重沉着,具有法度。欧阳询在综合汉隶与魏晋楷书的同时,又参以六朝碑刻,采众家之长熔于一炉,创出新意,形成了自家的风貌。欧体楷书结体稍长,布白严谨,显得气势奔放,疏密相间,对后世影响很大。主要碑刻有楷书《九成宫醴泉铭》、《化度寺碑》等,另外有行书墨迹留存至今。

虞世南

虞世南(公元558~638年)字伯施,越州(今浙江)余姚人。早年既好学,工文辞,曾跟随王羲之七世孙智永和尚学习书法,继承了王羲之的书法传统。唐贞观八年,虞世南曾进封永兴县,人称“虞永兴”。他的书法具有圆润含蓄的特点,浑厚潇洒,宽舒和畅。虞世南的用笔圆,外柔而内刚,锋芒之间没有雕饰。唐太宗最好王羲之书法,而虞世南的书法正是这一派的嫡传,因此受到唐太宗的喜爱。虞世南书法最著名的有《孔子庙堂碑》等,他还写有书论著作《笔髓沦》等。

褚遂良

褚遂良(公元596~659年)字登善,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在唐太宗、唐高宗两朝中为大臣,封河南郡公,后人称“褚河南”。唐太宗时,褚遂良曾作侍书学士,把内府中收藏的王羲之书法进行详细的鉴定。褚遂良的书法学虞世南,又参以王羲之的法度,点划瘦劲坚实,结体严谨方正,笔划之间疏朗均匀,结体端庄。最能代表褚遂良书法风格的是《房玄龄碑》和《雁塔圣教序》,对后代书法影响深远。

薛稷

薛稷(公元6*9~713年)字嗣通,蒲州汾阴(今山西万荣)人。因官位至太子少保,人称“薛少保”。他由于在任秘书监的外祖父魏征家见过许多褚遂良书法,就开始学习,以后成为在学褚书中最突出的一人,因而当时有“买褚得薛,不失其节”的说法。薛稷书法笔态道丽,书风爽利,用笔纤瘦,结字疏通,形成一种清空高简的艺术风格。薛稷书法的名声虽然很高,但传世作品很少,其中《信行禅师碑》用笔极有弹性,飘逸圆润,直接影响到后世“瘦筋书”的形成,薛稷除长于书法外,还工于画,是一位书画全精的人物。

唐代初年的书法,上承魏、晋,下启中唐,在书法史上是一个重要的发展阶段,四大书法家在继承前人时能博采众长,创造出了各自独特的艺术风格,对于后世的书法都产生过很大的影响。

王羲之

王羲之,字逸少,山东琅琊人,他生于晋怀帝永嘉元年(307),官会稽内史、右军将军,人称王右军。羲之为人“骨鲠”而有“鉴裁”,在好友谢安做宰相时,羲之曾提出过切实的政见。曾对饥民“开仓赈贷”,提出“断酒节粮和严惩贪官”等建议。但他在仕途上却屡遭挫折,49岁那年竟誓墓弃官不出,隐遁山林,潜心书道,过着恬适的生活。

王羲之7岁学书,11岁就偷读父亲收藏的《笔论》。他小时从卫夫人学习书法,又向叔父学习字画。王羲之书法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他自述学习经过时说:“予少学卫夫人书,将谓大能,及渡江北游名山,见李斯、曹喜等书,又之许下,见钟繇、梁鹄书,又之洛下,见蔡邕石经三体书,又于从兄洽处见张昶华岳碑,始知学卫夫人书徒费年月耳,遂改本师,仍于众碑学习焉。”可见王羲之学书善于强调主动追求,强调风格的个性,强调技巧的丰富性,是富有创新意识的。

与两汉、西晋相比,王羲之书风最明显特征是用笔细腻,结构多变。王羲之最大的成就在于增损古法,变汉魏质朴书风为笔法精致、美仑美奂的书体。草书浓纤折中,正书势巧形密,行书遒劲自然,总之,把汉字书写从实用引入一种注重技法、讲究情趣的境界,实际上这是书法艺术的觉醒,标志着书法家不仅发现书法美,而且能表现书法美。后来的书家几乎没有不临摹过王羲之法帖的,因而有“书圣”美誉。他的楷书如《乐毅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等“在南朝即脍炙人口”,曾留下形形色色的传说,有的甚至成为绘画的题材。他的行草书又被世人尊为“草之圣”。没有原迹存世,法书刻本甚多。

王羲之的《兰亭序》以其强烈的艺术魅力倾倒了历代书法家,被称为千古绝作而载入史册,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

对王羲之《兰亭》书法,历来都有很高的评价。袁昂《古今书评》云:“王右军书字势雄强,如龙跳天门,虎卧风阙,故历代宝之,永以为训。”解缙《春雨杂述》云:“昔右军之叙《兰亭》字既尽美,尤善布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董其昌则说:“右军《兰亭序》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

颜真卿

在盛唐、中唐之际,面对王羲之的清秀婉媚;魏晋风度的潇洒俊逸;两晋南北朝书风的轻盈或粗拙,有一位书法家提出了雄强浑厚、端庄凝重的书风。他以革新家的气魄首创筋肉丰腴饱满的书法艺术。为我国的书法艺术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他就是美学家曾把他的“颜筋”楷书风格作为盛唐文化象征的书法家——颜真卿。

颜真卿(709~785年)字清臣,祖上原是琅琊临沂(今属山东)人。后移居京兆万年(陕西西安)。颜真卿出生于一个世代从事训诂学、文学和书法的封建士大夫家庭。其上祖都是很有声誉的名流。他曾任平原太守,又因被封为鲁郡开国公,亦称颜鲁公。

颜真卿书法学过王羲之和褚遂良,也学过北碑。而对他影响较大的却是大书法家张旭。他曾两次去洛阳向“草圣”张旭学书,并把张旭对他的教诲写成一篇有名的书法论文——《张长史十二意笔法记》,把张旭的书法要诀毫无保留地公诸于世,留于后学。

颜真卿留下书法资料很多,现存的碑帖约70多种。他最早的名作是44岁时写的《多宝塔碑》,最迟的是他72岁时写的《自书告身帖》。他的楷书发展大致应分为三个时期:50岁(758年)以前属于前期,这是颜氏向古人和民间书法学习并消化吸收的阶段。这一阶段的书艺特点是结构严谨、秀逸俊美、清雄劲挺。50岁到60岁是颜真卿书法创作的中期。这是“颜体”开始形成风格的时期,这一时期的书艺特点是用笔由方变圆、横轻竖重,转笔不折而转,巧妙地运用中锋和藏锋运笔,写出“蚕头燕尾”字形,由传统的向背转变为向相。这个时期还有一些脍炙人口的行书名作,如《祭侄季明文稿》(50岁)和《争座位帖》(56岁)。这几种墨迹都是在特定政治形势下,作者由于强烈感情的激动,所以纵笔浩放、任情恣性,一气呵成,虽是信手拈来,却尽合法度,堪称溶草、篆于一炉,尽楷法之精微。达到了张旭曾教诲的“变化适怀,纵舍掣夺,咸有规矩”的境地。颜真卿在60岁时写完《颜勤礼碑》,这标志着他的书法艺术进入完全成熟的后期。这时期的书艺特点是:用笔沉雄,结体更趋端严朴拙,意态浑成,大气磅礴,线条丰满而有弹性,达到了炉火纯青地步。

颜真卿的书法对后世的影响极为深刻。民间统称的“颜筋”、“柳骨”正是对他这种书风的高度评价和肯定。

柳公权

柳公权(公元778年-公元865年),字诚悬,唐代著名书法家,京兆华原(今陕西耀县)人。官至太子少师,世称“柳少师”。柳公权书法以楷书著称,与颜真卿齐名,人称颜柳。他的书法初学王羲之,后来遍观唐代名家书法,认为颜真卿、欧阳询的字最好,便吸取了颜、欧之长,在晋人劲媚和颜书雍容雄浑之间,形成了自己的柳体,以骨力劲健见长,后世有“颜筋柳骨”的美誉。

柳公权一生作品很多,主要有《大唐回元观钟楼铭》、《金刚经刻石》、《玄秘塔碑》、《冯宿碑》、《神策军碑》。另有墨迹《蒙诏帖》、《王献之送梨帖跋》。

颠张醉素

“颠张醉素”,是对唐代两位狂草书法家张旭和怀素的并称。草书自从在汉代开始形成以后,发展到唐代时进入了一个辉煌的阶段,有一大批书法家是习书过狂草的,其中成就最高,影响深远的就是“颠张醉素”。

张旭,字伯高,吴(今苏州)人,生卒年不详,大约活动于唐开元、天宝年间。官金吾长史,人称“张长史”。张旭以狂草书法最为出名,但他认真习过楷书,至今留传有《郎官石记》楷书碑拓,楷书的精妙对张旭狂草的形成有着奠基的作用。唐代写草书者中,最先写出新风格的人是张旭,他的狂草被晚唐文学家韩愈赞为:“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张旭的狂草书法是把他的心情熔于字的,笔下逸势奇状,连绵回绕,起伏迅捷,神采飞扬,线条周旋,呼应其间。张旭的狂草,在唐代与李白的诗歌、裴旻的剑舞被称作“三绝”。张旭曾向颜真卿传授笔法,颜真卿对张旭草书的评价认为:“张长史姿性颠逸,超绝古今。”因此被称之为“张颠”。

怀素,是继张旭之后唐代又一位著名的狂草书法家,他是湖南人,少年时就做了和尚,自幼酷爱书法。怀素学习书法曾经历过刻苦的钻研,以后为了求得狂草的进步,离开湖南,到河南洛阳和陕西西安寻师求友。怀素好饮酒,酒后兴到运笔,字如骤雨旋风,飞动圆转,字多变化,不失笔法。当时人许瑶在观赏了怀素的狂草作品后,赋诗称赞他是“醉来信手两三行,醒后却书书不得。”所以,后来人们又把怀素称为“醉素”。

唐代诗人有许多作品赞咏过张旭和怀素的狂草书法。高适在诗中描写张旭时说:“兴来书自圣,醉后语犹颠。”李欣赠张旭的诗句有:“兴来洒素壁,挥笔如流星。”苏涣咏怀素草书歌中描写过:“兴来走笔如旋风,醉后耳热心更凶。”这些唐诗对于张旭和怀素草书的创作状态都进行过描绘,对后来的影响也不小,人们就以“颠张醉素”作为两人的并称。

苏轼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属于四川)人。他和他的父亲苏洵、弟弟苏辙以诗文称著于世,世称“三苏”。他的书法从“二王”、颜真卿、柳公权、褚遂良、徐浩、李北海、杨凝式各家吸取营养,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努力革新。他讲自己书法时说:“作字之法,识浅见狭学不足,三者终不能尽妙,我则心目手俱得之矣。”他重在写“意”,寄情于“信手”所书之点画。他在对书法艺术深刻理解的基础上用传统技法去进行书法艺术创造,在书法艺术创造中去丰富和发展传统技法,不是简单机械的去模古。他在执笔方法上运用异于常人的特殊方法,还注意书写工具的改革。其代表作有《天际乌云帖》、《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春帖子》、《爱酒诗》、《寒食诗》、《蜀中诗》、《醉翁亭记》等。

《黄州寒食诗帖》是苏轼行书的代表作。这是一首遣兴的诗作,是苏轼被贬黄州第三年的寒食节所发的人生之叹。诗写得苍凉多情,表达了苏轼此时惆怅孤独的心情。此诗的书法也正是在这种心情和境况下,有感而出的。通篇书法起伏跌宕,光彩照人,气势奔放,而无荒率之笔。《黄州寒食诗帖》在书法史上影响很大,被称为“天下第三行书”,也是苏轼书法作品中的上乘。

邓石如

安徽怀宁人,原名琰,字石如,号顽伯、完白山人,因避清仁宗名讳,故以字行。出生寒士之门,祖辈的“潜德不耀”的人品和“学行笃实”的学业以及傲岸不驯的性格对他的成长具有潜移默化之功。20岁左右即开始了一生的游历生涯,浪迹江湖,到处寻师访友。他的一生,伴随着刻苦自励,倾注艺术的全部生活内容几乎就是“交游”二字。不求闻达,不慕荣华,不为外物所动,不入仕途,始终保持布衣本色。

时人对邓石如的书艺评价极高,称之“四体皆精,国朝第一”。他的书法以篆隶最为出类拔萃,而篆书成就在于小篆。他的小篆富有创造性地将隶书笔法糅合其中,大胆地用长锋软毫,提按起伏,大大丰富了篆书的用笔,特别是晚年的篆书,线条圆涩厚重,雄浑苍茫,臻于化境,开创了清人篆书的典型,对篆书一艺的发展作出不朽贡献。隶书则从长期浸淫汉碑的实践中获益甚多,能以篆意写隶,又佐以魏碑的气力,其风格自然独树一帜。楷书并没有从唐楷入手,而是追本溯源,直接取法魏碑,多用方笔,笔画使转蕴涵隶意,结体不以横轻竖重、左低右高取妍媚的方法而求平正,古茂浑朴,表现出勇于探索的精神。邓石如的篆刻艺术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很见功底。

沈尹默

沈尹默(公元1883~1971年),原名沈君默,浙江吴兴人。中国近代著名的书法家、书法理论家、诗人。

沈尹默在青年时代曾自费往日本留学,后因家庭经济关系,无法继续在日本学习便返回祖国。1931年,沈尹默到北京大学中文系任教,五四运动时期,他参加了《新青年》杂志的工作,与陈独秀、李大钊、鲁迅、胡适等人一起从事新文化运动,积极倡导白话诗文,沈尹默自己也创作了白话诗。以后,沈尹默还兼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又任北平大学校长。新中国成立后,沈尹默曾任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上海市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主任委员等职。

沈尹默少年时就开始学习书法,从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皇甫诞碑》入手,开始临池。青年时,由于他的一位朋友说“你的诗很好,但字则其俗在骨。”沈尹默听了认为讲的有道理,就开始研究古代的书法论文。在实践中,他从指实掌虚、掌竖腕平执笔法着手,每天练习书法取纸一刀,用羊毫笔淡墨临写汉碑隶书,第一遍干后,又用浓墨练习,这样既节约用纸,又可以得到更多的锻炼,先后练习了两三年的时间,沈尹默的笔底功夫突飞猛进。以后,沈尹默在教书的课余时间里,遍临历代碑帖。从1930年起,沈尹默开始致力于行草书法的练习和研究,初学褚遂良,以后又从米芾、智永等上溯王羲之、王献之书法。所以沈尹默工正行草三体书,尤其以行书最为著名,他的书法,精于用笔,清圆秀润,善于结字,体势劲健。为提高青少年的毛笔字,1962年沈尹默先后书写了大楷习字帖和小楷字帖出版。晚年,沈尹默视力衰退,在失明时还顽强执笔书字。

沈尹默在书法实践与研读古代书论的过程中,发表过许多书法论著,对于古代的执笔法有过详细的阐释,主张以晚行笔,强调提按,曾就笔法、笔势等方面作过通俗易懂的述说。沈尹默逝世后,他的论书著作先后辑为《书法论丛》和《沈尹默论书丛稿》出版,是中国书法理论中的珍贵遗产。

书法作品

《笔阵图》

《笔阵图》是一篇书学论著。作者姓名已无法确考,唐代书论家孙过庭的《书谱》中以为是六朝时人的作品,后来唐代另一书论家张彦远称是晋时卫夫人撰写的,并收入《法书要录》一书,后代也就因循张彦远的说法。《笔阵图》的内容是讲执笔、用笔方法的著作,有几种本子流传,所列之法略有不同,但以收入《法书要录》的为最早。

在讲执笔方法时,《笔阵图》指出学写楷书与行草书执笔高低有不同,书写点划“皆须尽一身之力”,主张初学书法“先大书,不得从小。”同时还讲到笔力的问题,提出了“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的标准。文中在列举七种基本笔划的写法时称作《笔阵出入斩斫图》。这七种写法是:

一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

如高峰坠石,磕磕然实如崩也。

ノ陆断犀象。

し百钧弩发。

|万岁枯藤。

崩浪雷奔。

劲弩筋节。

根据文意,可以明白举出的例子都用的是形象性描绘,着重表明的是运笔时的笔势和笔力问题。《笔阵图》文中还举出了“六种用笔”方法。

《笔阵图》在我国书法史上有颇广的影响,受到历来学书者的重视和研习,因此又有伪托王羲之著的《题卫夫人《笔阵图》后》一文,同样受到学书者的注重,该文对《笔阵图》的内容有所阐述和发挥,其中称“纸者阵也,笔者刀稍也,墨者鍪甲也,求砚者城池也,心意者将军也,本领者副将也,结构者谋略也,飚笔者吉凶也,出入者号令也,屈折者杀戮也。”此外,提出了“凝神静思,预想字形”,“意在笔前”,“发人意气”等沦点,都为后来临池学书者所接受。

《书品》

《书品》是一部书法品评著作,也作《书品论》,南朝梁庾肩吾撰。庾肩吾(公元487至551年),字子慎,一字慎之,河南南阳人,工隶书、草书,擅长诗赋。《书品》载汉代至南朝梁时善书法者120余人,分为上、中、下三等,每等中又分上、中、下,共为九例,每例之后附有短论,品评他们的书法艺术成就。“上之上”一例列有3人,为张芝、钟繇、王羲之,品评中认为“张工夫第一,天然次之”,“钟天然第一,工夫次之”。“王工夫不及张,天然过之,天然不及钟,工夫过之。”《书品》对这三家书法采用了比较的方法,以后几例的品评,则多是用词藻去形容,较为晦涩难懂。比如称王献之“早验天骨,兼以制笔”之类,就运用了传说的轶事典故,说王献之在七八岁少年时学书,有一次他父亲王羲之从背后去抽他的笔而未能拔动,等等。

《书品》创立的三等九例标准,对后来影响很大,唐代李嗣真就依照其例著有《书后品》(又称《后书品》)一卷。李嗣真字承胄,河北(一说河南)人,书画家。《书后品》分为十品,在《书品》九例的基础上,增有“逸品”一等,冠于十品之首,载入秦代至唐代书法家八十二人。逸品中列入四人,是张芝、钟繇、王羲之和王献之,在这四人之前评论了秦代李斯的小篆,称为“传国之遗宝”,“古今妙绝”。《书后品》将唐代的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列在“上下品”之中,评议时认为“欧阳草书,难于竞爽”’,而他的“镌勒(指楷书)”如同“雄剑欲飞”;“虞世南萧散洒落”,褚遂良“盛为当今所尚,但恨乏自然”。另外,在“中中品”还论到了唐代“陆柬之学虞(世南)草体,用笔则青出于蓝”等等。

《书品》及《书后品》评议的书法家,在两书的品位上并不一致,但是都保存了古代丰富的书法艺术史料,有助于人们参考,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泰山石刻》

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的第三年,他率领群臣东巡到了泰山,登上山顶,“周览东极”。丞相李斯等群臣,为了歌颂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功绩,在泰山撰文刻在石头上,称为泰山刻石。据传说,原石是四面都刻有字的,前三面是秦始皇东巡时刻的,另外一面是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99年)东行郡县时刻的诏书和从臣姓名,四面的字都是李斯所书。石上所刻之字,是小篆,字形工整圆润,笔划劲健遒丽,为秦统一中国后的标准字体。

泰山刻石安放的地点变迁过几次,原在泰山巅顶玉女池,宋时有人拓过四面字,刻文已有破损的地方,共有字223个。后来,泰山刻石不知在何时毁佚。明代有人寻到断石移置到碧霞官元君祠内,但仅存四行二十九个字了。清代乾隆五年(公元1740年),元君祠遭火灾,刻石也就不明下落;嘉庆二十年(公元1815年),刻石又被人寻找到,但又已断成三块,仅存10字了,安放在东岳庙,后来庙又倾圮,又把刻石运到山下的一处道院嵌在墙壁上,宣统二年(公元1910年)有人建造亭子加以保护泰山刻石残片,现存泰安岱庙。

泰山刻石的拓本,最著名的是明代人安国收藏过的两种宋拓本,一份存字165个,另一份存字53个,这两种拓本已流传到日本,有影印本印行。另外,有明代存29字的拓本和清代的十字拓本。最晚的泰山刻石拓本,是清末以后所拓的九字本。((山东秦汉碑刻》收有泰山刻石的残石拓片,石下刻有清代人的两份题记,一是道光十二年(公元1832年)题记刻石嵌在道院墙壁事,另一是宣统二年(公元1910年)建亭护石的事。

《泰山刻石》为典型秦小篆,在书法史上,上接《石鼓文》之遗绪,下开汉篆之先河,是我国古文学的最后阶段。观其书法,用笔似锥画沙,劲如屈铁,体态狭长,结构上紧下松,平稳端严,疏密匀停,雍容渊雅,有庙堂之概。唐张怀瓘则称颂李斯的小篆是:“画如铁石,字若飞动”,“骨气丰匀,方圆妙绝”并非过誉。《泰山刻石》的篆书,世称“玉筋篆”,对后世影响深远,历来习小篆者无不奉为圭臬。

《曹全碑》

《曹全碑》是汉代隶书的代表作之一,全称《邰阳令曹全碑》。碑的正面(碑阳)刻有19行,每行45字,另在碑左下角刻有造碑年月9字,碑的背面(碑阴)已刻有五列文字共53行。原有篆书碑额,但已失去,碑身石高253厘米,宽123厘米。《曹全碑》是在东汉中平二年(公元185年)由王敞等人镌立的,碑文内容是歌颂曹全“功德”“政绩”的,记载了营全参加镇压黄巾起义的事件,同时也反映了农民起义军的情况。

《曹全碑》于明代万历初年在陕西郁阳(今合阳)县莘里村出土,那里原是郃阳的故城,明代时已属城外。碑初出土时,碑上文字完好无损,后搬往城内孔庙时,不慎把碑的下角碰损,但只伤一字。明末时,由于大风吹折树木压着了碑,产生了一道裂纹。1956年,《曹全碑》移到西安碑林保藏。

《曹全碑》的拓本有着许多区别,初出土时拓本的字形无损伤,称“城外本”,现仅存一份,藏上海博物馆。另外有明代拓的“未断本”,纸墨精好,收藏在故宫博物院,文物出版社有影印本。此外,还有明末清初的拓字本,以后碑上文字又不断有所损坏,另有人据旧拓本翻刻的,但字的点划有错刻漏刻的。

在现存的汉碑中,《曹全碑》是保存汉代隶书字数较多的一通碑刻,对于研习汉代隶书艺术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曹全碑》的隶书字结体扁平匀整,清丽流畅,左右舒缓,风格秀逸多姿,用笔以圆势为主,柔中有刚,含蓄秀美,显出珠圆玉润的气韵。

《曹全碑》的书法注意于笔下的技巧,追求飘逸秀美,因此有的评碑文字认为其缺点是缺乏朴素雄健之趣。总之,《曹全碑》的书法艺术在东汉末年是一件很有代表性的作品,对于明请以来的书法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玄秘塔碑》

《玄秘塔碑》

原碑篆额题作《唐故左街僧录大达法师碑铭》,省称《大达法师玄秘塔铭》,又简称《玄秘塔碑》。唐代著名的正楷碑,裴休撰文,柳公权书并篆额,建于唐武宗会昌元年(公元841年),碑石原立于唐长安城内安乐坊的安国寺中,宋代元祜年间移至西安碑林。

《玄秘塔碑》正书28行,每行54字,共1200余字。碑文内容主要是讲述大达法师在唐代德宗、顺宗、宪宗时受到朝廷宠遇的情况,宣扬佛教。《玄秘塔碑》是柳公权6*岁时书的,是存留下来的柳书中的精品。柳公权楷书字法师自颜真卿,《玄秘塔碑》中字的笔姿用笔,即脱胎于颜书,但在运笔对已不同于颜书的豪迈气壮,而是融进了隋代《龙藏寺碑》和初唐书家挺拔遒劲的特点,创造了一种浑厚中见锋利、严谨中见开阔的典型的“柳体”风格。在结体上,《玄秘塔碑》的字基本上左右对称,笔划平稳,有着舒展的风度。在书写竖笔划时也略带弧形,用以写出浑厚圆紧的效果,在表现内在力量时,又不像“颜体”那样突出。

柳公权书法对于后世的影响极为广泛,自从在宋代时将他和颜真卿并称为“颜筋柳骨”,《玄秘塔碑》就成为人们学习柳公权书体的范本,“柳体”曾经受到大城小镇和穷乡僻壤临池习书者的欢迎。《玄秘塔碑》的字,比“颜体”的端雅,清健,易于学习,因此历来为人们所乐于临写。

自从《玄秘塔碑》建立以后,人们捶拓不止,宋代以来的拓本都有残字,碑的上部在第9至1字处中断,另外碑上“为”字后被人凿损。宋代拓本字的棱角锋芒毕现,以后的拓本字口肥瘦失匀,肥处更肥,瘦处更瘦,先后拓本的不同,已经不像出自同一块。曾据旧拓本摹刻的《玄秘塔碑》字帖,已距“柳体”精神较远。

《淳化阁帖》

目前见列的汇刻丛帖,以《淳化阁帖》为最早,所以有“法帖之袒”之称。《淳化阁帖》又名《淳化秘阁帖》、《历代法帖》,筒称《阁帖》。北宋淳化三年(公元992年),宋太宗命侍书学士王著把秘阁(帝王藏书之处)所收历代法书编次,标明“法帖”,摹刻在枣木板上,用来拓制成册,分赐大臣,数量很少,今已见不到原装之本。因为这部丛帖刻于淳化年间,又藏在皇家内阁,所以后来称为《淳化阁帖》。

《淳化阁帖》共10卷:第一为历代帝王法帖;第二至第四为历代名臣法帖,第五为诸家古法帖;第六至第八为王羲之书法;第九、第十为王献之书法。所刻计184版,2287行。据说,最初拓制的《淳化阁帖》,用的是有名的澄心堂纸、李廷珪磨,后又用的是金箔纸、潘谷墨。枣木原板曾裂开,有过修补,后来毁于火。

当年,《淳化阁帖》的编者王著采择不精,刻帖中夹杂有部分伪迹,也有把书家的朝代或姓名标错了的。第五卷中的“苍颉书”、“夏禹书”、“鲁司寇仲尼(即孔子)书”等均属伪托之迹,而“秦丞相李斯书”的一帖,其实是唐代李阳冰所书的《裴公纪德碣铭》,唐代宋儋书法排到魏晋以前,这些极为明显。历代有评《滓化阁帖》的著作指摘其误,像宋代米芾的《跋秘阁法帖》、黄伯思的《法帖刊误》和清代王澍的《淳化阁帖法帖考》等,几乎是对于每一帖都作出了评定。这部汇刻丛帖虽然有不少缺点,但许多古人法书又因有此帖而得以流传,因此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

《淳化阁帖》刻成拓出分赐王公大臣以后,当时在民间各地就出现了不少翻刻本,但是也有的在帖目上各有增减,按原样摹刻的有《清江帖》、《武陵帖》,《长沙帖》等,在帖目上有断增减酌有《大观帖》、《绛帖》等。明清两代仍有《淳化阁帖》的摹刻本,明代的“肃府本”依原样翻刻,清代乾隆年间的内府刻本则是重新排列帖目重刻的。

《张迁碑》

《张迁碑》局部

是东汉中平三年(186年)所刻的著名隶书代表作品,又名《谷城长荡阴令张迁表颂》。此碑出土于明代,碑刻两面,碑阳额有篆书,现藏山东泰安岱庙内。因碑文字变化多体,所以顾炎武疑为后人伪刻。杨守敬在《平碑记》中说:“而此碑端整雅练,剥落之痕亦复天然,的是原石,顾氏善考索而不精鉴赏,故有此说。”书法家李瑞清认为《张迁碑》结体用笔,和西周《大盂鼎》有密切的关系。这并不是说两者间在书法上有何继承关系,而是指两件作品的风格在敦厚朴茂方面有近似的风格和审美价值。《张迁碑》以方笔为主结字,字体也以方取胜,给人方正沉雄之感,而加之有横体结字和大小不齐的字与之相映,益显其生动可爱,是沉雄与生动这两者对立矛盾的完美统一。《张迁碑》是汉隶中方正雄强风格的典型代表。此碑貌似易学而得其神韵最难,学《张迁碑》的人中,以清何绍基能参己意自成一家。近代隶书风格与《张迁碑》近似的尚有王福厂等。

《寒切帖》

《寒切帖》

王羲之是东晋著名书法家。作为“书圣”的王羲之,处在书法的变革时代,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他所创的新体,集中体现了这一时代的行草书法的风貌。他可以说是新书体的集大成者。由于王羲之留世的书法真迹无存,这也给研究王羲之书法艺术留下很多悬而未决的疑案。但无论这些疑案怎样引起争论,对王羲之所传世的书法作品的审美价值,都是给予高度评价的。《寒切帖》又名《谢司马帖》,草书。释文是“十一月甘七日,羲之报,得十四、十八日二书,知问为慰。寒切,比各佳不,念忧劳久悬惰,吾食至少,劣劣。力因谢司马,书不具,羲之报。”从印章得知此帖曾藏绍兴内府。曾刻入宋代的《淳化阁帖》、《大观帖》、《澄清堂帖》、《宝晋斋法帖》等名帖。此帖如行云流水,使转自如,飞逸多姿,体现了王羲之高超的书法技巧,是研究王羲之书法艺术的宝贵资料。

《圣教序》

《圣教序》全称是《大唐三藏圣教序》,是唐代著名的碑刻,共有楷书和集王羲之行书的四通碑,其中比较著名的是褚遂良楷书的和集王羲之行书的两碑。

唐僧玄奘不避艰险,经历十多个春秋,从印度取回一批经卷。回到长安以后,他翻译出来佛教“三藏”(经、律、论)要籍六百多部。唐太宗为此写了一篇序,表彰玄奘的这番事业,并把这篇序文放在诸经之前。以后唐高宗又写了《述三藏圣教序记》,又将序和记经人书写刻石立碑。

褚遂良楷书的《圣教序》是他晚年书法的精品,书写成二十一行、每行四十二字。碑石立在西安慈恩寺大雁塔下,因此,通称《雁塔圣教序》也称《褚圣教序》。褚遂良书写的楷书《圣教序》在当时有一种临本称《同州圣教序》,是重刻立石的。唐代前期,褚遂良是最受欢迎的书法家之一,他的楷书丰韵流畅,变化多姿,对后代书风有着很大的影响。

另外一通集王羲之字的《圣教序》碑,是唐代的又一位和尚的功劳。弘福寺僧怀仁几乎耗用了大半生的时间,把《圣教序》和序记以及玄奘译的《心经》,精心地从王羲之遗留下的墨迹中逐字临摹出来,又把全碑的行气做出安排,才刻出碑。怀仁集字的这碑,通称《集王书圣教序》,简称《王圣教序》。

《圣教序》中集存的王羲之行书字迹非常丰富。据说唐代内府保存的王羲之书法,在集字时他都加以利用过。所以《王圣教序》碑的书法高雅整练,字形精美,笔锋使转时出现的细丝也可得见。此碑一出,极受当时人们的重视,以后盛行不衰,由于拓印过多,碑石出现断裂,字画逐渐变得浅细了。

《兰亭序》

《兰亭序》

晋人书法崇尚刚柔相济、骨肉相称、骨势与韵味和谐统一的中和之美,呈现出清和潇洒、含蓄蕴藉的审美境界。王羲之是中国古代书法中和之美的典范。志气和平的心境、情感力度,刚柔相济、质妍结合的审美意境,多样变化而又和谐统一的书法形式,在他那里得以完满的体现。

从风格性的情调趣尚和意味表现看,王羲之的书法又具体展示出灵和、潇洒的意境。《兰亭序》是其代表作之一。

《兰亭序》在中锋与侧锋、藏锋与露锋的结合中,突出了侧、露锋的运用。这与他早期侧重中、藏锋的《姨母帖》不同。露锋斜切入笔,侧锋的拂掠、翻转,俊爽痛快。微曲之笔,流畅而挺利。纤细的线条,瘦而实腴。笔与笔交接过渡之处,牵丝引带,笔断意连,具眉目顾盼之妙。

在王羲之的行书作品中,《丧乱》等帖偏于行草,更加灵动跳荡。而《兰亭序》则采用行楷书体,既有行书的圆活随意,又有楷书的谨严规矩。清爽流畅的行笔。既写得笔笔起讫分明、扎扎实实,又灵动轻松,无一丝滞板。

此帖字无定法,形随势生。字形大都依所在行气的需要而俯仰变化,但又违而能合,变而不乱。又因字为形,大小,阔狭、长短、高低,姿态多样。结字呈欹侧之势,斜中取正。这种侧势又与后来宋人的欹侧之势不同。王的侧势是含和的,而米、黄等人的侧势则突出了飞扬肆张之气。

《兰亭序》运用了有序而不齐板的章法。纵有行,横无列。纵有行便于上下的有序连贯,横无列避免了状如算子的简单子齐。而在纵行中的上下字,又往往重心左右错落。有序的上下连贯书写,则生行气,而行中的左右错落,则行气不板。字与字、行与行疏朗有致。字距时疏时密,行距之间时宽时窄。行行分明又行行呼应,气脉连贯。

在书法史上,《兰亭序》占有极高的地位,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受到广泛赞赏:“右军之叙《兰亭》,字既尽美,尤善布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鱼鬣鸟翅,花须蝶芒,油然粲然,各止其所。纵横曲折,无不如意,毫发之间,直无遗憾。”(解缙《春雨杂述》)“右军《兰亭叙》,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人法则,所以为神晶也。”(董其昌《画禅室随笔》)在他们看来,《兰亭序》达到了尽善尽美的程度。

人们往往“二王”并称。比较来看,王献之在中和的基调上更表现出神骏奔放的阳刚之境,而王羲之则更典型地体现了含蓄而灵动的中和之美。“逸少秉真行之要,子敬执行草之权。父之灵和,子之神骏,皆古今之独绝也。”(张怀珑《书议》)“灵和”者,温文尔雅,志气和平,灵动潇洒;“神骏”者,豪气纵横,威武神扬,宏逸遒健。

王羲之的中和之美又是“质”与“妍”的结合,既有乎实朴质之意,又有潇洒妍美之姿。相对于汉魏、钟繇之质,王羲之更具妍态。而相对于王献之的宏放飞扬,王羲之更有含蓄朴质之趣。

《十三行》

《十三行》指著名的王献之小楷书帖,内容是书写的三国时魏曹植的《洛神赋》,由于是个残缺了的书件,仅存有十三行字,所以称为《十三行》。

据传,原件是写在晋代麻笺纸上的,字迹神采飞越,到南宋时被一个大官僚收藏,他就把这段小楷刻在了一块青玉色的石板上,以后又称“玉版十三行”。这份书写的原件后来为元代书画家赵孟頫所收藏,今已不存。另外,《十三行》还有唐人临摹的一种墨迹本

,唐代书法家柳公权收藏过,他还写有几句跋语,这份也有人刻过石板。

《十三行》小楷历来被人称为书法中的珍品,自从“玉版十三行”在明代从杭州出土以后,就被学书的人倍加宝爱。到了清代康熙末年,“玉版”进呈内府,又成了皇宫的藏品。

《十三行》小楷的版本特别多,有“玉版十三行”(分青玉和白玉两种),还有各种翻刻本。这是因为书写者王献之是晋代著名书法家的缘故。王献之是王羲之的儿子,中国书法史上的“二王”,指的就是他们父子。王献之的小楷书法继承了王羲之那种俊美秀丽的风格,但是又写得比较妩媚。青玉版“十三行”小楷的笔画,带有一种放逸流畅的笔风,启迪着后来学书的人。它的结体舒展,笔画沉着有力,疏密搭配适当,具有明快的节奏感。

《十三行》小楷章法的特点是行间距离、上下字之间的距离都大,但不松散,呈现着顾盼多姿的风采。从小楷书法的结构来说,最难做到“宽绰有馀”,而《十三行》对此把握得极好,写得毫不拘谨。

《九成宫醴泉铭》

在今陕西麟游存有一唐碑《九成宫醴泉铭》,正书、篆额,唐初大政治家魏徵撰文,欧阳询书写,唐太宗贞观六年(公元632年)立。此碑书法峭劲,兼有隶书笔意,与《化度寺碑》、《皇甫诞碑》并为欧阳询的代表作。拓本种类很多,并有摹刻。

欧阳询是唐初杰出的书法家,潭州临湘(今湖南长沙)人。由于他敏悟好学,博通经史,曾奉敕主编《艺文类聚》一百卷,完成于唐高祖武德七年(624年),内容十分丰富,全书征引的材料,出自1400余种古籍中,是部重要文献。太宗时,欧阳询为唐政府培养书法人才而设立的弘文馆学士。他曾书学“二王”(王羲之、王献之)父子,而后达到“询八体尽能,笔力劲险。”欧阳询的书法艺术法度森严,意态精密俊逸,于平正中见险绝,自创新意,别树一帜,世称“欧体”,又因为他做过太子率更令,也称“率更体”。代表了唐初成熟楷书的书风,与虞世南、褚遂良、薛稷并称“初唐四大书家”。

欧阳修刻苦认真地研书习字,书法艺术别具一格,受到人们的特别喜爱。他的书信手札,只纸片纸,都为人们所珍藏。他的名声还传到国外,当时,高丽国王还曾派使者来买他的书法作品。

《九成宫醴泉铭》是欧阳修的代表作之一,他的书法作品很多。现在,流传下来的墨迹有《卜商》、《张翰》、《梦奠》等帖,楷书碑版还有《化度寺邕禅师塔铭》、《虞恭公温彦博碑》等,此外还有隶书《唐宗圣观记碑》,都是学习欧体书法艺术极好的范本。

《麻姑仙坛记》

颜真卿是唐代杰出书法家,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一说是琅琊临沂(今属山东)人。开元进士,曾任监察御史,受当时宰相杨国忠的排挤,出为平原(今属山东)太守。后官至吏部尚书,太子少师、太师,封鲁郡开国公,世称“颜鲁公”、“颜平原”。

安禄山叛乱时,他与从兄杲卿起兵抵抗,被附近17郡奉为勤王军领袖,合兵20万,使安禄山不敢急攻潼关。德宗时,李希烈叛乱,又以76岁高龄前往劝谕,竟被缢死。

相传颜真卿从小家境贫穷,没钱买纸笔,只能用黄土扫墙习字。初学褚遂良,并从张旭得笔法,经多年苦练,后来终于自成一家。《唐书》上说他“善正草书,笔力遒婉”。楷书端庄雄伟,行书、草书神采郁勃有篆籀气。寓巧于拙,以古为新,人称“颜体”,与柳公权并称“颜柳”。

颜书字形丰绰而笔力道劲,苏轼曾评论说:“颜公变法出新意,细筋入骨如秋鹰。”颜真卿的书法艺术为唐代刚健雄强新书风的代表,对我国书法发展史具有重大影响。

《麻姑仙坛记》,全称是《有唐抚州南城县麻姑山仙坛记》,是唐碑,正书,为颜真卿代表作之一。大历六年(公元771年)立。原刻在临川(今江西抚州),已遭火毁,流传拓本不多。书法雄秀严谨。传世碑刻著名的还有《多宝塔感应碑》、《李玄靖碑》、《颜氏家庙碑》等,墨迹有《自书告身》、《祭侄文稿》、《争座位帖》等。

《颜家庙碑》

在唐代楷书艺术中,颜真卿于王书之外另开一路书风。初唐欧、虞、褚、薛主要是二王的继承者,而颜真卿“纳古法于新意之中,主生新法于古意之外,陶铸万象,隐括众长。与少陵之诗,昌黎之文,皆同为能起八代之衰者。于是始卓然成为唐代之书。”(马宗霍《书林藻鉴》)

《颜家庙碑》为颜真卿晚年之作,比较突出地代表了颜体楷书的特点,“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态。”(朱长文《墨池编》)展现了雄强、浑厚、壮伟、沉穆的审美意境。“年高笔老,风力遒厚,又为家庙立碑,挟泰山岩岩气象,加以俎豆肃穆之意,故其为书庄严端悫,如商、周彝鼎,不可逼视。”(王澍《虚舟题跋》)透过颜书雄浑壮伟的书境,我们感受到一股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一种庄严正大的精神力量。

《颜家庙碑》

颜真卿把篆、隶笔法融于楷、行。以中锋铺毫为主,中锋圆劲,铺毫浑厚。笔画中段充实,两端不求过大顿头隆起,而用逆锋回笔使之含蓄。此碑与他碑不同,不是横细竖粗,而是二者大体均匀,显得更加浑朴。

点画肥壮,但肥不剩肉。它并非以丰腴的“肉”胜,而是突出了韧健的“筋力”。人们常说“颜筋”、“柳骨”。骨力侧重于坚实刚挺,而筋力侧重于韧健含忍。刘熙载《艺概·书概》指出:“字有果敢之力,骨也;有含忍之力,筋也。”含忍的坚韧性具有刚柔相济的弹性之美。竖笔化直为曲,略向外弓,有郁勃张挺之势。

王派书法大多以侧取势,结构左紧右舒,左右部分侧重相背之势,突出了伸展舒放的姿态。颜书则以正取势,略带弧形的对称之竖有向内环抱又向外扩展之势。结体以相向之势为主。使字势圆紧浑凝,蕴含着强大的内在力量。

此碑更显颜楷的朴拙之气。撇捺不伸展,缩敛,不像王派书法那样舒展流美。不同于《勤礼》、《东方朔画赞》等碑的偏上重心和偏长结体,此碑重心居中,字形偏方,在视觉上有下压之感,增加了拙朴敦厚之意。清人王澍《虚舟题跋》云:“评者议鲁公书真不及草,草不及稿。以方严为鲁公病,岂知宁朴勿华,宁拙勿巧故是篆籀正法。此《家庙碑》乃公用力至深之作。”字势拙里藏巧,正中有欹,平中蕴奇。

其结体、章法是充实与宽博、茂密与疏朗的结合。疏而不散,行距字距紧密充实,字势书势博大开阔。内空外满的结字又密聚在一起,封天盖地。但由于其结字的内部空间疏阔开朗,其茂密又不给人以拥塞窒息之感。

《自叙帖》

《自叙帖》

怀素,字藏真,湖南长沙人,是中唐著名的书法家。幼年时即出家为僧。因学无师授,曾拜学于邬彤。自己勤奋学书,为了开拓自己的艺术境界,到了长安,接触到不少当时的书坛名流和古代法书真迹,顿时“豁然心胸,略无疑滞”。根据《自叙帖》中怀素对草书流源的论述来看,怀素是悉心研究过从汉代起的各草书名家作品,从而形成自己“狂草”的风格。如果将书法譬喻成音乐,那么草书可以说是音乐中的交响乐。正如清刘熙载《艺概》中说:“草书之笔画,要无一可以移入他书,而他书之笔意,草书却要无所不悟。”书家无篆圣、隶圣,而有草圣。盖草之道千变万化,执持寻逐,失之愈远,非神明自得者,孰能止于至善耶?”怀素的狂草《自叙帖》,以篆入草,多用中锋一气呵成;其笔力劲健,全从肘臂发力至笔尖,使转和换笔处尤见工力。当时的诗人李白、钱起、戴叔伦等均有诗赞美怀素的书法。《自叙帖》是古代书法作品中浪漫主义书风的杰出作品,行笔恣纵,“笔下唯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走”(《自叙帖》)。《自叙帖》记述了怀素自己学书经过,以及当时名流对他书法作品的赞誉。他的书法被赞美为;“奔蛇走虺势入座,骤雨旋风声满堂”;“寒猿饮水撼枯藤,壮士拔山伸劲铁”。特别是窦冀诗:“粉壁长廊数十间,兴来小豁胸中气。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生动描绘了怀素书写时的神态和速度。

张旭、徐渭草书

唐代张旭的草书被称为“狂草”,明代徐渭的草书也被称为“狂草”。人们往往会把他们等同看待。从纵放动荡的书境看,它们有相通之处,不同于灵和、潇洒的王派小草。但二者之“狂”具有不同的美学性质。前者是古典“和谐美”基调上的“阳刚之美”中的“奔放”之“狂”;而后者则是属于含有丑和痛感因素的“崇高”美学范畴的“狂放”之“狂”。

张旭的“狂草”不脱离书法的基本形式美法度;而徐渭的“狂草”则冲破了书法形式美规范,具有了许多形式丑因素。张旭援篆笔中锋于草法,笔画圆转洒脱而又刚健劲挺。连绵流动,起伏跌宕,粗细相参。字与字、行与行参差错落,顾盼照应,浑然一体。时而如暴风骤雨,时而如雨珠夹雪。张旭的这种飞动奇纵的“狂草”,是“狂”而不乱法度的。他们是在熟练掌握草书法度规律的基础上,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书写境界的。徐渭狂草则肆意挥扫,硬拉猛扯,有许多破锋散笔,笔触忽轻忽重,线条突伸突缩,墨色浓淡干湿转换突兀,字的间架被打破,可识性被削弱,主笔和余笔、笔画和引带、实笔和虚笔缠绕混淆,字与字、行与行密密麻麻,拥塞错杂。激狂的情感如洪流般涌泻,冲破了古典美的形式。

张旭之书意是“奔放”,充分体现了唐代书法“阳刚”之美的审美理想。徐渭之书意是“狂放”,是明代具有浪漫主义精神和“崇高”美学性质的“狂放”书风的典型。在中国古代书法发展史上,中和、阳刚、阴柔、狂放之境是不同情感力度的审美意味表现。“中和”、“阳刚”、“阴柔”是以和谐美为基调的,它们突出主体与客体、个人与社会、情感与理性及其形式美因素的和谐统一,给人以愉悦的审美快感。“中和”的审美意蕴刚柔兼备,情感力度适中,具有含蓄蕴藉、典雅平和等特性。“阴柔”的审美意蕴、情感力度轻柔,具有小巧、平静、舒缓、圆畅等特性。“阳刚”的审美意蕴、情感力度强盛,具有宏大、奔放、挺利、雄浑等特性。“阳刚”的情感力度虽然强盛,但并未超出和谐美的范畴。它符合基本的形式美规范,不给人造成痛感。“奔放”的审美意境以动态、放势取性,但它是动、放有度的。而“狂放”则是一种冲出了和谐美、具有丑和痛感特性的“崇高”美学性质的审美形态。“狂放”的情感力度异常强烈,突出了情感与理性、主体与客体、个人与社会的对立冲突,具有动荡、粗拙、杂乱、丑怪等特性。它给人以以痛感为基础、由痛感过渡到激奋、震撼等的复杂的情感体验。这些审美意味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晋人书法是中和之美的典范,骨肉相称,骨势与韵味结合。晋书之“韵”主要体现为一种含蓄、自然的中和之美。它不锋芒毕露、剑拔弩张,又不软弱松散、纤媚无力。唐代是阳刚之美的盛世。唐人大力倡导“骨力”、“丈夫之气”、“飞动”之美。唐之“骨”已非晋人潇洒清俊之骨,它更有劲健之骨力,雄强之骨势。颜真卿、李邕、张旭、怀素等书家在楷、行、草诸体中充分显现了唐代阳刚之气。颜书融篆隶于楷行,点画遒壮,结体宽博而圆紧,布局茂密充实,书势博大开阔,雄浑壮伟。李邕行书一变晋人的流畅潇洒,汲取北碑意趣,笔画强健奇崛,字势欹侧险绝。张旭更表现了动态的阳刚之境,更以奔放飞动的大草展示了大唐的雄豪气度。宋代以来重主观抒情、张扬个性的审美思潮在明代发展到了极致。明人狂草唯情是尊,不拘法度,打破了中和美的原则,抛弃了形式美的规范,不避丑怪,甚至力求丑怪。

米芾行书

宋代“尚意”。重个人意趣、情怀、性格的自由抒发表现,成为总的审美要求。真率畅意是其基本的审美格调。尚意趣,尚真率,使宋代书法在书体上突出了行书。尚法的唐代是以楷书见长的时代,尚意的宋代更是行书的天下。流便简易的行书更适合于天真洒脱、不拘法度的审美情怀。潇洒的晋人以行书胜,率意的宋人也以行书胜。不过,宋之行书又不同于晋之行书。晋之行书的潇洒又是含蓄蕴藉的,而宋之行书的率意则是发扬显露的。宋人行书“尚意”风貌,在米芾的书法中得以更充分的体现。

米书痛快超迈。不同于所谓“勒字”、“排字”、“描字”、“画字”,他以“刷字”著称。一个“刷”字,表明其书写的率意放达,无拘无束,翻飞自如。他主张“无意”、“率意”,倡导随意而发、一气呵成的“一笔书”,反对“刻意”。大胆的侧锋,“四面”俱到的挥运,正侧、掩仰、向背、转折、提按的自由书写,展现了酣畅洒脱之势,透露出英锐神骏之气。

米的“刷字”,既痛快又沉着,使疾笔与涩笔有机结合。笔毫铺裹变化,丰实而空灵。转折处常翻毫折锋,运笔爽畅,顿挫分明而不胶着,有风驰电掣之势。点画挺利,在节奏的起伏中快速的铺毫摩擦使线条产生涩劲的力度。米的运笔是干净利落的,但在这种迅畅的运笔中,笔画起收转折的笔路又是十分清晰明确的。激越跳荡,富于明快而强烈的点线节奏。运笔行墨熟而巧。但由于其力度和涩感的结合,所以熟而不浮滑,巧而不忸怩。他提倡“把笔轻”,从而以轻松的执笔达到自如洒脱的运笔效果。

在率意自然的书写中,笔画姿态丰富,字形灵动多变,奇态百出。尚奇,但奇而不怪,灵动而不诡谲。学者如一味尚奇,则失之矣。

字势欹侧。以左倾为主,有的则左右摆动。同以前的书风相比,欹侧之势在晋、唐都有。但晋之欹势是潇洒流畅而含蓄蕴藉的,唐之欹势是峻健凝实而法度森严的,而宋之欹势则更是真率畅意,发扬显露的,其中更多了怒张之势。

字距密集,上下贯通一气。虽然字与字大都不连绵书写,但笔断字断而气连,一气呵成,笔势行气明显。结字俯仰之间,照应映带有致。打破了行款的单调直线,每一行左偏右侧,行气波动而畅达。

用墨浓淡枯润相间,湿笔丰润而不乏骨力,飞白劲爽而不轻飘。在他迅疾的挥运中,浓墨饱笔铿锵酣畅,干渴燥枯之处纵驰放达。

其大行书和小行书比较来看,大行书更多纵放肆张,小行书更多率意洒脱。小行书尤以手札尺牍更显自然。他对自己家藏真迹跋尾的小行书颇为得意,认为它们“随意落笔”,得“自然”之妙。

米书能让人远观其势,近取其质,获得丰富的审美享受。既有骏马奔腾、排山倒海的气势,又有精到绝伦的点画微观妙趣。

米书的超迈神骏之气融会了王献之笔意。晋代“二王”并称,但“二王”的书风又有所不同。王羲之志气和平,不激不励;王献之超拔纵横,恢弘遒健。正所谓父之“灵和”,子之“神骏”。后世崇尚奔放率意书风的,大多宗法“小王”。米芾在取法、融参王献之笔意基础上,进一步发扬了纵放率意之气。同王献之的“神骏”、“逸气纵横”比较来看,米芾更多了一些纵放怒张的因素。“小王”神骏的阳刚之气是以中和之美为基调的,而米芾的书境中则有了一些不中和的色彩。但正是这些不中和的因素使宋书的个性特点得以尽情展露。

《妙严寺记》

元代书法的主导审美倾向是阴柔之美。人们说“元明尚态”,此“态”主要是一种突出形式美的古雅优美之境。元人书法淡化了宋人那种书生意气式的郁勃昂扬之情,代之而起的是对中和之趣、妍美之态的向往。

赵孟頫是元代书法的典型代表,清雅、精熟是其书法的主要审美意境。《妙严寺记》较突出地体现了赵书的特点。它精纯流美。不似欧书剑戟森严,不似颜柳筋骨挺拔,有一种雍容华贵的舒徐气象。

起笔点、切爽快。钩笔提带挑趯适度,介于唐楷与魏碑之间。不同于《三门记》的左向钩。捺笔一波三折,婉曲起伏。笔画较《三门记》圆润。平顺畅达的笔画,省略唐楷顿按明显、粗大的起收之笔,粗细相对均匀。流畅果断的行笔,干净利落,不谨小慎微,不拖泥带水。行书化的笔法,笔画间的引带,使笔势气韵连贯畅达。

结体取横势,开展舒放。中宫紧结,撇、捺、横画伸展分张,章法齐整。但字与字大小有变化,因字为形。赵书强调整齐规范的形式美,结体布局以平正、安稳为主。但赵之平正不同于唐楷之平正。唐以碑胜,端严峻利,赵以帖胜,流便轻松。唐楷侧重于整肃庄重,赵楷突出了清淑秀雅。

赵书更显示了书写创造的精熟、精到、工巧之美。他以深厚的功力、纯熟的技巧,保证了书写的精确工致,突出了完美和谐的形式美。赵孟精到工巧的审美意味、深厚娴熟的书写功夫,是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的,不能简单地斥之为甜熟媚俗。其精到完备的形式美,对书法学习有着较大的启示作用。清末杨守敬称颂《妙严寺记》“无一稚笔,所以独有千古”。可见其艺术成就的一个重要方面。

王铎草书

明末清初的王铎在草书上显示出极高的艺术水平,表现了豪迈纵放的气度。他赞颂“胆”、“气”、“力”,推崇“劈山超海,飞沙走石,天旋地转,鞭雷电而骑雄龙”、“斩钉截铁”、“撞三山,踢四海”(《文丹》)的审美境界。其大草飞腾跌宕,跳掷激越,大有江河奔流、一泻千里之势。

字形奇趣横生,不主故常。上下左右移步换位,但又意守中线而重心不失。以欹取正,舞动多姿。左右摆荡,既开张挣拉又吸引凝聚,有一种独特的张力。钩环盘纡,灵活不拘,纵横取势,牵掣自如。

字距紧密结合,字势行气畅达。密集中时有一长笔或大字,造成空阔开朗的空间。大小变化,因字为形,错落有致。上下连绵,但字形不紊。连绵引带中实笔带笔、轻重肥瘦分明。行气通贯,又有起伏跌宕的节奏。

圆中有方,连中有断,流畅中有筋节,笔意分明。其连而不滑的奥秘正在于圆转中有方折。张之屏评曰:“尝见王孟津一大条幅,气势如龙蛇盘拿,而玩其使转处,则骨里皆方。”因此达到“寓生辣峭奥于熟之中”的境界。(《书法真诠》)

笔法丰富,逆顺、藏露、肥瘦、方圆、疾涩变化自如。中锋侧锋交互,既有圆劲通畅之筋骨,又有洒脱灵活之神采。一些收笔既有引带下字之轻,又有收笔迟留之重,可见不极其势、势有未尽了的意趣。

运笔迅畅而又停留得当。将峻厉之笔与淹留之法化为一体,将笔气贯畅与力感沉着相结合。能放能收,能纵能敛。“明人草书,无不纵笔取势,觉斯(王铎)则纵而能敛,故不极势而势若不尽,非力有余者未易语此。”

迅畅的运笔,但笔笔交代清楚。笔画回环盘曲,扭转利落,无缠绕模糊之病。以沉雄顿挫为体,以飞动变化为用,沉着痛快。作草如真,点画分明,脉络清晰。草书中含楷意,但又不僵板,反增坚实之意。迅畅的用笔使顿挫之处不滞重死板,而具有铿锵的鼓点般的节奏感。

浓淡润燥相间的墨色,信由天然的“涨墨”,酣畅淋漓,率意自然。浓而不滞,淡而不飘。枯笔迅疾,润笔酣畅。浓墨处沉厚浑拙,如老树盘藤,淡墨处虚和灵动,仿佛秋山淡云。起笔蘸墨较饱,开始一二字墨色浓重,渐次燥涩干渴,飞白显露。善用渴笔,常有整行的枯笔相连,任其自然。墨竭而笔势不断,形气俱贯,反而更显生机,别具一番风味。蘸墨继续书写,节奏再起,墨韵连绵起伏,自然鲜活。团团“涨墨”造成点、线、面的结合,增添了书法的表现力。“涨墨”手法也使书家的书写心境放松自如,大胆无拘。

邓石如篆书

人们以“质”、“朴”来概括清人的书法风尚,以别于晋之“韵”、唐之“法”、宋之“意”、元明之“态”。这种“质”、“朴”体现为以古代碑刻为主要学习目标,强调不雕琢,不小巧,不妍秀,不柔媚,真率朴实,庄穆大度。清人尚古,但与元人的尚古比较来看,元人之“古”侧重于晋书,突出以帖为主的秀雅精熟的形式美,书体以楷、行居多。清人之“古”,则倾向于先秦两汉南北朝,书体又突出了篆、隶。清代书法在碑与帖的结合中达到新的中和之境。如果说晋人是在帖学、优美基础上的刚柔相济,那么,清人则是在碑学、壮美的基础上使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相统一。邓石如和伊秉绶是清代书风的典型代表。比较来看,伊更阳刚一些,而邓更中和一些。

邓石如融会秦汉,篆隶互参。篆书出自“二李”(李斯、李阳冰),又不拘泥于“二李”,参取百家,熔为一炉。“以《国山石刻》、《天发神谶碑》、《三山公碑》作其气,《开母石阙》致其朴,《芝罘》二十八字端其神,《石鼓文》以畅其致,彝器款识以尽其变,汉人碑额以博其体。”(吴育《完白篆人双钩记》中所引邓石如语)真可谓集篆之大成。在广收博取中形成了既坚实沉健又疏灵畅达的审美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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