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自己家中。

进门就看见关子申可怜兮兮地捧着自己的罐子，小心翼翼地用法力修补上面的裂痕。

直到我进门的那一刻，小邪神失去能力，被迫停下了文物修补工作。

我摸摸下巴，脑子冒出了危险的想法。

不知道送邪神去修文物能赚几分钱？算不算雇佣童工。

看着他青面獠牙，粗犷的手指头上弯钩般锋利的指甲，眼睛里却是委屈巴巴，硕大的身躯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几分可怜的模样，我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倒不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去打工，而是这个样子实在不方便带出门。

我拨通穷道士的电话，几声“嘟嘟嘟”的提示音之后，穷道士接通了电话。

他那边声音嘈杂，锣鼓震天，我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只隐约听到穷道士扯着嗓子喊什么他正在做法，就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他的电话回过来。

穷道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我通话，我开玩笑问他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屁、屁的喜事。”穷道士心情很差，“一群啥也不懂的外行人在那儿指指点点。帮他们办事，简单办完还不信，以为我们骗他钱。非得搞一出大动静才觉得是事办成了，真不知道这些有钱老板怎么想的。”

大约是出钱的老板不在旁边，穷道士说话也不顾忌。

“真是难为你了。”我安抚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对门那户人家。”

“那个人。怎么了？你突然打听她做什么？”穷道士语气不善，仿佛跟她有什么过节一样。

廖安的事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小道士说，就把事情往肖琪的身上引。

“就问问，怎么，你不喜欢她吗？”

穷道士啧啧嘴：“倒也不是不喜欢，师傅说她是野路子出身，不如我们正统的守规矩。”

“她养鬼怪是吗？我今天见她脖子上有条奇怪的小蛇。”我继续试探。

“对。”穷道士道，“他们野路子的总喜欢养鬼怪，而我们要么度化那些恶鬼，要么等着地府的鬼差处理，绝对不会像他们这样养起来。”

穷道士愤愤不平。

“师父说他们这样是坏了规矩，要遭报应的。”

我不是很理解，如果遇到不守规矩的人，直接警告她不久好了，这群人已经不归牛顿管了，为什么要顾忌这么多。

“那你们怎么不直接制止她？”我问道。

穷道士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你估计也半只脚踏入我们的世界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这一行有两个祖祖辈辈留下的老传统。”

“第一，除非触犯人间的律法，不然同行之间不得随意出手。第二，如果不是知晓鬼神存在的人，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不可告知他们神鬼之类的事。”

我点点头，随即又问：

“第一个规矩我懂，不能扰乱社会制度嘛，第二个又是为什么？”

道士认真地跟我科普：“那是地府对普通人的保护措施，普通人越不相信这些，一些玄学力量就越无法影响他们。”

“那我为何会被鬼上身呢？我之前也不信这个的。”

“但你做出拜神的行为了不是嘛？”穷道士的语气突然变得高深莫测，“鬼神的东西是这样的，要不你不要接触它，就当个普通人活一生，要么推开鬼神的大门，就按另一个世界的规矩来。”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刚要说话，就听穷道士十分熟练地说道。

“所以说老板，驱邪符1500，镇守符2000，两张打折给你便宜一百，多买多优惠。“

“啊呸。”穷道士的兜售戛然而止，“平时说顺口了。”

我看了眼所在角落里捧着罐子的邪神，刻意压低声音问道：“那么，肖琪让廖安得知鬼神的事情算违规吗？”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

穷道士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他再三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肖琪真的以特殊身份接近了三楼那个女人吗？”

“至少廖安告诉我的是这样。”

我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穷道士，他的态度让我感觉到他的确有点正统的身份在那里。

“除了寡妇说的话，还有其他直接证据吗？”道士追问。

直接证据我还真的没有，廖安所有行为都是她自己做的，比如切牛肉喂残魂，其余的都是她说的话。

“没有。”

穷道士那边又没了动静，看样子在思索。

“我是相信你的，兄弟。但是这可不好办，没有直接性的证据的话，我也没办法去找官方的人员来处理。”

“官方人员是指……？”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我这个刚入门的人的无知了。

“要么是地府的人，要么是人间的特殊部门。”穷道士贴心的当着我的引路人。

他这话给了我一个警示，就算有玄学作用在，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鬼神在我身边失去能力，但是枪子可不会靠近我就停下来。

我沉吟道：“我明白了。你先忙吧，我有其他发现再来找你。”

穷道士没有拒绝，也许是他师父之前嘱咐过的缘故。

………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往常一样生活，每天依然在做美工。住在我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能不吃饭，除了我，人还是要吃饭的。

除此之外，我尝试做的自媒体也很热闹。

上次发的“转发给你的仇人让他倒霉”的微博被转发了很多次，下面的评论也逐渐有其他的声音。开始骂我请的水军，想流量想疯了之类的话。

我倒也乐见其成，黑红也是红，再说是真是假过两天他们自己不就知道了。

窗外正是廖安对着自己坏掉的手推车一筹莫展，等她郁闷地拎着大包小包的肉菜回到家中后，肖琪又出现在了楼底下。

她把一大袋垃圾扔进了垃圾桶内，面色阴沉地看向我的方向。

我也不避讳，在窗户处和她对视，甚至热情地对她打招呼。

肖琪冷漠地看着我，脖子上的小蛇冲我威胁的张开大嘴，但这并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这两天一直在观察肖琪，但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总能先一步知道我的动作。

同时，这几天李洋也正式入住了，邀请居民楼里的几个人去他家里吃个饭。

整个居民楼，只有我隔壁的命硬老头拒绝了他的入住请客，其他的人都应邀前往。

我作为最后一个到场的人，现在正在4楼的门口，在满是纸箱子的地方找了个落脚点，敲响4楼新住户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