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一行人到家时，刚下车，越牙就脱了高跟鞋，像解脱了一样光着脚进玄关。
白厉嘴唇绷成一条线，拽了拽领带就想教训她不能这样，身侧陈莹轻咳制止他。
看越牙欢快跑回了房间，陈莹才开口：“你看你，别太凶了。”
白厉拧着眉头很不满：“这什么习惯？得让她改掉。”
“都说了好几遍了孩子性格就这样，能这么洒脱是亲近我们，是好事。”
陈莹心里还美滋滋呢。
“你。”白厉看不惯她一直这样惯着孩子，但又没办法不惯着她，“总得改掉坏习惯，你也是，糖糖和那臭小子一堆坏习惯都得改。”
陈莹捂耳朵。
“行。”
白厉心想等你不在家我再教训这几个孩子，都给他们记下来，哪天一起教训。
夫妻二人拌嘴一会儿，笑呵呵地各想各的讲和了。
……
越牙画了一些符咒，吃着白洋洋前几天又给她买的肉干，眼看着实在太晚了才堪堪停下来。
她给大师兄打了电话。
“师兄，龙虎宗……”
还没等她说出口，大师兄像是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安抚她说：“我知道，你不要急。”
“这怎么能不急？因果不容易避免，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不应该牵扯进来。”越牙很是生气，恨不得揪着龙虎宗的人问问他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大师兄咳嗽一声，听起来有些感冒：“师父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只不过现在所有人都联系不到龙虎宗的高宗主。”
“我们有各自监管的地方，都走不开，所以需要你去龙虎宗走一趟，代表岚山门和高宗主沟通。”大师兄心里明白让越牙去只是表面功夫，真正起作用的只能是掌门人，“你尽管去，不用担心结果，师父过段时间会出面。”
越牙烦躁地应下来，眼前的局面愈发朦胧，师兄模糊的口吻让她意识到可能师父他们早就了解内幕。
挂断电话，越牙一头扎进枕头，疲倦地闭上眼睛。
叮~
这么晚了还有人给她发微信？
叮~
叮~……
一连五六条叮叮响，越牙本想着明天再看，这会儿响的实在频繁，她实在忍不住从枕头下面扒拉出来手机。
张灵灵：明天十点，我和齐河在青宇广场那里等你。
齐河：姐！
陈拂衣：唉，没想到啊。
明白白：…
程椋：这个点你应该饿了，我失眠了。
这几天信息看的越牙一脸懵，张灵灵的消息还好理解，程椋也是，呆愣脾气犯了罢了。
但其他三个人就让她费解了。
越牙回复张灵灵：“OK。”
回复齐河：“？”
回复陈拂衣：“什么？”
回复明白白：“怎么啦？”
回复程椋：“我吃饱了，预计能睡得很好。”
越牙趴在床上等回复，果然张灵灵没回她其他的，陈明二人居然都给她回了个“没事”。
半天齐河才回她：
“晚安。”
程椋还是特立独行：“记得明天把可恶这两个字多练练。”
越牙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闲的没事才回这几个人消息。
嗯，除了张灵灵。
月亮爬了爬，月光下没拉窗帘的人浸在其中睡得一点也不舒服。
人们说睡觉做梦是睡眠质量不好，可能与身体健康有关，但有一部分人每天都在做梦。
也有一部分人在某个时间段突然开始连续做梦。
比如说越牙。
浓重的雾霭包裹着她的四周，比上次要清晰了那么一点。
这条被雾让出来的小路上，她不安地挪动脚步。
“孩子，来啊。”
“找到我。”
“找到我。”
“我在……”
当“我在”后面这个地址呼之欲出时，整个梦境开始崩乱，越牙陷入无边的黑暗。
“卧槽。”
越牙闪电般坐起身，尚未清醒。
那种惊恐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一时半会儿她没有去回忆刚刚的梦境。
等她缓过来时，梦境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在梦里无比真实清晰的经历，一旦醒来就会忘了大半。
越牙甩甩脑袋，窗外刺眼的阳光给了她不好的预感。
她抿抿唇看闹钟。
九点四十分。
草（一种植物）……
怎么又这样？第二次了我去，她的生物钟这么脆弱了吗？
偏偏放假了，她这几天也没订什么闹钟。
越牙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急匆匆换衣服刷牙，然后五分钟后拿份早餐喊了声就飞出门了。
“阿姨，我起晚了先出去了啊。”
忙着给植物浇水的陈莹答应了声，拿着剪刀左右比划着要给这个灵植弄个新发型。
“三角形？”陈莹嘟囔着，刀刃逐渐逼近。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灵植整株一颤。
咦，难道还不同意？
不同于其他富家小姐，陈莹一向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舔舔唇：“心形？”
灵植又是一颤。
稀奇，真稀奇。
陈莹乐了，说：“不剪了。”
灵植欢快地摇了摇。
“这么可爱以后就叫你灵灵吧？”
灵植欢快地摇了摇。
好听好听。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广场等人的张灵灵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齐河翘着腿，坐在长椅上吊儿郎当地嗑瓜子。
“你要不要坐下来等？”齐河边嗑瓜子边问，模样和在越牙面前完全不一样。
张灵灵身子站的笔直，一板一眼地回答：“身正心静，心静则目清明。”
坐在那里，不过一会儿便容易弯下腰肢，十分不利于等待。
齐河听不大懂，晃晃脑袋，看着前面拿着小气球跑过来的女生歪歪头。
女生大着胆子拿出手机：“小哥哥，加个微信不？”
齐河不看她，瓜子嗑的起劲儿：“没微信。”
“QQ也可以的。”
女生不死心。
齐河把瓜子壳收拾到一起，笑着回答女生：“没QQ，我是高中生，好好学习呢。”
女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搭讪到一个高中生弟弟。
现在高中生都长得这么正了吗？
喷泉一束束水花奔跑到半空，欢快地碎成亮晶晶的水滴落在膝盖深的水面。
广场上老人家们在打太极、下象棋，大妈们没有放音乐，一遍遍地练习广场舞，少男少女们大都聚集在人造草坪上，卖气球的大叔在哄小朋友。
偶尔还有迟到的小白领带着公文包飞驰而过。
嗑着瓜子的齐河和站的笔直的张灵灵像和谐画面中的雕塑。
张灵灵瞥了眼白色的手机，白色的页面上勉强能看出时间。
十点二十了。
越牙迟到了二十分钟了。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情况，嗑瓜子的齐河一把将瓜子壳丢进垃圾桶，兴冲冲换上了羞涩高中生的面孔，往喷泉的方向挥手：
“姐，这边。”
张灵灵还是忍不住想鄙视齐河。
迟到的人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额头上能看到一丝细汗。
齐河屁颠屁颠围在她旁边问东问西：“姐，你怎么迟到了啊？是不是没有睡好？”
越牙手收紧，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姐你说的啥？听不清。”
张灵灵默默从包里拿出一包肉干，递给越牙：“吃吧。”
喘气的人抬起头，双眸因为饥饿变得愈发黑黝，不说其他多余的话，直接抓过肉干吃了下去。
越牙刚刚说的是。
“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