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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番外- 射雕英雄(2)
作者:静静的延河   |  字数:3083  |  更新时间:2020-01-10 14:18:00  |  分类:

军事小说

“1952年到1953年,苏联工业产品中什么最短缺?”

第一个问题刚回答完,照片还没有从手中还回去,第二个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提问又紧接着用标准的俄语抛出来。

“水泥,高标准建筑用水泥”

我只用了不到半秒钟在大脑中核对,很肯定的给予了回答。

“水泥,用在了什么地方?”

提问如同滩头阵地的高射速机枪,不但没有停歇,而且角度越来越刁钻。

“莫斯科,大莫斯科地区”

还是脱口而出,简单直接,没有一个多余字的说话方式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另一个显著特征,你只需要回答问题本身,除此之外,不进行任何延伸和扩展。

“使用地点,距离莫斯科市中心多远?”

又是一个问题,更难以回答。

我稍微想了几秒钟,所有涉及数字的地方都必须仔细再仔细,哪怕是一个小数点的错误,都是不被允许的。

“62千米”

我很肯定的回答。

提问暂时中止了,在这个短暂的沉默期里,我很安静地坐着,心理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温和春日里,午后阳光照射下的弯弯小溪。

写到这里,有必要加以补充,那就是我们这一行的入门基本功就是所谓的“静”,这个字看似简单,但其实是对人性的巨大挑战。

必须杜绝人类与生俱来的最大本性,好奇心。

一旦你对任何事都没有了好奇心,那么,心理学中的大部分提问和挑动情绪的技巧,对于你就基本无效。

沉默了足足三分钟,小会议室中除了我们几人均匀的呼吸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谈谈B200系统,它的载波是多少?”

“S-25防空导弹系统制导雷达站,N波段载波,波长10厘米”

我继续回答,现在,这些问题所围绕和涉及的范围已经大概在脑海中浮现出基本轮廓,他们关心的都是有关地空导弹系统的话题。

这些问题或者说方向,对绝大部分那个时代的中国人甚至苏联人来说,都如同天方夜谭般遥远,不过,我却比较了解。

这里,需要稍稍做些说明。

我本人曾经在旧时代的沪江市和石城市从事地下工作,在沪江市的掩护身份,就是圣约翰大学英国比较文学专业学生。

了解这所著名教会大学的朋友肯定知道,圣约翰的毕业生都可以流利的使用英文,甚至超过母语的熟练程度。

1949年1月份,我接到命令,通过特殊通道乘船去了大连,又从大连一路奔波,最后到了已经掌握在人民手里的远东著名城市,哈尔滨。

经过七个多月的集中语言学习和安全审查,我和班上的其他三十四名同学一起乘火车去了莫斯科。

在那里,我又和其他三人一块儿,进入著名的莫斯科大学,进修航空和空气动力学。

说实话,作为文科生,突然学习这种纯理工的东西,基本是不合适的,放在今天,根本无法想象。

但在那个特殊时代,要找到素质好,本身受过高等教育,信仰忠贞无任何历史问题的学生,那更是难上加难。

三年学习期满,就在准备前往高尔基市的飞机设计局实习的时候,我突然接到新调令,去莫斯科市中心的大使馆报道。

去了之后,我才弄明白,实习任务已经不存在,因为有新的学习生涯等着我去经历。

这次,我进的学校是“捷尔任斯基外国语言高等专科学校”,听起来很像是普通的外语学院,不过,它的上级部门却很特别,这就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局”,也就是令西方特务和走狗闻风丧胆的“克格勃”第一局,既对外情报侦察总局。

至此,我开启了一条很特殊的职业道路,受过高等航空航天专业教育,精通几国语言的特殊情报工作者。

实际上,直到去年夏天,我都在冰城哈尔滨的军事工程学院担任教官,进入这座燕京的特别单位还不到一年时间。

说了这么多,请读者不要嫌啰嗦,因为不了解这段背景,你就不会知道为何向我提出这些莫名其妙的古怪问题。

“关于V设备,你了解多少?”

又是一个问题,但我从口气里听到了某种友好的气氛。

“磁控管,为V波段雷达设计,波长6厘米,1958年7月定型”

“谈谈S75系统的部署方式,基本射击方式,主雷达有几部天线”

“六角星形阵地部署,每个营六部发射架,主制导雷达站有五架天线。”

我继续回答,没有本分停顿。

又过了二十二分钟,经过六个问题的连珠炮发问,提问的人再次沉寂下来。

“你先出去,等着叫你,嗯,去小食堂,去用餐”

处长站起来,他笑着对我说,这是差不多两小时内第一次听到中文。

我走出去,头也没回。

“这是餐劵,你签个字”

机关物资供应股长早已经等在走廊另一面的房间里,他大概是接到了处长的电话,主动迎上来,手里递过一本红色封面的登记本。

我没多问,按照他的指点签了今天的代码,又写上自己的内部编号缩写。

这里补充一句,签字不写名字,只填日期代号和人员编码是单位的规定,万一出现登记本遗失,除非你了解这两个代码的含义,否则根本就是看天书。

这样做,其实也是有目的的,万一哪天敌特看到登记本,他完全可以从登记信息中反推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但是,采取编码之后,这方面无疑就安全很多。

小食堂里人很少,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也很干净。

递上餐劵,我从一扇很小的木头窗口里取出饭菜,每一份餐劵上都标记了数字符号,对应不同的伙食标准。

我吃了一惊,真是大吃一惊。

餐食极其丰盛,不但有烤的微微泛出焦黄的白面包吐司,还有装在小瓶子中的巧克力酱,果酱,不断发出诱人香味的熏香肠,一小碟腌黄瓜,还有一大杯滚热的牛奶。

深深地吸了一口食物的香味,真是太诱人了!

1959年是我们国家最困难的一年,食品的短缺已经到了极限,即使是燕京这样的大城市,医院里最多的病人也是因为缺乏营养而造成的浮肿。

我所在的单位是很特别的,他属于“特殊供应部门”,也就是可以弄到很多社会上根本看不见的好东西。

不过,必须说明,特殊供应不是特别权力,在我的这个时代里,人们的思维很单纯,那些超出常规的好东西,只供给应该享受的人,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想的。

这餐意料不到的早晨,我吃得很是惬意,离开莫斯科好几年了,这是第一次吃到如此正宗的腌黄瓜和熏香肠。

巧克力酱和果酱更是美味,包装它们的玻璃瓶外,所有的商标和包装纸都被干净,彻底的撕掉了。这也是内部纪律规定,你可以吃,但不能知道食物来自哪里。

不过,我的舌头认出了这些东西,巧克力酱来自瑞士,果酱是法国巴黎地区果园出品的。

半小时后,最后一滴牛奶被吞入肚中,召唤的电话也打到了小食堂。

这次,小会议室里只剩下处长和一名在刚才提问中始终没有出声的中年人,他的目光锐利,如同利剑。

“上级交给你一项临时任务,你要把他完成好”

说完,处长不再吭声,他冲着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冰冷的中年人,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这很正常,因为处长不涉及到任务中,他也无权知道半个字。

“需要你参加一次会议,由你在会议中担任口译,会议后如果产生任何文字资料,比如会议记录,也全部由你一个人进行翻译,没有助手,没有同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保密规矩你明白,这里就不重复了。”

中年人说的很简单,他的眼神很冷,让我想起过去在“白区”从事地下工作时,曾经面对的敌人。

“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我点头,什么也不多问,因为,问了也白问。

走出小会议室,一名身穿浅蓝色中山装,戴着鸭舌便帽的男子站在那里,看到我走出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

男子脚步很轻很轻,我透过眼角余光去观察,从他走路胯间的轻微摆动和脚尖处的步态判断,这人必定是南派拳术的练家子,而他夹着的黑色手提包里必然是空的,一只TT手枪就在腰的斜侧面。

我知道,从这时候起,自己已经成了某种状态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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