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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卖艺谋生
作者:半夏之恋   |  字数:3269  |  更新时间:2018-03-13 14:58:47  |  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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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是一鸣,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您的儿子陆一鸣!”陆一鸣跪在原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父亲,父亲听到他的话,缓缓地把抱着头的手放下来。他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来,陆一鸣连忙站起身,凑到父亲跟前,父亲用干枯的手指抚摸他的脸庞。

“爸,您不会忘记儿子吧?”陆一鸣饱含着泪水望着父亲。

“我叫陆耀琪,你叫陆一鸣,对不对?”陆耀琪是陆一鸣父亲的名字。

陆一鸣重重地点头,扑进父亲的怀里。

陆耀琪眼里立刻盈满了泪水,“你……我不愿意看见你……我头疼……”他突然变得躁狂起来,抱着头身体来回摆动,站在门口的护士连忙叫来医生,好几个人按着他,才成功地给他注射了一支安定。

陆一鸣被夜间值班医生带去办公室,“你父亲的病情还很严重,重度抑郁症加上轻度的精神分裂,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但是这已经比八年前他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你作为家属要有心理准备,他不是完全没可能康复,但是可能性真的不大。”

陆一鸣听得懂医生说的话,但是他不甘心,他想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父亲,直到他康复为止,“医生,我能做什么吗?我来陪他会不会好一点?”

医生满意地笑笑,“你能这样想,真的挺好,但是你能做到全天陪护吗?”

医生的话不无道理,他刚出狱,还要自讨生计,不仅不能照顾父亲,他还要为父亲的将来做打算,目前父亲的工资还可以应付他的医药费,可是物价飞涨,说不定哪天父亲就面对着被赶出医院的可能。

“医生,我们家的情况估计您也清楚,可不可以拜托您帮我找个护工的活儿?这样我既可以照看父亲,又可以挣自己的生活费,不瞒您说,我今天刚刚出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陆一鸣低着头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医生,他红着脸,不敢抬头,像是等待什么宣判。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跟陆耀奇年龄相仿,他看了看怯生生的陆一鸣,说道:“说实话,如果不是你第一次来探视,这个时间段连你父亲你都见不到,你说的这个提议听上去不错,可是我还是不赞同。刚才你也看见了,你父亲见到你,情绪反应激烈,他不适合频繁的探视,再有,你知道在这样的医院做护工意味着什么吗?一般的抑郁焦虑是不用住院的,住院并且需要护工的患者都比你父亲严重的多,你刚在监狱待了那么多年,现在又要在这样非正常的环境下工作,这严重不利于你的身心健康。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父亲,你还是找一份其他的工作吧。”

医生这番话令陆一鸣非常感动,其实他刚一来到这家医院,就听到了一个女患者鬼哭狼嚎的声音,他的心已经开始颤抖了,倒不是因为单纯害怕,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声音让他立刻联想到了母亲,所以,他确定他胜任不了这里的工作,正像医生说的,为了他自己,为了父亲,他需要离开这里。

他深深地向医生鞠了一躬,然后背着双肩包背着吉他离开这家医院。

看来护工的工作不算太难找,他打算去G市的其他医院碰碰运气。

如果不嫌脏不嫌累,到医院找份护工的工作应该不算太难,可是现在已经这样晚了,即使去找,也得是白天,看看自己浑身上下土呛呛的,估计也没人雇佣。

他把吉他肩带向上调了一下,他的手停留在肩带上不舍得下来,他的手痒了,很痒。

六岁开始学习吉他,直到现在他从没有一天离开过吉他,包括他那天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也没有忘记跟警察说要带吉他,那天他是背着吉他去找倪阿蒙的,他打算吃完饭后,弹唱一首歌来向倪阿蒙正式求爱,他和她三年高中同学,前后桌,相互喜欢是心照不宣,但他从来没有公开表白过,他有过无数次那样的冲动,但都克制住了,他知道学业未成,不应该表露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倪阿蒙的想法跟他一样,所以,他们即使有时间说话,也只是讨论习题或者要报考哪所学校,当倪阿蒙表示愿意报考他理想的大学的那天,他高兴得半夜两点才睡着。

他视吉他为生命,就像倪阿蒙视舞蹈为生命一样。

他很想找个小旅馆洗个澡,但是这样的愿望远远不如立刻弹吉他强烈,小旅馆无论如何是不能打搅别人的,所以,他凭着自己印象走到一个过街天桥上。

夏天的傍晚永远那样喧嚣,他真庆幸此刻是晚上,不然他无论如何拉不下脸来在天桥表演。他把双肩包靠在身后,然后开始弹唱筷子兄弟的《父亲》。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他入监狱的第二年,那时候父亲已经进了精神病院,他被歌词深深地打动,人生中第一次听到一首歌就泪如雨下,他其实是个坚强的男孩儿,他杀人入监狱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哭过。

正是因为他刚刚见过父亲,所以他此刻才想弹唱这首歌。他的吉他弹得行云流水,歌声更是情感真挚。

他泪眼婆娑低头弹唱,一曲下来,当他抬起眼来,周围占满了围观的群众,人们还自发地往他面前扔了一下零钱,他看着眼前的零钱有些心酸,不过他的嘴角很快就扬起来,恐怕以后弹吉他的场地也只有天桥或者广场了,因为不管住在哪里,他都不可能打搅其他人。

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零钱发起呆来,直到围观的人有人提议他再来一首,他才回过神来。他没有多想,继续弹唱了两首,因为他精湛的技艺和独特的嗓音,吸引了更多围观的人,可是当有人给他拍照、录像时,他突然想退缩,他强烈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冲击,毕竟他和社会隔绝那么久,他的心境还停留在八年前高中生的心态。

“小伙子,唱的真好,弹得也好!”众人的热情和鼓励顿时让他打消了退缩的想法,他突然想起蒋雁南老师。

蒋雁南老师是他在监狱里认识的,将近六十岁,是个音乐家,精通很多种乐器,沉迷音乐,常年在外采风,偶然一次回家正逮住妻子和别人偷情,激情之下,拿刀捅死妻子和情人。

他比陆一鸣来的早两年,被判十年,再过段时间,他就该出狱了。

蒋雁南音乐家的身份,被监狱特批每天有两小时自由创作的时间,后来,由将雁南牵头,成立了监狱乐队,但是由于各个乐手刑期的差异,乐团很快解散,但蒋雁南主动收下陆一鸣这个徒弟。按他的话来说,陆一鸣的音乐才华是非常少见的。

八年时间,他教会他使用各种乐器,两个人还合作创作了很多歌曲。监狱领导非常重视这对师生,所以在时间上经常予以照顾。

陆一鸣把吉他收好,从双肩包里拿出蒋雁南老师送给他的篪(chi),众多的乐器中,他对篪情有独钟。每次只要拿起来就爱不释手。这一点,蒋雁南老师非常欣慰,因为篪这种乐器接近失传,会的人本来就不多,年轻人学习传承的更不多。所以,蒋雁南老师把所有有关篪的各种演奏技法都传授与他,并且叮嘱他,一定要勤加练习,不能放弃传承。

陆一鸣端端正正地站起身,然后给周围的观众鞠了一躬,然后用手里的篪,演奏了一首《雁南飞》。众人听后纷纷鼓掌,陆一鸣再次给围观的群众深深鞠躬,他非常郑重其事地为大家讲道,“我演奏的乐器叫做篪,是一种将近失传的乐器,我希望有机会给大家听听篪的声音,谁家小孩子愿意学的,我可以免费教。”

陆一鸣话音刚落,就赢得了一片掌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就承诺免费收学生,以他的经济状况他收费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只要想到蒋雁南老师对他无私的教导,他就觉得在篪的传承上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这一晚,对陆一鸣来说很重要,他迈出了独立生存的第一步,他在天桥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睡之前他轻点了一下他今天卖艺的收入,居然有一百多块,他兴奋极了,他收入的不仅仅是这一百多块钱,而是他迈出了他认为非常艰难的第一步。他甚至爱上了这样的感觉,没有人在乎他是什么人,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是个杀人犯,他们只为他的音乐喝彩,只为他的歌声点赞,这种体验,在陆一鸣的人生中,是第一次,他兴奋了好久才入睡。

第二天,他睡到八点钟才醒,这是八年来他第一次睡懒觉,但他知道,他以后不能这样放纵自己,他必须要找一份工作,街头艺人的活儿晚上他还能接受,如果大白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他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勇气。

他背着吉他去了几家乐器行,可是每次对方问他哪个大学毕业或者有什么样的工作经历时,他都哑口无言,他既不愿意撒谎,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经历,所以,他总是对对方抱以歉意的微笑后,礼貌地离开。

他不想去应聘家教,因为他知道每个家长都有像欧阳老师那样的顾虑,他又应聘了几家餐馆,同样是被拒绝的,理由也大都一致,“小伙子一看就是文艺青年,在这里做不合适,还是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吧,”“长这么英俊又会弹吉他,随便找一份靠脸吃饭的工作就行了啊,我们这里不适合,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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