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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国破家亡何处去
作者:秦中天   |  字数:4570  |  更新时间:2017-12-13 09:54:47  |  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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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来的八路军战士们抬着牺牲的战友,还有一些伤病员,他们告诉卫生站,这是最后一批伤员,并且说,鬼子经过休整,估计今明两天有可能继续南下或西进,要大家尽快做好撤退的准备,大家把牺牲的战友埋在西河村那块墓地,轻伤的尽快包扎治疗,卫生站也要尽快做好撤离的准备,退下来的八路军、国军、抗联战士,甚至还有更多的人们,扛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刀、长矛,甚至锄头、棍棒什么都有,纷纷从北面退下来,根据传来的消息,大家知道,敌人马上就要来了,杨得志同时得到上级命令,他对大家说:“现在接到上级命令,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能恋战,上级要我们团撒离汾河岸,西进吕梁山,向黄河岸边靠拢,适时消灭来犯之敌……”

杨得志又叫人把当地组织的负责人叫来,有西河村村长任天成,抗日游击队长吕铁山,妇救会主任马粉兰……从现在起!杨得志团长对大家说:“我们要由明转暗,从平原上山,把能吃的能拿的,全都搬到山里去,搬不走的,就埋到不容易被敌人发现的地方,对我们的伤病员,能走地现在就出发,走不了的,也要转移到不容易让鬼子和伪军发现的地方……”本来就穷困但勤劳善良的人们,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到战争,还不知道战争到底有多可怕,虽然大多数人听到传闻,但人们从经过战场上溃退下来的人们,抬过去的伤病员口中,已经知道,非常残酷和可怕的战争,马上就会到来,知道人间地狱的临近,闻到腥风血雨的可怕,要不尽快做出逃离、隐藏的抉择,就会有灭顶之灾……当然,还有一些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认清狼的本性,不懂得侵略者的野狼本性对人类来说,就是个冷血动物,和魔鬼就是一类,正如人们叫的那样:鬼子,日本鬼子,就是说日本兵就是魔鬼的儿子!既然我们的国人是人,而且是善良的人们,要与喝人血吃人肉的魔鬼相见,岂能心存侥幸,据战后采访记载,有人回忆起日军日本侵略者杀人的手段多达百种以上,可谓集古今中外残酷手段之大成,诸如枪杀、刀劈、砍头、刺刀挑捅、铡刀断头、活埋、水淹、挑杀婴儿、毒气杀人、细菌实验、以人作靶,有的日军官兵竟杀人喝血、吃心肝、吃活人脑,杀人祭军马、杀人喂马、以活人填沟渠过军车……掳掠,更是另人发指,即使是最专业的学者,花费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调查而得的日军侵华暴行实录也仅仅记录了所有暴行的一部分,由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编著的一本书籍共收录了1937年至1945年1340篇日军暴行资料,有4000多起惨案与暴行,而这八年总共才2920天,平均每天都有日军在中国国土上施暴,可是,当时的人们谁能想到日本侵略者竟然能做出这些事,所以一些人硬是不愿意离开他们祖辈几百几千年甚至是居住了几万年的老土地……当然,噩运也就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黄昏的时候,任婵娟在卫生站,还和其他医护人员,忙着给新来的伤病员清洗、包扎伤口、安排床位,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来找任婵娟,大家再看时,只见这个小伙子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花衬衫,背带裤,还打着领带,那像战争年代的人物,简直就是个洋公子哥儿!门口就有人拦着不让他进,他就吵了起来,大声说:“我是来找我妹妹的!你们凭什么挡着我,不让我进!我要进去!”听到吵闹声,任婵娟就过来一看,然后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哥,名叫任大为。”大家看他一派中西合璧的洋人样,卫生所的人见了都用鄙视的眼光瞧着他,甚至想让他赶紧离远点,有人甚至在暗中窃窃私语:“真是一对假洋兄妹,倒霉货,昨天就有一个护士为保护这个碎女子送了命!我不相信这些人能始终抗日,将革命进行到底,随着日本人的到来,这些人迟早都会投敌变节,还不如现在就给他们两枪,啪!啪!把他们嘣了……”“哎!别胡说,那个美女孩子这几天表现还不错,给咱们的伤员洗衣服,包伤口,还烧水找柴,可是忙了几天,也没有说苦叫累,她也差点把命搭上了呢。”张月娥对任婵娟的哥看不惯,就对任婵娟说:“你哥找你,天色也晚了,你就赶紧回吧!”任婵娟不想离开,说:“这里这么忙,我能走得了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张月娥说:“你就先回家一趟,要是有心,吃完饭再来也行嘛!”任大为看到大家对他不怀好意,也要离开,就拉他的妹妹快走,月娥趁势把任婵娟也推出门说:“你还是先跟你哥回家吧!”

自古山西人精明,善于做生意,有的甚至做到海外,这个小村镇虽然不大,就有这样的殷实之家,这就是任婵娟家,她们家的房舍青砖蓝瓦,雕梁画栋,在这个镇上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其丝绸生意这几年越做越大,不但国内南北大城市有多家字号,就是在国外也有他们家的生意,其产品通过南京直做到西欧东亚,甚至在日本京都有他家的字号,任婵娟的爸爸,现任仁和丝绸行经理,名叫任天海,子承祖业,人老几辈才做到如今这么大,真不容易,却是生不逢时,遇此战乱,弃业求生,回到老家,膝下一儿一女,女儿任婵娟,其兄任大为,几年前,兄妹双双随父亲去东洋,从去年夏季开始,日军在北平制造七七事变,对华宣战,日本国内反华气焰更嚣张,华人在日生存空间迅速缩小,任天海一家三口不得不急忙从东京赶回,一直逃到他们的老家汾阳,现在听说日军又要进犯汾阳,他们家也得赶紧商议下一步的去向!

通过在太原任家字号的伙计口中,他们探听到日军在太原不比南京,太原没有发生大的屠城事件,日军在攻城时也杀了许多爱国抗战人士,但没有把全城人杀死,允许非抗日人士存在,而且还不时地宣传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圈,还收买了大量的中国人组成伪军,为他们效力,龙其对富人,只要放弃抗日,就是日军争取的对象,人们痛恨他们当汉奸,但任家有人认为这也是日本人给中国人生存留下的一些空间,当然,这也是日本人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当侵略者在我们中国,对占领区实行抢光、烧光、杀光的三光政策时,被他们占领的中国领土变成战火峰起,鬼哭狼嚎,赤地千里,没有人生产供应他们粮食菜蔬等生存物资,甚至侵略者所到的有地方水都被投了毒,他们在这些被占领土地上的生存就出现了问题,也就失去了侵略的意义。

任婵娟家人对侵略者的态度,分为两种意见,任婵娟和父亲要坚决离开,不能做日本人统治下的奴隶,他们父女俩甚至提出要西渡黄河,到解放区去,他们认为,日本鬼子来了,他们肯定没有好日子过,谁都知道那句话是:亡国奴不如丧家犬!而任婵娟的爷爷、奶奶、连同那个公子哥儿任大为,是要留下来的一派,任婵娟妈是中间派,几乎没有主意,留下来的一派理由也简单,不管谁当权,咱只当顺民百姓,日本人既然能对有钱人网开一面,他们也就有留下来生存的可能性,可是,面对从日本逃到中国,一路的听说见闻,让他们绝不会轻易相信日本人能给他们好日子过!为了争取更多支持和帮助,天刚黑,任天海决定和女儿一起到卫生站找八路军,商量下一步到底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张月娥和郭芸带着几个八路军战士来到任婵娟家,看到任天海和任婵娟走出家门,还说要去找他们,张月娥就对任婵娟说,现在那里也别去了,她们现在已经撤离,因为敌人离他们只有一、二十里路了!她现在也只能带着重伤员撤离,组织上决定让她和三姐郭芸负责照看伤员,现在大部队已经撤退,部队让她们和伤员留下来,找可靠群众掩护,经过与村干部们了解,村里人大都觉得任婵娟家不错,深宅大院,婵娟又在部队帮过几天忙,他们家被村里人定为开明人士,评价不错,军队领导和村干部经过商量后,决定把伤病员安排到她们家,任婵娟听了,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就要让张月娥领着八路军伤病员进她们家的门,抬伤员的几个八路军,其中有一位八路军就是685团五连的连长曾贤生,他们目前还有一个特殊使命,就是让曾贤生担任这个有战士也有伤员,负责这个新成立的侦察班,只见他此刻正领着七、八名战士,三位村干部,一行十数人,抬着四、五个伤病员走来了,村干部有村长任天成,抗日游击队长吕铁山,妇女会主任马粉兰,曾贤生在任婵娟家门口就告诉大家说:据可靠消息,太原城的日本军队第14师团、第20师团、还有新编的第108团,都要从这里经过,他们把这里做为中转地,再分两路出击,一路从这里向南对友军和八路军作战,日军新编的108师团,可能有新的作战计划,据说是要实施一个西渡计划,虽然具体不祥,但会威胁到边区政府,上级命令留下来的战士及一部分伤员恢复健康后,就成为他的侦察兵,但是这些伤员有的根本不能动,再多走路都会要了他们的命,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他们的伤,保住这些战士的生命,接下来才能一起行动,弄清那个西渡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能得到具体计划内容,将对抗战胜利和保卫新中国政权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任婵娟让大家进门,大家刚要进门时,任老爷子却挡住大家:“你们把伤员抬到我们家,做什么?我们家可不是医院!”曾贤生说:“乡亲们都说你们家人比较可靠,房宽屋大,院内结构复杂,早年还有一个地下室,可以直通到后面坡地,是一块可以隐藏,可以逃离的好地方!”村长任天成说:“你们家是富户,又从日本回来,即使日本人来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把你们当敌人,一般不会动你们,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帮我们,谁帮我们,你们别忘了,你们可都是中国人,你们要是死心踏地和日本鬼子在一起,不会有好日子过……”任老爷子说:“可是,我们家地下室和通道,当时是为了防止土匪,多年前修的,不知多少年都没有用过,早都不通了!”任天成说:“你是我们任家德高望重前辈,千万别做让后辈人睢不起的事,现在国共两党都冰释前嫌,共同抗日,做为一个中国人,不为抗日做点贡献,难道还想在死后落下千硬古骂名不成!”张月娥说:“现在外敌当前,人们为了逃生,离乡背井,已经无路可走,过去人们就说过,当人走途无路的时候,地下有个老鼠洞,都想钻进去!地下不容易被人发现啊!如今这些八路同志为了保卫我们家乡,有多少革志士把命都搭上了,这些同志还算幸运,捡了条命,也是奄奄一息,你说他们现在能到那里去,你们家就有现成地洞,现在敌人就要来了,不去你们家,又能到哪里去!”

曾贤生说:“地下不通可以再挖嘛!有这些英勇不屈的战士,还有那些和死神夺命的伤员,等他们的伤了好了,一个个就会像猛虎一样,世界上没有他们干不了的事!”战士们抬着伤员站得时间长了,有些累了,伤员中传来越来越大的难过声,任天海对父亲生气地说:“你看看!战士们抬着的伤员都快不行了,你还堵在这里,不让他们进去,难道你要把他们送到敌人那里!你落个千古骂名不成!”任天海就招呼战士们:“进吧!不用管我父亲的态度!”战士们刚抬进了几步,老爷子又呼天抢地叫起来:“不行啊!这不等于让鬼了把我们按抗日人家对待了!鬼子来了知道真像,会把我们一家连房带人烧光杀死啊!”战士们又停下脚步,这时任婵娟跑过来说:“爷爷!你都不知道,这些八路军战士对我们有多大的恩!昨天就有一个八路军战士姐姐,为了救我,被日本飞机炸死了,她和我也是一样大的女孩子啊!她为了什么,可是,你想想,你又在这里干了些什么!要是人人都想的是自己,你孙子早就被日本人炸死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不知道抗击日本侵略者!日本鬼子早就来到我们这里了,你现在哪里还能有个家!”说着又拉了老爷子一下,叫他让出路来,老爷子不由得被任婵娟拉得退后几步,嘴里虽然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听任婵娟对大家说:“快进吧!不要管那么多!逃命要紧!”战士们在老爷子让开的道上,抬着伤病员,向院子里走去,就在这时,就听到门外有人喊:“日本鬼子来了!已经进了汾阳城了!乡亲们!快跑哇!”接着,就听到街上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尖叫声,娘哭娃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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