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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代号:3.2
作者:诸葛风   |  字数:5222  |  更新时间:2017-12-01 13:50:03  |  分类:

现实小说

王国祥“唰”地从腰中抽出了双枪:“孙芳,让我翻墙过去。”

“这样很危险的。”孙芳担心地说:“你先躲着,让我去看看。”

“我怎么好连累你。”王国祥说着就要往外冲,被孙芳用力推在了门后,这时,一队“黑警”执枪走进了院子。

“呵,是齐副队长来了。”孙芳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崔夫人,队长在家吗?”齐副队长就是王国祥在酒店遇见的那位彪形大汉。

“还没有回。”孙芳回答。

“你晓得他上哪儿去了吗?”

“不晓得。”孙芳摇摇头,问:“你急急忙忙的,找他有何贵干?”

“请转告他一声,共匪要犯王国祥进了城,张局长要他马上回局,执行任务。”齐副队长说完,手一挥,带着一帮“黑警”走了。

送走了齐副队长后,孙芳赶忙将大门一闩,走进房来,见王国祥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翘着二郎腿,在那里呵呵地笑着。

“你傻笑什么?”孙芳问。

“我笑今日真走运,躲难竟然躲进了侦缉队长的家里来了。崔夫人,你说,还有比这更为保险,更安全的地方吗?”

“王国祥,不许你这么称呼我。”孙芳嘴巴一噘,故着生气的样子说。

“那怎么称呼?”

突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有人在喊道:“孙芳,开门,开门哪!”

“我丈夫崔昌盛回来了。”孙芳面色一沉。“怎么办?”

“我赶快翻墙出去。”

“来不及了,”孙芳急道。“快躲在床铺底下,我丈夫不会呆太久的。”见她这么说,王国祥无奈,只好滚下床钻进床底。

“孙芳,开门哪!”外面的声音又大又急。

“来了!来了!”孙芳忙跑出去开了门,崔昌盛二话没说,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房;眼光四处一扫,见床上的毯子与床下放鞋子的踏板移动了位子,皱了皱眉,冷冷地问道:“孙芳,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有,没有呵。”孙芳故作沉稳,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一点什么,可是心里却忐忑不安。

“真的没有吗?”崔昌盛怀疑地、眼光灼灼地望着孙芳。

“你干什么这样看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似的。”孙芳又转脸笑了:“嗐,你看我这记性。我倒忘了呢,刚才齐副队长带人来了一趟,说共党要犯王国祥进了城,张局长要你马上回局。”

“好吧!”崔昌盛忙去开抽屉,拿出一把匕首,插在腰中,又拿了几包子弹,说:“孙芳,看好家,外面很乱,不要出门。”

“好的,放心吧!”孙芳点了点头,崔昌盛一阵风似地跑了。

深蓝的天空,棋子似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好似眨巴着神秘的眼睛。

崔昌盛二十七八岁,长得精瘦而又强悍。身为侦缉队长,他不仅武功超群,而且机智干练;刚才孙芳的一切举动,以及床铺上毯子和脚踏板位置的移动,他都看在了眼里。他想;是妻暗藏了共党,还是妻另有新欢,嗯,我一定要看个明白才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先绕着院子的外围走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他,便“忽”地一跳,铁钳一般的双手已抓住了墙头,就伸出半个脑袋看着自己家的院内。只见孙芳又从房子里面走了出来,神色很慌张地将大门打开,探头朝街口四处看了看,然后,又在院子中走了一圈,再回到房内,将门紧紧一关。崔昌盛暗暗笑道:“她这是怎么了,孙芳呀孙芳,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了。”他身如飞燕,两手一使劲,上了墙头。就在刚要往下跳的时候,忽地见一条黑影俏俏从院内的一棵槐树后边闪了出来,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下,用舌头舔透了糊着窗户的白纸,一只眼睛就向房子里面窥探。崔昌盛见此情形,顿时惊得出了身冷汗,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突然,那黑影一下回过头来。崔昌盛闪电般地朝后一翻,一个“倒挂金钩”,双脚钩住墙头;不禁暗暗叫道:“好险哪!”

月亮躲进了黑色的云层,大地黑漆漆的。

崔昌盛心中一喜,借此良机,翻出了墙外。再轻轻一跳,如一只狸猫似的,上了房顶,不声不响地揭开了两片瓦,这样,房内和院子里的一切都可以尽收眼底,一目了然了。

这时,王国祥从床下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孙芳,无限感激地说:“好险哪!要不是你沉着冷静,刚才就险些要出大事啦!真不知怎么样感谢你呢。”

“你又不是别人,何必客气呢?”孙芳笑道。

“……”王国祥无言以对,不禁脸红起来。

孙芳走上前,将王国祥的宽边眼镜取了下来,望着王国祥,双眼如同两潭秋水:“祥子,我一看到你,就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王国祥避开孙芳深情的目光,坐在床上,嗫嚅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

“可,人都是有感情的啊!”孙芳嘴巴一翘。

“要是我跟你素不相识,但是个***,跑到你家躲难呢?”王国祥试探地问。

“只要是***来了,我一定会舍死相救的。”孙芳扬着头说道。

“几年不见,想不到你对革命仍然这样地热心。”王国祥笑了。

“祥子,”孙芳在王国祥的面前坐了下来,说道:“你的到来,使我对革命已经渐渐冷却的心又慢慢热了起来,你给我带来了革命的热情,我也仿佛看到了革命的烈火已经燃遍了整个中国。”

“对!革命的烈火必将燃遍全国,将一切反动派烧得焦头烂额。”王国祥也兴奋地说。接着问:“一别八年,你是怎么度过来的?”

“八年前,与你在北平分手,我望断秋水,不见你给我一封信。后来,我随父亲去了香港、台湾、广州等地,一晃就是七年。七年中,有多少的痴情男子追求我,父母亲多少次逼我嫁人,可是,我心中只有你呀!我常常独自对月伤感,对着花儿流泪,去年,我随着父亲到了北平,听说你加入了***,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我哭得几次昏死了过去。”孙芳不由得动情起来声泪俱下。

王国祥的心碎了!这个刚强的汉子,不知不觉中眼眶里也渐渐湿润了!学生时代的孙芳,一张苹果脸,两只明亮的杏子眼,一对羊尾巴似的小辫子。他们形影不离,一同谈学习、谈理想、谈前途,这一切,如电光石火般地闪现在眼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别八年,孙芳对他还是如此地痴情,他转过头,双手托起孙芳的脸,真是流泪的眼观流泪的眼,无限深情地说:“现在的中国太黑暗了!豺狼横行,民不聊生,国法倒悬。自古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自北平跑出来后,走南闯北,为了无产阶级夺取江山,宁可流血牺牲,也在所不辞!因此,早就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也把儿女私情抛之脑后了;再说,我也怕连累你,所以才没有跟你通信,也不想给你写信。”

“你,你的心也太狠了。”孙芳哭了。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队巡逻的骑兵风驰电掣而过。

仿佛是警钟一般地敲在王国祥的心头上,他赶忙站起身,低着头在房内急急地踱着步,心里像油一般地煎滚着。

“梁园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可是,在这豹子狼群之中,有什么办法可以脱险呢!

“祥子,你是从哪儿来的?”孙芳似乎看透了王国祥的心。

“武汉。”王国祥脱口而出。

“到这来干什么?”

“这个你不必问。”

“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上级交给了你什么任务,你或许没有完成,所以急成这样。”

“……”王国祥听了这话,惊讶地看了看孙芳。

“信得过我吗?”孙芳试探地问。

“怎么信不过你。”王国祥呵呵一笑,心里却想,党的机密是千万不能泄露的。

“既然信得过我,那请告诉我,你到豹子城干什么来的?”

“党组织叫我来摸摸敌人的兵力布置情况,老百姓的情绪等等。”王国祥撒谎说。

“在这豹子城,谁是你的熟人?”

“除了你之外,我一个也不熟。”

“你骗人。”

“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王国祥一本正经地说。

“十分抱歉。”孙芳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已成了家庭妇女,也不走街串巷,只能成天的在家里看看书,唱唱歌,你要的情报,我知道得极少。”

“谢谢你为我担了风险,后会有期。”王国祥双手抱拳:“我要走了。”

“怎么,你要走?”孙芳好比是扬子江翻了船,吃惊不小。“你要走到哪儿去?”

“不走不行啊,等会儿你丈夫回来了,我怎么办?”

“嗯。”孙芳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突然抚掌笑了,说:“我有个好办法,使你能在这豹子城暂时安下身来。“

“那你,快说呀!”

“嗯,你可以穿上我丈夫崔昌盛的警官服。穿上警官服,不就可以在这豹子城里大摇大摆地走了么?”

“不行啊!”王国祥听了这话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

“你丈夫身为警官,机智过人,这事要是一经发现,怎么办?”

“这个你就放心吧!”孙芳胸有成竹地说,“我会随机应变的。”

王国祥心想:眼下除了这个办法外,一时也想不出,真没有第二个更好的办法,能够使自己方便地完成任务和脱险了,于是,王国祥十分感激地说:

“好,一切难为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孙芳笑了。

月儿挂在青碧如海的空中,洒下清澈的光辉,树木、花草、屋宇、院落,都象蒙在透明的薄雾中一般。

豹子城解除了戒严的警报,慢慢安静下来。不过各个出城的关卡只许行人进,不许出;并且增加了岗哨,如临大敌一般。

转眼之间,王国祥已经变成了一个英俊健美的“黑警”了。系着歪皮带,戴着大盖帽,穿着高腰的皮鞋,阔步走出了孙芳的家门。

他很兴奋,也很紧张。兴奋的是,眼下总算是转危为安了,豹子城的街头路卡、警察的代号、特征等等已经记了满脑子。紧张的是,万一被崔昌盛发现了秘密,或者是遇见了熟人。那么,岂不是反而害了多情多义的孙芳。

“哎。”他想。“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一山唱一山的歌了。”

他拿出怀表,午夜十二点正。还有整整六个小时,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有一个代号名叫三号的人,将会手拿一朵桂花,站在豹子茶楼和他接头。那么,这个三号是男是女,是高个子还是矮个子,是熟人还是生人,他一概不知。这是党的机密,单线联络,为了防止叛徒,彼此只是晓得接头的暗号、时间和地点就行了。他是多么盼望启明星早早地升起啊!

各条街巷,几乎没有行人,静得出奇。他想到夜间开的几家赌场、餐馆走走,好让时间快快消磨掉。

伏在窗下的那条黑影,也跟着翻出墙外,亦快亦慢地跟踪着王国祥。

崔昌盛沉着老练,站在房顶,居高临下地严密注视着两人的行动,如一支强弩,引而不发。

突然,孙芳“吱呀”一声,轻轻将门一关,从另一头出了门。

“这么晚了,孙芳到哪儿去?”崔昌盛如坠迷雾之中。

怎么办呢?黑影与王国祥往东去了,而孙芳往西去了,我只能顾及一头。崔昌盛一时难以拿定主意,继而想到:重点是跟踪黑影跟王国祥,我不能抓了芝麻,丢掉西瓜。于是他当机立断,“呼”地一声,如一片树叶,轻轻地落在地下,抽出手枪,朝着黑影暗暗地跟了上去。

那黑影两只像猫头鹰似的眼,这时已死死地盯住王国祥不放。突然,黑影回过头来,崔昌盛见状便猛地往墙后一靠;那黑影见了一惊,“啊呀!”几乎叫出声来:“原来自己身后还有人盯梢。”黑影又想:“看来,我必须先得想办法除掉了身后的响尾蛇,才能跟踪王国祥。”于是,他凭着熟悉的地形,轻如狸猫,快如旋风般地往旁边一条小胡同跑去,转眼间又跑到了原处。

这时,崔昌盛一下觉得追赶的黑影,突然不见了,只得徘徊在十字路口,远远地见王国祥去了,又不敢贸然行动,真是六神无主,焦急万分。他只有走到一排背着月光的高墙下,刚刚站住,突然后面被一支冰凉的枪口顶住:“不许动!”紧接着,身后那人“啪”地一掌,将崔昌盛的手枪劈在地下。

“请问,你可是跟踪王国祥的好汉。”崔昌盛估计此人可能就是那黑影,便温声问道。

“嗯,猜得不错。”黑影洋洋得意。

“那请你快放开我,别让王国祥跑了。”

“你说得倒是蛮轻松的,你是哪里的?”黑影厉声问道。

“警察局的。”

“他娘的!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干嘛要跟踪爷爷。”黑影骂道。

“老兄,请别误会,我是奉命跟踪王国祥的,我这么做,既跟踪了王国祥,也暗中保护了好汉。”崔昌盛笑着说道。

“你这小子,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黑影嘿嘿地冷笑。

“老兄,有饭大家吃嘛。再说了,干这刀口上的行当,多一个人干事总比少一个人好嘛,你说是不是?干嘛要自己独吞呢。”

“人是我先发现的,这笔交易你看怎么谈?”

“得了红利的话,你分七成,我就分三成好了。怎么样,你看这样总够意思了吧?”

“嗯,你这小子,还算够朋友。”黑影高兴起来。“好吧!那就这么定了!”

崔昌盛回过头来,突然闪电般地飞起一脚,踢掉了黑影的手枪,黑影不由大怒道:“你这黑了心的小子,想独吞。”

“无毒不丈夫。”崔昌盛冷笑道。

黑影一下怒气冲天地双掌一举,一记“灵猫扑鼠”,朝着崔昌盛就当头劈来。崔昌盛如一条活泥鳅,闪身躲过了两掌,紧接着飞起“虎尾腿”,象一条钢鞭,重重地打在黑影的肩头,黑影一个踉跄,几乎坠在地上。崔昌盛一个箭步蹿上去,对着黑影就是一阵猛烈的穿梭掌法,那掌快如疾风,尖似钢刀。黑影不由得一声狞笑,迎风而上,双脚腾空,一招“双龙出水”,把崔昌盛踢得摔在地下,崔昌盛被一股巨大的震力踢得一下子就四脚朝了天。由此可见黑影的功夫不弱,黑影见机会来了就象一只猛虎般扑了上去,准备卡死崔昌盛。说时迟,那时快,崔昌盛迅速地抽出匕首,手腕一翻,将匕首的木把顶在自己的腰上,等那黑影扑在身上,匕首正好深深地刺进了黑影的胸膛。黑影一下子巨痛攻心,翻在地下,血流如注,惨叫不止,上了西天!崔昌盛顿时吐了口粗气,站起身来,指着黑影骂道:“你这家伙该死!”突然想起了王国祥,就忙将手枪捡起,插好之后,走了几条胡同又几条街,可,哪里还见王国祥的影子!

“哎。”崔昌盛叹气道:“放走了王国祥,杀死了圈子里的人,回警察局可怎么交待呀!”

“呵,孙芳往西去了,是不是到警察局去了?”崔昌盛觉得眼前一亮:“我为什么不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警察局,探听了虚实再作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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