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犬说：“昨儿个爽不？可都累死兄弟们了是不是？”嘲讽的语气，让谭檀想起来昨天晚上的场景，火气一下就起来，眼眶通红的瞪着啊犬。

老二注意到了谭檀脖子上围着一件衣服，趁谭檀不注意，一把扯下来。脖子上的东西突然不见，憋了太久的皮肤终于可以透气，谭檀感觉脖子一阵凉爽。

“我还以为挡什么呢，哈哈…”老二看着谭檀脖子上的吻痕，跟看马戏似的笑出了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家都纷纷把目光重新投来，几百只眼睛在扫着谭檀脖子上的斑点，然后食堂内哄声一片，谭檀看着他们的眼神，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谭檀耳根发热，脸因羞愧而涨红，手拧成拳头，嘎吱作响，快速的起身，抓起老二的衣领，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老二武力不是不行，只是这一拳来得太突然，没了防御。嘴角被谭檀打破，流了点血。

旁边的人扶住老二，老二说没事，舔了舔口腔，内壁，丝丝血腥味。

“你可以嘛你。”老二把桌子踹开，一脚就往谭檀柔软的肚子上踹。

谭檀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被阿犬和老三抓起手按在墙壁上，老二一拳两拳使劲的往谭檀肚子上打。

“敢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牛的。”

食堂的人都起了哄，有的人还往饭桌上站，鼓着掌大声叫好。

谭檀的眉头痛苦的皱着，呼着气。

“把他往死里弄，二哥。”

老二拧起拳头，发力往谭檀肚子上打。

“都干嘛呢！都干嘛呢！”在这时候，看守员们进来了，拿起电棍指着站在桌子上的人们，还有一些起哄叫好的不安定分子。

见看守员进来了，那些人立马跳下桌子，屁股往凳子上贴，装模作样的拿起窝头塞进嘴里乖乖吃饭的样子。

那些人面面相觑，放了谭檀，拍拍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尘。

被放开的那一刻，谭檀就差点腿软跌落下来了，但谭檀没有，死撑着抠着墙壁，最终没有倒下。

看守员看看他们，拿着电棍挥舞着：“都不想吃饭了！？闹什么闹！”

“报告，是他先闹的。”阿犬指着谭檀。

“是啊，李看守，不信你看。”老二指了指自己嘴角：“我们是出于自卫。”

李看守看了看老二嘴角的血，再看看谭檀捂着肚子弓着腰的样子，说：“吃饭还打人，263，你是不想吃饭！？”

谭檀看了看李看守，又闭上眼睛。

“263，罚你去跑十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说完，跟阿犬他们说：“散了散了，吃饭去。真是的净给我惹事。”

看守员们维护好秩序后，出了食堂。阿犬那些个人也相继走了。

谭檀咬了咬嘴唇，额头渗出密汗，捂着肚子离开了食堂，慢慢的跑起来。

渐变猛烈的太阳光照在地上，微风刮过操场，黄土飞扬，一个人在操场上跑着。

食堂里的人还在讨论这件事，给他们增添了许多乐趣。

木远泽久就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在一边的桌子上吃着手里的鸡蛋，抓起旁边的豆浆抿了一口。

“跑快点！”

王看守挪了挪头顶上的帽子，顶着个啤酒肚跟个孕妇似的站在树阴下，朝着谭檀指着指那的。

谭檀咽了咽口水，肚子开始微弱的叫起来。咬了咬嘴唇，步伐快了起来。

饭堂里的人快散光了，按照规定，所有犯人必须在六点半之前吃完并且赶到工地干活，谁迟到了是会被罚跑的。大热天的，谁也不想多挨这几下，个个用了十五分钟吃完喝完了就屁颠屁颠往那赶，生怕在太阳底下被罚跑了十来圈。

谭檀跑够十圈后，在王看守前停下。

“报告，十圈跑完。”大口呼着气。

王看守看了看他，又抬起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二十八分，赶紧去工地干活去。”

“可是我……”

“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王看守大量了下他，“我领你去。”

谭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舔了舔嘴唇，喵了一眼关了门的食堂，抬脚跟上王看守。

工地在狱区后面，隔了有几百米远。王看守带谭檀穿过树林，来到一荒废了的地皮。谭檀看着他们有的拿着铲，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萝筐挑泥……

“你们要把这里开出来。铺路，铺路懂不？”王看守对谭檀说。

谭檀点点头。

王看守看了看手上的夹板上的纸，说：“你去配合258挑土，那里有萝筐，拿着它去找258。” 指了指地上摆放不整齐的萝筐，走上去指点那些人说做好点什么的。

谭檀拿起萝筐，去找背上印着258的人。

258正在另一处挖土，谭檀一下看准他，上前去说自己是 263，258抹了一把汗，说：“干活吧，一会我们完成不了工程是要挨罚的。”

谭檀点头，接过258的铲子，用力的插进泥土，用脚再助铲插，的更深一些，然后撬起，一大块泥土在铲子上。

“我们一天的量是60筐，八点收工。”258一边铲一边说。

“嗯。”谭檀把泥扔进筐里，继续挖。

“新来的吧？”258把新铲上来的泥土用力一扔，筐里的量正好达到了一半。

谭檀看了一眼他，瘦瘦的，脸上还有一些泥在上面，他脸上的汗随着他动作的幅度往下滑，到尖尖的下巴，然后掉下，融入泥土里。

“是。”谭檀又往筐里多扔了一铲。

258笑笑：“看你脖子上的那些东西，昨晚被欺负了吧？”

谭檀顿了一下，眼神很快收回来，但不知道往哪看，尴尬的挖着土。

“刚来的都这样。”他继续说。

一阵风吹过，把谭檀撩上去的头发吹斜。

谭檀眼神有了改变，心想难到他也被这样对待过？

谭檀不语，听他继续往下讲。

然后，他们俩就不讲话了，俩人埋头挑着土。不知不觉258的筐已经被土填满，他放下铲子，蹲下背起那充实的萝筐，谭檀见他要起来，想过去扶他怕他背上的东西太重，起不来那就难办了。

“不用。”他身体一个微倾， 把背上的东西连同自己撑了起来。

谭檀看着他的背影，笑笑，还是自己太小瞧别人了。谭檀拿起铲子，继续挖土。

谭檀看着自己快满了的筐，再往里填了一些，扔下铲子，背起了那筐土，要把它倒在停在边上的大卡车里，却被木远泽久带领着的一帮人拦下。

“去哪啊？”

木远泽久看着他脖子上的东西，玩性的说着。

谭檀漠视，自觉的绕过他们。

木远泽切一声，也没去管他，刚刚看见他也就是心血来潮去逗逗他，见她如此，木远泽久也就懒得去搭理了。回头看了看他背着箩筐一步一艰难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走吧爷，半仙叫咱过去呢。”

“走。”

看守员看了一眼他们，说除了木远泽久留下之外其他人都去王看守那。

木远泽久眯了眯眼，太阳真是太大了，怎么今天活一变老天爷跟着变呢。

看守员说：“是不是惹事了？”手上刷刷的写着什么。

“能惹什么事儿啊。”木远泽久汗颜：“你也不懂照顾照顾我，哎你得听我爸的话啊。”

“我可是听说了263那事了。”

木远泽久翻了一白眼：“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不是你叫的吗？”

“是又怎样，我又没上他。”

“那你也是帮凶吧？要是再闹出人命那……”

“都说了跟我没关系。”木远泽久不耐烦道，然后看了一眼看守，迅速收回：“我，我干活去了……”

看守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笑，孩子终究是孩子，不过他爸也是狠心竟然舍得把他送到这来，历练也不该这样是不？

他喝尽茶盅里的凉开水，继续监督着他们。

木远泽久回到刚刚那地，继续挖着土，是越挖越生气。

“怎么了爷？”199说。

“没事。”木远泽久挽起袖子，露出他结实的手臂。

“半仙叫你去干啥了？”

木远泽久没有回答，扔下铲子，把满了的箩筐轻松背起，熟练的爬上卡车厢，把东西倒尽，又返回。

木远泽久看到谭檀好多次。他身上的囚服因为有汗的原因，与身体紧贴在一起，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身上的斑斑点点。

他们干到了十二点多，看守员吹哨，意示他们可以休息了。谭檀咽了一口口水，头顶热得厉害，可是说是烫手。

“走。”258说。

谭檀又咽了咽口水，跟上他们的脚步。

看守员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只茶盅，然后在看守员们的棚子底下放了一个大盆，里边装着凉开水，他们一个个拿着茶盅，排着队上前去打水。

谭檀拿着茶盅，找了一处阴地，盘腿坐下，仰起头喝水。喝的太急，水从嘴两侧溢出，顺着脖子往下滑，与湿了的衣服融在一起。

谭檀一口气喝完，把茶盅移开，嘴里含满了水，双颊鼓起，皱着眉头看了看刚刚工作的那块地，慢慢的把水吞下。

谭檀放下茶盅，扯了扯粘在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

一阵风吹过，给在树荫下乘凉的人带去凉爽。有的人趁着这段时间眯眼，说笑，他们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格格不入的是这帮新来的。

他们本来可以在外面的繁华世界里穿梭，却因一瞬间的邪念犯了错，有的则是存在着侥幸心理，可邪终究不胜正不是吗。

258看了一眼，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见了谭檀，又把杯子填满水，去找他。

“嘿。”258坐下，把水递给谭檀。

谭檀看了一杯子，接过水，道了声谢谢。

“累吗？”258擦擦汗。

谭檀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258看他。

谭檀低下头，说：“谭檀。”

“谭檀……哦。”258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叫向贤，杀了人进来的。”向贤笑笑。

杀人？谭檀看了看他，他的脸上有脏东西糊着，依稀可以看得出来原本白皙的肤色。他的眼睛笑起来很好看，人畜无害的样子，好像杀人对他来说已经释怀似的。

“你在这多久了？”谭檀问。

向贤移开视线，“三年了。”对着天空说：“我还有一年就出去了。”

谭檀笑笑。

“哎，木远泽久是你什么人啊？”

“木远泽久？”哦，谭檀想起来了。

“我不认识……”

“哦。”向贤喝了一口水。

谭檀往后挨，靠在大树上，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宁静。

“休息时间只有那么一点时间，一会还得继续干活呢。”

谭檀闭上眼睛，吵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就在入睡的临界点，向贤这么一句话搞得谭檀都没心思睡了。

“嗯。”谭檀索性不睡了，伸直了腿，伸了个懒腰，挨着树眺望远方。

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溜走，很快就到了工作的时间。他们起身，拍拍屁股拿起铲子到工地干活。

谭檀学的也是快，很快就把工作量提前了。王看守看了看谭檀那组的工作记录，笑着夸他们干得好，还叫其他人多学学谭檀。有的人撇撇嘴，说谭檀献殷勤，装出来的模样，反正就是各种声音，瞧不起谭檀这种人，能被这么夸，指不定在背后给了别人什么利益。

谭檀也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继续干自己的工。

太阳已经从头顶移到了半山腰，天还没黑的意思，现在是六月，昼长夜短。时间的话得有七点了。

看守员在吆喝，一天六十筐已经很少了，还这么慢吞吞的，看来给你们的量还是太少了。这引起了大家的不满，有人说有本事你来做做。

看守员提高了嗓音呵斥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宁静。王看守这张欠拍的嘴他们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喋喋不休，没人跟他搭话，然后说了两三句话嘴巴就听下来了，抽了抽皮带把电棍放在腰间，回到棚子下坐着。

八点很快就到了，打家也很自觉放下劳动工具，整齐的排在棚子面前。

天黑的缘故，周围开了灯，就是那种灯泡，拉着线，拿根竹竿往地上插那种简陋的设备，照了他们半个小时。

“上工懒懒散散，一到下工了个个都屁颠屁颠的往这站，瞧你们这得性。”王看守看了看他们，按照花名册一个一个念着大名，全部的人都到齐了，王看守就发话说可以去吃饭了，他们一哄而散，去往食堂方向。

到了食堂后，餐食跟早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一碗烂粥加俩个窝头，只不过晚上的粥比早上多了一点而已。

谭檀领了食物之后，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因为那里人多。谭檀咬了一口窝头，狼吞虎咽的叫着，合着粥汤咽下去，把嘴巴塞的满满的，无意间抬头，看见了木远泽久拿着食物在找位子。

谭檀注意到，他碗里有两个鸡蛋，边上还有一碗粥。

然后谭檀眼神再往上移，竟然与他对视了，一下子变成大眼瞪小眼。谭檀以为木远泽久会移开视线，没想到他会一直盯着，谭檀败下阵来，埋头继续吃东西。

突然感觉身边有个人坐下，谭檀往边上一看，又是木远泽久。

谭檀选择沉默，内心一股火在默默烧着。

木远泽久嘴角勾起，把蛋往桌子上敲敲，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撕起蛋壳来。

“要不要补充补充营养？”木远泽久剥完鸡蛋后，伸过去给谭檀。

“……”谭檀搅拌了下嘴里的窝头，冷漠道：“你想干什么？。”吞下嘴里的东西。

木远泽久放下鸡蛋，手放在谭檀腰际摸了摸。谭檀一惊，猛地站起来，瞪了一眼木远泽久，看着他一脸笑，谭檀厌恶至极，拧了拧拳头，想远离这是非之地。

“想去哪？”木远泽久用力的一把车扯过他，把他禁锢在怀里：“饭还没吃完呢，你这不是浪费吗？”木远泽久闻了闻他的颈窝，说：“你好香哦。”

“你妈逼的。”谭檀费力挣扎。

“不吃饱的话今晚怎么叫给我听？”木远泽久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压下声音说。

谭檀一个用力，挣开了木远泽久的束缚，大步的走出食堂，不回头看一眼。

木远泽久摸摸下巴，舔了舔嘴唇，不名的笑着。

你就装吧，谭檀，原来你也这么虚伪啊。

“哎谭檀，回来了？”张叔肩膀上挂了一条毛巾，看见谭檀一脸怒气的进来，这孩子又怎么了？

“啊……哦。”张叔慈祥的脸庞倒是把谭檀的怒气压倒，他尴尬笑笑：“你们这是去哪？”

“澡堂洗澡啊。”日本佬说：“现在澡堂的人还不算多，你这么早就吃完了也快去吧，要不一会只能洗别人洗过的了。”拉着张叔去了。

“哦好。”谭檀给他们让路。

谭檀看了看周围，内心乱的一团糟，很烦躁却不知道跟谁讲，用力的拧拳头又放松，又拧紧又放松，来来回回的总算让自己的怒火小点了。谭檀去到厕所门口，拿了一条毛巾撰在手里，突然听到门被锁起来的声音。谭檀想，难不成是张叔或者日本佬忘带东西了？谭檀也不知道这里哪个是谁的，就不帮带了，还是早点去洗澡较好。

刚走到玄关处，谭檀就被一阵黑影抱住，被疯狂的亲吻着，不断往后退。谭檀被黑影压到墙壁上。两个人的贝齿互相碰在一起。谭檀后背发出“嘭”的一声，还有贝齿的疼痛，唔了一声，这倒是让那个人有机可乘，舌头伸进谭檀口腔里不断搅拌着。

谭檀推开那人，双唇分离。谭檀看清了那个人，是木远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