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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算什么
作者:李金芳   |  字数:6932  |  更新时间:2015-05-08 17:12:57  |  分类:

现言小说

第二天是周末,整整一个白天,祺佳憋着没给赵西迪打电话。她一直认为赵西迪会来个电话的,但一天中,除了单位里值班的小许来电询问了一些鸡零狗碎外,她的手机就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眼看天要黑下来了,要不要打一个?但实在是鼓不起勇气,正踌躇间,母亲在门口喊,要她赶紧叫赵西迪过来,要不水饺都要粘了。借着母亲的力量,祺佳拨了赵西迪的号码,但里面却说“你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祺佳顿时心慌气短,也顾不上矜持了,匆忙出屋跑门口换鞋,祺佳妈听到响动,看她急慌慌的样子,心想情况又严重了。

赵西迪家里黑着灯,祺佳不死心,又跑楼上打开门,真的没人,祺佳傻了,他上哪里去了?

和丁小枫在一起?这个念头一出现,祺佳就觉得坠入了万丈深渊。

此时的赵西迪正一个人在小饭店里喝闷酒。这家饭店,离小枫家不远。

从昨天开始,他给丁小枫打了无数个电话,不为别的,只想对她说声对不起,为自己,为祺佳,但是小枫却拒绝同他讲话。他知道小枫是真生气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西迪面前的啤酒瓶已经堆了五六个了,酒馆里的客人已经走没了,一高一矮两个服务员在角落里边打哈欠边往这边看,她们盼着赵西迪赶快结账走人。这位客人就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拍黄瓜几乎坐一晚上了,眼看着脸由红变紫再变黄,再这样喝下去要出毛病的。两人对视一眼,矮个服务员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先生,到时间了,我们要下班了,你看……”

小枫接到酒馆服务员电话时,正坐电脑桌前构思她的长篇。电话里有个小姑娘说:有位先生在我们酒馆喝醉了,您是他的家人吧,赶紧过来把他接回去吧。

小枫一听有点蒙:“什么先生喝醉了,你们弄错了吧,我家人不在这边。”

“可先生手机上第一个号码就是您呀,而且之前他一直都给您打电话,女士,您快过来吧,我们的酒馆是‘悦人酒家’……”

赵西迪?小枫差点要发蒙了。她想说“你打错电话了”,但她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却只有四个字:“我马上到。”

“悦人酒家”就在大门北侧,小枫再没多想抓件外套就往楼下跑去……

服务员正拿扫把打扫着秽物,一见小枫进来就喊:“可把您盼来啦,您家先生都喝吐啦!”

赵西迪听到喊声,费力地抬起头来,冲小枫咧嘴苦笑道:“你,你来啦?我,我喝多了。”小枫一面扶赵西迪起身一面对服务员连说对不起。

小枫扶赵西迪往外走。

“怎么搞的,一个人喝这么多?”看着脸色虚黄的赵西迪,小枫责备道。

走到大街上,被凉风一吹,赵西迪清醒了不少,便在小枫后面说道:“对不起,小枫。”

小枫装没听见,招手打车,可那晚的出租仿佛都集体罢工了似的,好半天都没见一个,后来好不容易来一辆,可一看赵西迪醉醺醺那样,司机摇摇头一溜烟就把车开跑了。怎么办呢?怎么把赵西迪弄回去?

这个时候找谁,找祺佳?只能找她了。翻手机,不翻不找不要紧,这一翻心就吓得怦怦跳,原来通讯录里存的第一人就是丁小枫,赵西迪给她起的名字叫“爱”……小枫的心扑腾了半天,这要让祺佳知道了,她更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小枫颤抖着手把祺佳的电话号码从赵西迪手机里调出来了,刚想打,想想又放下了,心想真打了,祺佳还不得吃了她。

“你给祺佳打个电话吧。”小枫乞求道。

“我不打。”

小枫在马路边上急得跺脚:“那你到底和谁熟呀?”。

“我?跟谁熟?”赵西迪翻眼瞧瞧她,“跟,跟丁小枫熟。”

小枫恨得牙根痒痒,也顾不得称呼赵老师了,直接喊开了“赵西迪”,她大声喊道:“赵西迪,你咋胡说呀!”

那晚,小枫把赵西迪弄到了自己家。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么晚了,通知谁都不合适,她盼着有人给赵西迪打电话,只要赵西迪接电话就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了,那样只要来人她就会借机溜掉,但是,赵西迪的电话却像死了一样没有动静。犹豫了半天,看赵西迪蔫头蔫脑的样子,小枫叹口气道:“你去我家吧,醒醒酒再回去。”

磕磕绊绊地进了屋,赵西迪一头扎到了沙发上,小枫刚想给他去倒水,赵西迪的手机却铃声大作。突兀的铃声把丁小枫吓了一跳,赵西迪拽出手机看一眼就扔一边了,小枫紧张,过去一看,正是祺佳。

丁小枫要赵西迪赶紧接电话,要他说他在大街上,喝多了,要她快来接他。赵西迪嘿嘿一乐:“我,我不会撒谎,就说我在丁小枫家。”说着就要摁通电话,小枫吓得一把把手机夺过来掐掉,赵西迪嘟哝声“我要睡觉了”,然后就把头往沙发里一矮,顺势躺了下去。

小枫没了辙,又生自己的气,刚才就该把这男人扔大街上不管,好好地弄自己家来干吗?这下可好,弄出祸来了。刚想到这里,手机又响了,还是祺佳,怎么办?丁小枫急了,上来就拽赵西迪,边拽边说:“赵西迪我求求你啦,你快走,出了门你就接电话,要祺佳过来接你……”

后来丁小枫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她是铁了心地拽赵西迪起身的,当时她一丝杂念都没有,她是想把赵西迪推出门外就不管了的,可自己怎么就突然地滚进他的怀里了呢?她记得赵西迪当时已经被她拉得欠起了身子,然后他一起身,一带劲,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小枫搞不清了,她只记得,是月亮,又大又白的月亮呀,明晃晃挂她眼前,晃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那就闭上,索性闭上,什么也不看,可是,不行,还是不行,她的眼前还是一片白……

赵西迪在吻。

是岩浆么?红色的,带着火焰的温度,它们冲过来了。

丁小枫是火山么?可不,火山爆发了,岩浆冲破了它的载体,沸腾,翻滚,继而肆意流淌……

他们两个,仿佛是一对盘根错节的连体人,小枫的脚掌踩在赵西迪的脚面上——她还未来得及换掉的高跟鞋不知跑哪儿了,此刻的她如同浮在一只船上,晃啊晃,尽管艰难,但仍在前行。这只船很顽强,一寸一寸,朝着它的港口进发……疼,是胳膊肘被门框磕了,当然,是卧室的门框,他们的目的地是她的卧室,不,确切地说,是她卧室的床。

谁说赵西迪醉酒了呢?他方向正确,目标明确,他清醒得很呢。

懵懂中的小枫觉得,此刻她应该做点什么了,于是,她便腾出那条被磕疼了的胳膊,伸手扳住了门框——在此之前,那条胳膊一直像藤一样缠着男人的腰。结果很可笑,她只不过是执拗了一下下,船便开始了继续航行,一寸一寸,晃啊晃……终于,船停了,她知道,在她背后,便是她的睡床,这张床一米八宽,两米长,是搬来海州新添置的,上面有床富安娜的空调被,碎花,粉蓝,昨天刚刚洗过,还留有熏衣草的味道,是,这个味道适合做爱。

哈,丁小枫,你想做爱了?为什么不呢?是的,这个男人,是你一直想要的,你想他,对不对?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好,那就做吧,时机正好,岩浆肆意……

丁小枫的上半身仰躺在床上,两条腿搭在床下,脚掌擦着地面,仿佛是随时准备站起来,赵西迪跪在地板上,一手托起她的臀部,另一手则轻轻往下褪着她的连裤丝袜……卧室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小枫的胴体泛着光。

抚摩着女人滑腻的大腿内侧,赵西迪情不自已,他低下头,含上了她。

巨大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小枫低吟一声:“不要……”

怎么可能不要呢,她想要,非常想,她的身体姿态足以证明一切,你瞧,她的臀部高高抬起,身子弓成了一座桥,这座桥的根基似乎不太牢固,左摆右摆,一起一伏,她的脚掌摩擦着地面……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

手机铃声在外屋骤然响起,是谁来电话了?小枫的身子瞬间绷成了一根绳。

“枫儿,枫儿……”赵西迪低声安抚,并施以更温柔的动作,好,绳破了劲,不再紧绷,歌声继续。蔡琴,这个谜一样的不老女人,第一次令小枫生厌。

尽管内心有万千个不舍,但小枫还是执意要起身,她得去接电话,是红兵,这么晚了,肯定是他,她得去接他的电话。

“不要动。”赵西迪抬起头来,爱怜地按下她的双腿,“我去拿。”

不是储红兵,是丁小柏。电话里,丁小柏哭咧咧地说她磕破了头,流了血,钱正奎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疯了,电话也不接。

小枫便急了,她语无伦次地道:“啊,好,好,姐,姐,你别着急,别动,我这就过去啊。”

“发生什么事了?”赵西迪弯下身子扶下她的肩,小枫把他手扒拉开,从床上蹦下来,开始在地板上找衣服。

借着外面的月光,好歹把裙子穿上了,但连裤丝袜却顾不得穿了,小枫光脚跑到门厅里穿鞋,边穿边说,要不你在这睡一觉,醒了你就抓紧走,说完就开门“咣咣咣”地下楼了,等把车倒出来,赵西迪也已经跟到车库门口。

赵西迪要同她一起去,她一个人开夜路他不放心。小枫不肯,赵西迪拉开车门坐进来。

十几分钟后,小枫到了丁小柏家楼下,临下车时,赵西迪说:“你姐夫不在是吧,你一个女人怎么把你姐弄医院去,我留下来,跟你搭把手。”

赵西迪这样说话,小枫大为震惊,忙说,“不用不用,这么晚了,算咋回事?”

“这有什么,朋友呀,在一块吃饭来着,听说这事就一起来了。噢,对了,我还认识你姐呢,我见过她在祺佳家打牌。”

一听到祺佳的名字,小枫又紧张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让她看到,我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完这些,她就后悔,丁小枫你可真虚伪,刚才你已经跳进去了,还说什么洗得清洗不清,有意义么?

正在心烦意乱间,丁小柏又来了电话:“你还没到呀,我要死了呀!”

“到了到了。”小枫也顾不上赵西迪了,一边应着一边回身向楼道冲去。

丁小柏捂着额头来开门,一见妹妹就哭开了。丁小柏的手指缝里满是血迹。小枫见姐姐这样,立马慌了神……丁小柏左额上有一口子,还往外渗着血珠子,小枫心疼得掉了眼泪。

“别浪费时间了,快上医院吧。”赵西迪在门外开了口。

丁小柏不知道什么人,就好奇地往外探头,见门口站着的男人好生面熟,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便回头问跑屋里收拾东西的丁小枫:“小枫呀,他是谁?”

小枫从里屋抓了件外套出来,说道:“一朋友,你不认识。”不知为什么,小枫不想让她知道他是祺家姑爷,便忙岔开话题道,“别耽搁了,快走吧。”但丁小柏却想把此人的身份搞搞清楚,趁妹妹弯腰给她换鞋的空,又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男人,这回她记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噢,你是佳佳的对象呀,怪不得面熟呢,我见过你的。”

“是。”赵西迪敦厚地笑。

“你们,你们怎么认识?”

“啊,我们早也不认识,就是今晚刚认识的,正一块吃饭,听说了这事,一块过来了。”小枫回答得轻描淡写。

“噢,是这样呀,佳佳呢?”

丁小枫一窘,赵西迪忙敷衍道:“祺佳呀,太晚了,我就让她回家了,本来小枫也不要我来的,可我一男人,总比一个女人强。”

丁小柏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但也不便再问下去,又觉得伤口疼了,便在小枫的再次催促下下了楼。

在车上,小枫大致了解了事件的经过:

这天丁小柏一个人吃过晚饭后,先是下楼溜达了两圈,上楼后觉得浑身湿热难耐,就起身去浴室接水,她准备洗个澡……一条腿已经踏了进去,另一条腿也已悬空准备着陆,就是这时候,水里的那只脚忽然一滑,然后就头重脚轻地磕在了池沿上……

“钱正奎这个挨千刀的,电话也不接,不是你来,我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哇!”丁小柏在后座上旁若无人地哭诉,“呜呜,小枫呀,我的命好苦呀!”

丁小枫不乐意姐姐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说道:“姐,姐夫有多少事呀,可能是没听到。”

“呸!我看他不知在哪里鬼混呢,你以为你姐夫是好人呀?”

小枫皱眉,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姐姐这样说话,她觉得很难为情,便用余光扫一眼副驾上的赵西迪。赵西迪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指点着小枫前面的路,并一再叮嘱着:小心,小心。

“打!再给他打,我手机没带,你打给他!说我死了,要他快回来收尸!”丁小柏止住哭泣,咬牙道。

“不是,姐,这都快半夜了,告诉他有什么用,这边不有我的吗?”小枫想一下又道,“再说了,不就是个外伤么,到医院包扎上就OK了,不必惊动姐夫了,一早再告诉他吧。”

“啊?你还是我妹妹么,我都这样了,你还这样说话!”丁小柏又哭开了

“那,好……吧。”小枫知道姐姐的脾气,看来,这个电话不打是不行了,想到此,便把手机递给赵西迪,要他翻出“姐夫”的号码。

钱正奎在济南。

他来济南是受了老战友陈安东的邀请,陈安东的电梯正达订了四部,为表感谢,他邀请钱正奎出来玩几天。钱正奎一听这个消息,欣然应约,说实话,这段时间他同丁小柏磨叽烦了,正巴不得找个机会出来散几天心。陈安东嘱咐他,要他带上嫂子丁小柏,钱正奎说给你带个小嫂子怎么样?

“好,好,都好。”陈安东笑道。

陈安东是钱正奎在部队时贴心贴肝的兄弟,他不怕他知道自己的小隐私。

今天是钱正奎来济南的第一天,他们的计划是从济南出发,先到青岛,再到威海,然后一路向东,最后一站荣城,荣城有他们老战友。丁小柏的电话,钱正奎确实没听到,当时陈安东正请他们在KTV里唱歌,等回到酒店后,才发现有丁小柏的电话,但一看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怕又招惹她说些什么话,就没回。

钱正奎同刘叶在济南希尔顿酒店宽大的床上缠绵。

女孩儿很兴奋,激情上来,缠着钱正奎呢喃:“还要……”恰在此时,手机响了,钱正奎伸手去摸,刘叶却抬胳膊把手机推一边去了,正做在兴头上,钱正奎也心下一横,不管了,便把手顺势插到刘叶的头下,抱着她吻起来……

海州,车上。丁小枫拿手机晃了下,侧脸对后面的丁小柏说:“姐,姐夫肯定睡了,不吵他了啊?”

“你不打,我打!”丁小柏劈手把手机夺过来,“我让他睡!”

小枫想再说句什么,却感到赵西迪轻碰了下她的手,她明白赵西迪的意思,就没再吱声。

手机响,锲而不舍,钱正奎终于熬不住了,身子往上一纵摸过来一看,是丁小枫的号码,怎么会是她?钱正奎心里一哆嗦,便从刘叶身上翻下倚到床头上,对着电话说:“小枫啊,啊,不是,是小柏呀,啊?你别急,噢,我这就往回赶。”

挂断电话,丁小柏把手机递给小枫,得意地道:“他敢不回来!”

“啊?”小枫一听急了,又把手机重拨回去,“大哥,你别着急,明天再说吧,这半夜三更的。”这时已到医院门口,她又从后视镜里看一眼丁小柏,边打方向边说,“你放心吧,我姐没多大事,我已经把她送医院了……”

话音未落,只听丁小柏在后面吼道:“钱正奎,你给我马上回来,我血都要流干了,要死啦!”

钱正奎打着颤音,一迭声地说着:“好好好,我马上回。”说完便挂断电话,飞快地起身,穿衣,穿了半天,又脱下来重穿,原来是内裤没穿上……

丁小柏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小枫需要不住地安抚着她,赵西迪跑前跑后,挂号,找大夫,拿药,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小枫不由心生感激,她想,幸亏他留了下来,不然自己还真是没法应付。小枫有个毛病,她晕血,清创的时候,看到姐姐额头外翻的伤口,小枫突然感到手脚冰凉,心慌气短,赵西迪见她的异样,忙抓过她的手安抚着,小枫想推开,但已没了力气,就这样,在整个清创缝合的过程中,赵西迪一直在她旁边抓住她的手,小枫偷眼望去,还好,护士大夫都聚精会神,没人注意她,便略微心安了些。

赵西迪在黎明时分与丁小枫告别,之前,小枫催了他好几次,要他回家,但他不肯,听到钱正奎马上就要到的消息后,他才同意离开。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又加上一夜未睡,他的脸色还是虚黄的,他站在急诊室门口的台阶下嘱咐小枫,要她有机会就赶紧回家睡觉去。

小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的眼神越过他的头顶,仿佛是在看急诊室对面那家鲜花店的招牌。

祺佳一人在风荷苑住了一宿,昨晚,母亲打电话来问,祺佳骗老太太说,赵西迪单位应酬喝多了酒,她要在这边陪着他。母亲见祺佳说得自然,也就半信半疑地放下了电话。

赵西迪彻夜未归,祺佳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想不得已的时候就放手吧,虽是不舍,但赵西迪这匹烈马终归难以驾驭。思来想去一宿,她的眼睛已肿成了水蜜桃,本来想一直等下去,但越到最后越心焦,她沉不下去了,就郁郁地下楼,刚下了两个台阶,就听到下面有人上来,祺佳心里一颤,果然是赵西迪。赵西迪默然看她一眼,说了声:“你在这?”然后就从一边挤过去了。

他仍在漠视她。

祺佳强忍住泪水没掉出来,此时的她就像个听觉异常灵敏的兔子,听到背后传来的钥匙哗啦声,赵西迪的呼吸声,钥匙进入锁眼里转动的声音,然后,“啪嗒”一声门开了,赵西迪进屋了……然后祺佳真的就像只兔子似的“嗖”地蹿了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他。

“西迪,我爱你。”祺佳伏在赵西迪的背上喃喃地说,一宿思想斗争的结果就这样灰飞烟灭。

赵西迪不说话也不动。等到祺佳平静下来,赵西迪才把她的手拽开,要她坐,听他说。

说什么?祺佳在心底快速地想,哈,终于要摊牌了,甚至她都想好,这个婚不是不订了吗?那好,今天中午她就去把酒席退掉,大不了连同订金都不要了……祺佳紧紧地盯着赵西迪的嘴,她在等着他那句话的出现。赵西迪看着她,终于开口了,他说的是:“祺佳,你说我该穿哪套衣服?”

什么哪套衣服?祺佳有点蒙。赵西迪看着她笑:“我是说订婚那天我穿哪件呀?”

祺佳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说那天?”

“对呀,”赵西迪点头,然后就坐在鞋凳上换鞋,“我美院一同学昨天来了,纯粹一疯子,自己不睡,还非拉着我不睡,这不在宾馆陪他一晚上,好困呢。”说完就向卧室走去。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祺佳也不例外。赵西迪的谎言只要稍稍一碰就会支离破碎,就会土崩瓦解,但祺佳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她便快乐起来,是他同学来啦,他陪同学呢,他并没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瞬间就传遍了全身,然后她便像一个快乐的小鸟似的跑进了厨房,她要为赵西迪做早餐,她想他被那个疯子同学缠了一宿,肯定没吃好饭。

透过敞开的卧室门,在床上假寐的赵西迪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祺佳,心说,赵西迪,你算什么鸟玩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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