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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愿•漂流瓶
作者:雪儿   |  字数:10208  |  更新时间:2009-02-23 17:04:22  |  分类:

青春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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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傍晚,

晚霞绚烂。

我一直无法忘记,

你伏在我身边,

安静地问我,

你喜欢这里吗?

很美,对吗?

我向你淡淡地微笑,

轻轻地许下了一个美丽的心愿。

在你闭眼的瞬间,

我把心愿装进了漂流瓶,

让它飞翔。

伴着风,

飞去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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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酸酸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我醒了过来。真是讨厌的喷嚏,在梦里身为女侠的我正在揍作为山贼头子的雨航呢。

“真可恶的喷嚏……”一句话刚说完,我又打了几个喷嚏。

奇怪,我感冒了吗?不可能啊,明明诅咒雨航那坏小子感冒的,怎么会在我身上应验呢?守护神啊,波西顿大人啊,你的眼镜是不是也坏了,怎么会把诅咒降到我头上呢?

“咚、咚。”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用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先生请您现在到餐厅用餐。”

“知道了。”我无力地说了一声,然后慢慢下床,到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梳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个眼圈有些红肿,就像晚上睡着后被人揍了两拳似的。不对啊,我明明记得在梦里揍了雨航两拳啊。

简单地把头发梳到脑后扎了起来,和往常一样闭上眼睛亲吻了妈妈的照片,我抱着希腊神话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地用过早餐,我离开了那座没有温度的房子,坐进黑色的轿车里,却发现司机竟然是——爸爸。

我没有说话,不想发出任何声音,可是那讨厌的喷嚏却一个接一个的来。

“感冒了?今天在家休息吧,我打电话去学校帮你请假。”爸爸双手握着方向盘,侧过头来看着我,关切地说。

“不用了,学校里有医务室,可以买药。”我的头靠在车窗上,轻轻地说。

车子发动了,驶出小院,不紧不慢地从清晨的街道滑过。

“想家了就多回来。”好久,爸爸才说。

我没有回答。听到爸爸这句话,我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带着心酸。他以为我昨天回家——不,回那座房子是因为想“家”了吗?

我想家,可是爸爸,您觉得我现在还有“家”吗?这么多年了,您给过我“家”吗?

爸爸已经习惯了我的沉默,这些年来,他总是找机会和我接近。本来从前都是司机送我上学的,可是现在他却主动接替了这个工作。我劝过几次,让他不要在我身上花太多时间,可是每一次换来的却是爸爸那忧伤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让我想哭。

“这个星期还补课吗?”他问。

我微微点头,算是回答。高二高三每个星期六都补课的,除非校长挂了或者教导主任吃错了药导致神经错乱。

“星期六下午,我来接你。”

“公司的事呢?”我淡淡地说。

爸爸听到我的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说:“秦秦,我只想多用些时间对你好,关心你。从前你丢失的,我想帮你找回来。”

从前丢失的,真的可以找回来吗?

爸爸见我不说话了,也沉默下去,不再说什么。

汽车从州立英华中学和北仑高中的校门前经过,我呆呆地望着那些骑自行车或是走路上学的同龄人,却又把自己隐藏在车窗的角落。

好几个同学都说,这两所学校里的孩子真自由。而我们乔治莱特贵族学校里的学生,都只是金碧辉煌的笼中弱小的鸟。我们的父母或者有权有势,或者是杰出的商人世家,似乎都是让人景仰的角色。可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心中的空虚。我们飞不出家庭的束缚,飞不出金钱打造出的牢笼。

曾经我是那么渴望转学到英华中学或者北仑高中,去那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可是爸爸只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小会儿,就对我说:“还是在乔治莱特贵族学校上学好,那里教学质量高,环境好,是培养人才的基地。”

那以后,我不再奢望爸爸能够同意我的请求。而是像只甘于被束缚的宠物鸟,乖乖地在“培养人才的基地”里沉寂。

汽车在乔治莱特贵族学校高大恢弘的校门前停下,我推开车门,从汽车座位上提起书包就下了车。

我关上车门,视线随随便便地从校门外犹如停车场的宽大平地上扫过,几十辆名贵的跑车在这里来来回回,繁忙交错。两名保安人员小心地维持着汽车秩序。

爸爸也下了车,他对我说:“秦秦,我送你去教室吧。”

“汽车开不到教室去。”我回答。

爸爸愣了好几秒,然后微微一笑,说:“小丫头……”却突然发觉,他那样的口气,是那么的陌生。或许吧,对于爸爸来说,学校的这个我也是那么陌生。

“我步行送你上去。”爸爸说着,向我走了过来。

“你好,天秦。”突然一辆山地车横在了我和爸爸中间。车上,全身白色休闲装的雨航神采飞扬,一架无边框的眼镜架在他那张精致的脸上。

死小子,怎么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鼻子突然很痒,一个喷嚏又出来了。真是倒霉,在敌人面前,怎么能打喷嚏呢!我的气质,还有我的士气,很大一半都毁在这个喷嚏上了!天秦,坚强一点,忍住——

喷嚏……喷嚏……

完了,我那高贵的气质全没了。

雨航却哈哈大笑,“天秦,别不好意思嘛,打喷嚏说明有人在想你。而想你的那个人呢,很明显就是……”

死小子,不要说下去!我冲着雨航使了好几个眼色。

爸爸走到我身边,看了看雨航,然后对我说:“走吧,先去医务室买药。”

“这是?”雨航指着爸爸,问我。

“我爸爸。”我咬牙切齿地回答。

雨航赶忙向爸爸鞠躬,然后说:“爸爸……哦不,叔叔好。”

爸爸的脸色快速变幻着,而我狠狠地瞪着雨航,狠不得把他的脖子拧下来——我知道,他是故意说错话的。

雨航却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随便拉了一句疯言疯语来搪塞:“叔叔,今天天气不错,适合钓棋……哦,我是想说,适合下棋……”

死小子,别在这里说废话了,该去哪去哪!我偷偷看了一下爸爸,他的脸色有些发黑。

“一起去教室吧。”雨航对我说,语气里带着挑衅。

你这死小子,去教室干嘛叫上我?我和你很熟吗?我在心里说着,恨不得一巴掌将雨航打翻在地上。

爸爸疑惑地看着我,“天秦,这是你同学?”

我还来不及回答,雨航先说话了:“对啊,我是他的同学。”他想了想,又补了两个字,“同桌。”

要不是这里人多,我真想冲上去把大疯子的两只眼睛揍肿,就像昨晚的梦里一样。谁跟他是同桌?气死我了。波西顿大人啊,快点给我过来,把那个大傻子敲晕过去,不然他还会乱说话。

爸爸对雨航说:“你先去教室吧,我先带天秦去医务室。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天秦。”

什么什么?让雨航照顾我?让一个疯子照顾我?

雨航阴险地对我笑笑,然后对爸爸说:“叔叔放心吧,我会的。”说完之后他还咧了一下嘴,露出满口白色的牙齿,吓得我两腿直哆嗦。

“你先去教室!”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好吧,先走了。叔叔再见。”雨航说完,对我眨了一下眼,然后骑着山地车冲进了学校的大门。

爸爸的惊异终于随着那坏小子的走远而飘远了,他对我说:“走吧。”

“不用了,您回去吧。”说完我转身就向校门里走去。

爸爸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怀里的手机却找稳时机响了起来。我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心里竟有些苦涩的味道。他总是很忙。

“喂——秦秦,等一下我——”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焦急的爸爸,举起了一只手。我向他做出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大步走远。

“那是你爸爸啊?”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

我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严陈超,我警告你,下次不要再突然在我耳边说话。我被吓着的时候最喜欢打人耳光了!”

“那个真的是你的爸爸吗?”严陈超嬉皮笑脸地跟在后面,说。

“用得着你管吗?”

“你爸爸真温和,不像我老爸,凶得跟要吃人一样。这么好的爸爸,那么也一定有个好妈妈咯。天秦,你真幸福,我真羡慕……”

“严陈超,你给我闭嘴!”我吼了出来。

今天比昨天太平了不少,至少没有活动课,所以那个讨厌的严陈超也不会在楼下让我扔篮球了。如果下次他再让我扔篮球,我非直接向他头上扔不可。

铺开了稿纸,想要写点什么,来应付12月的征文比赛……应付?喂,天秦,你在说什么?不是应付,而是要打败你的对手!

没错,一定要打败雨航那坏小子。可是,我真的能打败水煮鱼吗?或者说,我愿意打败他吗?虽然他的笔名让我过敏,而且说我的散文像小学生作文,可是,那都是因为不记得我的名字的原因吧。

呃……不可否认,他确实显得有些傲慢了。可是,有些时候我不也一样傲慢吗?

看到“水煮鱼”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同样不知道是他。可是,当看到他散文里的那段话,我才明白,一定是他。他也来到了我们的学校,而且,在高一年级。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可是却清晰记得,那是一个个喜欢掉眼泪的孩子,喜欢叫我小姐姐的孩子。

曾经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

“天秦,你在想什么啊?”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严陈超,我警告过你……”话只说了一半,我立即哑了。嘴大张着,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教室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战栗。严陈超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望着我,惊讶得仿佛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怪物。

而我身边说话的……天啊,我竟然想也没想就认为是严陈超。没办法啊,谁让那臭小子老是神出鬼没地突然到我耳边说一句话,已经把我的条件反射培养出来了。

在全班同学外加一个老师的严厉注视下,我慢慢站了起来,对身边的数学老师连着鞠了三次躬。当最后站直身体的时候,脑袋里已经晕呼呼的了——谁叫我鞠躬太卖力呢。

“天秦同学……”

老师的话还没说出口,我赶忙说:“杨老师,不好意思,我以为……我以为……”

“没事,坐下吧。”四十多岁的杨老师温和地说,然后用手里的书轻轻在我肩膀拍了几下,“天秦同学,今天上课怎么有点心不在焉?”

“哦,对不起,老师。”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心不在焉?我有心不在焉吗?对了,这是第几节课啊?

下课后,严陈超走到我身边来,笑得满脸花开。我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然后低下头来想:这只蛤蟆长得还不错。

“秦秦,你今天怎么了?”严陈超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问。

听到他叫我“秦秦”,再看看那害羞的样子,我胃里一阵难受,脑袋更晕了。我轻声说:“不许叫我秦秦。”

“可是,你爸爸都这样叫你啊。”

我认真想了想,严陈超似乎在骂我。于是,一本厚厚的数学书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严陈超的脑门上。我低吼了一声:“你欠揍!”

教室另一边,八卦党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你们看,天秦竟然会打人。”

“对啊,那个温柔的天秦竟然在上课的时候对老师大吼大叫。”

“奇怪,她吼出来的是严陈超的名字啊。”

严陈超得意地摸摸脑门,然后对八卦党们抛去了一个飞吻。他对我说:“天秦,你上课走神怎么都喊我的名字啊?”

我听到自己的鸡皮疙瘩掉地上的声音,砸得地板“砰砰”直响。

“天秦,我知道你想我,但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不要患上相思病。我听说啊,那个相思病很难治的……”

我抓起书,正想向着严陈超的嘴拍上去,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挤了上来。

雨航那小子把严陈超挤到一边,然后神秘地对我说:“天秦,感冒了,注意多喝水,少生气。”

雨航说完就走了,接着我又连着来了几个喷嚏。

而严陈超在一旁不知死活地说:“哦,我明白了,雨航在追你!不过,有我这个英俊潇洒的王子在,那个所谓的才子是绝对没有机会得逞的。”

“啪”,一本书重重地盖在了他的脸上。而我的淑女气质,又一次降级。

离中午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慌。雨航那臭小子不会真的死拉着我去看礼品吧?太过分了,我是活人啊,怎么能够被别人像木偶一样操纵呢?

所以,我要反抗!老鼠不发威,你当我是病耗子!不对,这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捧着一本书,大步走到了教室最后的角落里,雨航的座位旁。

雨航正埋头苦读武侠小说,而我趁机重重地用书拍了一下他的课桌,吓得他突然向后一仰,武侠小说随着他抬起的手飞了起来。

“秦妹妹,吓死我了。”雨航很快恢复了那副阴险的笑脸。

他叫我什么?秦妹妹?恶心死我了。我木讷地说:“大才子,昨天虽然我害苦了你,但是我已经道歉了,而且还送你回家。今天早上你在我爸面前说的那些话,算是我还给你的债。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好吗?”

他温柔地笑——其实笑得有点像汉奸——温柔地说:“那么你昨天答应我的事呢?”

“我答应你什么了?”

雨航摇了摇头,“你的记性太差了吧。你昨天答应我,要以……”

“以!以你个头!”我低声对他吼,“你狠。不过没关系,我也有你的把柄,现在我就去公布给八卦党。”

“去吧去吧。”雨航却以为我故意编句话来威胁他。

我大步走到八卦党的聚集地带,然后大声说:“我有八卦新闻报告。”

几个围在一起的女生先是吃惊,然后深情地望着我,就像看见我全身粘着钞票一样,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其中一个头发长长的女生——我们美丽的班长大人,邹琪珉——娇嗲嗲地说:“哟,大才女怎么也开始关心八卦新闻了。”

我才懒得关心你们的新闻呢,今天光顾,只是为了帮自己出气。我说:“我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关于我们班的大才子。”

班长大人左右两边的女生赶忙掏出笔和纸记录。

我忿忿地说:“他有一个很古怪,很恶心,很无聊,很可笑……”

邹琪珉用手敲了敲桌面,“才女,我们这里是八卦新闻部门,不是杂志社,尽量少用一些形容词好吗?请直接说正题。”

“大才子有一个很古怪的爱好,那就是没事了就去一家礼品店看礼品玩。”我大声地说了出来,还得意地向雨航的方向望去。而他继续埋着脑袋攻读武侠小说,时而举起一只爪子,在身前比画几下,仿佛在学小说里的人物练绝世神功。

我期待着八卦党为得到一个有价值的新闻而欢呼,没想到两个做笔录的女生同时将写了几个字的纸揉成了一团。其中一个说:“哟,真没想到,我们班的大才子竟然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另一个说:“是啊是啊,我还以为他除了看书和写字就没有其他的爱好了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唾沫直飞,时不时还向大才子——不对,是大疯子——的方向望去,顺便抛出一两个飞吻。

而邹琪珉看着我,冷冷地说:“大才女,你不是来报告新闻的吧。我看你是来捣乱的。”

我?捣乱?守护神啊,用你的脏手擦亮那个人的眼睛吧——顺便给她擦出点角膜炎,谁叫她冤枉我?

中午吃过饭后,我独自一人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散步——没办法,这个时间段里只有这里还算安宁。大草坪上满是一些低年级的小男生互相追得鸡飞狗跳,而大花园里环境优美,自然成了比翼鸟们你侬我侬的地方。

还是高一的时候,有一次我穿得稍稍成熟了一些,在大花园里散步而过,结果导致无数个低沉的声音相互呼应着:“老师来了——”接着,无数穿得花花绿绿的男生女生靠着花丛和树影的掩护鸟兽散。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穿色彩暗淡的服装,再也没去过大花园。而那一句“老师来了”,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成了我们学校的经典暗号。

在走廊上来回走了几圈,我回到了教室里。和往常一样,教室里没有人。

还好,相安无事。

放学后就一直没有看到雨航,看来他已经忘了带我去看礼品吧。嘿嘿,还好他记性不好,不然不知道今天又会发生些什么倒霉事。

午休时间,我扑开稿纸,独自在教室里酝酿着我的武器——没错,打败雨航的武器。我一定要在征文比赛里获得比他好的成绩,然后学水煮鱼的样子——“我就点评一下雨航的小说吧。情节老套,文笔很烂,绝对的小学生作文。对了,作者应该刚上小学一年级吧?”

哈哈哈哈。

咳……天秦,先把文章写出来再做梦好不好?

由于中午午休时间忙着想小说——实际上,脑袋里一团糨糊,什么也没想出来——下午上课的时候,我脑袋里昏昏沉沉,眼里看到的东西全是色斑。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一会儿变成两个,一会儿又边成了半个……另外半个哪里去了?

在我的脑袋前后摇晃了N次以后,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

哎呀,在我的脑袋撞到课桌上了……不对,那为什么我的脑袋一点也不疼呢?

我的手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差点尖叫出来。还好,疼痛暂时驱散了困倦,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变成完整的一个了。老师左手捧着一本政治书,右手捏着一支粉笔僵在身前,两只眼镜隔着大眼镜死死地盯着教室另一侧,长着一搓小胡子的下巴微微颤抖着。

再左右看了看,班上大多数人的脖子都扭曲着,眼神飘到教室的最后面。我好奇地转过头去,竟看到雨航的头趴在课桌上,时而还发出一两个模糊的呼噜声。

嘿嘿,难道他今天中午一个人去看礼品玩了,所以也没休息好?奇怪,我为什么要加个“也”啊?不可以把自己和那臭小子放一起相提并论!

我还以为他每天中午都会去看礼品,所以习惯了不午休呢。没想到不午休他比我的表现还要强烈,直接倒桌子上就睡。

“谁把他叫醒一下?”政治老师咬牙切齿地说。虽然是问句,却被他说出了判断句一样的气势。

“雨航,起来了。”

“雨航,天亮了。”

“雨航,不要尿床!”

看着雨航身边那几个混小子玩似的摆弄着熟睡中的他,我真想把手里的地理书扔过去砸那死小子一下。

地理书?完了!

这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课桌上一直摆着一本地理书。赶忙趁着雨航事件的阴影笼罩,将地理书塞进了课桌里,然后不动声色地找出了政治书。

“拧他耳朵!”

“捏他鼻子!”

“在他耳边大声喊!”

好事的八卦党们在一旁笑着叫嚣,两只爪子在身前做出捏或者拧的动作,恨不得自己跑过去,对雨航施与满清十大酷刑。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不但效果没达到,反而弄得教室里跟开班会似的,吵得两面的玻璃窗都阵得“喀喀”直响。

可是,雨航却依然睡得安稳,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吵吧吵吧,趁你们吵的时候我也偷偷闭一会儿眼睛。困死了。

“都给我安静点!”政治老师气得将手里的书重重拍在了讲桌上,吼了一声。

他这一吼,让我突然发觉咱老师的光辉形象和那金毛狮王有几分相象。在那发怒般的狮子般吼声中我猛地睁开了双眼,就像听到一声惊雷,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而刚来的睡意,立即被吼吓得跑没影了。

教室里,除了同学们紧张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呼噜”……奇怪,这个声音哪里来的?难道雨航还在睡?天啊,他太能睡了吧!

我的守护神啊,看热闹站远点,小心血溅到身上啊。

政治老师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带起一阵阴凉的风——没错,就像一个鬼魅。

嘿嘿,哈哈,臭雨航,死雨航,还在睡,继续睡!笨蛋,金毛狮王正在去拨你的皮抽你的筋的路上,活该!我心里想着,差点激动得扭起秧歌来。

“叮铃铃……”

这是什么声音?下课铃声!这个时候怎么能出现这种声音?我差点喊了出来。

而金毛狮王两只大爪子扬在身前,满脸疑惑地扭过头来。当他第N次确定那个声音确实是下课铃声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无奈之下,只好走回到了讲台,愤愤的眼神却依然落在雨航的身上。看他那严肃得想要吃人的表情,似乎在说:“好小子,治不了你,我用眼神压死你。”

“下课。”老师的声音洪亮。

“起立。”

所有的同学站了起来,正要集体呼喊“老师万岁”——不对,是“老师再见”,一个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老师好——”

听着那故意拉长的尾音,我刚平静的心又一次兴奋起来。

雨航那小子竟然以为刚才的是上课铃声,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没头没脑地就喊出了一句。

我赶忙闭上眼,心里默念着:大才子,哈哈,你也有今天?中午你的精神不是那么好的吗,现在我还坚持着,你却先倒下了。哼,这就是得罪本小姐的下场。

“雨航同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老师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教室。

雨航捧着一本政治书笑容满面地就向教室外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对我微微一笑。唉,大才子,你一定还以为政治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是讨论学习吧?

想起昨天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那一幕,我开心得想跳起来。

而班上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团结,集体为雨航默哀——他们是被吓傻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我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捧着希腊神话傻笑。波西顿大人,虽然你在没有写请假条的情况下擅离职守,但是由于雨航倒霉了,所以本大小姐宅心仁厚,暂时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

想着想着,我不禁开始幻想起来。

我的守护神,海神波西顿大人,他是什么样的神?是不是有长长的,淡蓝色的头发?是不是有明媚却又夹带着淡淡水雾般的忧伤的眼眸?是不是有白皙的皮肤?还有修长的手指?

是不是戴着眼镜?什么?眼镜……奇怪,我在想什么呢?眼镜,哪里来的眼镜?

停止幻想,继续琢磨我的征文!555555,都这么久了,我竟然一点皮毛都没琢磨出来,上次被雨航说老套的那篇小说已经被推翻了,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是作文——不过,是高中生的作文。

“秦秦。”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严陈超,下次不许在我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在我耳边说话,明白吗?”我尽量使语气保持温和,两只拳头却举到了他的面前。

“秦秦不要生气……”

我咬了咬呀。

严陈超赶忙摆着两只手,“哦,天秦,不要生气嘛,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我刚树立起来的温和形象再一次破灭,大声对严陈超说:“别烦我,忙着呢。如果非得带人去,别考虑我。”

“除了你,我还能带谁?”严陈超无辜地说。

“班上那么多女生,你多买些零食,她们都愿意去啊。”我快要哭出来了。

“可是,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她们啊。”

我赶忙伸出手,示意严陈超不许说下去。说过会喜欢我一生一世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在那以后,我一直很害怕听到别人说喜欢我。

“天秦,跟我去,好吗?”严陈超继续说。

“不想去,我累了。”

“很近的,就在学校天台。”严陈超直接说了出来,“那个地方很美,我敢保证你会喜欢上那里的。对了,你不是在写什么征文嘛,说不定你到了那里之后就有灵感了呢。”

守护神啊,救命啊,你能不能把这个臭小子也拉走啊?烦死啦!

一分钟不到,我们站在了一个栅栏式的铁门前。

透过那黑色的铁条间的缝隙,我看到的是宽敞整洁的平台,还有平台上酸橙色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丝毫云彩。

楼顶有什么漂亮的?要不是严陈超臭小子死缠烂打,我根本不会来这里。我想,我的前世一定是猎人,而严陈超和雨航是被我打断了腿的野猪。没错,他们都是黑呼呼的野猪。

铁门上,一把陈旧的大锁挂在锁扣里,封锁了我们前进的道路。我握住铁锁,摇晃了几下,然后对严陈超说:“真是太好了,琐住了。”

严陈超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选出一把,插进了锁眼里。接着,大锁“啪”的一声,弹开了!

我瞪圆了双眼,他连这里的钥匙都有?他到底是谁啊?校长的儿子?不对,校长的儿子才几岁大。那么是副校长的孙子?

“秦秦……不对,天秦大小姐,请。”严陈超恭恭敬敬地说。我和他走到了天台上,然后他锁住了门。

天台上的风很大,我很喜欢这样的风,凉爽,自由。夕阳慢慢从很远的西边落下,消逝前的光辉在天空里渲染,染出了大片橙红色的,绚烂的天空。

“就像一幅画。”我轻轻说。看过无数次的夕阳与晚霞,已经不再会为那一份常常出现的美而兴奋或是感动。可是今天,这一刻,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望着漫天的红晕,我竟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灵感,嘿嘿,有点灵感了。

严陈超递给我一把钥匙,说:“这把钥匙给你。”

他看着我很诗意的样子,赶忙也装得像个刚出土的大诗人——不过,一看他那表情和站立姿势,谁都会觉得这个诗人从前不是杀猪的就是山贼土匪。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憋出了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有种想把他从楼顶上扔下去的冲动。

“跟我来。”严陈超说着,向着天台一侧走去,“我最喜欢的,只是这个天台的角落。”

我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想,虽然这个小子比起我们所谓的大才子傻了一点,笨了一点,但是良心还是不错的。至少,他帮我找了一个如此安静美丽的地方。而那个才子,是一个阴险的疯子。

严陈超继续得意地唠叨着,“我最喜欢的那个角落里,有风向标,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风景,可以看到我们学校的食堂,还可以看到女生最多的小操场……咳,我的意思是,可以看到男生最喜欢去的篮球场。”

他正说得有劲,声音却突然断了。

天台的角落里,高高的风向标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转过身来。死小子,他怎么会在这里?完了,难道他也到这里来找灵感了?

严陈超代替我问出了那个问题,“雨航,你怎么会在这里?”

雨航看了看我,然后对严陈超说:“难道这地方只许你们来?”

“这地方是我送给天秦的秘密基地!”严陈超理直气壮地说。

两个我讨厌的人吵架,真有意思。早知道搬把椅子上来,再买点饮料,我一边喝水一边看他们两个吵。那样的生活,多惬意啊!

雨航大步走了过来,站在了我和严陈超之间。他严肃地对严陈超说:“不好意思,这个地方是我准备送给天秦的。”

什么什么?你送给我?别瞎说了,就你,能有那么大方吗?你能告诉我水煮鱼究竟是谁,我就很满意了。

“你……你的只是盗版。”严陈超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难道你的是正版?”

奇怪,两个人吵就吵嘛,怎么把版权问题都扯进来了。

正当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雨航突然来了一句:“要不这样,我们比试一下,谁胜了这块地就属于谁的。”

嘿嘿,终于等到重头戏了。我得站远一些,等他们两个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就通知教导主任。哇哈哈,我好卑鄙……不对,我好聪明。

严陈超握起双拳,说:“开始吧。”

“白痴。”雨航却骂了一句,“只有没修养的人才动手动脚。”

严陈超的脸一下就红了。而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我也是没修养的人啊。

“那你说,比试什么?”严陈超大义凛然地说,拼命为自己找回面子。

雨航轻蔑地笑,“如果比学习成绩,对你来说就太不公平了。我听说这个月底学校会举办一次校园歌手大赛……”

“你是说赌歌?哇哈哈哈哈……谁不知道我是我们班的歌王啊?”严陈超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严陈超吹牛真是不爱打草稿,谁不知道他唱歌老是没音没调啊?

雨航忍住笑,说:“歌王,我们谁在比赛里的成绩好,谁就拥有这个天台。另外,失败者永远不可以踏上这个天台一步!”

严陈超冷笑着说:“只是,我怕你根本上熬不到决赛。”

“白痴,这句话是我想对你说的。”雨航说着,转过脸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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