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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铁血天皇
作者:龙人   |  字数:11698  |  更新时间:2004-11-24 06:48:31  |  分类:

武侠小说

第二十三章 铁血天皇

“浩国夫人”刚要再次飘然避开曾土的打狗棒,却被古错的掌风震得身形一滞。

就这么一滞,打狗棒已闪电般点至她的身前尺许远处。

“浩国夫人”的轻功实在太过奇异了,她竟在全力借力之处的情况下,能疾然拧腰转身,本是背向古错的变为正面对着古错。

然后,便是一声惨叫与一声怒哼同时响起。

身影甫落时,“浩国夫人”的后背已被曾土的打狗棒插出一个深深的洞,鲜血飞洒而出。

而古错却立于她五尺之外,脸色苍白,额上已有冷汗渗出。

倏地,古错身侧有一对正在激斗的丐帮弟子与铁血王朝中人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珑珑尖叫道:“有毒!”她已猜出定是“浩国夫人”对古错施用了毒烟,才会使两侧之人倒下,古错还未倒下,只是因为他功力深厚,尚可支撑一阵而已。所以,珑珑的呼声显然极为恐惧与悲愤。

曾土一见古错之状,知道珑珑所言不假,不由又惊又怒,手中打狗棒一抡,便欲朝已重伤倒地的“浩国夫人”击去。

倏地,一个声音响起:“别杀我娘!”

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能阻拦曾土去杀这“浩国夫人”,只有此人一喊,曾土却猛地住手了。

因为,这个声音是韩放的声音!

曾土本以为韩放已为这阴毒的“浩国夫人”所害,哪知现在却又听到韩放的声音。于是,他的打狗棒便那么停滞在半途中,人却已转过身来。

韩放竟已站了起来!除了嘴角上有一缕黑色的污血外,她无任何异常。

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

韩放跑到“浩国夫人”身边,道:“娘,笑大哥他是好人,你快将解药给他吧,娘!”

“浩国夫人”吃力地抬起了她的头,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似乎已可看清里边青色的经络,她吃力一笑道:“笑天钺根本用不着解药,因为……因为我的毒……毒性发作极快……武功再高的人也……也挺不到这么久的。要么是我……是我未射准……要么是笑天钺身子异于……异于常人,不畏百毒,便如我……如我一样。”

古错忽然记起自己中了那“伊力扎特”之毒后,至今未发作,看来或许真的如“浩国夫人”所言了。

石敏却是不信,因为她曾亲眼看见古错在三折瀑山庄中毒后的样子,根本就与常人中毒之后样子无异,否则也不会有落崖之事了。

但现在“浩国夫人”是韩放的母亲,却叫她左右为难了。

韩放转身看看古错,古错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真的未中毒,韩放虽是惊疑,却也放下心了。

韩放抱着“浩国夫人”,悲声道:“娘,你为什么那么糊涂,要离开爹与我?爹爹其实一直都在想念着你,要是我们一家三口,不要去招惹江湖中的恩恩怨怨,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岂不是很好?”听她言辞,哪像那不甚明事之人?

“浩国夫人”爱抚地摸了摸韩放的秀发,缓缓地道:“放儿,是娘不好。但为娘自小本是西南一小国公主,自幼养尊处优……习惯了高高在上……在上的生活,我深深明白……明白权力给人带来的优越与尊严。后来我国被邻国所灭,皇室几乎被惨杀贻尽,我是扮作下人逃出来的,再后来,我遇见了你爹爹,好几次仇家追杀我都是幸得你爹爹相救,渐渐他便对我有了爱意……而我见他武功高强,人品又正,长得也极为潇洒,自然也情意暗生……于是,我们便……便成了夫妻。婚后一段日子里,我们过得恩爱幸福……他教我弹琴,画画……还授我轻功,而我于轻功之术似乎极有天赋,很快,我便已可超过他了。但不知为什么,他从不向我……向我传授别的武功。”

说到此处,她的脸上已浮现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她接着又道:“我嫁给你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就是看中你爹武功及过人的智慧,我希望你爹能帮我重建故国。”

“但是,你爹从来不愿过多涉足江湖,只愿与我一起隐居山野之中,吟诗作画,弹琴习武。我出身皇室,如何过得了那种清淡寂寞的日子?何况,为我家人复仇,重建河山的念头,在我心中已是根深蒂固了。”

“于是,渐渐的,我对你爹爹越来越不满,我要找回我的权力与尊严,而不是做这闲云野鹤,我们时常争吵,终于有一天,我与你爹爹完全闹翻了,我便暗自下决心要离开你爹爹。”

“那时,那时你已八岁了……我不愿让你长大懂事后承受……承受太多没有母亲的痛苦,于是……于是一咬牙用我皇宫内的秘方配成一种奇药……注入……注入你的体内,从此,你的智力便永远只有八九岁光景了。”

韩放悲声道:“娘,那你又何苦再把我解开此药?事实上,还是那么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更少些烦恼。这世间,又有几个人是快乐的?可笑我却被称作无忧草!我无忧么?”她的双眼,已是泪水涟涟。

古错这才知道“浩国夫人”在韩放身上连拍两掌,竟是为解开她身上之毒药。

“浩国夫人”苦笑一下,接着道:“我偷偷离开你爹后,你爹在江湖中找到我几次,但每次我都说些无情无义的话,最后,他终于绝望了,隐居在雁荡山中,再也不来找我。”

“从此,我便一心为复国之事奔走,为了有自己的一支力量,我屈尊嫁给‘屠家堡主屠万千’,想凭他的力量作为复国基础。但是,渐渐地,我又发觉屠万千看似雄心壮志,满腹野心,其实是个无能之辈,只知在那分寸之地耀武扬威,不思进取。”

“就在此时,我遇见了一个……一个人,就是……铁血王朝……的天皇,我发觉他才是能助我成功的最佳人选,而且,越是了解到铁血王朝内幕……我就越坚信这一点。”

“铁血王朝既然已是我所向往的,那鼠目寸光的屠万千就是绊脚石了,但我并没有立即对他下手,因为毕竟他对我是真心的。”

“铁血天皇消息极为灵通,他似乎对我了解得一清二楚,他说出了对我诱惑很大的承诺:帮我复国。条件是让我助他先废了琴圣的武功,我……我心想琴圣本就生性淡泊,有没有武功,并不很重要,而我,早已让复国之事,迷了心窍,便答应了。”

“之后,屠万千发现我与铁血王朝围攻琴圣一事有关,大为愤怒,他人虽无能,却有很强的独霸欲。铁血王朝言而无信,不是废了你爹的武功,而是杀了你爹,这使我极为不满,同时也深深自责,但铁血王朝势力太过庞大,即使不满,又能如何?何况我……还是想利用铁血王朝之势力。于是,我便迁怒于屠万千,将他及屠家堡全部杀死。”

听她的语气,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很多的悔意,那么她又为何今日要说出这些事来呢?这对她“复国大业”岂非很不利?

说到这儿,“浩国夫人”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更明显了。

韩放用她的手捂住她母亲的伤口,却哪里捂得住那汹涌而出的鲜血?韩放泪如雨下,抽泣道:“娘,别说了,我要带你去疗伤……”

她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没用了……其实……娘的心早已死了。因为半个月前我曾去过我的故土,我希望能……能找些仁义志士,前朝遗臣,共图大业,没想到故国已物是人非……许多人已甘心为新主效忠,哪会图什么……重建故国?还有比这个更让我心灰意冷的么?但身在……铁血王朝这个神秘组织中,我已是骑虎……难下。”

说到这儿,她又喷了一口鲜血,已是气若游丝,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韩放的手,手心渐渐地凉了。但她仍努力睁开眼睛道:“娘是咎由自取,你也无需难过……不知笑天钺与你,是……是何……关系?”

韩放道:“素昧平生,也许,只算点头之交。”

“浩国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倏地,她拼尽力气,喊了一声:“我……好恨!”

一缕魂魄,飘然而逝。

韩放悲声大哭,到后来,已是哭不出声来,全身抽搐不已,双肩轻颤!

古错上前低声道:“韩姑娘请节哀,你娘……”

韩放倏地起身,哭道:“我娘怎么了?你们自是觉得我娘死有余辜,可谁知我娘之苦?这世间,本是没有什么好人,一切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是虫豸而已!”

古错心道:“韩姑娘已恢复了神智,而恢复神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面对她娘的死亡,也难怪她如此失常了。”

如此一想,他便默默退开。

韩放抱起她娘的尸体,向远处走去,目光中一片漠然与肃杀!

石敏叫了一声:“无忧妹妹……”

韩放缓缓地转身,看着石敏道:“无忧妹妹已经死了。”说罢,她又向前缓缓而去,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凄楚与孤寂,渐行渐远……

曾土忽然大声喝道:“铁血王朝的人听着,今日之势,你们是再难顽抗,现在我给你们一条生路,便是自废武功,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为害武林!”

铁血王朝中有人大呼一声:“铁血王朝,经天纬地!”立刻,一阵刀剑出鞘之声响起!

曾土脸色一变,怒喝道:“自寻死路!”将手一挥,丐帮弟子狂涌而上。

立刻,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很快,铁血王朝群奸只剩下三十多人了,而丐帮,也只剩五十多人。

曾土大喝道:“你们还执迷不悟不成?”

有几个人见大势已去,竟自断经脉,废了自己武功,然后准备跑出战圈之外。

但立即有铁血王朝中另外的帮众将他们斩杀!

如此一来,群贼无人再敢临阵逃脱,便全都孤注一掷,使出全身招数,向丐帮冲将过来。

曾土与古错不愿再看到丐帮弟子倒下,双双跃起,扑向铁血王朝群奸。

石敏、珑珑也同时出来助阵。

场上形势立即大变!转眼间,铁血王朝中人已如败草般纷纷倒下!

当曾土的打狗棒插进最后一人胸口时,已是夕阳如血!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却有了数百俱尸体,空气已凝重得粘稠起来,刚才还杀声震天,现在却在瞬间沉寂下来,没有惨号,没有挣扎,没有哀号,有的只是尸首遍地。

一将功成万骨灰,可铁血王朝使世间平添如此多的杀孽,他们得到的能是“功成”吗?

古错忽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是从他的灵魂深处渗出来的——他突然想喝酒。

于是,他便转过身去,面对曾土,刚要开口,曾土却先开口了:“笑少侠,一起喝点酒,如何?”

古错笑了,这不仅是会心的笑,还有淡淡的苦涩,因此他发觉,人心其实都有儒弱的一面。而酒,却常常可以掩盖住这种儒弱。

儒弱,并不等于胆怯,这种儒弱,是面对生命的脆弱,面对生与死之间相隔如纸时的一种震撼,一种回避。

△△△ △△△ △△△

那个被铁猴王派出去找酒与狗的弟子已死了,但他找的酒还在,满满的两坛子。

狗也找来了,真是一只凶狗,死亡后还在龇牙咧嘴的。

死的又岂止那找酒的人?

东路长老死了;南路长老死了;东南路长老已重伤;青州分舵八袋弟子魏阳死了;宣州分舵副舵主死了……

在这小镇上的所有丐帮弟子,现在只剩下五个长老,七个各分舵舵主或副舵主,九个八袋弟子,四个七袋弟子,十六个五袋弟子,十个四袋弟子,共五十一人,加上一个“飞天穷神”曾土。

那躺在破庙中的陶长老自然是不算丐帮中人了。现在,他已被人唤作“陶狗”了。

“陶狗”就那么躺在那儿,像一条被抽去脊梁骨的癞皮狗一样躺着,本就佝偻着的身子,更是缩作一团了。

没有人理睬他,只是经过时踢上一脚,或吐上一口唾沫而已。

丐帮八袋以下弟子全都出去寻找丐帮弟子的尸体了。他们在镇子西边找到两个废弃的瓦窖,然后将那些尸体背进里面。

背几百具尸体,对二三十个已筋疲力尽的人来说,着实不简单。

幸好,没多久,离这儿较近的一些丐帮弟子已陆陆续续地闻讯赶来了,尸首很快全部处理完毕,几位丐帮弟子对着瓦窑齐齐出掌,那窟便轰然塌下了。

丐帮中人,本就露宿草食,对于这样的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丐帮弟子越聚越多,到后来,这镇上又有上千丐帮弟子了。

小镇上的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曾土发令,不准乱闯民宅,只让帮中弟子打开几家为富不仁的豪绅的粮仓,开始生火做饭。

丐帮弟子虽以乞讨为生,但帮规却也严谨有序。很快,各路人马按长幼尊卑分开,巡逻的巡逻,向各地分舵传递消息的传递消息,一切井然有序。

今天奋战一日的丐帮所剩弟子五十一人则全都聚在那破庙之中。

七个舵主或副舵主与四个长老围作一堆。

曾土、古错、珑珑、石敏则在破庙的最里面席地而坐。

狗肉炖好了,端了上来,就那么一大锅地盛着,放置于曾土四人面前。

曾土一掌拍碎了酒坛的封口,在每个人的碗中倒满一碗。

一饮而尽,无论古错、曾土,还是石敏、珑珑,似乎每个人都想用酒压下点什么。

又一碗,再一碗,没有浅斟慢酌。

古错忽然放下酒碗,问道:“曾帮主,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曾土奇怪地望了望他,道:“九月初五。”

古错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道:“离九月初九还有四天。”

曾土更奇怪了,忍不住问道:“笑少侠此言何义?莫非九月初九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古错缓缓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铁血王朝现在已到最为疯狂的时候了。他们极有可能在近期有什么阴谋策动。否则,他们也不会向贵帮这样的大帮发起攻击。”

曾土道:“笑少侠言下之意是说铁血王朝准备公然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

古错道:“不错,看起来这似乎有点过于疯狂,其实铁血王朝敢如此作为,自有他们的打算。据我估计,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已在各门派中安插了无数奸细。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所谓的祸起萧墙。”

听到这儿,曾土不由看了看躺在角落的陶长老。

古错念着道:“曾经有一个人,也是铁血王朝中的人,在临死之前对我说起‘云飞’二字,而陶长老也说近日铁血王朝会有所行动,贵帮弟子也有此类消息,而临安府的‘云飞山庄’近日又将迎娶儿媳,所以我便怀疑铁血王朝中人会乘此机会出手。”

曾土大笑道:“如此也好,我这老叫化早想与铁血王朝这班狗娘养的杂毛决一死战了。”

古错道:“其实,现在铁血王朝行凶作恶已不再遮遮掩掩,早已引起武林正义之士的公愤,但仅有怒火是不够的,如果一着不慎,可能又会满盘皆输,所以我们应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曾土道:“丐帮数万弟子愿随时听候笑少侠差遣。”他通过一日苦战,早已对古错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古错道:“差遣是不敢说的。但有些事倒真是要有劳丐帮兄弟。首先,我们必须防止铁血群魔的势力进一步扩大,所以,我们必须在这短短三天时间,说服并协助少林、华山、峨嵋等各帮派清理门户,扫除内奸,以免在这段时间内,又有什么帮派为之吞并。”

曾土道:“这个老叫化的会叫人去办理,我丐帮中没有罕世之技,但跑腿送信倒是快得很,而且稳妥得很。”

古错道:“只送到不行,还要能说服各门派才好。”

曾土道:“老叫化的不敢保证每一个帮派都立即起来清理门户,共同为扫除铁血群魔出力,但至少可以让他们不会向我们倒击一戈。”

古错喜道:“如此最好不过了。第二点便是要丐帮下属各地分舵设法牵住各处铁血王朝的下属组织,以在下的眼光看来,铁血王朝并无固定的统一盘踞之地,而是可分可聚,这恰恰与丐帮的形式相同。以丐帮数百年的帮史来看,其内部定是藏龙卧虎,非铁血王朝那样猝然乌合而成之徒可比。铁血群魔的魔焰虽炽,却终是虚的,只要我们将天皇那狗贼及其他贼首拿下,铁血王朝定是会如树倒猢狲散一般崩溃,之后,我们再收捡残余,也是不迟。”

曾土道:“就怕那老狗贼不肯露面。”

古错道:“正因为如此,我们就得撒出诱饵。而我与石姑娘,就是诱饵。”

曾土又是敬佩又是担扰地道:“那老狗贼武功定是已高不可超,笑少侠如此一来,岂不是危险得很?”

古错仰天长笑道:“若能以我区区一命,换来江湖的安宁,免去一次武林浩劫,我何憾之有?何况邪总不能胜正,他要取我性命,倒也不是那么容易。”

曾土道:“那笑少侠就多加小心了,这几年来,已很少有人值得我敬酒。现在,老叫化却要敬你,请笑少侠赏脸。”

堂堂丐帮帮主竟说出这种话来,连古错这样毫迈不羁的人也被说得愣了愣,忙道:“曾帮主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

无奈曾土一意相劝,古错只好一饮而尽。

古错一抹嘴唇,忽道:“不知贵帮帮中有没有能易容之人?”

曾土道:“我这叫化子帮别的没有,就这种会点奇门怪术的人多,我便让‘鬼手’来吧,不知笑少侠要易容成何人?”

古错道:“曾帮主先将那‘鬼手’叫来,我自会与他细说,待会儿曾帮主一看便知。现在,却是不可说,不可说!”说完,狡黠一笑。

曾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苦笑一下,让人去找那个叫“鬼手”的丐帮弟子。

“鬼手”很瘦,那身千疮百孔的百衲衣穿在身上,露出好几根直耸着的骨头,让人担心他被风一吹,就会吹折了腰。

古错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将他带到庙外的一个偏静处,低声道:“你的易容术如何?”

那瘦如竹竿的“鬼手”道:“能将你变得连你的父母也认不出你。”

古错笑道:“好!我却要让你将我易容得我爹妈认识我。”

“鬼手”吃了一惊,道:“莫非现在少侠的爹妈竟不认识你了?”

古错道:“你觉得他们能认出来吗?”

“鬼手”满腹惊疑地绕着古错绕了一圈又一圈,忽地一拍手道:“好,好……妙……妙!”那神情又惊又奇,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叹道:“这样的易容术,我所知道的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莫大夫,至于我……唉!”也不知他为什么叹气,叹气之后,他又道:“少侠之意,是想让我替少侠恢复本来面目?”

古错点了点头。

“鬼手”有点遗憾地咂巴咂巴嘴,却开始动起手来,他也有一个小箱子,不过外加一块光滑的竹片。然后,他便将小箱子里的药水滴在古错脸上,然后用那小竹片在古错脸上又是刮又是挑揉的,好半天,最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瓢水,往古错脸上“哗”地一泼,然后,拍了拍手,长吁了一口气道:“好了,如此模样,定比原来的少侠更像少侠自己了。”

古错见他说话时竟边说边抹汗,似乎这还原术也不容易,不由大为惊奇。

走进破庙时,古错便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张口结舌。

丐帮长老与舵主心中暗道:“看这人衣着、身架,分明是方才出去的笑少侠,可看他相貌,却已是天壤之别了,一个是奇丑无比的黄发怪人,一个却是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点漆星目,瑶算通梁,朱唇似丹,飘飘然有出世之感。这‘鬼手’的手艺也着实不凡,竟把那么不堪入目之相化作如此俊美之人。”

石敏与珑珑本就已见过古错的本来面目,但这些日子面对的都是扮作“九天鹰”杨锐的古错,虽知是假,却也觉得有点不顺眼,如今古错一恢复原貌,便把她们看得砰然心动。特别是石敏,一张俏脸竟飞红如霞。

曾土见了,不由哈哈大笑,道:“笑掌柜,我这老叫化子还欠着你的饭钱呢!”说罢,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因为他想到当时溜了一顿饭钱,现在“天钺酒楼”的老板,老板娘竟全都坐在他的面前来,未免有趣。

笑毕,他才问道:“笑少侠为何还扮作‘天钺酒楼’的掌柜模样?”原来他以为古错在“天钺酒楼”时的模样也是假扮而成的呢。

古错即道:“曾帮主,我现在的容貌是‘云飞山庄’的三公子古错的容貌,因为既然九月初九是‘云飞山庄’的大喜之日,那么他们的三公子也不应该不到场。”

曾土高兴地笑道:“好,好主意,扮作他们山庄中的三公子,行事便方便多了。”他又误会了,竟以为现在古错的模样,也是假扮而成的。

古错也不再与他多加分辨,何况,这儿的嘴杂,说话也不方便。

于是,他便重新席地而坐,不再多说话,只顾大口大口地嚼那炖得极烂的狗肉。

曾土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笑少侠不妨吃得慢些,老叫化待会儿还有一物相送,以谢笑少侠对我丐帮拔刀相助之恩。”

古错口中嚼着狗肉,含糊不清地道:“多谢,多谢。”

心中却暗自思忖道:“你们丐帮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终于吃罢,古错与曾土又仔仔细细地把九月初九之事商议了一遍。最后,古错起身道:“我这便告辞了。”

曾土却道:“莫急,莫急,笑少侠四日之后,必将有一场大战,如此连夜奔波,岂不劳累?劳累事小,可要是到了九月初九误了事,却是大为不妙了。三位不妨就先在这儿暂留一宿,明日一早起程,如何?此时离临安府也只有三百里而已。”

古错心道:“我倒无妨,但珑珑与石敏本已劳累,若再如此奔走,倒真是过于疲惫了。”于是,古错便打了个吹欠,伸了个懒腰,道:“这倒也有点道理,我是困了,不知二位姑娘如何?”

珑珑和石敏本就已困倦至极,听古错如此一说,便都道:“如此也好。”

于是,三人便在这破庙中胡乱地找了个角落,古错替石敏、珑珑找来好几扇破门,把那角落一隔开,可又怕倒了,于是便又找来绳子七扎八捆地绑好,然后石敏、珑珑便钻了进去。古错则在庙外找来些稻草,给了她们一大半,自己则在不远处用稻草一铺,就那么躺下了。

至于丐帮弟子,早已习惯露宿的生活,便都庙里庙外地躺了一地。

古错已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如今,外面有上千名丐帮弟子,无论如何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多一会儿,他便鼾声大起,把石敏、珑珑吵得在心里暗骂“肥猪”,但总算困意太浓,不多久二人也睡了过去。

曾土却没这么轻松惬意,他在破庙的另一个角落里发出一道又一道的帮主令,一批又一批的丐帮弟子向各个方向出发,他们都肩怀有重要使命。

也许,这已是丐帮多年以来最兴师动众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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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错一早醒来,发觉石敏、珑珑已坐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他,便有点窘迫,扯下几根挂在头上的稻草后,问道:“曾帮主……”

话未问出,曾土便出现了,他一见古错,便道:“笑少侠,你这便启程吧,早点我已让帮中弟子替你备好,你就边赶路边吃吧。”

古错心道:“这老叫化也真是古怪得很,昨夜要留我,今日又急着让我走,甚至早点都不让我吃完,得带在路上吃。”

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道:“我也正想向曾帮主告辞,九月初九再会了。”

说罢,他举腿就往外走。

曾土却道:“且慢且慢,老叫化的说要送你的礼物,还没送呢!来,来,随我来……”曾土便神神秘秘地把古错拉到破庙的后门外。

破庙后门外是一辆马车,四匹高头骑马拉着。马身很朴素,只有普普通通的马鞍,车窗挂着布帘,看不清里边,车轮也普通,车轴也是普普通通的。

坐在马车上的车夫更是普通:青布对襟短褂,黝黑的脸,手持一杆长鞭。

古错暗叹:“不愧是丐帮,如此一辆破马车,曾帮主却把它当作一个宝。”

曾土却已顾不了古错的情绪,竟一揖手道:“后会有期!”

古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爬上车子后,车轮便跑起来了,古错似乎还听到曾土在远远地喊:“小心马车!”

“这个‘飞天穷神’,也许是平时穷怕了。”古错心道。

忽地,他发觉这车有不寻常之处了。

在这样的路上,很是崎岖不平,而这马车却行驶得极为平稳,甚至连转弯时,也没有什么颠动。

古错暗暗称奇,不由好奇地把头伸出马车窗外,却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后来,他又忽然发觉这车厢里的尺寸实在设计得太好了。坐着极为舒适:伸腿也好,缩腿也好,总是可以让全身尽量放松。古错向其中一个位置上一坐,向后一靠,不由惊奇地“咦”了一声,因为在他靠过去的后脑勺部,恰好有一块柔软的皮垫,靠在上面,颇为舒适。

珑珑的惊叫声更响,她居然在座位下抽出一个很宽的柜子来,里边有各种各样的吃食,有碗有筷,甚至还有酒,还有酒杯!每一样东西都被巧妙地安置于一个空间,并且固定着。

古错惊呆了,他忍不住拿出里边的酒瓶,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是女儿红,正宗二百年以上的绍兴女儿红。”说这话的是珑珑,她没有喝酒,但她是醉君子的徒弟。

古错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撮了一把花生米放入口中。

他觉得也许这马车还会有什么神奇之处,于是东翻西找,事实又证明了他的猜想:他竟在马车底板上找到一个贴进去的拉环。古错轻轻一拉,便拉出个百宝箱来:里边有刀,有剑,有弓,有各种各样的暗器,有各种各样的解药,甚至还有琴,还有笔、纸、砚……

古错看得目瞪口呆,他忽然觉得这哪是一辆马车?简直是一间屋子!

最后,石敏的发现,这辆马车就更像小屋了。

她无意中发现三人各自所坐的位置可以摊开,绝就绝在这本是坐凳之物不断地推开后,最后竟成了一张宽大的床!

三个人全都惊讶得直叹气了。

没有人能够抗拒这马车中床的诱惑,于是三人都开心地倒仰在这奇特的床上。

这次,三人一同发现了一个事物,在顶上的车篷篷布上挂着一块布帘!

珑珑跳将起来,只一扯,那布帘就“哗”地挂了下来,把一张床隔成两半,一边宽一边窄,宽的那边躺着石敏、珑珑;窄的这边躺着古错。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车子便是鬼斧神工了!

古错便隔着那块布帘静静地躺着。

古错忽然感到心中轻轻地一颤,是那麻麻酥酥的颤动,然后一股热流慢慢地漫延开来,他觉得全身渐渐燥热起来,心中莫名地不安,似乎总想……总想搂住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古错的双目已是赤红,双颊也红晕起来,他痛苦的仰起头,双手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已“咯”“咯”轻响。

这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与烦躁是何等深刻!

古错暗暗吃惊:“我这是怎么了?”

但他无论如何努力,那种感觉仍是存在,而且越来越强!

石敏与珑珑哪知古错这边的事?她们正在低声地谈论这奇异的车子,那嘤嘤之声,在古错听来,格外地惊心动魄!

不知不觉中,他已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忽地,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了古错的鼻中,那么的好闻,古错的心中颤得更厉害了,他的喉头已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声音。

他已恍恍惚惚地感到眼前有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一张美丽的瓜子脸,柳眉,小巧的鼻翅儿,滑腻嫣红的双唇,纤弱的娇躯……似乎是珑珑,又似乎是石敏……

他不由自主地向那女子的柔荑抓去。

没想到,真的让他抓住了一双滑嫩如水的手,那正是珑珑无意伸过布帘的手。

古错只觉得一股热血“腾”地升起!他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皓腕向这边一拉。

“呀”的一声,珑珑那柔纤之身躯,便不由自主地被拉过布帘,伏倒在古错怀中。

珑珑全身一震,满面羞红,欲挣扎而起。

古错受那满怀柔滑的刺激,只觉头脑中“嗡”的一声,便已不由自主地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嘴唇迅速迎上,火辣辣地吻在珑珑的双唇上。

珑珑仿佛骤然被一道电流击中般,那强烈的男性气息,使珑珑全身酥如无骨了,她觉得自己的全身,已在这四唇相搅时深深融化了,哪里有半分力气挣扎?

其实,她本就深爱着古错,又怎会挣扎?

古错全身如火,双臂有力地搂住珑珑的腰,几乎要将二人的身躯合而为一,不留间隙地贴在一起。

珑珑那动人的双眸微闭如星,面颊飞红,鬓发蓬松的瘫在古错怀里,任他吻着,拥着,像一只温顺的羊羔。

良久,良久……

石敏在这一侧,只听得那边有咻咻的喘息声,娇柔的唔唔声,人影在重叠摇曳,她的一颗芳心已如鹿撞,哪里平静得下来?

她暗道:“古大哥与珑珑姑娘今日是怎么了?都如此反常?”

珑珑觉得自己像在雾一样的境界中虹也似的飘升,一直地飘,飘……

但渐渐的,她觉得古错有点异常了,他竟那么的不知惜香怜玉,疯了似的揉压着自己,珑珑觉得再如此下去,自己定会为他所伤,于是咬咬牙,从古错怀中挣扎出来,然后翻回石敏这边。

石敏见珑珑星目半阖,秀发蓬松,娇喘微微的模样,不由大为吃惊,忙上前询问。

珑珑只说得:“古大哥他……他……”却哪里说得下去?

这时,那侧又传来古错似乎极为痛苦之声。

石敏心中一惊,不知有何变故,忙一撩布帘,便往那侧而进。

珑珑想要拦阻,不知为何,却欲言又止。

石敏刚一过去,尚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便已被古错紧紧搂入怀中,石敏大惊,挣扎着道:“放放开,放开我……唔。”

她的双唇,已被古错的双唇堵上。

石敏咿唔着,扭动着,终于,她的双臂已缠绕在古错的颈项上。

不知过了多久。

两个躯体终于不那么情愿地分开了。

不知为何,石敏清盈盈的眼中有了泪痕。

古错终于从那浑沌中清醒过来,见石敏衣衫凌乱,泪眼朦胧地坐在那儿,不由魂飞魄散!

他似乎已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胆怯地内疚地轻轻叫了一声:“石……敏。”

石敏低首不语。

古错有点尴尬地去拉石敏的手,第一次,石敏闪开了。古错再一次伸出手,这一次,石敏没有闪避,任他握着。

古错心疼地道:“我……我欺侮了你,你便打我骂我也好,可别这样不作声地流泪,其实,其实……我……早已是喜欢你了。要不,我就从这马车上跳下去,要摔成个肉饼,就摔成个肉饼,要摔成肉渣就摔成肉渣,反正我是罪有应得……”

石敏却已转过身来,嗔道:“谁又怪你了?我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不知不觉,眼泪就来了。”

古错见她眼神,果然只有娇羞与明媚,不由大喜过望,轻轻地扳过石敏的双肩,静静地凝视着她,良久,良久。

石敏也望着他,两双眼睛相视,有长丝千缕柔情万种,倾不完,诉不清。

一切尽在这不言之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永恒存于一瞬。石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珑珑姑娘她……”

古错心中一惊,暗道:“今日罪孽大了。”

忙过来向珑珑致以歉意,但珑珑只说了一声:“刚才,你真坏……”便投进了他的怀中。

古错这才放下心来。

幸好,石敏与珑珑都是女中豪杰,又心知古错乃人中俊杰,自己一人,又如何能系住他?何况她们两人在以往的日子里本已有姐妹之情,倒也相安无事。

如此一来,便美了古错,绝色丽人,左拥右抱,逍遥如仙了。

他哪知道他的这番艳遇,还与二百年前的一位安阳侯有关呢?

安阳侯乃前朝官宦,被封为侯,封邑安阳。此人生性穷奢极侈,平日鱼肉为姓,刮地三尺。他为了追求享受,便令人造了这马车,车内构思极为精巧,然后他便每日带上两个美丽佳人,让这辆马车在各道上随意行驶,而他,则在车内寻欢作乐。那柜子里的酒中,投入 过一种稀世春药,名为“乐宫公主如花夜夜香”,药性极强,这马车代代相传,竟未损坏,也不知“飞天穷神”曾土是如何弄到这马车的,竟阴差阳错成全了古错的一桩美事。

因为有柔情蜜语,古错倒已暂时地忘了将临的血雨腥风。

石敏也突然变得温柔可爱多了,不再是那么冷淡孤独,她见这一路去临安,尚有一些路程,便要教古错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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