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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酸老父 三十四
作者:云薇薇   |  字数:2410  |  更新时间:2020-01-10 15:22:48  |  分类:

历史小说

地球,某甲等医院。

老秦躺在病床上,护士帮他换输液药水,嘱咐说:“老爷子,肝不好,就不要喝酒了,喝酒重要,还是命重要。”

老秦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别过脸望着窗外。狂风“嚓嚓”敲打着玻璃窗户,浓黑的乌云压得天空要脱底,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铺天盖地。

今天是他妻子的祭日,十年前独子秦子枫在神农架失踪后,老秦的妻子无法承受失子之痛,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五年前的一个早晨,老秦为妻子准备好早餐,到房间喊她出来吃早饭。妻子站在八楼的窗台上,兴奋地告诉老秦:“是子枫,子枫回来了,他骑着小自行车在绿荫道上。你听,自行车的铃声在响,是子枫回来了。老秦,等我一会,我先去看看子枫……”

老秦眼睁睁看着妻子从窗台上跳下去。那一刻,他多想跟着妻子一块跳下去。

他不相信儿子就这样没了,没有找到儿子的尸体,就不能证明他已经死亡。他要等儿子回来,他知道儿子没有死,他的心告诉他,子枫没有死。

一晃十年过去,老秦须发全白,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死。

病房门打开,于飞带着六岁的女儿走进病房。女孩开心地跑到老秦跟前,拿着一个布娃娃问老秦:“爷爷,你看我的芭比娃娃漂亮吗?”

“燕燕来啦,这洋娃娃真漂亮,是爸爸买的吗?”

“燕燕明天生日,这是爸爸送给燕燕的生日礼物。”

“哎呀,明天是燕燕生日,爷爷还没给燕燕准备生日礼物。”

老秦用手臂支着床板,想坐起来。

“叔叔,您身体不好,别起来了。”于飞走过来按住老秦。

“我要给燕燕买生日礼物去。”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生日,小孩子哄哄就好了。”于飞把带来的水果放在老秦床头,子枫失踪后,于飞没有食言,他一直把老秦当父亲照顾,让自己的女儿喊老秦爷爷。

“不,你不懂,孩子的每一个生日都很重要,等挂完药水,我就带燕燕去买礼物。”

“燕燕,你喜欢什么,一会爷爷带你去买。”

“我要一盒彩铅,我要学画画!”燕燕高兴地跳起来。

“学画画好,子枫也喜欢画画,小时候把家里的墙都画花了。”

沉默……

“于飞,我知道子枫还活着……”老秦眼含热泪,望着于飞。

“叔叔,已经十年了,我们要接受现实。”

于飞内心充满歉疚与悔恨,如果当年不让子枫一个人去冒险,或许是另外的结果。他父母就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妈妈也不会得抑郁症跳楼。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子枫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老秦望着窗外,老泪纵横。

天际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闪电,“轰隆”震耳欲聋的响雷敲得大地发抖,暴雨顿时像江海决堤,往大地倾泻而下。

“子枫……子枫……”

老秦盯着窗户玻璃上如瀑的雨水喃喃自语。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这个声音好熟悉。“嗒”一滴液体落在脸上,下雨了?

一激灵,子枫从梦中醒来,下雨了?

“嗒”又一滴液体落在额头上。

嗯……他伸手往额上一抓。额?血!

愕然抬头,看到一头巨大的花豹正趴在他头顶的树杆上,“嘎吱嘎吱”啃着一头鹿的尸体,尸体还温热,鲜红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往下落。

我……的……天哪!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豹子,体型比成年东北虎还要粗壮,攻击力就不必说了,肯定集众家所长,绝对的森林霸主。

子枫只觉脑子里“嗡”一声响,断片了。他小心挪动身体,花豹立刻停止进食瞪着他,它的眼球像两颗金色琥珀,琥珀里面是战战兢兢的秦子枫。

“兄……兄弟,这……是你家呀?”

花豹朝他露出四个血淋淋的牙齿。

子枫感觉裤裆下有点凉,可能尿失禁了。

看树下的独角兽,正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呼呼大睡。

“这头猪,这么大的豹子都没看到,眼瞎啊!”

“兄弟,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跑你这睡觉,我这就走,你……冷静,冷静……”

要知道树上住着这么大一头豹子,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睡觉啊!

子枫尝试着慢慢挪动身体下树,花豹马上猫起身子,警惕地盯着他。

吸气,吐气,淡定,淡定。

子枫反复告诉自己要淡定,放慢动作,将身体一点一点移到树干边缘,找机会跳下去。

花豹对眼前这个不安分的猎物失去了耐心,“呼呼”伸出尖锐的大爪朝他拍过来。

“卧槽!”子枫吓得魂飞魄散,咕噜滚下树干,花豹的利爪就在离他几厘米的地方横扫过去了。

好险!被豹爪拍到,非死即伤。

“扑通”树上掉下个人,把独角兽惊醒,蹦起来。

子枫火速跳到独角兽背上,大喊:“快跑!快跑!”

独角兽撒开蹄子就往前跑,花豹因为树上有猎物,并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子枫又一次走了狗屎运。

逃离花豹,子枫感觉自己的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了。丛林里到处都是长满青苔的大石块,独角兽一路蹦着走,颠到他想吐。

该到哪里去找千年老松树,总不能像没头苍蝇瞎转,转到哪里才是个头。

独角兽放慢脚步,漫无目的溜达。子枫垂头丧气,伸手往腰间一摸,薇拉送给他的那两张玉米饼不翼而飞。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要饿肚子了。

玉米饼会掉在哪里?他仔细回忆,下树的时候,饼还在袋子里揣着,莫不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滑出去了?

接下来想想怎样才能在丛林里活下去,没有食物,没有火种,真要像野人一样茹毛饮血?

呸,让他吃生肉,宁可饿死!

在这个被时间遗忘的星球,人活着活着就疯了。

是的,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不知过去多久,独角兽把他驮到一个湖泊边上,湖泊隐藏在丛林深处,水域广阔,一眼望不到边。碧蓝色的湖水平如镜面,倒映着几片被夕阳染成粉红色的云朵,静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吁……

子枫深吸一口气,跳下独角兽,看到脚边有一株硕大的捕蝇草,就随意踢一脚。

“啪”捕蝇草长满触须的花瓣立刻合上,吓他一跳。

这里有湖泊,附近会不会有人家居住,人会依水而居,这算是常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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