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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情何以堪
作者:季赛争   |  字数:3518  |  更新时间:2020-01-10 15:04:42  |  分类:

历史小说

九月的天空中飘的黄云很是惨淡,几有两三抹,还不定什么时候被哪一阵西风掠过给吹得七零八落。几只孤落的黑雁忽闪忽闪的飞进黄云之中,只可惜黄云散乱而薄,一支箭穿颈,黄云里的一黑雁直惨叫坠落。

“好——“只听一雁哀鸣之后五七太监高声叫好,原来是隆德正明皇帝在宫中射雁!只见他紧袍束带挽袖拉弓又是一箭,极目望去只看这一箭只穿云而过,却没看见雁从空落!

“哎!不射了!不射了!”只见隆德正明皇帝一把摔弓在地!转首向王玄问道:“今儿个这是第几只了?”

“回禀万岁,今儿个射落五只大雁!”王玄将长弓拾起给了一太监,然后恭敬的答道。

“那一共发了多少支箭?命中率是多少?”隆德正明皇帝说着已向旁边的长亭中走去,王玄和几个太监也都跟了上去。

“万岁爷一共发了十五支穿云箭,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玄子,你是算术不好,还是在有意欺君?你刚刚与朕说,朕今天射落五只大雁!”隆德正明皇帝向王玄看了一眼。

“回禀万岁,奴才算术是不太好!然而奴才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啊!陛下一共射了十五穿云箭,箭箭穿云而过!何人见了敢说皇上不是百发百中?”

“十五穿云箭,箭箭过云穿!不错,不错!”隆德正明皇帝大笑一阵已至长亭!

长亭之中立待的宫女,忙去为隆德正明皇帝松衣解带宽袖揩汗!隆德正明皇帝坐下喝了几口热茶,吃了一两块点心问王玄:“今日是何日?”

“今儿是九月初七!两个月了!”

“什么两个月?怎么,玄子,你也要提醒朕吗?”隆德正明皇帝脸色微变喝着茶斜瞪王王玄一眼!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说着左右开弓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脸!

“行了,行了!别再装了,轻飘飘的给谁看?既然两个月了,想必你也该替朕把那件事给办了吧?”隆德正明皇帝,语气突然变得温和。

“请圣上给奴才示下!”王玄突然跪下叩首。

“这让你办事儿,还要给你出主意?没有示下,你自己看着办吧,办好了,朕重重有赏。若是办不好,那你可就要小心着点!朕要去香尘阁了,你就不必过来了,好好办你的差事去吧!”隆德正明皇帝说着便站起来要起驾了!

“奴才谨遵万岁爷之命!”王玄跪地叩首, 隆德正明皇帝已走出了长亭,突然又传过来一声:“那里的茶水点心不错,就赏与你了!”

“奴才叩谢皇上圣恩!”隆德正明皇帝走远之后,王玄才慢慢起来,坐在石凳上,竟自顾自的吃起了点心!“嗯,这味道确实不错!哎!可惜天上掉的馅饼不是好吃的……”

“启禀王爷!内廷总管王玄公公求见,说有要事!”王府老管家来禀报时,只见元善清与定王依旧在后院的石亭中下棋。

“先生,人来了!您看如何招待?”定王下子一问。

“老管家,你且与王玄王公公说,元善清正与王爷下棋,待棋局结束分出胜负,自会相见!”元善清边下子边对老管家说。

“这……”老管家显然是对元善清的吩咐有些迟疑,他知道王玄可是内廷总管!

“按先生的吩咐去招待就行,记住,好生招待,不可怠慢!”定王先是下了一子又对老管家说道。

“是!”老管家答应一声便下去了。

元善清和定王依旧不紧不慢的下棋,你一走我一招,眼看又落二三十子。

“王爷弈棋之术,天下恐无人能及啊!别人都说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便也难了!看来王爷在二十岁岁之前对围棋之道定是深有研究啊!”元善清一句三叹啧啧称奇。

“不瞒先生,季氏人自四岁拜师云台山,便随我师云中子修习人道,兵道,武道,棋道,单就棋力而论,季氏人已在我师他老人家之上!”

“怪不得,怪不得!尝闻云中子双目失明却精绝围棋之道,盲弈之术出神入化,让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其所著《盲弈明经》被世人视为围棋宝卷,王爷可曾读过?”

“少年之时尝为一观,这本书精妙博大,但不知为何我师却将其焚毁,不得流传天下!”

尽信书,不如无书!王爷之师何其远虑!如此说来,那王爷弈棋之术真可称冠绝天下哉!”

“先生万不可如此之说,围棋之道博大精深,季氏人所知者,与季氏人对弈之人何其少也!况早在数十年之前季氏人就败于一人,何敢称冠绝天下?”定王说完这句话,竟隐隐的出现了一缕忧思!

“能让王爷落败的人,在下倒是挺感兴趣!不知王爷是否有兴趣见告?

听得这句话定王神情微变,“也许她早已不在人世,还是不要提了吧!”定王的忧伤更加明显,他极力克制马上岔开话题道:“先生,咱们是不是该去招待招待王公公,免得他等得急!”

“无妨,无妨!若是连这一点耐心都没有,在下想王玄王公公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七八年间就从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太监坐上内庭总管的位置,先让他再等一会儿,想他也是不会介意的!再说王爷l难道忘了在下所来事有三事吗?下棋只是其中一事,还有两事!”元善清觉察到了定王这极其细微的变化,也就不再追问,不过岔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先生但说!”定王季笃定一句。

“在下虽然不才,但在没有出仕为官以前,就被天下瞧得起在下的人冠以“无双国士,第一谋臣 ”!如今在薛为官虽不敢称“无双,第一”然自诩还是可以勉强称“国士,谋臣”的!在王爷请在下下山之前,在下就说过,在下是薛国朝廷的国士,是王爷你的谋臣!在下曾经夸口说为王爷立下二十年不倒之根基。然则现在却又让王爷置身险境,实在是……”说着元善清从自己的袍袖里拿出了一份奏疏——《敬问十事疏》!

“先生——这……!”定王一时无言。

“王爷可是知若陛下真的御览这份奏疏,将会产生何种后果?”

“季氏人做事只是全力以赴,但求问心无愧而已!”定王一声激亢的更为笃定!

“比干倒是全力以赴,问心无愧!可结果呢?商朝因为他的全力以赴而得救了吗?他连心都没有了,如何再去问心,又何来无愧?”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定王笃定依旧笃定,神色微变。

“哪朝哪代没有清官?哪朝哪代没有直臣,就算是国家将亡,社稷倾覆之时,依旧不乏清官直臣,可结果呢?北燕的吴正德当庭指斥北燕皇帝,可结果呢?”

“兴国兴邦,要的不只是清官直臣,而是又清又直又有能力贤臣!海瑞抬着棺材去骂明世宗,他这样做,到底给明朝社稷天下百姓带来多少实际的好处?为要清而有能,直而有法。若王爷这道奏疏真的里当今圣上御览看似公忠谋国犯颜直谏,实则却是危害社稷,自取灭亡!到时候非但害了王爷你自己,就连郡主,汪正先汪大人和被关在天牢里的十六位大臣及其家族皆难存焉!”元善清声色俱厉,定王第一次看到他这般辞色一时间竟比对战千军万马更让他惊动!

“季氏人愚笨,险些铸成大错!还望先生不要见怪!”定王季承统立刻起身肃立大拜相言!

“王爷何须如此,快请坐下!王爷如果还信得过在下就请王爷听我把话说完!”元善清恢复平和请定王坐下!

“先生说此话,更让季氏人问心自愧无地自容矣!季氏人曾答应过先生,对先生信任十分,决计不疑!”

“在下谢过王爷!”元善清肃面拱手!若在六七年前王爷上这道疏在下可以不管不问,然而如今在下为王之谋臣,决计不会再让这道折子存于世间!”说着就拿出了火折子将奏疏在棋坛中烧为灰烬!

“先生……受教了……”定王看着这份将近七千字的奏折渐渐的灰飞烟灭!

“王爷,请问郡主是何时回到王府的,回到王府时是何种状况?又可说了些什么?”元善清问时语气平淡但定王却……

两个月之前,也就是七夕之夜!虽已过子时,定王府里的下人都已经歇息入眠,定王的书房中却还一灯独亮!他还在拟写关于薛国首届武科的奏折,以待明日早朝呈与隆德正明皇帝御览,正当他伏案书拟行将结就之时,一声“父亲”实然传飘至他的耳畔!声音脆弱柔软又携哀伤纤哑沉痛,竟似绝望之色!

“老啦,老啦!竟老到了有耳鸣幻听之年!”定王悄声哀叹流出悲惜之色,“想这孩子已是当朝皇后,岂能半夜回家呼你一声“父亲”!定王依旧执笔书写,可当他断断续续的听到“父亲”之声还在耳畔传绕之时,就再也写不下去了!立即搁笔抬首环视书房,果然在书房门外一袭身影映月玉立!定王既惊又疑更喜!忙地起身开门。然而当他看得门外之人的那一刹那间,十分的心酸便卷荡了他心头原有的三分惊三分疑四分喜!

这人就是诗晶,薛国当朝的皇后!

若说在这一刹那之前诗晶就是初春风姿摇曳的杨柳,那在这一刹那极度憔悴的她还不似秋末花色惨淡的兰菊!只见一泓亮烁灵动的含情秋波,滞若一潭凝流不泄的寂静死水!眼睑鲜红滞重,眼中爬满了纵横交错的红丝,凝盈了的血水相融的清泪!

最可怕的变化是她那秀美的双颊!左脸颊煞白的似大漠月下之黄沙,左脸颊却如骄阳之光般火辣辣的红啊!

定王一开门,诗晶便扑倒在他的怀中!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心酸与苦痛搅和着三分的怒气和七分的悔恨在心底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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