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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金屋藏娇
作者:季赛争   |  字数:3311  |  更新时间:2020-01-10 15:04:41  |  分类:

历史小说

虽说北辽和薛国之间并不交界,然而即使需要借道北燕或西梁,从辽都中京城到开封汴梁城也最多不过二十几天的路程。可现下已到六月中旬,要知道,北辽派遣特使来薛之先行国书,早在一个月前就呈递给薛国朝廷了。然薛国朝野对于特使行程的异常状况,竟无一点反应!这实在是让至今仍在北燕境内时走时停的北辽特使感到大为意外!

“这显然是小小薛国对我大辽特使团的怠慢,是对我大辽的藐视!”按照当时各国外交出使的通例,若出使国已将先行国书送至使国朝庭,则使国应该关心出使国特使的行程,必要之时应由其派遣特使接应,以前对他国使使的重视。像薛国这样对辽国使团不闻不问,没有一点动静,分明是藐视辽国特使,也就是藐视辽国皇帝。

当然,他们其实也并不希望薛国派特使来迎接或者派马来催,因为他们此次除了访问薛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好好地“览记”北燕境内的大河山川!不然以他们的速度只要不走走停停,哪里会晃悠到今天!

然而北辽特使哪里知道,薛国朝野之所以毫无反应,并不是藐视辽使团或辽皇帝而是实在腾不出手来,顾不得反应。薛国朝野尤其是薛国皇室,巴不得北辽特使晚点儿来,最好是不来!现在的隆德正明皇帝可没有什么心思去接见什么特使,他现在的心思完全都被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弄得是一塌糊涂!

这一切还得从今年即延绍二年元旦巡狩西京说起……

薛国建帝称号以后,以开封大梁成为东京即正都,以洛阳城为西京是留都。几十年前,由于薛国皇帝宣灵王失政,西梁军大举进攻薛国并破薛东京汴梁掳走了宣灵王及季氏皇族。当时的西京留守,乃是宣灵王的四子晋王季承基也就是后来的薛世宗以洛阳为根基抗击西梁军。八个月后,晋王季承基成功收复东京开封随即登基称帝仍以开封为正都。多年后,当薛世宗再次驾临西京洛阳。颇为感慨的说:“若无西京,大薛亦不复存焉!”在他在位的最后十年,曾经六度驾临西京巡狩!

隆德正明皇帝已然登基八九年却还未巡狩西京洛阳一次,故决定元旦大朝后圣驾巡狩西京!由于元旦大朝会以后仍属年终朝假,大臣直至正月二才开朝理事。因此此次隆德正明皇帝巡狩西京除了皇后季诗晶和皇嫡长子季弘开随员大臣只有中书门下平章事任龙腾、大理诗马明放和礼部的几名办事人员而矣!

本来,在西京洛阳巡狩十余日后,过罢元宵灯会便可回驾东归,可是上元佳节在洛阳街道上观灯猜谜的时候隆德正明皇帝突然看见一联: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心头一动,顿时便觉应该趁此机会见一见故人,他看了看皇后和那只有五岁大的“皇长子”玩的兴致正高心头竟有些不是滋味!

“玄子,你且过来!”隆德正明皇帝把王玄叫到身边低声吩咐几句,便独自消失在人群之中。

一个君王身着便装,挤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穿过灯火通明鱼游龙舞的街道来到了洛阳城西北的金谷园。

“繁华落尽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隆德正明皇帝低声吟哦着杜牧的这首《金谷园》看上了金谷园的台阶。

金谷园原是西晋大富豪石崇的私家园林,石崇金谷园逐渐荒废。薛世宗以亲王身份留守西京时令人在金谷园旧址上重新起一座园子作为自己的行府,当然,薛世宗的园子要远比石园差得多!及至东京城破,为了筹措军招兵复国薛世忠便将自主研制,以四百万两的高价卖给了薛国首富石崇斗!石崇斗仍以此园为金谷园并出资大力修缮,传闻富丽风华已不亚当年。

“什么人呐?大半夜的!”一个中年妇女说着便开了门。

就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隆德正明皇帝从自己腰间掏出了一块金色的牌牌儿,那人便目瞪口呆,急欲下跪。

“免了!”隆德正明皇帝一声清而急。

那妇人连忙开门让隆德正明皇帝进去,之后快速地瞅了瞅,便马上关了门!

“今夜朕之行踪不可向任何人透露!”

“奴婢明白,这园子里只有贵人和几个奴婢,请爷爷放心!”

“甚好!”轻轻一句隆德正明皇帝便随着那走去!

只见那奴婢一路引着隆德正明皇帝,曲径通幽暗之路,七拐八转之后,终于听到了一些声音和几点光明。

“爷!您这边儿请!那便是贵人的居所!”

隆德正明皇帝右手朝后轻轻一摆那奴婢便知趣的退下了。而隆德正明皇帝碎步从容向前而去。

来到阶前,他便听得一阵琵琶声妩媚幽怨,热情跳动却又透露出丝丝凄凉仔细听去,原来还有歌声:

“君住东京巷,奴住西京巷。日日思君不见君,空闻琵琶响,琵琶弹尽泪不干,奴把君来想。想君不能见,只得拨弄琵琶弦,琵琶弦断思未断,窗前红烛泪已干。春闺独守,奴个愁苦,锦床夜寒,看尽春风,望穿秋水,只是为见君一面……”

隆德正明皇帝只听得曲中哀怨相思之苦意绵绵不由得心中一酸,抬头望去只见此楼横匾“啼鸟阁”!

“日暮东风怨啼鸟!”低吟一声便推门而进。

正堂红烛独照,却无一人。琵琶声和歌声是从右侧的偏房中传出,在隆德正明皇帝进得右侧卧室,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杏眼微合,正在倚坐床前独弹琵琶独吟唱泪珠涟涟湿粉面!

“你,你近来可好?”隆德正明皇帝,见红衣女子,仍然是双眼半闭半合依旧弹曲歌唱,好像没有看见他。

那女子听见一男人的声音杏眼一睁大吃一惊,竟一下拨断了数根琵琶弦,“皇上——您来了!奴婢不是在做梦吧?”那女子只见隆德正明皇帝一眼便丢了琵琶不像隆德正明皇帝之怀,隆德正明皇帝双臂轻搂任她在自己怀里哭成个泪人儿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回忆,那荡漾在心头的悠悠往事……

正元二年阳春三月的一个夜晚,当时登基还不到两年的自己在急切的等待着定王入宫。虽说还是暮春,但夏日的燥热已然悄悄窜上自己的心头和身间。然而月上中天,鼓鸣三更,仍不见有人来传定王回宫见驾的动静。本来就急切燥热不安的自己,变得更加暴躁!便禁不住大喊,喊声还未停止之际便见一名红衣宫女立在自己身前,行礼问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天气燥热,你去与朕杯凉茶!”自己透过通明的烛光,看见其窈窕的身形,姣好的面容,本来就躁动的心,就更加急窜了,就随口找了个理由。

待她走后,自己看到她那红色的身影,随着闪动的烛光轻轻摇曳,顿时心血一涌……

“皇上——皇上——”在看到她时,已在自己身边躬身奉茶。自己接过茶一饮而尽,顿觉肚中顺畅凉!她看到自己喝茶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只见桃面柳眉,笑意微然,自己心头竟又一次轻轻一荡!待到自己抬头把杯子递于她时,看见她伸来接杯之素手自己竟忍不住冲动猛然抓住,又见其粉面微红素手一缩,“砰——”的一声脆响,她慌得一惊,正欲躬身下手收拾,竟不知自己早已起身瞬拥而至将她抱住……

在自己身心都极为躁动,极为孤独,极为恐惧的岁月里,是这个女人让自己拥抱,给自己讲述他那贫苦但却幸福欢乐的童年故事,让自己这个在权力的真空中长大的青少年寻到人间的欢乐。为了成全自己,这个出身农村的卑贱宫女愿意放弃被册封为妃的权利,怀着不足一月胎儿离开皇宫,流离西京。为自己独守了七年的空房!

“哭吧!在朕怀里哭吧!”隆德正明皇帝心里内疚的说道。

当夜,隆德正明皇帝便留宿在了啼鸟阁,那女子为他亲自烧菜温酒。席间,为他唱歌跳舞,以助酒兴。虽说唱的都是情思小调,民间艳歌,坊下俗曲,虽说不免于流俗,但却是人世情感的真实流露。这是隆德正明皇帝在皇宫中绝对无法听到的。在她为自己添杯换盏,言语谈笑时眉眼举态所流露出的风情,更是自幼长于皇室王府的皇后身上最缺乏的异性真实感!尤其是在灯熄夜深之后,对自己的顺从和出乎意料的奇技,在皇后那里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且放心,朕不久就将你接入宫中!你在这金谷园中孤苦藏身的日子就结束了!”

“多谢皇上,奴婢不孤不苦,只要奴婢知道皇上心下不一定什么时候还会闪过奴婢的身影,奴婢就是死也心甘!”

“放心,君无戏言!”隆德正品皇帝流连地看了看那女子便离开啼鸟阁,终还是去了。

在回驾开封的路上,隆德正明皇帝便开始思忖着如何将常在金谷园中的那个女子和自己的长子接入皇宫,纳入皇室!当然,他心中非常清楚,这将是一个难题弄不好会搞得皇室朝野一塌糊涂,他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想着想着他看了看诗晶和弘开,他的皇后和皇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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