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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只欠东风
作者:季赛争   |  字数:4496  |  更新时间:2020-01-10 15:04:41  |  分类:

历史小说

大辽宣武皇帝文化一十三年即北薛隆德正明皇帝延绍二年五月初七北辽特使团的隆隆车马便向薛国首都开封大梁城辚辚而去!

这个特使团的使命就是:“查其近况,以资朝议。”说起近两年的北薛到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先说自从苍山一战定王率领薛国军队歼灭西梁二十一万大军之后中原列国无不震撼,不敢招惹,再说元善清提出“独善其身”的国策,那么就使得这个别国不敢招惹的中原强国,也不再去多管他国的闲事。就这样,这个处于四战之地的中原大国,似乎出奇的平静。

自从在楚越战争那次朝议中元善清确定隆德正明皇帝认可了自己“独善其身”的国策后。便立即上书表明了当下正是国朝实行第二次变法的大好时机,其中有几段隆德正明皇帝看得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昔先皇卧薪尝胆而复其国,呕心沥血近三十年厉行新政变法改革,除我大薛弱国之弊,兴我大薛立国之基。兹苍山一战,国朝大军浴血数月,尽洗三十年弱国之耻,遂立于中原数年无敌侵,百姓庶民得以安居。使先帝变法新政之业也!

然,今国虽安立于中原奈何处四战之地,战端起于须臾,家破于倾刻,国亡于倏忽,亦未可知也。其因何在?当今乱世也,列国环伺,四海不一。我国虽立于中原而不强,建号称帝而不一。故我故朝欲久安,必先雄立而强,王而一统!

欲立而强者必新其政,欲新其政者必变其法,此乃先皇复国立国之根基也。故陛下欲强其国,必续先帝之变,新先帝之法,延先帝之政,绍先帝之志。如此陛下便可雄立中原,进而一之,成先帝未成之业,就先帝不就之功。以开大薛万代王者之绩举,奠大薛千秋之帝业!”

其实隆德正明皇帝拜相元善清以后便有变法的意向,毕竟他的父皇薛世宗就是经过数十年的变法才将本已国破家亡的薛国带上富强之路。元善清之前许多具有变法性质的创举之所以能够较为顺利的施行除了任龙腾不反对以外,更主要的原因就是隆德正明皇帝在背后的支持。

但是自从元善清上书以后,他并没有按照自己潜在的意向立即同意。因为元善清这次不再是修补性的小规模政策而是大规模的除旧布新,如果之前的那些朝议反对之声只是河湖里的小浪,那么一旦下诏进行变法那汹汹的朝议便是汪洋里的巨涛!所以他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心血来潮!

他曾经多次在朝会上试探现今官员和朝臣对于再度变法的态度。然而,仅仅是试探,朝堂之上的反对声音便是此起彼伏,虽然赞成颂扬之声也是不绝于耳。但这更使得隆德正明皇帝反复思量,举棋不定了。还没有变法朝堂之上的改革派和保守派都已经能够分庭抗礼,那变法之后触及到心就朝臣的利益,他们岂不党同伐异,陷入党争的泥沼,斗得不可开交!

还好他有一个贤内助,每当他朝廷政事焦头烂额解不开的时候。隆德正明皇帝都一如既往在同枕共眠之前求教他的皇后,这样当床帏秘合的时候,他才能够尽乐尽欢,不被繁重国事打扰了兴致!

“这变法大事呀,像我这种女流之辈不好说呀!那是朝廷大事,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可是祖宗家法,不能违背的!”当然在女子不得干政的时代诗晶还是要推脱一下的。

“晶姐哪里是干政?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成弟只不过是在与你商量“家事”而已!你身为一国之母,万千黎民的母亲,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女和家政方针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话说的有理!”一句夸赞之后,诗晶便开始侃侃而谈:“先贤都说变者天下之公理,法者国家之公器,自古以来变法者屡见不鲜,成弟为何举棋不定左右摇摆呀?”

“啍,是屡见不鲜!但是这些屡屡变法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商鞅被五马分尸,赵武灵王被活活饿死,宋朝的王安石,明代的张居正,先帝朝的江重新,马国伦这些前车之鉴,可都血淋淋的摆着呢!”看到诗晶对变法新政说得轻飘飘地易如反掌,隆德正明皇帝反而神色凝重起来历数变法的不幸!

“我知道了,成弟你想好好享福,安逸安逸,不想忧劳吧?”

“谁想安逸,晶姐不是说过吗?忧劳可以兴国,可逸豫以亡身!”

“这就对了嘛!只要是变法,哪朝哪代的变法不出点问题?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解决问题!先帝虽然呕心沥血但其辛苦一生,不是为陛下造就了一个强大的薛国吗?那陛下为何不能辛苦,为我们的子孙造就一个强大的薛国呢?”

“哎,总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隆德正明皇帝微微苦笑,叹了一口气。

“哪来的歪理邪说?成弟你可是忘了御花园里小时候我与你共同栽种的那棵树?只要你乐意,明年夏天的时候,我便可以陪你一起在那树下乘着绿荫喝茶下棋,你现在才二十几岁,就算成立享寿六十多年,你可还要乘四十多年的凉呢?更何况成弟不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嘛!”诗晶语气戏谑,声音柔润!

“好啊,你敢说朕之言是歪理邪说,还嘲笑朕自欺欺人,你好大的胆子啊!”皇帝听完话便拿定了主意,故作威吓的玩笑道。

“好,陛下!你现在又是皇上了!有什么事儿以后可别再来问臣妾了,臣妾这就去宗正司领罪去,或者你现在赐我三尺白绫?”说着便起身,准备出去!

“晶姐往哪里逃?看着一会儿怎么收拾你!”隆德正明皇帝抱起刚刚站起身的诗晶朝龙榻去了……

翌天清晨,在元善清上书搁置将近半年以后,隆德正明皇帝终于在其奏折上用朱笔批道:“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不同法,五帝不同乐。着依中书令善清所书请!”在真龙元年除夕之夜隆德正明皇帝便给元善清下了这道诏书!元善清望着除夕夜门外飘飘洒洒的雪花自言自语道:纵使万事俱备,没有中宫杨柳摇东风,事亦不可成哉!

在正月初一的元旦朝会上,隆德正明皇帝亲自宣布了变法大筞,并改年号为延绍,解曰:“延先帝之政,绍先帝之志!”

每年的元宵节,任龙腾总会邀请自己的门生故吏,官友同窗,在自己家的园子里听戏,赏梅,吃元宵。延绍元年的正月十五,当然也不会例外!

然而,延绍元年的元宵会,却再也没有往年那种听戏谈笑的气氛!大多数人都在为半个月之前的朝议决策而担心,无论戏台上的人演的多么出色那些官老爷们也没有叫喝,无论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是红得很还是白的很?再也没有人去关心评点……

将那一大群门生故吏,官友同窗送走以后,御史大夫霍孟平,大理寺卿马明放,吏部尚书张昆仑,开封府尹尚冠庆还有任龙腾的学生穆良则继续在任府的暖阁中品茗畅谈。

“阁老,朝局被那群人败坏到如此地步,您还能忍心坐视不理,不出来说句公道话吗?”体形肥大的马明先声一句。

马明放兀地一句也没人理,众人都在“用心”品茶时不时便有人启杯微呷,也有人不咂茶只是端起茶杯撩捺茶杯盖,闻着扑鼻的茶香。还有人直接把玩这名贵的北宋白瓷茶杯!

“好茶,好茶!”马明放之后好大一会儿御史大夫霍孟平朗声道。

“孟大人好口舌也!你知道这茶是如何泡的吗?”张昆仑也端起茶杯,但是只撩捺一下茶盖儿。

“霍某虽陋,但对泡茶之道也略知一二。此茶之水应是三冬初梅之雪露,叶应是碧螺春也,对否?张大人?”

“实不相瞒,在下不懂茶道,然对着盛茶名器倒是饶有兴趣,此乃是北宋时期生产于江南的白瓷通白如脂,温润如玉。此乃佳品!

“呯——”只见马明放端起杯子,又猛的摔在了桌子上。“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有心情品什么茶?玩什么白瓷!”

“马大人!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好茶要慢慢品,大事要慢慢做!品茶都品不好,又怎么能够做大事呢?喝茶,喝茶!”不知是谁对马明放说了一句,笑道。

“同仁,我交代你办的那件事情如何了?”任龙腾喝着茶,瞅了一眼穆良。

“启禀老师,学生已去见过那位孩童。资质倒也不错,加以调教,不说可成大器,也远非是一般的弩钝之才可比!”穆良恭敬的起身拱手答道。

“如此甚好,你要细心调教,与他开蒙!”任龙腾听完以后就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穆良轻声简洁一答。

“马大人!”任龙腾放下茶杯,叫了马明放一声。

“阁老,是何吩咐?”马明放听见任龙腾叫他一声喜出望外,亦是恭敬的说道。不过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并没有起身。

“那位贵人,你“调教”的如何了?”任龙腾也是淡淡一问。

“阁老,您尽管放心。那位贵人正在西京洛阳金谷园养尊处优呢!”

“嗯!”任龙腾轻轻一声,继续端起茶杯喝茶。

“马大人!你觉得那位贵人如何?我可听说你花了重金,请了一些江南名妓去教她!啊,哈哈!可有此事?”张昆仑戏嘲一句!

马明放也不理他的调侃以嘲讽,自豪的说道:“嗯哼,说起女人,在座的诸位恐怕没有比我马某人更懂了。这女人呢,她不但要美,还要媚!不但要柔,还要顺!皇宫里那位虽然是天下难寻的绝美,但是庄宁有余,艳媚不足!更是王门淑女,办事能会只顺着主子的吗?”

“高,马大人实在是高!世间阴阳之事精通者!马大人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乎?”开封府尹尚冠庆大声一赞!

“不敢当,不敢当!孔子曰:“食,色性也。某人平生追求,除了当官也就美食美色而已哉!”说完竟也捧茶喝了起来。

“不过,马大人还是要注意分寸的,毕竟那位贵人是送给咱们主子的,你若真的把贵人训练成江南美妓一般,主子未必瞧得上了。”

“哎呀!霍孟平大人!您老尽可放心,主子需要什么样的人,贵人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咱心里可都明白着呢,绝对不敢耽误了任阁老的大事儿!”

“说来也甚为奇怪,你说天下怎么就生出了如此齐全的人儿,咱们宫里这位那真是要模样有模样,除了传闻中的慕容美后,在想找与这位比肩的人,可真的是难也,关键是还具有男子的学问和远见,就说元善清吧哪一次不是靠着从宫里东边吹过来的那股东风,才直入青云的!”穆良终于又说了话!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马明放摇头,叹息了一声。“不过,咱宫里那位也是有缺憾的,端凝有余,却风情不足。诗书满腹,却终不得那淫歌艳曲,调情小调!咱们主子就需要像金谷园里那位贵人一样的!”

“贵人虽好却终似一介花草最红不过百日,再长也只是一秋,我们的长远大计,还需在那孩子上下功夫!”霍孟平说得一声轻轻叹息!

“霍大人,您就放心吧!刚才同仁兄不是说了吗?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材,又有同仁兄亲自开蒙教导。还有任阁老和你我等人扶助,大计可定矣!”张昆仑足气的说道。

“话虽如此,你我众人翻盘之机可全都在那贵人和孩童身上了,不可大意!”

“哎!马某人这里是准备好了,听同仁兄的意思,也快行了!现在已经是万事俱备了,就等任阁老什么时候在皇上那里吹一股东风就万事大吉了!”马明放说了一句悄悄地凝视了一下任龙腾。

任龙腾好像察觉到了,除了马明放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有意无意的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看,他好像回答众人似的淡淡地吟到: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欲待东风红百花,只见柳絮,飘向王谢家。”

众人见任龙腾低声吟诗,第一第二两句应是宋人作的词,至于第三句,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作,但听过以后都会心一笑,心下极为放松,都端起杯子继续品茶,闻茶,弄瓷……!

从那一刻开始,处于四战之地的薛国,无论外部看上去怎样,内部便再也无法平静,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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