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声长喊中军大帐中刚刚倒地而睡的几个人瞬间醒来!
“何事惊慌?”牛辕先行出帐,吴元等人当然也就相继出来询问。
“钦差大人已至辕门外十里,将军是否出帐相迎?”传令兵单膝跪地拱手而报。
“好大的架子!去告诉那群鸟人,老子不去!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滚!”
“说甚浑话!那是天子特使!”牛辕厉声说。
“你速去回话,说中军副将牛辕率领众位将领恭迎天子特使!”
“是”传令兵高应一声疾走而去!
“快!你等速去通知手下副将,参将迅速到辕门外集结恭迎天子特使!”牛辕当即下令!
“去他妈的!要去你们去,打死老子也不会去!”刘胡一甩胡子转身就走!
“你这浑人,都什么节骨眼儿啦!你难道真的想让王爷死无葬身之地之地吗?”司徒长明声色俱厉!
“不奉天子特使,即是藐视君威,你不打紧,到时候马明放再给王爷一个罪名,说他“善用威权,军中将领已成王府私属,军中将领只知有王爷,不知有天子!到时候王爷就真的毁到了你的手里啦!”司徒长明早已怒言相向。
刘胡一怔,“好好好!俺去!和俺的将士们都去行了吧!”言语之中十分不愿,但还是去了。司徒长明一句话提醒了刘胡,马明放可最会给人家扣屎盆子了哈!
“中军副将军牛辕率领步军主将张虔,骑军主将吴元,前军主将司徒长明,后军主将刘胡及营副将,参将恭迎天子特使!”
“哈哈哈哈!牛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任龙腾脸上笑意十分!
“老夫常听人说牛将军神勇,堪比令尊雄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凡呐!“
“尚书大人如此说,末将十分惭愧!”
“谦虚,谦虚啦!”
任龙腾一番夸赞,进了中军帅帐,马明放霍孟平及众将,当然,还有定王也都跟了上来,不过他们都在帅帐之外!
“牛将军,想必老夫的来意,你等也都清楚了吧!”任龙腾说着便走向了帅台观瞻一下帅椅便坐了上去!
“尚书大人此来是代皇上行天子犒赏三军大典,让三军将士共沐天孑皇恩。”牛辕见他随意坐上了帅椅甚是不悦!
“将军此言,倒也不错。老夫来此正是替陛下恩泽三军!”任龙腾满脸堆笑!
“但是呢—”任龙腾话锋一转,从帅台上走了下来,走近牛辕,“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那“三军夺帅大会”牛将军可知道?难道昨日的圣旨没有到,还是牛将军忘记了看?”
“末将与众位将领都看很久,”牛辕早已不耐烦了!
“那今日就......”
“大人且慢!”未等任龙腾说完一句,牛辕就一声打断!
“定王爷,爱兵如子,在军中虽以严法惩戒“恶兵”但都是以公法,从未滥用私刑,更不用说,克扣军饷,定王每次行军打仗都与士兵同衣共食,无半点奢靡之风,战后所得赏赐尽皆分于诸位将士,何来克扣私吞一说?王爷用兵如神,十七岁从军斩杀敌人无数,从领军以来更是未尝一败且总是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战果!丧师辱国更是无从说起!”
牛辕义正辞严一气呵成!
“这么说牛将军是打算抗旨不遵啦?”任龙腾笑脸阴沉语气阴冷!
“此等圣旨,不遵也罢!末将该愿领罪!”
“好,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任龙腾大袖一挥出帐而去!
“来人!集结三军,行天子赏军大典”任龙腾出账一呼!
“快呀!要行天子赏军大典,你等还不快去集结兵士!”霍孟平语气傲慢而快意。
诸将无一人应声,更无一人行动!场面顿时尴尬!
“你等要造反吗?皇上圣恩,你等竟敢无视皇恩!竟敢藐视君权,该当何罪?”马明放厉声高叫!
“马大人,你虽职属大理寺卿,但也不能,随便逮人派行治罪吧?你按个罪名把他们都抓起来,还让皇上赏赐谁去?如此有损圣德的话,你马大人竟也敢说!”定王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说话!
“大家速去集结各营士兵!去吧!”牛辕从军帐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是!”众将领看了看定王高声齐应。
“你,你们!”马明放看了看定王又望见牛辕大是尴尬!
十九万大军一时集结完毕,军容整齐,甚是壮观!
面对大军马明放雄赳赳地走上前。刚才的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众位将士,苍山大捷,皇上龙颜大悦!特降圣旨,犒赏三军!”
“一心忠君,誓死报国!”声音之大地动山摧!
“圣旨到!三军接旨!”霍孟平手持圣旨树立在前,十分得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欣闻大薛众将士大战西凉军一举胜之”,歼灭敌军二十一万,一雪三十年之国耻!勇哉!壮哉!朕欲亲往赏我勇士,怎奈病体难支,不可力行!今特命尚书伏龙阁大学士任龙腾任三军巡抚使,大理寺卿马明放任副使,御史大夫霍孟平为三军督察令代朕行!”
“钦此—”霍孟平拉长一句,“大薛新君正元二年春!”
“一心忠君,誓死报国!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薛万年万年万万年!” 三军将士高声齐呼!
“下面有请三军巡抚使刑部尚书伏龙阁大学士任龙腾任大人,大喊一声霍孟平退下,任龙腾阔步上前!”
“三军将士们,苍山大捷你们功不可没!三十一年前,西凉人破我国都杀我国君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三十多年啦,国耻今日昭雪,将士们有大功于江山社稷!”
“报国雪耻,义不容辞!”
“壮哉!勇士们!”任龙腾一本正经,好像一身正气!
“皇上大恩!三军将士一律每人赏银五十两,爵升一级!其余有战功之人立论功行赏。”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中军副将牛辕赏银二百两,绢五匹,授爵三级!”
“步兵主将张虔,赏银一百五十两,绢五匹,授爵三级!”
......
”其余校尉下诸位将领及三军将士由各营主将参将一公而定,论功行赏!“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典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现在已是日照当头,众位将士任任龙腾等人都已涔涔冒汗,但任龙腾拯救仍然乐此不疲!因为他知道自己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久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念头!
“众将士,他顾不得揩汗,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有罪必诛!三军大典不仅要奖赏有功之人,还要惩罚有过之人,更要诛灭有罪之人!众将士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任龙腾义正言辞。
“对—对—对—”三军将士高声!
“那好,我们有请三军巡府副使大理寺卿马明放马大人来惩罚有过之人,诛灭有罪人!”任龙腾转身拂袖,马明放昂昂上前!
“勇士们!皇恩荡荡,国法昭昭,诛杀罪恶,疏而不漏!”
“假模假式,徇私枉法唯马明放耳!”吴元轻轻一句。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王爷军中之威德,其实他们能撼动而泯灭的!”张虔淡淡地说了一句。
“鸟!那就让三军将士们告诉他们几个老贼什么叫做情义吧!”刘胡第一次小声说话,声音可不小,任龙腾听得分明,没有说话只是阴鬼一笑!
然则,士兵的小罪小过将领们自然会依军法处置,而大理寺要定的就是那些将领们的罪!更要定主帅之罪!
三军将士一听全都愕然了。将领们有罪吗?主帅有罪吗?这次大捷若不是主帅指挥有功,哪里会有什么大捷,抑菌的总人数可比我们都好几万呢!将士们一阵怀疑......
“我说的这个主将,这个主帅便是定王——季承统!来呀!打开箱子!”
马明放拿出一份卷宗,“大家请看,”他将卷宗撑开,向将士们展示!“这是世宗长治元年军中一个参将状告定王克扣军饷的,”说着又拿出一份卷宗,“这是状告定王责罚士兵,已致七人滥刑身亡!“还有这份,这份......“
马明放说了一大堆,将士们却面无表情!
“大家难道不相信吗?这些卷宗都是大理寺有案可查的。我给大家读一份吧!”说着便拿了一份卷宗撑开读了起来!
“我乃家中独子,上有六十岁的老母,更上有八十岁瞎眼的老祖父!可朝廷的军饷却九个月没有发放,我上报营中主将,主将不见我,我欲上报王爷,营中的偏将告诉我王爷拿了军饷,又岂会给你?无奈,只得向营中兄弟,借得二两回家!哪里料得到老祖父已经饿死在床头,而母亲也已经投井了......”
马明放深情地读着已是泪流满面!而三军将士们,却是个个惊讶莫名!
定王之罪可谓是罄竹难书!然他依仗自己是先皇胞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屡屡逃脱于法网之外!
“当今皇上圣明,我等执法者无畏!特将此人罪行大白于天下!让三军将士天下黎民看清这人真面目!
这是定王体罚虐待士兵的,这是定王贻误军机的,这是定王阵前诛杀大将的......”马明放还在一条一条地翻做卷宗,慷慨激昂的说着早已是大汗淋漓!
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众将士早已怒气盈面,厉光而视!
这时的刘胡早已怒不可遏,一个大步向前,就来到了马明放的跟前,两手着已把马明放举过头顶,众人皆惊!
马明放在三米多高的空中失去了心神,只是高声嚷嚷:“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霍孟平厉声:“大胆刘胡,竟敢戏耍朝廷命官。还不将人放下来!”
“好!我放!我这就放他下来!”说着竟将马明放扔到了他和任龙腾的身上!马明放肥大的身子重重的压住了他们,三人拧作一团,旁边的太监和大内侍卫看见连忙去将他们扯开......
“刘胡你好大胆子!竟敢将定王的罪证当场销毁!”任龙腾早已气不成声!“看到了吧?这是犯了什么罪?死罪!”任龙腾向周围吼叫着!
“死罪!”马明放的人回答的很干脆!
“那营帐之下,有这样的将领,作为一军之帅的主将,该当什么罪?”
“渎职失查,纵容不法,罪当连坐!”
“老贼!你休要牵扯!胡诌罪名连累他人!俺一人做事一人当,关定王什么事?”黑胡子的脸顿时发红,红的透亮!
“三军将士,咱们谁个不知定王爱兵如子?但是军法又极其严正!兄弟们跟着王爷打仗,是不是死的最少,杀的敌人最多!拿的奖赏最多?”
“是—是—是—”
“我等既犯错误,便甘当军法!我等既为兵卒,便不惧苦痛,不怕死亡!”
“平时多流一斗血,战时少丢一条命!”
三军将士齐声高喊,雄浑豪壮,震彻云天!
“好!来吧!马大人,既然想要我这条见贱命,给你就是啦!不过你这厮若牵扯他人,咱们就是化为厉鬼,也要与你这刽子手斗一斗!”
“大胆罪犯,死到临头,还敢威吓朝廷命官!来呀!将他就地问斩,枭首示众!”霍孟平窜上前来!
“大人,不可呀!”牛辕四人齐声上前!他们几个早已心急如焚。,只是贸然出行,于事无补,见这种情势下,如何能耐得住!
“不可?有何不可?本官身为钦命三军督察令!对于军中不法,先斩后奏之权!”
“大人,刘将军可是有赫赫战功的!你等乱杀功臣,就不怕将士们寒心?”
“牛将军你等莫要再为他申辩!刘胡行径你等会全然不知吗?我不诛连你们已是看在三军将士的面子!”
“来呀!立即问斩!”司徒长明正欲拔刀杀了霍孟平,却被一声“且慢!”惊得收住了刀!
“霍大人,你身为御史大夫真的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滥用私刑?”
“滥用私刑?”霍瓶孟平这几个字咬的十分清楚。“王爷,你也说啦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更是朗朗乾坤之中!有三军将士,诸位大人众目睽睽,你凭什么说我滥用私刑?”霍孟平一派正色!
“好!霍大人好口才!说千道万,你们不就是想让本王交出本王的帅印和皇上的兵符吗?”
“王爷此言差矣!你虽曾经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兵部尚书衔,但如今你也被革职罢权!何敢称帅印是你的?”任龙腾迅捷一句!”
“好!中军副将何在?”定王看着任龙腾高声一喊!
“末将在!”牛辕一声答应气力十足!
“你乃是中军之副这方印就交由你暂时掌管,他日面君亲手交到陛下手里!”牛辕看着定王出帅印,双手递给自己!
“王爷,万万不可呀!”牛辕“扑通”一声跪地叩首,众将领见状也都慌忙上前跪地叩首,齐声道:“万万不可!王爷收回!”
霍孟平等人眼看定王就要交出兵权,那群将领非要搅事,正在他与寻说辞策动三军将士抗衡那一群将领,不料三军将士突然下跪,齐声山呼:
“王爷挂帅,我等为兵,王爷罢帅,我等归从!”十九万人同时下跪高声提喊声势之巨,远非任何一个皇帝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比!
任龙腾震惊啊!马明放震惊啊!随他们而来的一众人等都震惊啊!这可是十九万条人命,人心啊!
定王深深一拜,挺而肃立亢声说:“众将士之意,季氏人感激啦!当兵三十年,为将十三载。有众兄弟如此,死也无憾!
但是,将士们,勇士们!你们是朝廷的军队,不是我个人的私属!你们是我国真正的长城,你们身后数千里的沃野,千万的黎民需要你们组成铜墙铁壁去保卫!你们明白吗?
我为元帅,跟弟兄们一起拼杀疆场,我不为元帅,也会看着兄弟沙场浴血保家卫国!明白吗?
最后,告诉我季家军的军号是什么?”
“流血不流泪,誓死卫国家!”
将台之下,十数万人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嘶吼大喊,春日的残阳血红震荡......
“赶紧行刑!”马明放一个眼神,霍孟平立即下令:“刘胡大罪,罪在不赦!行刑—”
霍孟平一声令下,一禁军甲士一手提刀——一颗人头落地,滚到了霍孟平跟前儿!
“你,你你!”霍孟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马大人,你看清楚啦!这是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持牌者可救任何人于任何无赦之罪!”定王一手提着还在滴血的刀,一手拿着免死金牌让马明放看!
原来就在那刀落下去的一刹那,定王徒手夺刀,反杀禁军甲士!
“今天我要用这免死金牌,免去我和刘胡死罪!”马明放愣怔毫无反应。倒是霍孟平站将起来,拿了免死金牌。仔细看了看。正面写有“免死金牌”四个大字,背面有“大薛世宗年开封內工坊制”那一行小字!
“行吗?霍大人”
“这,这这......”
“既然是先皇密制,应是确凿!天色已晚我等也该回京向陛下复圣旨!”任龙腾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便拂袖而去!
霍孟平,马明放看见任龙腾走,没说声话便也走了!
就这样一场盛大的带有特殊目的的大典,只有开始,没有结束。便随着最后一缕阳光黯淡的落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