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27章 痛失家园

此时正值深夜，远处老林里火把晃动，飘悠悠向湖岗这边移动。郭师傅说声：不好，老毛子发兵偷袭我们了，快敲警钟。

话音刚落，我俩就飞快跑到神偶祭坛，猛劲敲响挂在这里的铜钟。

紧急的钟声一响，族人们飞快的从地窨子中跑过来。

老族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此钟非外族来侵，不得乱敲的?

郭师傅用手一指远处老林那边晃动的火把说：老族长，你看，那分明是老毛子发兵偷袭我们来了，大家乘船火速逃离吧！

老族长向远处眺望，然后转身对郭师傅说：白日间，我们以礼相待，不成得罪老毛子，谅他不能将我等怎地，况且这里是大清土地，还有清廷都护在此；如此看来是因为新族长年轻气盛，剑伤老毛子头领，恐他怀恨在心，特来寻你报仇，我想你二人还是隐遁起来，但有何事，由我来承担。

我有些急了，脱口说道：老族长，不要心存善念，老毛子禽兽不如；白日里我们好酒美食供奉，但是，却不得好报，老毛子变本加厉，觊觎我族女人，公然调戏；我师傅非年轻气盛，如不出手，众多族中妇女将当众受辱；如今偷袭，恐要强征全族为他们修建铁路，还不醒悟，速速带领全族逃跑，更待何时？

老族长见我一少年出口申斥，面带不悦的说道：我族向来宽以待人，虽受老毛子欺凌逃难至此，但是从不与人争强斗狠；我等一介贫民，他老毛子要修铁路，我们就挪挪窝，让他；他要我们出力帮修建，我们就出力，这里是咱大清的土地，他还要咱怎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咱还给都护进了贡呢。你二人来自外族，我等不愿牵连你二人，还是快快逃命去吧！但凡有事，一切由我这把老骨头承担。

我师徒无奈，抱拳告别众人纵身进入湿地芦苇中。

果不其然，来的正是老毛子护路宪兵。领头的是那个与师傅决斗的老毛子，他又手缠着绷带，那是被师傅用剑刺伤的。

呼啦啦，那群老毛子宪兵把族人包围起来，那领头的说:你们都是义和团的流寇，今天要全部带走，惩罚你们义务修建铁路，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老族长匆忙来到近前，躬身说道：洋大人，冤枉啊，我们都是本分的渔民，和义和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白日我们还热情招待你们了！请大人开恩哪！

那老毛子大眼一瞪，说道：本分的渔民，那两个小子为何会舞刀弄枪呀？他们人哪去了？

老族长中肯的说道：洋大人，那两人来自外族，沦落至此，我见他二人可怜才留他容身。今日见他得罪大人，就让我给撵走了，还望洋大人宽宏体谅。

那老毛子一听，我师徒二人走了，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说：只要你们顺从我们，好好干活，不怠工，不反抗，我保你们不死；现在这里被铁路征用了，你们随我去劳工集中营准备干活。

说完，一挥手，手下的宪兵手持火把冲到地窨子近前，放火就给点着了。

老族长带领族人一起跪下，哭天抢地喊：洋大人，不可以呀，那是我们的家呀！给我们留下吧，冬天将至，没有房子，我们会被冻死的。

那老毛子一瞪眼，怒斥道：你们马上就去劳工营居住，这里将修建成铁路，留下这些房屋阻碍修路，不将它烧毁留它何用？来人那，把这些男人押送劳工营，将这些女人送去筑路队，犒劳我护路警备队。

老族长一听，愤然站起，怒目指着那老毛子骂道：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以礼待你，盛情款待你，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烧我房屋，掠我族人，今又辱我女人，我和你拼了。

说完一头向老毛子撞去。

老毛子抬手就是两枪，老族长应声倒地，虽死虎目依然圆睁。

接下来是男人们的叫骂声，和女人们嘶声裂肺的惨叫声。

我师徒再也忍耐不住，跳出来，向那个老毛子头开了枪。那个金毛猴重重的到了下去。

趁乱，我俩顺着湖岗下边的芦苇溜进了老林。

老毛子宪兵遭受突然袭击，头领被当场击毙，再也不敢放肆。谨慎小心的把众族人押送到山坳里的劳工营。

第二天一早，我师徒潜入山坳里，仔细观察劳工营里的动向。

山里的晨雾刚刚散去，只见劳工营里有四五百人排队走向对面的原始深林。

随着一声尖利的哨声，劳工们分散开来，三五成群，或用锯，或用斧头开始采伐树木。

一根根一抱粗的参天大树被放倒，数十个劳工吃力的喊着号子，一步步艰难的抬下山来。

山下与劳工营相连的是储木场，那里还有几十个劳工将山上下来的原木抬上电锯，把它破成方木，最后制成枕木，投放进黑油池浸泡。

这一切都在老毛子的刺刀，皮鞭看管下进行。

我们的族人被编入了采伐队伍中，他们对这种工作很陌生，干起来很吃力，很木讷，所以经常遭到殴打。

野猎部头领忍受不了虐待，奋起反抗，被十几个老毛子围攻，最后被数把刺刀捅死。

我师徒察看一下，整个劳工营有200多武装老毛子把守，营地的四个角还有机枪。营地周边是一段开阔地，要想靠前，很容易被发现，要想营救劳工只有在原始深林里动手最为合适。

在观察中，突然发现一小队老毛子开进了劳工营，留在营地里的是妇女们，她们正在为劳工们准备午餐。

那小队老毛子趁男工们出工不在营地，看样是要偷袭这些妇女。

很快，营地里就传来凄惨的尖叫声，呼救声。

声音传的很远，山里的劳工们听到了，惊恐的转过身来；等他们明白营地里发生什么了，愤怒的拿着斧头，钢锯冲下山来。

山下看守营地的机枪响了，冲在前面的劳工倒下了一大片。

后面的劳工胆怯，木讷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勇气冲下来，山下的尖叫声令他们屈辱的蹲下身，流下了无能的眼泪。

我和郭师傅急切的想要解救营地里的妇女们，但是由于是白天，无法靠近，直接用枪射击，射程又太远。

无奈之下，郭师傅说：你从正面开枪吸引敌人，我绕到营地的西北角，那里山的边缘靠近营地，只要放到两个老毛子，其他的就作鸟兽散了，希望能帮助女人们度过这一关。

说完，他背着长枪离去。

我几个翻身跳跃，尽量靠近了营地，对着岗楼上的老毛子就是两枪。

站在岗楼上的哨兵应声从岗楼顶折下来。整个营地为之一怔。

接下来，在营地的西北角，又响起了两声枪响。

营地里的凄惨尖叫戛然而止，十几个老毛子惊恐的，丢盔弃甲的跑出来。

从此，这个营地就安稳了许多。老毛子像受到了惊吓，行事收敛了，我和师傅充当劳工们的守护者，游荡于劳工营的周边。

一晃，凛冬就要到来了，那片广袤的原始深林被砍伐的成了秃山；原本翠绿的地表露出了光滑的青石。

储木场的枕木被老毛子拉走了，接着送来了推车，铁锤，钢钎，还有一车车的火药。

在初冬的一个早晨，山里响起了第一轮爆破声，巨大的山体肢解，崩塌下来。

劳工们依然穿着单薄的衣衫出工，他们推着车子，带着大铁锤，钢钎，来到支离破碎的山体下面，将石粉铲进车里推走；把大块的石头破碎成小块堆放在一起。

就这样，一座座美丽的山峰被砍伐，被爆破，成为烟气沸腾的采石场。

山下一条铁路路基从湖岗穿越过来，绵延着伸向远方。

仅此一段，我师徒见证了东清铁路是用中国东北百姓的血泪建造的，当时我们不知道他修路有多长，沿途的百姓共计有多少被迫参与了修建。

凛冬，让劳工们吃尽了苦头，可怕的伤寒开始蔓延。

起初，有个别的劳工被老毛子推出来，被架在材堆上焚烧。

可后来，好像疫情严重了，一大批身穿白大褂，面带防毒面具的老毛子来了；他们冲进劳工营，逐个筛查，把可疑染病的劳工驱赶到采石场的石坑里，用机枪扫射，然后铲土埋葬。

我师徒看到这一切，知道，这些劳工营的劳工们不逃出去，是绝对没有生还希望的。

当夜，我俩埋伏在盘山公路上，偷袭了运送穿白大褂的老毛子汽车，仅一枪，那汽车就滚落入山崖。

经过一夜的努力，我们从崖下收获了一挺机枪，两把长枪和无数的子弹。

郭师傅对我讲：地形我已经探查完了，劳工营三面被老毛子的卫兵包围着，只有北面的秃山兵力最少，只有两个碉堡，十几个老毛子蹲守；如果敲掉这两个碉堡里的敌人，利用这里的工事，掩护劳工越过开阔地，营救就算成功了；但是，你要想办法潜入劳工营，带领大家有组织地按我们的方案突围，才能成功。

我知道，这关系到几百名劳工的生命，我坚毅的回答：师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潜入劳工营，安全的把领劳工们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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