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第25章：世外桃源

傍晚，我师徒二人进入老林。这时，正是山中动物畅游觅食的好时光；没走多远，就可听见山中狼嚎虎啸。

郭师傅抽出腰刀，先砍了两棵柞木杆，一根修整成2仗长的标枪；另一根削成一仗长的梢棒交给我。

我们继续前行，郭师傅说：“这片老林，有狼音虎啸，必是野物繁多，想我二人猎取獐狍野鹿敬献族里，必不以为然，我想一定猎得猛兽才可长期存留族中。”

说话间，有几只狍子从林中闪现。郭师傅大喝一声，随手将标枪掷出；那狍子站住一愣的瞬间，标枪已到，正插在脑门子上，扑通倒地。

其它几只狍子才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郭师傅来到近前，只是看了看，转身砍伐柞木杆，令我将砍伐的木杆一头削成尖。

大约准备了百十根削尖的木杆；郭师傅把它们绑成一个尖朝下的木拍；木拍制作完，郭师傅用一根绳索系在木拍的背面，然后将绳索另一端抛过一个歪脖树；我俩用力将那木拍拉起，距地面有四五仗高，然后把绳索这端系在树杆上。

一切完备，郭师傅才将那狍子拖入木拍下面，用刀将狍子肢解，将肠肚，血块四处抛撒，然后我俩躲在树上向下观看。

时隔不久，有几只狼嗅着血腥颠颠而来。

郭师傅不动声色，静静的守候着，很快，一只大黑熊闯了出来。

这只黑熊个头像一只壮牛，俩腿一立，高有2仗；它猛冲过来，呲着牙，嚎叫着；有只狼不忍放弃到口的肥肉，试图阻拦，那黑熊一掌把它拍出好远，再也没有起来。

黑熊来到狍子近前，狼吞虎咽的吞食起来。

郭师傅挥刀斩断绳索，那沉重的木拍子砸在了黑熊身上。

它嚎叫着，动弹不得；尖利的柞木棍撮得它千疮百孔。

被黑熊驱赶走的狼群又返回来，围着它嚎叫着。

郭师傅对我说：“这么大的熊，我俩是抬不回部落的，现在狼群又盯上，恐难保全，你先帮我把木拍拉起，让黑熊暂时应对狼群，然后你速去部落搬族人来收获黑熊。

我帮师傅把那木拍再次拉起，将绳索的另一端拴好，然后飞快的在树间飞跃奔向村落。

当我带领几十名族人，手持火把回到丛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十几条大狼奄奄一息的躺倒在黑熊身边；黑熊浑身是血，吃力的半卧在地上，四周有几处柴火；郭师傅在树上，手里拿着几只木标枪。

郭师傅见族人赶来，才从树上跳下来，抱拳对族长说：“劳烦老人家了，此熊太大，我二人实在无法搬运至部落里，请众位合力运回去吧！”

老族长一看这么大的熊，先是一惊，然后躬身下拜，对郭师傅说：“神人那，我族有训，凡猎得成年黑熊者，即为上天派来的保护神，我等必奉为族长；今见神人，轻取巨熊，又获狼群，受我等一拜，请受族长一职。”

其他族人也随老族长一起跪下，请求郭师傅领受族长一职。

郭师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忙扶起众人道:“各位快快请起，本人与家徒无处藏身，有幸各位能够受留，已是感激不尽；今日偶得黑熊，实在是运气所至，还望各位不必放在心上，族长一职决不敢领命。”

老族长严肃的说：“神人哪，不可推辞，祖训不可韦，族规不可破，还请接纳族长一职。”

说完，从脖颈取下鹿筋项圈，上面穿了18枚熊牙，双手举着奉送给郭师傅。

郭师傅还要推迟，众人又要下跪，不得已，郭师傅接过熊牙项圈。

众人欢心雀跃，抬着猎物（黑熊和狼）回到部族。

当夜，山村沸腾，族人点燃篝火，架起吊锅，把猎来的熊肉、狼肉或煮或烤；众人载歌载舞，吹起了口弦琴，说唱起了伊玛堪；女人们跳起天鹅舞，男人们跳起叉草球舞，萨满披挂上阵，跳起萨满舞。

老族长带领族中几位头人过来敬酒，并一一介绍；第一个是鱼部头领毕日达，第二个是猎户部头领卢热勒，第三个是稼穑部头领舒木鲁。

郭师傅和每一位头领连干三大碗鱼骨酒，当夜郭师傅大醉。

次日，太阳爬的老高，郭师傅还没有醒来，各头领都来请安了，无奈我只好滴他几滴清水，将他激醒。

郭师傅起床，邀众人带他各处走走，了解周边环境和野猎范围。

我们生活的湖岗是老林延伸出的一脉，全长20多里地，宽七八百米；它的左侧是广袤的湿地，一条大江横穿而过；它的右侧是一个淡水湖，烟波缥缈，一望无际；它的尽头延伸入江湖交汇处，对面又是一座大山，枯水期，湖岗的末端像漫水桥暴露出来，汛期或江水涌向湖里，或湖水流向大江。这里鱼产丰富，盛产朝贡的大鳇鱼，及三花五罗。

鱼部头领介绍说：“这江湖交汇处是鱼汛繁盛之地，不需结网，单就飞叉取鱼就仓满，库满。”

我好奇的问道：“什么是飞叉取鱼？难道还胜过结网捕鱼吗？”

鱼部头领笑笑说：“飞叉取鱼，就是三岔脱柄钢叉后面拴一根十余仗长的绳索，我们乘快马子游曳在水面，见到大鱼，投叉击中，待它无力抗争，即可拖离上岸。”

我不解的问：“浩瀚水面，如何见得大鱼，又如何投掷的那样准确？毕竟不如结网来得容易。”

鱼部头领解释道：“飞叉取鱼乃是我族祖上传流的绝技。结网扑鱼固然收获更多，但是损伤许多无辜小鱼，如赶上水上风浪大，几日船只下不了水，被网之鱼困在网中，数日腐臭，实在可惜。江河赐我等鱼肉，我等珍稀，约而取之，不敢妄杀浪费。”

我和师傅闻言深受感动，感叹渔猎民族的优良品德。

郭师傅说：“很好，但是靠飞叉取鱼能满足众人生活的需要吗？”

鱼部头领自信的说：“富富有余，这江湖汇合处，盛产大鳇鱼；我们当地称作牛鱼，每捕获一条，小则二三百斤，大的都在一千多斤，仅此一种就够族人享用半年的了；至于江鲤鱼，湖白鱼，黑狗鱼等小鱼，孩子们玩乐间就可叉取几十条，每取一条都不下二三十斤；这里鱼多的用水瓢一下，就有好几条小鱼。”

说话间，我们来到老林山脚下，稼穑部头领抢前一步说：“族长，我们开垦了山脚下这片荒地，种植了土豆，萝卜，白菜等蔬菜，还准备种植冬小麦；非常幸运，我们在湖岗上发现了祖先留下的冰洞，这为我们储存食物提供最好的库房；今年，我们将过一个富足美满的凛冬。”

郭族长很好奇稼穑部头领描述的冰洞，要去看看；稼穑部头领带着我们来到山脚下的一处断崖边，推开一个大石球，闪现一个石洞；众人迤逦跟进去，哇！好宽敞的冰壁洞穴。

这里高有五仗，纵深二三十仗，宽在十仗左右；洞壁挂满了冰霜，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越往里走，冰挂越厚,地上散乱的丢弃着各种石器，陶器。

我好奇的捡起一片像刀子模样的石器，惊奇的发现，它是经过仔细雕琢、磨砺而成的，虽然刀柄部分的木把已经碳化，但是依然能想象到当初的锋芒锐利。

在洋学堂我学习过，这种经雕琢打磨的石器就叫新石器，标志在这洞穴里生活过的人类，时代的久远。

郭师傅拾起一个陶制的瓦罐，看上去做工粗糙，上面还简陋的刻着各种鱼的图案。

再往里走，是一堆堆钙化的鱼骨架，鱼骨架形体庞大，可见这数千年间鱼类进化的巨大变化。

再往里走到尽头，我发现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没有盖，里面是满满的一整块冰坨，我们走到近前仔细一看，啊！通透的冰坨里面是两个年轻的人，面部表情栩栩如生。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五官长相与我们相同，服饰也有共同点，都是兽皮裹身。

在洋学堂我听说过木乃伊，但是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过冰冻数千年的人体标本。我知道这个洞穴的巨大考古价值，它完全证明，我们的祖先早在几千年前就在这里生活了。

我赶紧拉住郭师傅说：“族长，这里不能做为储藏食物的仓库，这里具有考证华夏历史文明的巨大价值，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封洞吧！”

郭师傅听我这样一讲，神情庄重的说：“封洞，要保留这些历史见证，这片土地是我们祖先早就占领的，不容别人侵犯，将来国家强盛了，拿这些就可以证明，这里就是我们的土地。”

众人退出来了，稼穑部头领用那石球把洞口封上。郭族长又命人取土抷了一个小山包，移栽几棵树木，以示永不动用。

这时野猎部头领跑过来，低声对族长说：“山上来了一群老毛子，手拿着各种仪器四处观看，测量。”

郭师傅问：“是持枪的部队吗？”

野猎部头领回道：“穿装不像是武装士兵，手里的东西也不像枪炮。”

郭师傅和我对视一下眼神，我们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