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第20章 殃及鱼池

我对郭师傅说：“八国联军要寻衅北京，必定先攻破天津卫，要攻破天津卫，必先攻破大沽口炮台。大沽口据我父亲讲乃是津门之屏，具有威，镇，海，门，高等防御体系，面对百里滩涂，一览无余。八国联军舰船吃水深，靠不了滩涂，其步兵需涉水趟过滩涂才能到达城下。

郭师傅，你我二人要尽快赶到天津卫，说服义和团总舵主富永贵发兵大沽口，待敌军攻至城下，突然冲出大沽口与敌短兵相接，敌人炮舰、火枪施展不开，必定全歼敌兵。”

郭师傅赞许的说：“太好了，你虽年少，但出生书香门第，又读洋学堂，果然足智多谋，为师自叹不如！

但是，如果那富永贵刚愎自用，不肯发兵大沽口，那可怎么办？郭师傅忧虑的说。”

我想想说：“那我俩就多带一些黄金，如果他不发兵 ，就请大沽口提督用黄金招募乡勇，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郭师傅说：“也好，但是清廷官员贪婪腐败，那大沽口提督会不会见财起意，私吞黄金而不去募兵？”

我说：“应该不会，据我父亲讲，大沽口提督史荣椿，乃是 一名爱国老将，骁勇善战，为人正直，如今八国进犯，首攻他的阵营，必定全力以赴。”

郭师傅说：“那就今夜你去荣府外卖一挂马车，守候荣府西北角，带我入他宝库取几千两黄金，明日一早出城。”

一切都很顺利，郭师傅往返数次，取了20根金锭，还有一些枪支弹药，于次日我俩离开北平。

一路风尘，我俩急切来到天津卫。傍晚的天津街灯火通明，叫卖的，唱戏的，热闹非凡，毫无备战景象。

我俩来到义和团大营，请求见富永贵总舵主，被门丁拦住。那兵丁非常蛮横，见我二人一老一少，灰头土脸，取笑地说：“就你俩也想见总舵主，太不自量力，总舵主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现在的总舵主相当于护国大将军，天津卫都统想见了总舵主都得看总舵主愿见不见，你俩小小白丁还不快快离开。”

郭师傅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塞入他手中说：“请行个方便，我俩却有军情禀报总舵主，请小将军通报，美言。”

那兵丁一见这么的大块银子，又捧他小将军，脸色一转，笑着说：“见你二人慈眉善目，这回我就帮了你俩，但是见了总舵说话要小心，万一惹恼了总舵主我还要受牵连，到时候就这点银两我可就不合算了。”

我俩赶紧点头保证不会惹麻烦。

那兵丁进里禀报，不一会功夫，出来说：“总舵主命我二人进去。”

到在大帐，只见富永贵端坐在虎皮椅子上，众将分立两旁，一个个虎目圆睁，杀气腾腾。

我俩进到大帐，躬身施礼，郭师傅说：“富将军，我俩来自京城，闻听八国联军前来讨伐义和团，我俩特来助阵。”

富永贵一见我师徒二人，穿戴平常，一老一少，轻蔑的一阵冷笑说：“凭你二人，有何能奈敢言来此助阵？”

我大胆的直言道：“总舵主，我师徒二人善于使用洋枪，百步内弹无虚发；北京西郊你与英军之战，就是我师徒暗中相助，引爆敌人炮弹，击毙英军机枪手，为你军赢得时间，冲入敌阵歼灭英军。”

富永贵一听，恼羞成怒，拍案而起，怒吼道：“大胆小儿，竟敢胡说八道，京郊之战全凭我神功护体之助，与尔何干？今日却来冒功，我且念你年少，不与你计较，如若不然，就凭你蛊惑人心这一条今日就杀了你。”

郭师傅见我唐突冒话，惹火了总舵主，赶紧赔礼说道：“总舵主息怒，都怪我教徒不严，冒犯了舵主，请舵主念在童言无忌，不要放在心上。”

那总舵主乜斜了郭师傅一眼，愤愤坐下说:“你还有何言还不快讲？”

郭师傅讨好的说：“我家祖上辽东，颇有家资，1894年日本攻陷旅顺，族人惨遭屠戮，唯我逃出，深感国破家亡之痛；今闻八国联军入侵讨伐义和团，我愿捐献全部家财，黄金一百两，供义和团抗敌所需。”

富永贵面色转暖，点头赞许道:“啊哦，原来如此，果然是爱国志士，深明大义，那一百两黄金在哪里？”

郭师傅见双方紧张气氛缓和，才笑呵呵的说道：“黄金就在我身上，小人只是有一事相求。”

总舵主爽快的说道：“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郭师傅讲道:“八国联军从海路进攻天津卫，首要攻占大沽口要塞，大沽口要塞多为土炮炮兵，步兵极少；敌军下船后要涉水百里滩涂，土炮必受敌舰炮火压制，不能奏效；敌军攻至城下，无人能挡，如果总舵发兵大沽口，兵藏于城下，此时先以八旗骑兵突袭，再以义和团大军掩杀，想必以20万神兵斩杀两万洋人必定大获全胜。”

郭师傅说完，赶忙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双手奉上。

总舵主本来听郭师傅长篇大论，就有些不耐烦，刚要发作，见郭师傅拿出一大锭黄金，稳定一下心神，令侍卫把黄金收下，然后说：“义士忧虑战事，难能可贵；捐献家资，为抗敌军，可敬、可敬。但是你的论述战法不敢苟同，大沽口要塞由官军驻守，非我防区，无官方文牒我义和团不得进驻。我奉朝廷指令固守天津卫，如果八国联军攻克大沽口要塞必定是强弩之末，我带领20万大军以逸待劳，必定大获全胜，义士勿忧。你这一百两黄金正够我大军购置粮草使用，如愿留下，可封你为长枪队校尉，军前效力。”

我一听，就知道，收了金子不办事，刚要争辩，被郭师傅拦下。

郭师傅躬身施礼道：“总舵主英明，贱民妄议了，只是我二人身无神功，留此军中无意，就此告辞。”

离开义和团大营已近深夜，我和师傅找店休息，待到明日投奔大沽口提督史荣椿。

当夜我睡得正香，被师傅推醒；我睡眼惺忪起身，听到外面脚步嘈杂，我俩从窗户飞身院中，只见一群强人赶着我俩的马车要往外走，师傅断喝一声：“什么人，竟敢盗我马车？”

几名蒙面大汉也不言语，轮刀就向郭师傅砍来，其他几位护着马车就往外跑。

我见郭师傅同时应对这几名大汉，不像是普通强盗，各个武艺高强，恐怕一时不能取胜。

我情急之下掏枪左右开枪，把那几人撂倒。枪声一响，那赶车的几人一见不好，撒腿就跑。

我师徒怕巡防的赶来，立即赶马车离开天津，向大沽口而去。

辰时我俩来到大沽口要塞，要塞官兵将我二人拦住。郭师傅上前搭话请求见提督史荣椿。

守门的官军是一个挎腰刀，头戴顶子的军官，见我俩一老一少，摆摆手说：“这里要打仗了，平民不准靠近军是要塞；没有官府手书，提督是不会见来路不明的人。”

我效仿郭师傅行事，取一锭银子递到那军官手上说：“我师傅乃大刀王五师弟，闻听八国联军将要攻取大沽口，特来献金助战。”

那官军一听是大刀王五师弟带金子来助战，没有再刁难，收下银子匆忙进去禀报。

不一会功夫，营门大开，那位军官笑着出来回话说：“史大人有请，正在军帐等候。”

我俩在那位军官带领下登上大沽口炮台，这炮台建在临海石礁上；城墙高有百丈，宽有十几丈，能行马车；城上一排排土炮架在墙头，又粗又长，威风凛凛。

我留心观察，见大炮身上铸有“道光二十一年铸”等字样。

到了军帐，我俩见大帐正中端坐一位老将，左右两侧分列带刀的众将。

师傅带我来到老将面前躬身施礼道：“草民见过提督大人。”

那老将史荣椿屡屡花白胡须，朗声问道：“你是老英雄大刀王五的师弟？不知来到军前有何要事？”

郭师傅谨慎的说：“我祖籍辽东，光绪二十年，日本国发动甲午战争，我亲见日军轻取旅顺口要塞，深知洋人舰炮之厉害，我大清土炮射程够不着敌舰，然而敌军炮火直接敲在我军炮台上，威力无比；敌炮发射一百，我炮还击不过几枚，却命中不高，杀伤力不强。故此特来献计，献金以应对八国联军之攻势。”

史提督慨然道：“义士忧国之情，实令老夫佩服，按我大沽口之天险，如果有洋人之火炮，必令他有来无回。怎奈朝廷忽略海防装备，依然沿用此陈旧古老的土炮，老夫实属无奈，只有以死相拼，报效皇恩。”

我和郭师傅感受到老将军的无奈，痛恨荣禄的贪腐，想当初如果从他府库中拿出几百两黄金购置洋炮，今日还有何惧哉？

郭师傅抱拳施礼说：“史大人，小人此来愿为将军分忧。”

史提督眼睛一亮，命人赐坐，额首低眉道：“义士有何良策，快快讲来，如果能保我大清门户不被攻克，你将名存千古，万世流芳；我还将报请朝廷为二位请功，不失封官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