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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第二十七章 穷途末路
作者:西木西流   |  字数:2248  |  更新时间:2020-01-10 14:52:39  |  分类:

军事小说

弗里曼上校愣在了原地,他感觉到自己即将面对死亡。

“上校先生。”

“司令官……”

“你没必要如此失落,这是你即将被载入第2师史册的机遇。”

“这……”

李奇微大笑起来,弗里曼被这个捉摸不透的弗吉尼亚老头折磨得有些神经质了。

“参谋,即刻电令28团全速增援砥平里;步兵第9军、不列颠第27旅、南朝鲜第8师向砥平里与文幕里一带移动,策应砥平里的23团。”

弗里曼瘫倒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司令官,23团誓与砥平里共存亡。”

“去做吧,年轻人。”

砥平里处在四座山包中间,可谓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重镇。打了强心剂的弗里曼中校立刻着手部队以四座山包为依托,构建一道周长十八公里的弧形阵地。拥有四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坦克营的23团始终未能将弗里曼预想的这条弧线填满,他索性求稳不求多,把防御阵地缩小为一个半径为八百米的环形。

李奇微给弗里曼上校开了绿灯,尽所能地满足他的需求;23团得到了充足的弹药和足够饱食十天的高档食品。得到总长官的认可与支持使得这个年轻军官下定了坚守阵地的决心。

而此刻向砥平里行进的志愿军部队的认知是:“砥平里最多有四个营的敌人,而且大多已经饿昏了头。”到嘴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负责主攻砥平里的119师轻装前进,开足马力,力求速战速决。

而存在问题的不仅是轻敌的心态,配备给119师的增援部队更是混乱不堪——先后参与战斗的是来自39、40、42军的八个团,这极大降低了对砥平里的进攻效率。

夜间战斗开始后,376团三个小时便打下了一座主阵地,376团的指战员搞错了砥平里的特征,草草看了一眼地上铁路是向南的,便向师部汇报他们已经打下了砥平里!接到喜讯的师部高兴却又困惑,砥平里这么好打?

126师黄师长始终放心不下,他亲自打电话给376团,问地上的铁路是朝哪走的。当听到376团回答向正南时,黄师长的脑袋嗡一下炸了。

“砥平里的铁路朝东南拐!你们要误了大事!”

东线战场上对砥平里的战斗,部队怀着错误的心态,带着错误的人员配置,又在错误的时间开打,注定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石激起千层浪,东线的大变动引来了西线的连锁反应。砥平里久攻不下,志愿军的战略意图已经暴露无遗,西线的联合国军奉命加大攻击力度。

已经在五八〇高地上坚守整整十五天的两个团被逼上了绝境。他们十天份的粮食已经多吃了五天,弹药已经在频繁的拉锯战中消耗殆尽,而最困难的无疑是大批的重伤员得不到及时安置,许多同志在药品的匮乏、环境的不卫生中感染伤口,活活疼死。

李彪已经烧了两天了,面色通红的他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脖子上缠绕的绷带渗着腥臭的脓血;若不是他那时不时发颤的干裂嘴唇,很难想象这是个活人,再烧下去恐怕他醒来脑子也坏掉了。队伍里一个老中医家的孩子会针灸,他忙活一夜用针给李彪放出了一大摊乌黑发臭的脓血,烧总算是退了下去。

从第十天开始,关烈把全团士兵的口粮集中起来,一半给伤员,剩的一半再平摊下去,就这样将就了五天,连将就都已经将就不下去了。伤员的口粮还有结余,但作战部队已经开始纷纷断粮了。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的阵地上找不到草根、树皮,甚至挖不出冬眠的老鼠、蛇来充饥。关烈和江卫国意识到,必须派一支部队下山找粮了。但是派哪个单位去呢?此行不但危机四伏,而且肩负着两个团两千多人的所有期待,谁能够扛得起这个重任呢?

关烈、江卫国、刘政委三人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合适的人选;现在每个阵地都打得惨,都不能抽出一个单位离开阵地。正苦恼间,以团部文书为首的二十多个文化教员走进了指挥所。

“团长,任务交给我们吧!”戴圆框眼镜的教员说这话时还带着一丝羞涩。

“不行,小魏,此行危机重重,就是派一个主力连我都不放心,更何况你们这些净面娃娃啊!”

“团长,我们也想给部队同志们做点贡献啊!再说了,您怎么就知道我们不行呢?我听说李营长脖子被打穿了,还是姚记者给救活的!姚同志能行,我们也能行!”

关烈被反将一军,他扭头看看江卫国和刘政委,两人也在犹豫当中。三人合计合计,从警卫连抽出了一个班,和这些请缨上阵的文化教员一同下山找粮。

“粮食尽力找,人一个都不能少!”关烈在他们临行前再三交代。

这支特殊的寻粮队沿着汉江一路摸,最终竟然摸进了一处废弃的庄园。看着地窖里还没被挪走的十几袋陈米、红薯,教员们流下了眼泪,他们终于证明了自己,这些粮食也许能救两千多人的命。

而粮食运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在这断炊的两天里,五八〇高地犹如炼狱般令人窒息。

被安置在东南角一处防炮洞的五十多名重伤员偷了颗手榴弹,他们聚在一起,高唱着《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拉响了手榴弹;他们不愿意成为大部队的累赘。

看着洞口外带着血手印的那小半袋炒面,关烈一个大男人楞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死亡,腐烂,饥饿,此刻的世界上或许再没有比五八〇高地更能让人联想起“黑暗”一词的地方了。

姚蓝昏倒了,连续几天都在血腥味中和溃烂的伤口、刺鼻的脓血打交道,真是难为她了。关烈把自己粮食袋里还剩下的一小把炒面混着水灌了下去,姚蓝虚弱地咳嗽起来,一口殷红的血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卫生员小王哭着地告诉关烈:“团长,姚姐她一直有胃病,不能不吃东西,这两天她的粮食全分给伤病员了,我们的粮食她也不要;她不让我们对别人说,可她都这样了我还能不说吗……”

姚蓝努力地去睁眼皮,刚睁开又闭了上去。

“太难了……太难了……”

关烈听到她在嘟哝着什么,耳朵俯下去听,问她:“什么太难了?小姚,你说什么太难了?”

“睁开眼容易,但想一直睁着……太难了……”

太难了,活下去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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