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休息好了，来继续训练了。”远处，斌朗又在招呼。

洪瑾拍拍秦越的肩膀，道：“去吧，多向他学，你也能很快成为老兵，成为和他一样的‘不死的灾星’。”

“是。”秦越长舒了口气。校场之上，阳光之下，斌朗傲然而立，周围空无一人，其他士兵都有意无意地远离他，秦越突然明白了：“没错，如果士兵将在枪林弹雨中学习、成长，最终活下来的前辈当成扫把星，那么这支部队的魂魄已然断层。

“我要保住他们，一定要保住这股军魂，这就是我的职责！”’

斌朗的加班一对一训练一直持续了两个月，按照目前国军的整体训练时间，简直是奇迹，幸好云南是西南边陲，否则日本人无处不在的压力就不允许这种长时间训练，另外还有个不能说的原因——没钱!

训练是要花钱的，重现战场，比如战壕、铁丝网、高架，还有各类障碍，甚至枪械弹药，都要花钱，秦越在200师还算好的，真要和其他新兵一样去专门的训练部队，怕了蜻蜓点水都奢侈，

但在洪瑾这里，钱最不是问题，枪支弹药，战壕高架等等——叫工兵！叫后勤！叫军需！把那些标配的垃圾统统拿走，本大小姐出钱，都要修最好的！话说洪瑾虽然脾气大，但办事也绝对公道，给他出工，钱都是当场结算，比师部还快。各部拿了好处，做起事来也格外卖力，这段时间，200师其他部队都沾了秦越的光，训练起来尤为顺手。戴云涛都不好说什么了，虽然洪瑾这个搞法有贿赂的嫌疑，但人家自掏腰包帮部队训练，他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重庆方面拖他的军饷也不是一次两次。

也有些东西是其他部队享受不到的，那就是装备和伙食。

秦越在训练中使用全部枪支及其弹药，都由洪瑾自掏腰包从军营外运来的，这段时间里，不断有洪家仆役来来往往，源源不断地给荧惑送来各式装备，其他士兵或许一天分不到几发训练子弹，但在荧惑最不缺的就是钱。单在训练的第一天，斌朗以“熟悉手感”为名，让秦越一个下午在靶场里胡乱打光了一箱子弹，靶子没打中几个，直接报废一只崭新的步枪，惊得前来围观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几个军需处的军官更是看得情绪失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破口大骂，指着斌朗的鼻子骂荧惑“败家”，这种强度的装备损耗足以拼得上他们训练半个连。

难怪荧惑这么强，难怪这群混蛋的枪法怎么好，感情全是钱堆出来的。

洪瑾最是受不得窝囊气，这些不入耳的话她听了怎么受得了，当场和军需处对骂起来：“铁公鸡再说一遍？到底是谁在败家？我看就是你们这些军阀！如果前十年你们能有我这个训练强度和资金投入，十个日本也打不进来呀，现在心疼钱了？日本人烧杀抢掠的时候怎么不心疼？自己的士兵倒在战场上怎么不心疼？”

“我们没钱。”军需官被骂德满头大汗，眼看四周的普通士兵听了洪瑾的话后，眼睛也在冒绿光，他们只有低头服输。

“没钱？不是‘黄金十年’吗？”洪瑾冷冷一笑，“钱都到哪里去了？喝兵血喝出心得了是吧？”

军需处军官们抱头鼠窜而去，再也不敢来校场看戏了。

伙食方面，秦越吃的那叫个好，准确的说，荧惑的伙食也全是洪瑾私人的，千金小姐什么都忍，就是忍不了部队的伙食，面糊稀粥白饭里飘着几滴油星星和白菜叶？蒋委员长在重庆吃火锅，怎么能给士兵吃猪食，赶快拿走！打他到200师来开始，就从不吃大锅饭，所有饮食自备，下厨的是凃一刀，这也是奇观了，凃一刀的手切菜和切人一样效率，做出来的饭菜好吃得秦越的舌头都要融化了。

“做人嘛，吃喝玩乐，图个开心，吃都不会吃，根本不配当人。”这是凃一刀的原话。

秦越很惭愧，自己做人的态度还不如一个刺客。不过他也开始发现荧惑在200师不受欢迎的某种原因，每次他在校场上吃饭，四周的士兵眼睛都会泛绿光，就洪瑾这个搞法，难怪战友情始终建立不起来，据说荧惑刚开始建立时，还有士兵抢食，结果被凃一刀和洪霖打成猪头，直接丢进了厕所，几个放黑枪的甚至神秘失踪，师部那边怎么找也找不到痕迹，只能当逃兵处理，虽然大家都知道是谁在使坏。

这就就是荧惑，无话可说。绿林凃一刀仗着一身刀口舔血的好本领，天不怕地不怕，除了佩服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杨逸，以及手眼通天的洪瑾外，谁的命令都不听。洪霖自幼走南闯北，后来跟着洪瑾游历过南洋、日本、欧美，本事和眼界都高的很，军中没几人能入他的眼睛。至于斌朗，受了不知道多少白眼，进了荧惑后脾气也渐渐坏起来来。

这三人一旦被激怒，背后又有洪瑾撑腰，就是王勇桢也挡不住，不闹得鸡飞狗跳绝对不罢休，除了杨逸外谁也拉不住。

说起来，秦越也觉得奇怪，都说洪瑾识大体、明大义，杨逸更是知书达理之人，按理两人不会放任荧惑胡闹，但以秦越几个月的所见所闻，洪瑾不但不阻止凃一刀等人的“恶行”，反而暗中推波助澜，利用自己“质子”的特殊身份多次阻止暴怒的戴云涛行军法，更是使凃一刀等人无法无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