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加入我们的事儿有点悬了。”杨逸也走过来解释，他大病初愈，本不适合出门，但为了欢迎秦越，今天也来了，“那个上尉是韩昭明，师长身边的副官，看似不大，却实掌全师的文书，也是洪瑾的熟人，师长派他来，必然是大事。”

“师长不是不管我们吗，难道连小姐的面色也不给了？”洪霖也来了，听到这话当场冷了脸，他是洪瑾参军时从南洋家中带来的保镖，除了洪瑾，谁的面子也不给。

杨逸摇头道：“一般人师长自然不会管，但小越不同，他前几天出的风头太大了。”

“总之就是这样，请洪大小姐见谅。”韩昭明敬了个军礼，他是上尉军衔，比洪瑾大得多，主动这个举动无疑是对洪瑾极大的尊重和安抚。

“师长有令，二等兵秦越，立刻前往师部报道，准备就任本师医务长。”

“你他妈再说一遍！”话音刚落，凃一刀就破口大骂起来。不过韩昭明根本不接话，面不该死心不跳，转身就走，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站住，不要以为你师部来的我就不敢打你。”凃一刀还在咆哮，但洪瑾已经拦住了他。

“好了，这是师长的命令，还专门也给我们解释，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是怎么搞的，煮熟的鸭子还能飞？”

洪瑾长叹了一口气，道：“昨天晚上，甄诚筠去找师长，自请辞去医务长职位，推举秦越就任，他自己愿意做秦越的副手。甄诚筠也是跟师长好多年的老兵了，言辞恳切，师长也不好拒绝，况且自昆仑关一站后，全师医疗系统崩溃。几次申请补充都没人来，现在有秦越送上门，师长也乐见其成。”

“我X他甄诚筠祖宗十八代，师长明明不管我们荧惑的人事，他怎么能这样。”这次连斌朗都骂起来了。

“师长什么时候说不管我们了！”杨逸还算冷静，“他只是不常管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

杨逸叹道：“我自然不想放人，但韩昭明说的在理，医务长名义上是营级干部，实际主掌全师的医疗和药品，主力团长也要让三分，是个肥美的差事，对小越的前途很有帮助，甄诚筠不是那块料，让小越上，于公于私，于个人于国家都是好事。总之抗战之中，国难关头，一切以大局为重。”

“小越，你要是想去，我不拦你。”洪瑾转头对秦越说道。

“我……”

“反正都是要到师部去的，一边走一边想。”凃一刀眼珠子一转，打断秦越的回答，将他一把拉走。

“我们也去吧，毕竟他还是我荧惑的人。”洪瑾叹道，众人也随后跟上。

这事很快传遍了全师，甄兽医退位让贤，推举秦越的消息让全师都在欢呼，一方面是甄兽医水平实在不堪入目，粗鄙到极点，号称脚气也能治断腿，更不会教徒，大家早想换人，而秦医生的医术在这次治疟行动中有目共睹，秦医生能上位，兄弟们以后的日子就幸福多了。

另外还有个不能说出口的好处，这次甄兽医从荧惑手中夺人，把荧惑千辛万苦堵大门口“劫走”的秦医生重新抢了回来，怎么说呢，能看到飞扬跋扈的荧惑吃瘪，这个酸爽，简直不能形容呀。

只要去师中随便打听一下，十个人中有九个讨厌荧惑，这群家伙仗着身后有南洋华商总会撑腰就不尊军法，抗命之类的黑材料堆起来有一人高，要是普通士兵，早拖出去枪毙了。这还不止，看不惯荧惑的大有人在，找荧惑麻烦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些人最后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偏偏还查不出谁干的。

大家心知肚明，除了绿林出身的凃一刀外，谁有这种本事？师长几次想对凃一刀下狠手，都被洪瑾背后的势力以“没有证据”为名拦下了来，以致荧惑更是目中无人起来。

对于秦越，现在全师上下都一个想法，只要能看到荧惑吃亏，兄弟们都乐见其成。

一行人很快到了师部，秦越终于见到了这位戴云涛师长，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将军，四十上下，面目柔和，并没有沙场将军的那种特有的张扬，反而像个书生，有几分二十年后杨逸的味道，但杨逸是纯粹的书卷气，文运绵绵，，而这个师长，双目中同样蕴含着铁血的威严，沙场的峥嵘，这是一杆真正的枪炮，而非文笔。

荧惑众人也一起来了，师部警卫没有阻拦，看得出也是戴云涛的授意，他们进来了站在一边，望着秦越一言不发。

“我的命令你已经收到了，去和甄诚筠交接吧，以后200师全体战士的健康就交给你了。”没有任何客套，单刀直入，这就是将军的方式。

“我……”秦越本能的想拒绝，却发现说不出口，这个男人是师长，是经历过金戈铁马耳朵将军，是自己的长官，他的话就是命令，是不容违抗的命令，那就服从吧，就去当医务长。

“当医务长也很安全，至少没什么生命危险，想来也不错。”退让的念头刚刚闪现，秦越脑海中再度浮现出秦衿的失望的脸，那日在腾冲街头的分别刻骨铭心。

“你照顾好老师，国难和责任，我代你去。”少女的声音再度震撼灵魂。

软弱，懦弱，怯弱！你难道还要后悔一次？

顿时，身体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不！不可以！不可以逃避！”

秦越猛地上前一步，大声喊道：“我不想当医务长，我要留在荧惑。”

荧惑众人一愣，又瞬间喜上眉梢，凃一刀更是挺直了胸膛，看到没有，这是我拉来的人，真长脸！

“荧惑不适合你。”戴云涛没有抬头，“那是一线战斗部队，不仅是一把尖刀，也是一把不属于军队的尖刀，你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