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彭泽激战（5）

6月中旬，第九战区成立之后，陈诚令沿江马当、湖口各地部队归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指挥。马当要塞失陷后，陈诚于27日令罗卓英、李韫珩必须收复马当要塞及香山阵地并确保之，其命令主要内容为：“香山、马当为皖、赣门户，其得失影响于今后作战之胜败甚巨。着罗总司令卓英督率第16军、第49军及11师、16师等部，务速恢复香山、马当要塞阵地而确保之。攻克香山及马当要塞区者，各赏洋5万元。如有作战不力者、畏缩不前者，即以军法从事。”

第16、第49军等各部队遵照命令向香山日军发起反击，28日拂晓，第49军第105师第313旅从香山东南面突破日军阵地，收复了香山，日军退至香口。当第49军继续向香口进攻时，恰值波田支队主力在香口登陆，日军兵力增强，又有空中飞机和江上军舰火力支援，香口未能攻克。

由于日军溯江进攻的部队进展困难，日“华中派遣军”和“中国方面舰队”决定增加溯江进攻的兵力，“华中派遣军”令第106师团以主力驻守长江沿岸各要点担任警备，以第111联队兵力配合波田支队向九江进攻，“中国方面舰队”则调动第21水雷队、第2炮舰队及第15航空队、第3航空战队加强第11战队。

6月29日晨，日第11战队之爆破队打开了马当封锁线，波田支队在第11战队舰艇协同下，在马当、香口以全力向彭泽县发起进攻，第106师团第111旅团在波田支队后面跟进。

第16军军长李韫珩为了战火不伤及无辜百姓，故提前一日发布通告，请城里百姓自行出城躲避。

董耀庭和董三少立即回到破屋子，将告示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董耀庭说道：“师父，您还是带着师妹离开这里，如果没地方去，可以去我家里。”

章劲之呵呵笑道：“娃儿，难得你如此好心，我不打算再走了，倒是想看看小鬼子怎么攻占我彭泽县城！”

董耀庭看着章含之，又道：“师父，师妹年纪尚小，这仗一旦打起来了，会很危险。”

章含之右手抚着辫子，听董耀庭这话后随手朝后一甩，说道：“董耀庭，你别看不起人，真打起来你不一定打得过我！哼！”

董三少乐呵呵地看着章含之，觉得自己有些喜欢这个小姑娘了，便说道：“少爷，不如咱们就在这里打鬼子，咱们给他来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何？”

董三少张嘴就是戏文里的词，董耀庭微微笑道：“你拿什么挡什么掩？咱们没枪支弹药，就凭这大刀片子啊？”

张发才在一边说道：“董耀庭，咱们就听三少的走吧，没必要白白搭上我们的姓名在这里头，不划算嘛，对不？”

就在他们吵闹不休是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日军5艘炮舰驶至彭泽县西南方的方湖，彭泽县城已经陷于留日军的包围之中。

城里守军为退下来的53师和167师，其中53师在黄山、香山及香口的阵地战中损失严重，退到彭泽县城的兵力合计起来不到两个团，167师薛蔚英畏战不前，结果还是在退至方湖的时候被日军的炮舰炸得人仰马翻，整个师1万多人被炸死炸伤过半，剩余的兵力撤至彭泽县城，与53师一起守彭泽。

如此一来，两个师和在一起的总兵力也有一万多人，彭泽县百姓看到密密麻麻的国军战士驻守，哪里肯走？！因为有李韫珩前面搞的那出抗日军政大学结业典礼阵仗，县里的百姓都相信彭泽县城一定能守得住。

董耀庭、董三少及张发才还有章劲之、章含之爷孙两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转入了彭泽县的战斗中，中午十点，就在董耀庭力劝章劲之爷孙两个离开彭泽县时，只听轰隆隆地炮声传来，时间大约静止了十秒钟，董耀庭就感觉到地面在摇晃，原先李韫珩所住的抗日军政大学及总指挥部被接连几颗炮弹轰炸，里面留守的官员和士兵被炸得粉碎，连尸身都找不着了。

16军军长李韫珩率军部等早已撤离了彭泽县，53师周启铎率部在彭泽县城的东北面，薛蔚英率领167师在彭泽县城的西南面。

波田支队是台湾军由波田重一率领时的名称。

台湾军是日本统治台湾期间驻扎台湾的一支守备部队。1895年6月日本在台北设立总督府，以海军大将桦山资纪为第一任总督。4个月后，日本以动用3个师团、伤亡万人的代价，镇压了台湾人民的起义。此后，日本正规军逐步从台湾撤退，为镇压岛内零星的反日运动，日本殖民当局成立了台湾守备队，主要由在台的日本退役与部分现役军人组成。随着台湾岛内群众性的反日运动逐渐平息，台湾军的构成也发生变化，部分台湾人进入守备队，逐渐成为下层士兵的主体，但军官还是清一色的日本人。

由此可见，波田支队是有台湾人组成的相当于旅团的部队，下辖第1、第2两个联队、一个重炮联队、一个专门配属的野战毒气第13中队（欠一个小队），共有兵力10000余人。

就是这样一只由台湾被日本人殖民时期的由台湾人，也就是中国人组成的部队担纲了武汉会战的主演，而且攻击力异常凶狠，看过某部反映台湾人在殖民时期抗日的电影的应该知道，土著台湾人的战斗力是何其强大。

波田重一少将将第1联队置于53师的东北面，第2联队置于167师的南西面，重炮联队则根据106师团长松浦纯六郎传递过来的情报，第一个实施轰炸的目标即是抗日军政大学的培训基地。

董耀庭等人感觉着地上的震动，章含之紧紧抓着董三少的胳膊不放手，身子也直打哆嗦，却听董耀庭说道：“三少，老张，我听出是县政府的方向，该不是那里给鬼子炸了吧”

老张点点头：“就是，狗日的鬼子咋就来得这么快撒？这下子想出城也出不去了。”

董耀庭看着他，说道：“你说，那里能不能搞到枪不？”张发才这下明白了董耀庭问他这话的用意，问道：“你小子莫不是要摸过去搞枪撒？”

董耀庭点点头：“不去搞枪，咱们就在这里等死啊？手上有枪有刺刀才会有胆，趁鬼子还没有打进来，咱们摸过去看看！”说着，也不等张发才是否同意，自己径直就朝县政府的方向跑过去，董三少一阵急，赶忙挣脱开章含之的手跟在他的后面跑去，“等着我们哈，一会儿就回，一会儿就回！”他边跑边说。

张发才见状也只得跟着一起跑，章劲之看着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娃儿，看到没？当兵的就是当兵的，晓得打鬼子就必须要搞到枪，只有枪才能与鬼子真正的干！”

章含之焦急地盯着董三少跑走的方向，根本没有理会爷爷说的话。

十分钟后，董耀庭三人跑到了抗日军政大学培训基地，一看果然是这里被炸了，原先高高大大的院子这下子变成了一遍废墟，几个在县政府里工作的人员捂着受伤之地正从里面的废墟中往外爬，董耀庭见状立即上前帮其翻动压着的木头和石块，等全部救出来后董耀庭问其中一个：“县政府里头有没有枪械压在里面？”

那头上捂着的人员说道：“有的，里面有枪械库，在地下室。”

董耀庭闻言不禁大喜，对董三少和张发才说道：“快，咱们找地下室入口，把压在里面的武器弄出来！”

那头上受伤的人员惊讶的盯着他们，问道：“你们想干啥？私自动用国库的武器是犯法的行为，要判监的，知道吗？”

董耀庭回答道：“你晓得不？鬼子为啥炮弹打的这么准？那是因为县里有汉奸，早就把这里的具体坐标告诉给了日本人，所以，这批武器不能放在地下室，不然鬼子攻进来了就成鬼子的战利品了！”

那工作人员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用手指着一处说道：“你们不用找了，地下室的入口就在那里头，另外，你们都穿着军装，为啥不去守城而在这里找县政府的武器？”

董耀庭没有再理会他，径直朝地下室的入口处走过去，并说道：“三少，老张，咱们赶紧下去拿枪，晚了就来不及了！”

地下室的入口处被倒塌的横梁和石砾盖住了，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算把这些障碍物搬开，结果刚刚搬开了，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住手，你们是干什么的？”

董耀庭回身一看，看到一位中校军官带着二十多个士兵齐刷刷地站在身后，那二十多把枪也齐刷刷地对着他们仨，董耀庭回应道：“报告长官，我们是国军，想去地下室找武器打鬼子！”

中校军官冷冷地走过来，再他的面上仔细地看着，半晌才问道：“你们是那支部队的？怎么会在这里？说，有半句假话就地枪决！”

旁边的董三少听到此话，腿肚子开始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