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彭泽激战（1）

马当在当时江西省彭泽县境内，距离县城大约30华里，距离九江市约80华里，其位置相当险要，它坐踞长江之滨,与对岸安徽的小孤山夹江而立，江水中流沙甚多,集成沙洲，使江水一分为二,其北水道为别江,常年淤塞而不能通行,南水道江面宽度不足500米,水流湍急,如在此地及两岸设置炮台碉堡，利用此天险,必然易守难攻,成为遏制侵华日军沿江西进的战略要点。

而且，由于这是中国军队在长江防线上的第一处要塞，中国军队最高军事当局在此要塞的构筑上精心地下了工夫，将马当的江面阻塞工程专门列为长江重要地段的重点阻塞工程，动用大量物资和民工在马当江段构筑一条拦河坝样的阻塞防线，用39艘沉船和大量其他物资设置30多处人工暗礁，并布设水雷 1500余枚协助封锁水道，只在靠近南岸处留出一处仅能通一只船的缺口，平时保持长江水道通行，到战况危急时迅速阻塞。

为保证据守马当要塞，中国最高军事当局在马当两岸建立了坚固的工事防线，派出大量海陆军部队据险而守，在江面上还派出海军的“宁”号、“胜”号等几艘炮艇巡逻警戒，马当要塞的守卫战成为武汉保卫战中的首座要塞保卫战，是战役重点中的重点。为保证万无一失，指挥中国陆海守军协同作战，中国最高军事当局专门设立陆军中将刘兴为总司令，海军中将曾以鼎为副总司令的长江江防军，专责长江防务，并在马当、湖口守备司令部之上，设马湖要塞区指挥部，由中国陆军第十六军中将军长、保定军校第六期毕业的李韫珩担任要塞区司令，指挥其嫡系陆军第五十三师和陆军第一六七师。

李韫珩的军指挥部设在彭泽县内，为表明自己与鬼子决一死战的决心，他在1938年6月10日左右，召集战区当地马当、彭泽两地的乡长、保长和第十六军的副职军官和排长进行军政训练，并命名为“抗日军政大学”，准备训练两周后结业。

6月24日即是两周时间，李韫珩军长决定在这一天举行结业典礼和会餐，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表明抗战决心地日子已被汉奸作为秘密情报送到了松浦淳六郎中将的手中。为了进一步查明这份情报的准确性，松浦淳六郎命令步兵第111旅团山地亘少将派出一支小队到马当附近侦察，以分析这份情报的作战价值。

第113联队田中圣道大佐也是一位精明人物，在中队全歼周至道的新、老兵连时，已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董三少、董耀庭和张发才三人，于是下令从会说中国话的士兵中挑选出五名来，跟在他们的后面一直到达彭泽县城。

张发才不愧为老兵油子，在走出大约十分钟后即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隐隐估计到这跟踪的很有可能是鬼子或者汉奸，他没有对董三少和董耀庭声张的原因，是担心自己这边还没动手就被身后的人干掉，那样就太不值当了，他决定不动声色地引着跟踪者到达彭泽县后再决定动不动手。

此刻，当他看到两名站岗的士兵竟然不相信他们所说，顿时着急起来，不禁大声嚷道：“城里混进来了日本兵，你们怎么还不相信？告诉你们，老子是74军51师的，师长是王耀武将军，旅长是张灵甫将军，快去通报，老子要面见最高长官！”

张发才穿的军装斜挎跨的，看上去吊儿郎当，两个士兵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张发才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说道：“我们真是74军的，前几天刚刚在马当江岸上和鬼子一个中队干了一仗，我们真的是有紧急军情要汇报撒！”

董耀庭对两名士兵非常失望，也对张发才的样子有些失望，心想，该把董三少一起带来的，让他大声喊可能就不会是这种局面。正想着的时候，门口走出来一名少校，董耀庭大喜，快速跑过去。

董三少一直盯着耍刀弄枪的姑娘看，他歪戴着军帽，领口敞开，裤子上全是泥巴，还挽着裤腿，看上去就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农夫。他这幅尊容，没有被人当成是一个兵，觉得是在哪里捡到了一身军装后才穿成这样的。

没有人看他，那小姑娘收完钱后继续到场子中间耍刀弄枪，她爷爷仍然不时敲着破锣一下，吆喝着更多的人过来围观。

董三少故意略微转头，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在身后与五名鬼子说着什么，他心里一惊之下，意识到这股鬼子跟着到城里来，真正的目的是与人接头。董三少心里打颤，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这名中年人，把他看了个仔细。

同时，董三少也看到，除了这名中年人在和鬼子说着什么的时候，两名鬼子也在紧紧盯着自己，相距不过300米，董三少仍能感觉到这两双眼睛里的杀机，所以他心里打颤。

大约十分钟后，两名鬼子兵竟然朝董三少这边疾步走了过来，董三少看到，两名鬼子兵的手都伸到了腰部，他估计是在摸枪。董三少手里没家伙，他突然想到小姑娘手中耍的大刀，立即转身冲进人群中，然后从小姑娘手里把大刀抢过来。

小姑娘大声尖叫不松手：“你要干啥，你耍流氓！”

人群中顿时起哄，董三少急忙低声说道：“你别乱叫哈，我是当兵的，外面有鬼子要杀我，我手里没家伙，借你这把刀弄一哈！”

小姑娘听完后立即松手，董三少一把拿过大刀，人群顿时散开，两名鬼子各从腰部抽出一把刺刀来，董三少心里想道：“乖乖，幸亏不是枪，不然老子这回要吃大亏了！”

两名鬼子呵呵冷笑，其中一名用中文喝道：“我看你往哪里逃，欠我的钱赶紧还，不然剁死你！”

董三少惊讶地盯着他俩，问道：“放屁，老子从不赌博，咋就欠你们的钱的？”

说话的鬼子继续走近时继续骂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狡辩起不了作用！”

董三少明白了，鬼子这是在故意迷惑老百姓掩盖他们的身份，他大声喝道：“这两个不是中国人，是小日本鬼子！”可是旁边看戏的人群没有一个人信，仍然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出。

董三少没法子辩解了，只得硬着头皮舞着小姑娘手里的大刀片子，喝道：“你们莫上来哈，上来老子砍死你们！”

那名鬼子呵呵冷笑，只见他在地面上一蹬双脚，身体就朝他这边飞扑过来，手中的刺刀也朝董三少的面门刺杀。董三少吓得哇哇大叫，急忙后退，却见一名黑色的身影冲入他们两个中间，原来是旁边的老者挡在了董三少和鬼子的中间。

老者说道：“两位壮士，要打架请重新找个地儿，这里是我们爷孙俩讨饭吃的地方，请出去！”

老者是面对鬼子说的，这个鬼子面目清秀，年纪看上去不大，咋看咋像中国人。小鬼子笑笑，拱手作揖，他大概也看出了这位老者身手不凡，因为老者斜刺里冲出来时速度极快，气定神闲的样子，这种状况一般都是经常练功者才有的。

旁边的一名鬼子盯着董三少，眼里露出凶光，手里的刺刀泛着寒光，却是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青光来。

董三少此时欣喜地看到，董耀庭和张发才两人领着一队人马正急匆匆地赶过来，两名鬼子见状立即撤退，另外三名鬼子和中年汉奸急忙朝旁边的巷子里躲闪。

董三少哪里肯放过这几个小鬼子？！猛地大叫一声，举着大刀就朝一名小鬼子的背上剁去，这名小鬼子回身自保，手中的刺刀朝董三少的胸口刺入。董三少大叫一声：“少爷，他们即是跟踪我们的鬼子，别让他们跑了！”他这话刚一出口，顿觉身子一轻被人拉到了身后去，然后他听到有人发出一声闷哼，那名企图用刺刀捅死他的鬼子给老者一掌震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乱弹着双腿。

另一名鬼子见状，哇哇啦啦地吼叫着举着刺刀朝老者冲过来，老者稳稳当当地站着一动不动，等鬼子的刺刀快要近身时，他再次飞出一脚，正中鬼子的腹部将其踢飞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落在地面上。

董耀庭急忙跑到董三少的身边，问道：“你咋样，冒得事不？”

在他问着的同时，领着过来的那名少校对身后的战士喝道：“抓起来，命令前后门实施封锁，一个人都不准出去！”

听令的战士顿时涌上来两名，将地上的鬼子按住抓起来，其余的战士吹着尖利的口哨声分别朝前后门跑去下达关门的命令。

这两名鬼子被抓住后，董三少惊异地看到，他们的嘴角流出一缕血丝，脸色苍白，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少校伸手在鬼子的鼻孔下试探了下，立起身来骂道：“妈的，服毒自杀了！”

董耀庭看到老者，走过去躬身作揖，嘴里头说道：“老爹，多谢你救我兄弟！”

那小姑娘惊魂未定地走过来扶住老者，轻声问道：“爷爷，您没事吧？”

老者摇着头，对董耀庭笑道：“这两人真是鬼子？”

董耀庭点点头，也不说话，弯腰下去直接脱掉了其中一名鬼子的裤子，露出白色的紧紧包住裆部的兜裆布来。

老者骂道：“这些畜生，畜生！”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小姑娘闻言眼中射出一道怒火，转身拿起董三少丢掉的大刀疾步走到两名鬼子的跟前，挥刀乱剁，两名鬼子身上顿时鲜血直冒，小姑娘边哭边剁：“畜生，该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