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警察局局长杨旭晨坐在一尘不染的办公室里，看着这个额头还在流血的猪头，寒声问：“被人揍成猪头的感觉怎么样？有长进了啊，敢以一当百跟单挑几十名心狠手辣的混混了！”

杨玮咧咧嘴，吸溜着凉气，说：“被人揍成猪头的感觉当然没有自己将人揍成猪头的感觉爽，不过想到被我放倒了十来号人，我还是忍不住要在心里小小的自豪一把！”

杨旭晨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声音少有的严厉：“还在嘴硬，看样子你被收拾得太轻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居然敢去招惹几十名黑社会人员，你是不是嫌命长了！还笑，还笑，再笑我就把你关进去，让你喂几天蚊子！”

杨玮说：“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手下的警察不干正事，这么多坏蛋居然都没有抓起来！”

“你小子————”杨旭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倒不是警察不干正事，实在是忙不过来，诈骗抢劫贩毒杀人走私之类的大案已经让警察们累得两眼发直，再加上警察队伍里手脚不干净的甘愿充当黑帮保护伞的家伙也不少，有心管的没时间，有时间的不打算管，一来二去，南京治安情况也就不好不坏，黑社会团伙怎么打也打不完，但是大型的恶性黑帮团伙倒不多见。

杨玮赶紧讨好的说：“叔叔别生气了嘛，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那帮家伙可不仅仅是想找我的麻烦，他们还想对我的女同学动手动脚的，你说，身为军人的儿子，身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我能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丢在一群恶狼中间，自己一走了之吗？如果我敢这样做，老爸还不用皮带抽死我啊！所以呢，我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知，拼死跟犯罪势力作斗争，当然，我是相信人民警察一定会赶来解救我才敢这样做的，不然啊，傻子才留在那里挨揍呢！”

杨旭晨摇摇头：“你啊！”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们家三兄弟，大哥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大嫂因为无法忍受年复一年聚少离多的现实跟他离了婚，唯一的孩子判给了大嫂，大哥就没再结婚；而他这个老三年轻的时候在特种部队服役，在某次秘密行动中伤了肾水，这么多年苦苦求医都没有起色，很有可能已经丧失生育能力，杨玮就成了他们家的独苗，老二的儿子就是他们三兄弟的儿子，倍加呵护。结果这小子三天两头都要闯一次祸，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打架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由于每一次都是以他将小混混打得满地找牙而告终，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但是这次玩过头了，居然跟二三十号混混打群架！要是警察再去晚一点，他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被打成残废，怎么能不让他这个相当于半个爸爸的叔叔心惊肉跳？他已经交代拘留所好好招代那些混混，一定要让他们记一辈子，这会儿拘留所那边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不断传出，那些被整得死去活来的混混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招惹了一个如此可怕的人物吧。

杨玮又拍了两句马屁，东张西望，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叔叔，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杨旭晨没好气的问：“关于你的同学？这个我帮不了你，你又不是法盲，应该知道非法持有枪支是多大的罪。”

杨玮急了：“不是这样的，她性格其实很文静甚至有点懦弱，就算你把一枚核弹交到她的手里，她也不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半点威胁！这次要不是看到我被打倒，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才不会把枪亮出来，更不会开枪！你也见过她了，她像是个危险的人物吗？”

杨旭晨说：“难说！”

杨玮说：“其实啊，那枪就是一件她自己做的玩具罢了，拿来吓人的！叔叔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追究她持有枪支的责任了好不好？顶多我劝她把那支枪砸了，就没事了。”

杨旭晨冷哼：“你说砸就砸？得交给国家来处理！”见那小子急得快哭了，心又软了下来，放缓了语气：“放心吧，非法持枪罪虽然严重，但是考虑到她是正当防卫，而且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是可以从轻法落的。只要勘察现场的专家评估完毕，确定这支枪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是一件吓人的玩具，她就没事了。”

杨玮心一宽，但是想到那一枪的威力，脸上又飘起了一团阴云，不禁在心里苦笑：“莫莉啊莫莉，没事你整出这么危险的玩具干嘛啊，如果不能糊弄过去，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时，电话响了，杨旭晨接过来，那头传来正在现场搜集证据的中队长的声音————由于这次斗殴事件影响恶劣，而且动用了枪械，他亲自派了一个从侦察部队转业的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的中队长过去。现在终于有了结果，中队长的声音很是怪异：“局长，情况不对！”

杨旭晨眼皮微跳。他太了解这个嫉恶如仇的硬汉子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中过三枪挨过一刀，腿部被地雷炸伤，整个人都变成了血葫芦，就这样还咬着牙完成了任务并最终安然撤退，能让这个硬骨头开口说情况不对，那情况就真的很不对劲了！他沉声问：“有什么发现？”

中队长说：“我评估了一下那一枪的威力，发现以弹孔为中心，五十厘米范围内的混凝土全部被震碎或者震得龟裂，弹着点的混凝土更是变成了粉末状！我请市政局调工程机械将这段路面切开，发现二十五厘米厚的混凝土层都被打穿了！”

杨旭晨眼皮开始狂跳。二十五厘米厚的混凝土层的防御能力不在装甲车正面装甲之下，竟然被一支看上去很像玩具的枪一枪打穿了？而且将五十厘米范围内的路面震得粉碎！我的天，这岂不是说，哪怕是重型武装直升机挨了这一枪都只有报废的份？他问：“找到弹头了没有？”

中队长说：“找到了。好家伙，打穿了二十五厘米厚的混凝土层，还打进地里至少五十厘米，让我们找得好辛苦！”

杨旭晨说：“马上送去分析鉴定，我要知道那枚子弹是用什么金属材料做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发子弹一定是用钨合金或者贫铀等金属材料做成的，否则决不会有这么恐怖的威力。问题就在这里：这类高强度金属不仅稀有，而且加工难度极高，一般的金属加工厂根本玩不转！这是不是说明，南京————或者华中地区悄然出现了一个拥有极高技术水平的地下军工厂，专门制造并贩卖杀伤力惊人的枪支？想想都要冒冷汗，如果这个推理成立，他这个局长可就严重失职了！

中队长的声音更加怪异：“不用鉴定了，我已经判断出它的成份和来历了。”

杨旭晨更加意外：“哦？”

中队长看着手中那颗已经严重变形的弹头，说：“它的口径应该在九毫米以上，主要成份是钢材————对，普通民用级钢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是从某个报废的大型轴承上拆下来的钢珠。”

杨旭晨瞠目结舌，杨玮的脸色苦得可以滴出汁来。

1中队长摇了摇头：“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弹壳，换句话来说，这枚钢珠是直接从枪里打出来的······真的是匪夷所思，一支步枪竟然不靠任何抛射火药，射出的弹丸远全依靠初速就打穿了二十五厘米厚的混凝土层。据我保守估计，想做到这一点，它的初速应该超过了三千米！”

初速三千米，还是保守估计！

杨旭晨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这是什么概念？现役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初速大多才七百米左右，狙击步枪初速要高一点，但也没有超过一千米，当然，使用特种子弹和特殊枪管可以获得更高的初速，但最多也就六倍音速，这已经是当前的极限了，而那支半成品步枪射出一枚钢珠的初速竟然超过了三千米！这还是保守估计！

杨旭晨拿起电话：“将那支枪拿过来让我看看。”放下电话后，凝视杨玮，神情变得异常严峻：“你那位同学，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器？”

杨玮唯有苦笑，如此诡异的事情已经搞得他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