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西城鬼子重要据点的进攻已经开始了。但双方的交火并不是很激烈，刚一触碰马上就又分开了。象是在试探对方。

在刚才的短暂调整中，宋勇已经将这一个半连的兵力调整为三部，分别为左翼，中路和右翼。他独自一人带领四连一半的兵力作为右翼，并且先于左翼和中路进攻，而三连副和四连副分别带领其余战士分别为左翼和中路稍微迟缓向鬼子进攻。虽然此次对城西鬼子的攻击并不分主攻和佯攻，这不仅仅是因为鬼子在这里的兵力空虚，更是因为他想让西城这攻击战成为全营精锐的试金石，但宋勇还是暗自将自己的右翼定为主攻方向，或许这是对四连部分精锐中精锐的磨砺，更或许是对他们的宠爱。

“报告营长，南城已经清扫干净。”马虎手里提着那把大刀兴奋的跑到宋勇身后“听县城的百姓说，鬼子并没有从南门逃突围。”

马虎的说辞虽然有些简单但也恰恰应证了宋勇所做的大胆猜测。事实上当特务营进攻县城时，鬼子兵并没有逃窜突围而是赶紧启用北门和东门必竟经的暗堡，并朝这里收缩兵力求助援兵。

其实从宋勇和特务营在小广场上做调整休息时，鬼子兵老远就观察着宋勇和他的兵一举一动，但鬼子兵却没有主动的向宋勇发起进攻，对于自己就那么点人，他们明白此刻的任务不是消灭对方而是用自己有限的兵力拖延住对方。如果宋勇不对他们采取行动措施，他们绝对不会碰宋勇一下。但这并不是说鬼子就害怕了宋勇。

“解决了几个鬼子？”

宋勇依然不慌不忙说着，爬在掩体后，看着前方战士用冷静后再次疯狂的武器试探鬼子的火力点。双方就如同商量好一般，右翼四连的试探性进攻缓和鬼子也跟着缓和，猛烈鬼子也跟着猛烈，工事里的鬼子从不主动提升双方交火的规模和程度。不过在几次这样试探**火后，双方却没有任何一方占得半点便宜。

“就三四个。”刚才的兴奋在马虎把话说完后开始从脸上淡化了，他也盯着前方，似乎想到了什么“营长，我做检查。”

宋勇没有回应马虎的话，他依然看着前方士兵们和鬼子交火的场面，金黄色的线条在双方几十米的距离间交织成一块燃烧着的网。很快，三连一部和四连一部所在的左翼和中路也开始试探性的象鬼子开始进攻。整个西城各种子弹在彼此所占有的上空飞驰，但奇怪的是，鬼子只是用手枪还击，却没有动用迫击炮，这让宋勇更加高兴。他明白，鬼子以为宋勇自己中计了，而事实上却是鬼子完全不知道宋勇的实力，怕自己动用迫击炮时遭到对方还击而无法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

“你带领三连组织左翼进攻。”

“整个三连？”

“是。”

“那中路和右翼呢？”马虎听着宋勇的话，突然也开始着急，原本和宋勇一样观察着前面交火的眼睛明显收到了宋勇身上“让四连负担两个攻击位置太重了。要不现在我手里的这部分兵力做预备队？我马上去带领左翼正在与鬼子交火的三连，怎么样？”

马虎都不知道自己那里的勇气，竟然在宋勇做出的决定后给予否定，同时提出自己的想法，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宋勇被烟尘熏黑的脸颊，希望宋勇能够采取自己的意见。他在城里转悠观察了好多天了，鬼子的武器配置和素质，自己和自己的战友们真的无法超越的。

宋勇将自己的脸抬了起来，从进了县城后，他这才是第一次真正去注意马虎，马虎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手里的那把刀被凝固了的血迹所覆盖，脸上也沾染了不知是自己还是鬼子的血渍，可神情却出奇的镇定严肃。马虎的想法宋勇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办法当然是一种万全之策，但让与敌人殊死搏斗着的四连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着预备队，那必将为自己磨砺四连这把尖刀埋下一个小小的遗憾。他之所以不留预备队，就是想从心理上给予四连每个士兵破釜沉舟的感觉，把四连每个士兵放在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从而逼迫出他们最大的斗争潜力，从心理和生理上锻造每个士兵。四连是如此，以后的其他连队也是如此，他会将自己的这种想法推广到全营的每个士兵身上，他要让自己的兵分开了象一把把锋利的刺刀，合在一起的时候则象一只由一把把刺刀组成的铁拳。

“不行。”宋勇的声音冷冰冰的，毫不留情的一下子打碎了马虎的想法。

听到宋勇的答复，马虎呆了一下，他甚至在怀疑宋勇是在打鬼子还是在杀自己的兵。

“营长，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就等于在谋杀他们吗？”

“什么？”宋勇表现出了生气的样子，但事实上他的心理很高兴。但为了让马虎的情绪不影响士兵，他还是稍微透露出一点自己的想法“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你不懂得吗？鬼子可懂得。”

马虎没有吭声，先是摇了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宋勇说的鬼子懂得，似乎让他看到了什么，但转而他的心里又在反复的问自己：懂得这个道理就必须用生命来获取吗？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是怎样把鬼子给消灭了，明白吗？”宋勇继续补充道“等战斗结束了，别的事情再考虑。”

“明白。”

片刻的思考后，马虎从刚才的疑惑中恢复了过来，意见没被接受，这本来是意料中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渴求竟然这么快被宋勇揉的粉碎。他重新抬起头，重重的将自己的头点了下去。虽然宋勇的话让他琢磨不透，甚至怀疑他的正确性，但他更清楚自己是一个兵。

宋勇的眼睛放射着明亮的光芒，他看出马虎的犹豫和内心的思索，不过他更从马虎刚毅的脸上看到一个军人的本质和职责。

“马虎，这次三连的进攻完全由你来负责，此次攻击没有主攻和副攻。但在正式和鬼子交锋前我还是想强调一点，必须注意三连内部自身的配合同时三连和中路四连的协同。”

“是！”

马虎的应答声分外嘹亮，象是吹响的冲锋号，甚至都有些超过特务营和鬼子交火的动静。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完全由怎样打好这一战，怎样和四连配合好，怎样为兄弟连队分担点困难所占据。

看着马虎转过身体的样子，宋勇的心里乐了，军人就是需要这样，不管内心再怎么不愿意再有什么反对意见，只要命令到达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必须执行，这才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素养。

特务营和鬼子之间重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但这个寂静的出现却让鬼子的内心发慌，因为这样的情况太不正常，往往预示着新的疯狂甚至你死我亡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