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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者:龙兰   |  字数:3385  |  更新时间:2020-01-10 13:32:05  |  分类:

军事小说

谢华彬说完话,拿去枪走到门口准备出去,却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文婉姐妹,觉得营长和谭效虎已经在外面呢,他应该在屋里等待,于是把枪打开保险,只是警惕地守在门口。

枪声中沈剑伏着身子轻轻地敲了下门说了声“我是沈剑”,然后才推门进来,他知道经过了战争洗礼的谢华彬此刻应该站在门口的,如果自己不说话就推门有可能产生误会的。

沈剑进门来后,快步进了里面那间屋子,拿起谭效虎给放在“床”上的驳壳枪和文件包挂在身上,一边拔枪一边对文婉说:“文婉,快把灯灭了!你和兰馨就留在里屋别出去。”

文婉已经把自己的背包背在了身上,手里提着的马灯比刚才拧得更小,只有非常微弱的光,就等着沈剑和谭效虎回来呢。文婉看到沈剑拿好了武器后让她吹灯,赶紧吹灭了手里的马灯,把它放到了墙角处,然后左手把身边的兰馨拉得更靠近自己。

沈剑走到外屋,靠到谢华彬身边问道:“阿彬,外面情况怎么样?”

谢华彬答道:“枪声好像更激烈了!”

沈剑边听着枪声边自言自语说道:“奇怪了,怎么都是小鬼子的枪声呢?他们怎么进来的呢?”扭头又问谢华彬,“阿彬,你们今天进城里来的时候,一路上可看见了咱们的部队有什么动静?”

谢华彬说:“没有啊,我们来回了两趟,没有什么动静啊。哦,不过好像城里的守备部队有些调动的迹象,都是往西面去的样子。”

沈剑没有说话,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对谢华彬说:“效虎回来了,快开门!”

果然,谢华彬才把门打开一个缝儿,就看见谭效虎手里握着驳壳枪敏捷地跑回来了,谢华彬赶紧把门开大了让他进来。

谭效虎气喘吁吁地对沈剑说:“营长,真奇怪,我摸到了巷口附近,看到一队小鬼子从大街上往西面去了。我还想看个究竟,可是后面接着来了大队鬼子,我赶紧回来了。可是,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今天下午我和阿彬从咱们的阵地到这里走了两个来回,看到我们的部队还很多的啊。即使是鬼子偷袭,这光华门也该有二线部队守卫的啊,怎么没听到多少枪炮声就能让鬼子进来了呢?”

沈剑也想不清楚,此时天黑着,外面的情况不明,但是自己刚才听到的枪声加上谭效虎说的,却可以肯定是鬼子进城了!怎么办呢?

还没等沈剑想到该怎么办的时候,枪声突然在他们的这个小街巷口响起。

沈剑让谢华彬打开门看看,却看到一队鬼子已经围住了救护所,正在边往里投手榴弹,然后边射击着往里冲去。谢华彬一看说了一声“糟糕”,回身悄声对沈剑说:“营长,糟啦,鬼子在袭击救护所呢!里面有几十个伤员呢!怎么办?”

沈剑一听,马上问道:“鬼子有多少人?”

谢华彬说:“有三十多吧。”

沈剑看了看自己和谭效虎、谢华彬三人,他知道不能妄动,因为谭效虎和谢华彬虽然都是当兵两年多了的,但是新兵过后的一年多,一个开车,一个守靶场,这一个多月来算是因为两个人机灵,在教导营地训练场上和对小鬼子的战场上学得也快,可军事素质都不是很过硬的,自己无法带着他们去和训练有素的小鬼子的野战部队来这样的一对十!何况,望向那正从里屋门口探出头来看着他们的文婉和兰馨,更让他知道不能轻举妄动,自己和谭效虎他们三个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死不足惜,可这两个如花的女孩却可能会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遭遇毒手啊!

于是,沈剑咬了咬嘴唇,对谢华彬说:“继续观察。”

突然,十多米外的救护所方向枪声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然后就听到用脚踹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接一个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枪声。

沈剑赶紧让谭效虎和谢华彬都往里屋退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这屋子还有一个房间,就让谭效虎和谢华彬去那个屋子,这样也可以相互形成犄角之势。

可是,几个人退回来后,却再没有了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枪声,却听见了一阵听不懂的叽里呱啦说话声,接着这些人就没有再往里走,而是回到了救护所的位置去了。

沈剑再等了一下子,估计鬼子在撞开了几户人家的门以后,发现都是空的,就没有再往里面搜查来了,于是,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堂屋,谭效虎和谢华彬也从另外那间屋子出来,一个走到了门口,一个低伏着身子守在了窗前。

突然,已经有些安静了下来的街巷里救护所方向传来了女人的惊呼声、叫骂声和许多男人的叫喊淫笑声。

谭效虎和谢华彬一下子握紧了手里的枪,扭头看向沈剑,沈剑紧紧地咬住牙,脸已经有些扭曲了,握枪的手也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却坚持控制住自己,没有给两个人发出出击的命令。

文婉和兰馨本来应该和一起来的那些大学生们当天下午回学校的,只不过因为要照顾沈剑而留下来的,她们知道那救护所里只有是徐护士和另外两个女护士。此时听到那女子的叫骂声,兰馨一下子抱住了文婉的手臂,文婉抓住妹妹的手,姐俩的心被紧紧地纠扯住了,她们已经听到了沈剑和谭效虎、谢华彬的对话,知道他们三个人是无法和三十多个鬼子对抗的,她们只能为徐护士和那两个女护士的命运担忧着!

十分钟后,女人的声音弱了再到没有了,男人的淫笑声还在继续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救护所方向才又出现了较大的响动,然后一阵高声的说笑歌唱声中,那一队鬼子跑步出了街巷。

然后就只听到街道上刚才被手榴弹爆炸引燃的一些东西在燃烧的声音,远远地,城里不断传来枪声,但是总没有大规模的阻击声传来,沈剑紧皱着眉头,心里充满了疑惑。再等了半个小时,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了,沈剑让谢华彬留下来,他带着谭效虎到救护所去看看情况。

沈剑先前出来解手的时候天就下起了小雨,此时更密了。救护所外面的那些被炸的房屋燃烧的火焰基本上已经被雨浇灭了,只是还在雨中冒着烟。

沈剑和谭效虎低伏着身子,利用门廊和柱子掩护着身子警惕地接近了救护所,只见门外墙上挂着的马灯掉在地上摔碎了,门上写着红十字的白布也扯了丢在一边,门框已经被手榴弹炸烂了,里面还有些木头在燃烧着。

沈剑听了听里面除了有些木材燃烧噼噼啪啪的声音外,没有其他什么声音,便挥手示意谭效虎:让他掩护自己。

刚进到门口,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个人小心地走了进去,借着火光,两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每间病房门口都还能看到从里面在往外面留着鲜血,进到病房后就看到,每个伤员每个人身上都是被子弹射得像筛子,有的还又被刺了五六刀,或者被手榴弹炸得面目全非、缺腿少臂,横七竖八地倒卧在血泊中。其中有两个病房门**叠着摆着死难的伤员,而里面的病床上却是三个惨遭**后或被割开肚腹,或被割下**的女护士!

即使是沈剑经历过了淞沪会战的残酷,也没有见过这样血腥残忍的场面,他无法控制地一阵反胃,谭效虎则更是忍不住吐了起来,沈剑赶紧把谭效虎拉着退了出来。

沈剑拉着谭效虎有些跌跌撞撞地出了救护所,往街巷左右看了看,快速冲进对面街道人家房屋的黑暗中,往他们藏身的地方跑去。

离开了救护所,谭效虎才稳定住了心情,但是手里更紧地握住了枪。沈剑看谭效虎已经恢复了,就放开他的手臂,让他走在前面,自己机警地不断回头观察着断后掩护。

快到藏身处时候,谭效虎发出了暗号,谢华彬赶快打开了房门,两个人快速进去了。

文婉和兰馨已经急切地走出了里屋,兰馨焦急地问道:“沈大哥,救护所里的情况怎么样啊?”

沈剑咬着嘴唇还没有说话,谭效虎却在一旁哭了起来,口里骂着:“畜生啊,一群畜生!”

沈剑咬了咬牙,拍了拍谭效虎的肩头,说:“效虎,别哭!小声些!咱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文婉和兰馨没有想到谭效虎会哭起来,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便都知道救护所里一定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事情,也就没有再问了,只是兰馨更紧地抓住姐姐的胳膊,而文婉也更紧地抓住妹妹的手。

沈剑没有再说话,刚才和谭效虎去观察的情况也知道现在这小巷子里暂时没有情况,而听外面远远地传来的枪炮声,知道鬼子已经偷袭成功,而守卫的部队却没有什么反应,以他在淞沪会战和这南京保卫战中对国军和小鬼子战斗力的了解,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就意味着南京失守了!等天亮了,这距离城门很近的地方会变得非常危险的,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沈剑抬手看了看马彪团长临牺牲前送给他的夜光表,指针显示已经是凌晨三点半过了,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他在考虑往什么地方去。

现在返回他们所在的阵地去,肯定是最愚蠢的,因为看现在的情况,如果自己的阵地没有被打下来,那明天也会陷入鬼子的前后夹击之中去的,而且现在显然就是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就只能往西面冲了,希望能够在鬼子的前面到达长江边上,然后想办法渡过长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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