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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龙兰   |  字数:3372  |  更新时间:2020-01-10 13:32:05  |  分类:

军事小说

谭效虎在谢华彬的补充下把这段经历刚说完,就见手术室的门帘被挑开,李天祥所长走了出来,五个人赶紧拥了上去。

李所长早已看到他们焦急的眼神,不等他们发问,赶紧微笑着说:“放心吧!你们营长啊,的确是没有受伤!但是他肯定超过了四天没有休息,也没有吃到些像样的食物、喝到足够的水!而且他额头上的伤才好不久吧?这次再又受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流血不少,哦,两寸长的一个口子呢,有些发炎了!加上炮弹近距离爆炸,身体脱力啦!没有问题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让徐护士给他挂上了加消炎药的葡萄糖,今晚再输两瓶葡萄糖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文婉听李所长这么一说,一块石头才放下来了,扭头看到兰馨那一脸的焦急也放松了,又想起刚才兰馨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正好兰馨也扭头望着她,姐俩没来由地都是脸上一红。

接着听李所长又说道:“不过,这救护所的地方已经完全满了,而且你们营长的身体是需要安静修养的,另外给他找一个地方吧。”扭头就对着文婉说,“陈小姐,因为徐护士要在晚上帮我给重伤员换药没有时间去找地方,能不能由你帮助去外面找一下呢?”

文婉听李所长这么说,赶紧回答说:“没问题,就交给我吧。李所长,那地方有什么要求呢?”

李所长说:“沈营长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休养、输液,只要能够躺下安静地休息就行,不需要什么过多要求的。”

然后,李所长扭头叫谭效虎他们,让进手术室去把沈剑抬出来。

文婉拉着兰馨赶紧跑出救护所的大门,往城里的方向找去,文婉知道这救护所因为要尽可能地靠近战场又能离开敌军炮火的射界,靠城门的方向已经是安置病房的极限了,这里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地救护所了呢!

可是,在紧靠救护所的街道两边的几间房屋都因为初设时候就近把里面可以作为病床的家具都给搬走了的,所以,文婉和兰馨一直走了四五家才在距离救护所十多米处,发现了一户人家里面的一间屋有个柜子,虽然柜子的门已经被拆下来搬到救护所去做病床了,但是估计还能放倒了来做床,可姐俩的力气不能搬动,就反身回到救护所去,准备让谭效虎和谢华彬他们来搬。

谭效虎、谢华彬和李子抬着沈剑来到文婉姐妹找到的房屋,把担架轻轻地放在外面房屋的地上,兰馨手里举着正在输的葡萄糖液瓶在旁边等着,三个小伙子跟着文婉进里屋去放倒了柜子。那柜子放下来一看,果然够宽大。于是文婉出去把从救护所带来的一床被子铺上,谭效虎他们把昏迷沉睡中的沈剑抱上了这临时的“病床”。可是,因为沈剑的棉军装全都被那掩护他牺牲了的警卫员的血浸透了,刚在抢救的时候被李所长给扔了,此时只是穿着单薄的单衣裤,盖着谭效虎他们三个人的棉军装。

谭效虎对文婉姐妹说:“陈小姐,请你们先照顾着营长,我去拿营长和我的背包,一会儿就回来。”

三个人出去了,文婉让兰馨用一根钢针钉在木板墙上,然后把葡萄糖瓶子挂上去。接着文婉放下了一直背在背上的包,对兰馨说:“兰兰,你把这地方再收拾一下,我去救护所找李所长问一下,看接下来还该做些什么。”

李所长知道了沈剑修养的地方虽然距离救护所有些距离,但是因为沈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接着输两瓶葡萄糖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就对文婉说:“那个地方也可以了,你看着快输完了来叫我或者徐护士去换瓶就行。不过,今晚好像要降温呢,注意保暖。”

于是,文婉回到那沈剑输液的房子里,看到兰馨不在,而沈剑安静地躺在放倒了的柜子病床上,葡萄糖还有一半,估计兰馨是到附近的什么地方去找可以搬来坐的东西去了,就把沈剑身上那两三件棉军装接缝处压紧了些,然后出去找兰馨去了。

才走出大门,就看见兰馨手里抱着一大捆稻草满脸兴奋地走过来,兰馨也看见了文婉,高声叫着:“姐,那边的人家房里有稻草呢!”

文婉扭头望了一下屋里,赶紧跑上去,一边接过兰馨手里的稻草,一边小声说:“兰兰,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沈大哥要静养的啊!”

兰馨把稻草交到姐姐手里,却用右手圈成半筒形放到姐姐的耳朵旁,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小地笑着说:“是不是应该这样的啊?”

文婉被妹妹在耳边说话吹出的气息弄得耳朵和脖子痒痒的,而且听出了兰馨的戏谑语调,就用左手肘轻轻地靠了兰馨一下,也笑着轻声说:“别取笑我啦,哼,你不要给我说你一点也无所谓啊!”

姐俩笑闹着回到了屋里,轻轻放下稻草,又进去看了一下沈剑,虽然比一个多月前是瘦了许多,英俊的脸庞也因为胡子长出来没有时间刮而显得很憔悴,虽然还是有些怀疑李所长说的那种情况是否真的,但是只见他呼吸深长,脸色也有些红润了,也就放心不少。再看看挂着的葡萄糖瓶子,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才需要换,姐俩就又出去抱稻草去了。

街上没有人,除了隔着城墙传来的远处的炮声,也很静。

等姐俩把稻草抱回来了,又去更远的地方找来了几根条凳放在屋里,看到葡萄糖即将滴完了,兰馨去叫徐护士来换了一瓶新的,谭效虎和谢华彬也回来了。谭效虎把沈剑的背包和自己的都拿来了,加上谢华彬的就有三张军用棉被,虽然不厚,但是加上姐俩抱来的稻草,也是够给沈剑保暖和晚上几个人御寒的了。

谭效虎本来是团部的通信班长,在重新整编以后也就成了营部的通讯员,直接受沈剑指挥,实际上他也是沈剑的警卫员之一了,他的武器应该是驳壳枪,但是他却对步枪更钟情,就另外又背了把步枪,此时又把沈剑的驳壳枪和文件包背在自己身上。

谢华彬回去后本来就该继续参加战斗的,但是正好国军打退了小鬼子的又一次进攻,接替沈剑指挥的是原教导营沈剑的副手张大勇,他看到天色已昏暗了,估计今天鬼子的进攻也差不多了。谭效虎回来对他说了沈剑的情况,估计明天沈剑就会醒来,到时候一起回来好了,而且,沈剑原来的警卫员已经牺牲,就调谢华彬接替那警卫员的工作,张大勇把那牺牲的警卫员的驳壳枪交给了谢华彬。于是,谢华彬就和谭效虎一起拿着背包回到了救护所来。

现在,文婉让谭效虎和谢华彬小心着搬动沈剑的身体,她和兰馨把稻草厚厚地铺在了那床被子下面,原来盖在上面的谭效虎他们的就拿下来,让他们俩自己穿上,拿出一床给沈剑身上盖着,上面再盖上谭效虎给拿来的他自己的棉衣裤和李子的棉袄,李子的棉袄明天他们给带去好了。

把沈剑安顿好了以后,天已经黑了,文婉把从救护所拿来的一盏马灯点亮了,摆在这房子的主人在墙上做的原本应该就是放灯的台子上。四个人围着灯坐在条凳上吃起了救护所打来的晚饭,一边小声说着话,谭效虎和谢华彬相互补充着说这一个多月里的事情,兰馨说着姐俩的事情。

文婉怕沈剑半夜醒来会饿,多拿了两个馒头放在了他的饭盒里,然后把饭盒放在了灯台上的马灯旁边。此时边吃饭,边时不时地看看挂着的葡萄糖瓶中的液体,等吃完晚饭过了一会儿,看到该换最后一瓶了,文婉提起马灯要去救护所叫徐护士,兰馨见了就停下正讲着的话题,接过姐姐手里的马灯,陪姐姐走出去。

姐俩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徐护士,换了那最后一瓶,文婉知道这里距离救护所有些距离,等这一瓶输完了,也快十点了,黑灯瞎火的,徐护士走过来很不方便,而且她也累了一个白天了,那个时候也该休息下了,终究明天仍然要累呢!

于是,徐护士临走给留下了一个蘸了酒精一个没有蘸酒精的棉花球,交代文婉说,等这一瓶输完了,就拔下针来用这蘸酒精的棉花球擦一下,再用那没蘸酒精的按住用原来压住针的胶布粘牢就行了。

文婉看徐护士做过很多次了的,就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叫上兰馨送徐护士回去。

姐俩送了徐护士往回走来,只见城外的天空中时不时地会闪下红光,不久传来隆隆的炮声,而另一面的天空却是黑魆魆的看不到月色,12月的寒风吹来有些刮脸了。街道两旁的房屋在暗夜里像怪物矗立着,并不宽大的街巷深长弯曲着,因为附近的人们早就因为战争逃离了家园,四周静寂得如死一般。

姐俩并没有怕的感觉,但是这样一起走在南京城的街道上却是第一次,兰馨两手抱着姐姐的胳膊,顺便把手放到姐姐的胳肢窝下面去取暖,文婉把手放在自己的袖筒里,姐俩慢慢地往回走去。

兰馨靠着姐姐走着,轻轻地在姐姐耳边问道:“姐,你说沈大哥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呢?他真的像李所长说的那样一点事都没有吗?如果他明天醒了就要和谭效虎他们再上前线去的啊!如果……”

文婉一下子伸出右手来捂住兰馨的嘴,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兰兰,别问,也别想吧!沈大哥会没事的,一定!”

兰馨抓住姐姐的手贴在脸上,把头靠在姐姐的肩上,嘴里“嗯”了一声,和姐姐一起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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