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看着那十张靶纸，抬头看了看围到身边来看靶纸的文婉和兰馨，眼中也是充满了惊讶和疑惑，眼看着文婉问道：“文婉小姐，你们姐妹真的是第一次摸枪？那么，我想你们应该是学校里的运动健将吧？不然光是把这步枪端着多一会儿时间就连年轻小伙子也会有些摇摇晃晃的呢，更别说击发时候可能手出现的颤抖、后坐力影响下的身体摇晃了！”

文婉有些羞涩地说道：“沈大哥，我们也说不上什么运动健将，不过是从小爱体育锻炼吧，我们手臂上有些力气，也许和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我们因为参加南京市大学生游泳比赛而进行的强化训练有关吧。”

兰馨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在游泳比赛中得了50米和100米蛙泳冠军呢，文文也得了400米第三！”

沈剑有些了然了，但是因为文婉和兰馨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她们练习太极拳，更没有对人说起过会飞镖和追星球，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会告诉沈剑了。只不过沈剑直觉着应该还不只是这些的，或者这姐俩天生就对运动有敏感，对这射击有感觉也说不定吧。

沈剑心里这么想着，就有心给这姐俩多些玩的。本来他心里只想着带姐俩来学打枪而没有其他多的打算，现在觉得好像可以再教姐俩些东西，让她们完全熟练后另外去玩点什么，比如就在靶场不远的山湾里去打点儿什么活物。

于是，沈剑走到谭效虎和谢华彬叫身边，拍着谢华彬的肩头说：“阿彬，劳烦你再过去给我们报靶吧。效虎送过去，咱们再玩一会儿枪，中午饭后另外找点儿玩的。”

没等谭效虎开车走开，沈剑走到了文婉和兰馨身边，对姐俩说：“看来你们姐妹对这打枪是有些天赋的啦！那么，咱们多些玩法吧，不过，冲锋枪就在前面50米的地方玩一会儿好了，手枪也不多打了。咱退到后面150米的靶位去，把那个位置和这个100米位置的站着打、蹲着打、卧着打都学学吧。但是，每人每个姿势最多只能打五发子弹，如果你们都能打得像刚才的水平，咱们午饭后就让谢华彬带着去这靶场周围的山湾里去打猎！怎么样？”

文婉还没说话呢，兰馨一下子蹦得老高，拍着手高声说道：“好啊，沈大哥，一言为定！我和姐姐一定能够打好的！”

谢华彬过去靶场对面的时候没有听姐俩说过话，谭效虎也没有给他说什么，刚才过来也没有多想什么，此时突然听到谭效虎和沈剑说“文婉小姐，兰馨小姐”，兰馨的高声说话又是“我和姐姐”的内容，心里一下子就疑惑了，眼睛看向谭效虎一边走向吉普车，一边悄悄地问道：“老虎，这长官带的两个人真的是女的？”

谭效虎眼睛里还充满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呢，听谢华彬的问话，心里知道是不可能瞒着他的，但是想着本来是哥们，长官好像也没有存心瞒着他的，就一边上车发动吉普车，一边实话实说地把文婉和兰馨与沈剑的关系告诉了谢华彬。这又惹得谢华彬也是大为叹服，直说“没想到”“厉害”！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里，除了中间休息了两次，沈剑和谭效虎尽心尽力地教着，姐俩认认真真地学着，150米和100米步枪，50米手枪、步枪和冲锋枪都学过了。虽然多少还是有些蜻蜓点水的，但是这姐俩的进步真的太让他们惊叹了，时不时地沈剑和谭效虎还和姐俩比赛一下子，虽然沈剑的水平的确是最好的，可文婉姐妹与谭效虎的水平却不相上下了，这让谭效虎感觉很没面子，却更加地对这姐俩叹服了，也更为服气他敬佩的长官的眼光！

到中午快12点的时候，姐俩虽然体力超过常人也还很有兴趣，但是的确是有些饿了，而且手臂和肩膀也酸痛得很呢。沈剑看出了姐俩的疲惫，而且也的确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子呢，不然下午的计划就会泡汤的了。

于是，沈剑让谭效虎开车过去把谢华彬给接过来，先让谢华彬帮助找到靶场附近的一片小树林，把车上带来的军用帆布铺地上，拿出头天就在城里买好的很是丰盛的食物和军用水壶带着的水。再送谢华彬到靶场里去安排了他手下的几个兵下午的事，然后等大家休息后出去时叫上他，再带着去打猎。

四个人席地而坐，美美地吃了起来，饭后，沈剑让文婉和兰馨到车上去靠着休息一个钟头，他和谭效虎则各自选了棵树靠着休息了。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以后，沈剑让谭效虎开车准备出靶场。

兰馨突然想起还没让谭效虎教开车呢，就磨着沈剑同意让她先跟谭效虎学半小时车，沈剑也想起上午来时候答应了的，虽然下午另外安排了活动，但是又想着本来就是带姐俩来玩的嘛，让她们高兴就是最根本的目的啦，就同意了。

于是，谭效虎打开前面副驾驶车门让兰馨坐上去，自己再跑过去上了驾驶座，沈剑打开兰馨座位后面的后门，让文婉坐上去，自己转过去上了另一边。

然后，谭效虎一边手脚动着，一边讲解着，兰馨看得仔细也问得仔细，文婉虽然坐在后面，却因为沈剑有意安排她坐在兰馨后面，也看得到谭效虎的动作，自然也提了几个问。

接着谭效虎就发动吉普车示范了两遍，心急的兰馨赶忙着要亲自动手了。

沈剑一直微笑着坐在一边看着姐俩，没有说话，尤其是旁边坐着文婉，心里感觉很是温馨。等兰馨坐上驾驶座位后，却多少有些担心了，但是看了看开阔平坦的靶场上，心里知道谭效虎说得没错，这里完全没有驾校训练场上的那些障碍，也就是让兰馨学会发动和感受一下方向盘好了。

兰馨坐上去后，虽然是手脚不协调地熄火了几次，但是终于还是把车开动了起来，而且很快就能够走得平顺起来，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速度开上了三十马了。

“兰馨小姐，注意啊，前面快到靶场边界了，得转弯了。”谭效虎在一边提醒着。

“我知道！”兰馨点着头说，一边往靶场内里打着方向盘。

可是，转弯本该减速的车，兰馨却把右脚放到了油门上去了，车子一下子快速地向右方靶场方向转，车内的人毫无准备，一下子歪倒向左面，谭效虎赶紧伸手把住了方向盘，大声叫着：“兰馨小姐，右脚快放开油门！”车子被谭效虎板正了方向，兰馨又在谭效虎的提醒下踩了刹车，

文婉倒在了沈剑的身上，脑袋差点磕着驾驶座，沈剑赶紧伸手把文婉抱住。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文婉才感觉到自己被沈剑抱着呢，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坐正了身子。沈剑一下子感觉到怀里空了，有些遗憾，但是心里却非常满足，尤其看到文婉虽然羞红了脸却并没有一点点怪罪的意味。

收拾了心情后，文婉对兰馨说道：“兰兰，别搞啦！小心把我们都给摔了！咱们还是按沈大哥的安排去打猎吧，可能谢华彬都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呢。”

兰馨也一阵不好意思，开门走下车，换上谭效虎坐上驾驶座，他回头看看沈剑。沈剑对他点了下头，谭效虎就开车往门口走去。

谢华彬果然早等在那里了，然后上车来带大家往目的地走去。

在山上，这一个下午虽然也放了不少枪，但是这姐俩根本没有了上午在靶场时候的准头了，她们就根本没打到任何动物的一根毛！当然，这与她们的枪法无关，更与沈剑和谭效虎、谢华彬的枪法无关！那根本就是因为她们对于那些充满了灵性的动物一点都兴不起残忍之心，每次看到有猎物了，姐俩都是从最初的兴奋到无论谁举枪瞄准开始就担心，进而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把猎物们给惊走了事，当然，这又以兰馨的活泼为最啦！

沈剑他们三个却也并不沮丧，虽然每次都会为枪口下的猎物被兰馨或者文婉给吓跑了而遗憾，但是他们更为这姐妹的善良淳朴的内心而感动，到后来举枪也根本就是把枪口抬高或者放低地做出姿势，只不过是想听听姐俩口中发出的那些感动他们内心的声音了！

回到靶场已经5点多了，沈剑和谭效虎真诚地感谢谢华彬，并且把带来的两条香烟硬留给了谢华彬，让他分给他的兵们，也就一并感谢他们了。谢华彬已经在一天的相处中对这个长官充满了好感呢，不止一次对谭效虎说羡慕他有这么一个好长官，如今看到他的客气，虽然有心要拒绝，却也为他连他手下的兵们都顾惜到了而感动，就在谭效虎的劝说下接受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累了一天的姐俩才已经受不了了，经过一天的近距离相处下对沈剑完全地信任了，于是双双在摇摇晃晃的吉普车后座上沉沉睡去了，一直到谭效虎把车开到了清早接她们的街口处，沈剑回头叫了她们好几声才醒过来。沈剑没有让她们把衣服换下来，因为此时不是清早，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呢，就让姐俩把军装穿去好了，免得被人认出来。

当文婉和兰馨穿着国军军装把家门敲开时，开门的妈妈给吓了一跳：昏暗的路灯照在两个国军背后，两个人却不说话，一个推门就要往门里跨步，一个则过去抱住愣着的妈妈，进门以后推门的那个赶快着就翻身把门关了，接着才是两个人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妈妈的惊叫声和接着姐俩的大笑声让爸爸和小弟都赶紧着从屋里出来，看到文婉和兰馨这一身装扮，和灰尘满面的样子，无法掩饰的兴奋之色，爸爸和妈妈知道这姐俩是玩得不错的了，而小弟呢则是无限的羡慕。

然后，姐俩被妈妈安排着文婉先去洗澡，兰馨就高兴地把一天的经历讲给爸爸妈妈和小弟听，等文婉洗澡出来的时候，兰馨都已经讲完了，文婉也就对爸爸妈妈和小弟的一些问题做“答记者问”的工作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时间里，沈剑每天都会在忙完了手头工作之后让谭效虎开车去姐俩的学校接她们出来玩一下，因为多半是晚上了，沈剑又都穿的便装，也就没有再那么去装扮着，一起去吃晚饭，有多的时间就去转了秦淮河、夫子庙。

可是，沈剑却也在这段时间里有些迷失了自己的心了，这各自特点鲜明又都那么美好的姐俩都让他心动呢！当然，相对比较，文婉的性格更接近他的理想些吧，但是，他也知道兰馨的聪颖、活泼却也是自己非常喜爱的呢！于是经常在深夜一个人想不明白的时候，只能干脆放下，想着以后再想吧，却结果是如一团麻，越揉越乱了。

而那姐俩看沈剑的眼睛也各自有了些深刻的内容了，只不过文婉会多想些，兰馨少想为什么罢了。但是，因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沈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来，姐俩也就没有再往深里多想什么了。

这的确是让人沉醉的充满着浪漫情调的日子，却在11月7日下午沈剑来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找到姐俩告诉她们消息后把这美好给打破了——

因为日军在杭州湾突然登陆，上海保卫战情形严峻，沈剑已经得到命令明天就回部队，剩下的两批兵让张大勇来接替他，而沈剑必须尽快开始由他直接主持的教导营的工作！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