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商量的结果是，为了今后更好地生活，爸爸决定去南京的大学工作，妈妈不再工作，爸爸妈妈只带小弟一起去南京。

因为对南京的情况还不够清楚，文婉和兰馨才考上了县女中，而县女中的教学很不错的，所以可以先去把中学的课程学习着，等爸爸在南京的情况熟悉了再说，何况罗老师对姐俩的太极拳学习很是赞赏，作为关门弟子在教呢，这才学了四年刚登堂入室呢！

于是，在奶奶家就呆了两个礼拜，一家人又回到了县城。

爸爸去找学校办理交接手续，妈妈在家收拾着。然后，爸爸带着姐俩买了些礼物到了罗老师的家里。

“老罗，你现在也没有在学校上班，专心在家开班授徒呢，都还好吗？”放下礼物，爸爸问罗老师。

“瞧你，跟我还这么客气！我现在都还好吧，这两年假期里来学习的孩子挺多的，不过，他们比起咱们文文和兰兰还是差远啦！”罗老师看了看非常礼貌地拜了自己后站在爸爸身后的姐俩，微笑着说。

“老罗，不瞒你说，这次我来是来求你的。”爸爸非常清楚罗老师的为人，就开始说正题了，“我已经答应了在南京的老同学的邀请，这就要动身去南京工作了。可是那边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这两个丫头才考上女中，我想让她们姐俩去学校寄宿，她们在你这里的学习也能接着。你是她们的师傅，我想把她们托付给你照看。”

罗老师豪爽地说：“你能够到南京去发展那是太好啦！你信得过我啊，这俩丫头就交给我好了！我就三个儿子，她们的师母可想闺女了，一直就把这俩丫头当自己的闺女看呢！放心！”

师母从后面厢房出来，正好听到了这话，拍着手说：“好啊，我的俩闺女来啦！他陈叔，你放心吧，我疼还疼不过来呢！”招手就让姐俩到身边去。

文婉和妹妹一起从爸爸身后来到师母身边，被师母一人一只手拉着端详，真是比对亲生闺女还喜欢。

过了两天，爸爸和妈妈带着小弟离开了县城。

这接下来的暑假，文婉和兰馨就在罗老师家住下来，每天和师兄罗刚、罗武，师弟罗强一起被师傅严格地指教着。他们并不参加罗老师另外教的学生的练习，而是在继续扎根基学套路的同时，根据他们身体和学习的不同情况各有特点地增加许多东西。

比如罗刚多些沉稳的腿功和使三十斤的刀；罗武多些强悍的拳术加用一米六七长两头包了铁的棍；文婉是一根一头有小铁球的绳——因为师傅听了她们姐俩采杨梅时候杀蛇的故事灵机一动给定制的；兰馨在练师傅最拿手的，但却是很难的轻功加柳叶镖；兄弟俩和姐妹俩同时分别练习太极推手，师弟罗强还小，就跟着他们扎基础呢。

到9月女中开学的时候，文婉和兰馨由罗老师带着，拿着学习用具和生活物品去学校报到。因为罗老师的关系，姐俩给分配在一间宿舍，本来该住四个人的，也没有另外安排学生来，学校还特批姐俩每周除周末外还有周三下午可以离开学校去罗老师家学习。不过，学校也有个条件，就是只要是学校需要去体育参加的比赛，这姐俩要无条件参加，如果不能取得好成绩，那么下一个学期就减少这样的优待。

因为这文婉姐俩小学读书时候年龄就小，还跳级了的，虽然姐俩跟着罗老师练习了四年的太极，身材要比同龄人高些，但是终究是比其他同学小了两三岁，个子要矮小些。而且这才一进校，就被格外照顾着，女中里上至老师们，下至高年级低年级的同学们，只要是知道情况却又不明所以的就都愤愤不平，以为这姐俩是什么高官贵戚的小姐！

开学第一周，因为大家相互之间只是在适应，这文婉和兰馨的几年太极拳练习下来，心性上也收敛了许多，尤其这个暑假里，爸爸妈妈走的时候反反复复地告诫姐俩，师傅师母在临开学的头晚也说了她们，而且，因为只是姐俩住一起，同学们也并不了解她们，所以，老师们只是听说这小姐俩是有些特殊的，眼里还有些瞧不起。

但是当第二周开始真正进入知识的学习后，在课堂上做题、答问，课后交的作业总能让老师眼前一亮，而同学们也开始有了自愧不如的心理，这个时候才知道姐俩是入学考试时候的第三和第六，人虽小，能耐不小的呢！这之后，一直到姐俩毕业，几乎所有学科的大大小小的考试，姐俩就没有出过年级前三！尤其姐俩还是双胞胎，虽然长得不太相像，但是双胞胎而又这么有才能可是少有啊，所以姐俩的名声不仅仅响在女中，在全县的中学里也是大名鼎鼎的呢！

当第一个月结束，作为新式学堂已经开始举行了几年的运动会又要开始的时候，这小姐俩的就成了学校的明星啦——文婉包揽了可以参加的投掷项目的第一名，兰馨则包揽了可以参加的中、短跑项目的第一名，有姐俩参加的接力赛也是第一名，而且所有成绩都破了学校的记录！

这可把学校的体育老师给乐坏了，但是，让参加学校田径队的训练时候，却被姐俩拒绝了，等很沮丧地从校长那儿知道了原因后，却更乐啦！就给姐俩说，不用来训练，但是要去参加所有的比赛的，而且去比赛前来学三天下午就行！姐俩问过师傅后这才同意了。

结果是，在女中学习的四年里，所有大大小小各种各类的体育项目的比赛，姐俩参加的项目都是第一名的成绩，给学校挣回来了许多荣誉，以至于到姐俩毕业离开后的许多年都被津津乐道。

而姐俩将要在女中毕业的那年，更给这范县里留下了一个让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故事呢。

深秋的一个周三傍晚，姐俩如常地从罗老师家学习完，在师傅家吃完晚饭往学校赶去。姐俩走得有些匆忙，因为下个星期就要半期考试，要赶着到宿舍去复习，还有不少内容没有复习好呢！从师傅家到学校几乎就是穿过通城，姐俩觉得这么走要耽误不少时间，就决定抄近路穿两个小巷子。

1935年，黄河地区春旱后接着夏天的黄河决堤，北方大量的灾民往南方逃难，到这深秋时节，范县也流落来了不少的灾民。流离失所的人们无以为生，尤其是些失去父母或者父母无力照顾的半大的孩子白天就在街头乞讨，晚上则可能是去偷盗。

文婉和兰馨早就听师傅和师母说过县城里的这种情况了，而且以前两个人可以少用时间就能回到学校的那两条小巷子，就是这些人聚集的地方，师傅师母一再告诫姐俩不能去走，刚才出门前还叮嘱过呢。可是，这么七八年跟师傅学功夫，两个师兄有时候也不太打得过她们了（或者是有些让着她们，但是姐俩还是认为自己的功夫不错呢，因为二师兄罗武不像大师兄罗刚并不是随便会让人的呢），而且在女中的几年里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基本上就没有遇到过对手。所谓艺高人胆大吧，何况两个人的确也不是去出风头，赶时间嘛。

走出师傅家之后，走过了一段大街，准备拐进左边的小巷了，文婉把书包斜挎在肩膀上，从里面拿出了师傅特意给定制的绳子——文婉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追星球”，给兰馨拿出放在里面的柳叶镖。然后，姐俩一前一后错开半步，走在相隔很远才有而且昏暗的街灯的小巷里，不断扫视走过的街道前前后后，耳朵辨别着各种声音，高度戒备着快步赶路。

走过了一个小巷，进入第二个小巷的一半了，除了一条野猫突然窜出来让姐俩吓了一跳以外，倒是很平顺的。感觉并不是师傅师母说的那么严重，姐俩有些松懈下来，兰馨手里玩着柳叶镖，走到了姐姐前面去了，还不时地回头和姐姐说话：“姐，现在也才七点吧，天怎么都黑透啦！回去咱们先复习什么？哈，数学还是我比你好点吧？我不复习它了！我有点儿担心国文和那古代史，回去你得给我讲讲……”

“兰兰，小心脚下！”文婉突然惊叫道，并且同时用左手拉住妹妹的右臂，眼睛警惕地往街道两边的黑暗处扫视，右手抓紧了追星球。

兰馨闻声重心往右腿一沉，同时抬起的左脚定在了空中，低头向下看去，脚下正有一个冒着烟的高速旋转的东西滚过来！于是，兰馨随着姐姐手臂的力量往右边前方跳过去，手中的柳叶镖闪电般飞向那东西。

“咄”的一声，冒烟的东西被柳叶镖钉住不转也不动了，可烟却更快地从那东西往上冒，接着就是“啪”的一声，那东西炸开了，火星四溅——原来是一个很大的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