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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传说
作者:蹀躞乌鸦;风扬尘 等   |  字数:7159  |  更新时间:2018-08-21 14:25:57  |  分类:

灵异小说

一片橘红色的混沌世界,吴童从远方走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了,微笑地看着她。

“吴童、吴童。”李彤大声呼唤他,可是声音一出口,却像碎花一样被风吹散开了。

她看到他还痴痴地站在原地,可那样子又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似的。

她想扑上去拥抱他,双腿却像被锯掉,丝毫感觉不到腿的存在,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心上人,这种无助的绝望令她感到焦虑不安。

无数次的期盼,终于把他盼到了,可是等待她的又将是没有解药的绝望。

这时,她看到吴童的脸上渐渐像浸透了鲜血的白布一样变得一片猩红,刺目的鲜血如蛇状沿着脖子向下流。

“彤……彤……”吴童叫着她,被撕裂的嘴巴像黑洞一样地张开,嘴角也滴下绵长的血丝。

“啊!”李彤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胸口还因为刚才的恶梦而剧烈地上下起伏。

她记得最先做这个恶梦的时候,是在搬到这里之前的一个月,自从住进新家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恶梦了,没想到这个梦竟然像甩不掉的魔鬼一样又找上门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童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幸呢?

“吴童。”李彤忽然觉得不对劲,转头去看床的另一边。

吴童不见了!

吴童从梦中醒来,刚刚他梦到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也的确听到门外有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一个人正在门口徘徊着。

他看看熟睡的李彤,悄悄地下床走到门口。

他没有勇气先开门,他不知道打开门后,究竟会有什么在等待他,他害怕那会是一张布满凶恶的脸孔。

不过他还是隔着猫眼向外看去,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吴童松了一口气,为了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而庆幸,可他还不敢太大意,慢慢打开门,非常小心地探出头。

外面果然没有人。

刚刚明明有脚步声的。

吴童跨步走出来,猛地踢到东西,他低头一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靠在墙上,双眼惊恐地注视着地上。

一只大黑猫静静地躺在他的脚下,一股血腥味直冲进他的鼻子里。

吴童立刻就想起那个惊魂之夜,那只在客厅里离奇消失的黑猫,现在正安详地躺在他的面前,一动也不动。

他屏住呼吸,轻轻踢了踢它的脑袋,硬邦邦得像踢一块木头似的。

它死了!

吴童急忙回到房间里,找出手电筒,来到楼道里往大黑猫身上照去。

猫的双眼死不瞑目地睁得老大,脖子上被画了一道血口,黑色的鲜血在四周凝固,腥臭气味令人作呕。

吴童惊恐地看着那只猫,这究竟是谁放的?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正生活在一个极度危险的世界里,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也会像这只猫一样被人宰杀掉。

吴童除了恐惧,就是气愤。

眼前要紧的是如何处理这一堆死肉。

他向楼外看了看,夜色中彷佛潜藏着许多狰狞的怪物,不停地向他招手。

吴童心一横,手向前伸了几次,终于向猫尾巴抓去,像拎着垃圾一样走出去,关掉手电筒向远方走去。

他不知道该把死猫扔到哪里,就顺着北方一直走进平房区里,在窄小肮脏的巷道里穿梭。

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让他有一种走进坟地的错觉,不时有阴风吹过身边,更显得这地方荒凉而恐怖。

平时他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现在才真正害怕起来,他渴望经过的哪一家住户能传出一声咳嗽来,证明这里有人居住。

吴童意识到手里的重量,心中一紧。

他总有一种错觉,认为这只猫并未死掉,只是睡了一个懒觉而已,一会儿醒来之后,说不定会把脑袋抬起来,张开大口,用它那锋利的牙齿在他的手背上咬一口。

随着吴童的想像,那只猫真的动了一下,他害怕的松手,死猫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立刻明白,是自己因恐惧而颤抖的手让这只死猫突然“复活”,他愤怒至极地用脚压了压猫头,才又颤抖着双手拎起猫。

他刚要往前走,就听到来自身后的脚步声。

吴童回头看了看,感觉许多不知名的物体都在暗中向他张牙舞爪,夜色掩盖了它们的身影。

吴童嘴里嘀咕着邪门,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着。

身后的脚步声像影子一样地跟着他。

吴童再次回头看去,汗水已经涔涔而下,微微浸湿了内衣。

那影子仍在跟着他!

吴童拐过一个巷口,躲在墙后,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

躺在床上,钟树的心境像一池被风吹起的湖水,久久难以平静。

自从他听了楼长,也就是那个古怪老人说出那个传说之后,他就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深深包裹住,以至于让他产生自己在走路的时候,身后总有一个人跟着的错觉。

钟树起身抽了一根烟,自从遭受幽灵之苦,他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一想起儿子说过的那些诡谲的话,钟树就忍不住浑身发冷,他不知道儿子说的是真是假,可心里又觉得那些话应该是真的。

老人的话犹在钟树的耳边回荡∣∣

“那个传说至今还流传着,因为你是新来的,所以才一点儿也不知情。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平地,后来这块地被一个建商买去,才建了这座大楼。”

老人继续说:“在动工兴建的时候,挖土机一挖子下去,就挖出了一具人骨,当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时我也在场,亲眼目睹了那一幕,那实在是太恐怖了,当时有上百人的工地,突然间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相信,死人的地盘是不能随便乱动的,一旦惊扰了长眠地下的鬼魂,怨灵就会复活。如果楼盖成了,那么生活在楼里的人绝对会不得安宁,它会把灵魂附在楼上,并一直在楼里的每一个角落游荡,直到与这座大楼一起毁灭,它才算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后来大楼建成了,很多人陆续搬了进来。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大约有几个月吧,还不到半年,大家一直生活得很好,一切都正常,可后来楼里就开始频频发生怪事。有人看到楼道里不时会出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没有人看清楚他的样子,因为他的脸根本就不是人脸,异常的苍白,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试图埋伏在楼梯口,想知道它究竟住在哪里,是人或是鬼,可是那个黑衣人一出现,就像幽灵一样飞快地由那些人身边经过。等他们再想起去找他的时候,楼道里已经是一片静谧,好像根本就没有人经过似的。”

“于是,大家开始相信那个死人的骨头是不能移动的传说。那个幽灵一定就是建造大楼时挖出的那个死人,现在他回来了,要在这里定居下来,教大家永远不得安宁。奇怪的是,那栋楼没有地下室,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住在一楼的人家就会听到地下有人说话,有时候是人的叹息,有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动,甚至还传出沉重的脚步声,吵得人难以入眠。”

“大约在一年前,楼里真的是不太平静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总会传出敲打墙壁的声音,只要天一亮,楼里就传出那种声音,震得大家怨声载道,更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后来都陆续搬出楼里,再后来敲打声渐渐就消失了,可是楼里的居民走了大半,又因为地下幽灵的声音,一楼的三户人家陆续搬走了,那三个房间空着的时间也是最长的,直到你们一家,还有那对年轻人住进来,一楼才多少有了一点人气。”

老人的平房里灯光很暗,他每说出一句话,脸上的皱纹都要经历一次蠕动,钟树很担心那些老迈的皮肤随时会掉下来,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他低下头,不想看老人一脸的阴森,忽然之间他想起一个问题,问道:“那您知道一号房间里先前住着什么人吗?”

老人脸色大变,混浊的双眼又重现光明。他提高嗓音说:“那里没有人住的,那里是幽灵的家!”

“幽灵的家?”钟树听出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老人慢慢地点点头,“是的,我真的看过幽灵,那个一身黑衣的怪物就是从那个房间里钻出来的,可吓人了。”

看老人还沉浸在对过去回忆的恐惧中,钟树浑身一冷,倏地站起来,急急忙忙地和老人道别,大步走了出来。

走出来时,钟树忍不住回头去看,玻璃上正映着老人阴森的笑容。

这一晚,钟树失眠了,一闭上眼就会浮现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双邪恶的眼睛;现在想想,他还真有些佩服自己能完整地听完老人讲的故事,那的确需要很大勇气。

钟树一想到这些纷乱复杂的事情,脑袋里就异常的兴奋,于是走到客厅踱起步来。

置身在黑暗中,自己是不是也成了一个幽灵呢?钟树无聊地想。

他突然听到门口有声响,以为是那个古怪老人,他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屏住呼吸几乎就要窒息。

门外的人站了很长的时间。

钟树心里十分纳闷,他捻熄烟,悄悄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空空的。

钟树打开门,一阵淡淡的腥味飘来,他忍不住四处梭巡,看到隔壁地面上有一块黑糊糊的东西,他确信那是血迹。

钟树忍不住走出门口,正看到一个黑影提着什么东西向楼北的方向走去,他好奇地跟上去。

走着走着,钟树发现那个影子忽然一闪就不见了,他放慢脚步,狐疑地向左右看着,就在他刚走出几步,猛然一回头,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

手电筒的光束突然射过来,照在钟树的脸上。

“是你!”

钟树用手挡在面前以遮住刺眼的光线,一听到对方说话,原来是住在隔壁的年轻人。

“你在跟踪我?”吴童有些气怒地问。

“我看到有个影子向外走,就想跟上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你。”

钟树这时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提着的东西,赫然是一只死猫,染上黑血的皮毛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树还想多问,吴童冷冷抛下一句,提着死猫走了。

钟树心里感到疑惑,这个年轻人一定碰到了什么麻烦。

回来的时候,钟树刚走进楼里,看到一号房间门前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门。

“谁?”钟树紧张地问。

“爸。”

“小强,你在这里干什么?”钟树吃惊地问。

“里面有死人。”钟强说着。

钟树感到头皮一凉,急忙拉起儿子回到家里。

地下隐隐传来奸笑声……

吴童有点讨厌隔壁的男人,他看人的目光中总带着一股锐利,有时候他在想那个男人会不会有特异功能,可以窥到人内心深处的隐私。

扔掉那只该死的猫之后,吴童似乎卸掉了身上的重担,回来时以一种如风一般的速度回到楼里。

刚回到家里,李彤就扑了上来,她正为着找不到他而伤心欲绝。

在这恐怖的黑夜里,她根本不敢一个人出去找他,只有坐在床上暗自落泪。

“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吴童拍着她瘦削的肩,鼻子里忽然一阵发酸,使劲地眨着眼睛。

终于等到李彤情绪恢复正常,吴童才如释重负,心里充塞着对李彤无限的愧疚。

“刚才我又梦到你了。”

吴童笑着问:“梦到我在干什么?”

李彤吃惊地看着他,“亏你还笑得出来!我梦见你浑身是血!”

“又来了!那只是梦,说明不了什么事的,而且梦都是相反的,我在梦中浑身是血,不验证了我在现实中会平安无事吗?”

听了他的话,李彤的心才安稳下来,可是吴童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他看了看四周,觉得黑暗中正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第二天,李彤照常去上班,吴童一个人对着电脑敲啊打啊,可是他没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创作上。

地下的声音不时响起,有几次他把耳朵贴在地板上,他想听听幽灵到底在说些什么。

幽灵彷佛真的能看到地面上似的,当他一低下身,声音就消失了,而他再站起来,声音又再度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抓耳挠腮毫无办法。

下午吴童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六点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让他想到了红烧肉。

在吞了一口唾液后,他决定先去吃饭。

一打开门,地上那块醒目的猫血痕迹就展露在吴童的面前,像是一张邪恶扭曲的面孔。

吴童匆匆扫了一眼,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从它上面跨了过去。

一看到地上的痕迹,他就想起昨夜的恐怖经历。

在楼门口,吴童看到那个古怪老人正保持一种弓腰的姿势,让人不敢靠近,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人一口。

吴童害怕极了,快步离开。

老人一直盯着他,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才叹气摇摇头,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整天闷在家里,总觉得世界都是黑暗的,等他一走出来,才又感觉到世界是这么美好,空气很清新,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来了?”看到吴童走进来,餐厅老板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吴童点点头算是回应他,先瞄了一眼店里,寥寥几个人在低头吃饭,他刚想找个僻静的位置,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天晚上跟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男人旁边还坐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

吴童正不知所措,那个男人明显发现身旁站着一个人,抬起头一看,显得很诧异,然后指着旁边的位子,“坐吧。”

吴童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谢谢,等坐下来之后才后悔万分,却不好意思再站起来。

今天的菜似乎上得非常慢,吴童局促不安地坐着,目光不知道看哪里好,总感觉身边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吴童看看小男孩,小男孩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恐惧地看着他。

等饭菜一上来,吴童立刻低下头,只顾大口地吃着。

吴童发觉男人在注视他,一抬头果然撞上男人温和的目光,可在他看起来,那目光还是可以洞悉到他内心里的一切。

男人好像根本不介意的样子,掏出烟抽了起来,眯着眼睛说:“我记得你就住在隔壁吧?我叫钟树,你呢?”

“吴童。”

钟树点点头,很快抽完了烟,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坐在座位上。

吴童心想糟了,他该不会是想和自己一同回去吧?

果然,当吴童吃完饭付帐时,钟树说:“一起走吧,正好顺路。”

路上,吴童一句话也没有说,心不在焉地看着不时走过身边的美女,钟树想找话题与他聊天,想想又算了,微笑的看了看儿子。

到了楼下,吴童又看到那个老人,似乎专程等他们回来的样子,一直盯着他们,似乎要看到他们的骨头里去。

“真是个怪人。”吴童小声说。

钟树说:“他是这里的楼长。”

经过第一次的接触,钟树看出吴童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好感,这似乎也在常理中,毕竟他们才见过几次面。

地下又响起幽灵的声音,似乎永不知疲惫。

钟树忽然想起甲楼门口的地下有幽灵活动的声音,那么其他三个楼呢?

他回忆起过去一年间发生的事,现在才恍然醒悟,搬家的都是甲楼里的住户,而其他三个楼的居民却没有一个搬出去,即使偶尔有一、两个,也是因为其他原因,绝对和幽灵构不上边。

他记得晓玲在的时候,曾经和其他居民交谈过,当时她还对自己说为什么他们家的地下有声音,而其他三个楼的地下,根本什么声音也没有呢?

钟树听到儿子安然睡着的呼吸,走出家门。

黑夜像一张大网,压得天地间死了一般安静。

钟树下意识地看看平房,黑压压的窗口里什么也看不清楚,然而被人偷窥的这种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走进乙楼门口,大概是心理作用,钟树觉得这里要比他住的楼道有生气得多,他在一楼停下脚步,静静地聆听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切正常,即使地下埋葬着死人,他们也是不能说话的。

钟树又到丙丁两个楼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地下有任何奇怪的声音,只是偶尔有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出嘎的一声,也许是有人刚刚翻了一下身。

原来,幽灵只从甲楼门口出入,这又是为什么呢?

钟树一边沉思,一边往回走。

忽然,他一抬头,看到一个黑影由平房后面的阴影中跑出来,以一种十分古怪的姿势一头冲进楼里。

钟树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虽然天色很暗,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对方穿着一身黑衣。

那是幽灵!

钟树拼命跑过去,一头冲进楼里,感觉到迎面吹来了一阵阴气,渗进他的衣服里,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影子不见了!

楼道内的空气死气沉沉的,如一池未起任何波澜的湖水,似乎刚才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跑进来过。

难道是他眼花了?

钟树心里的困惑让他又回头看看平房,不由自主地向那里靠近,没等他走几步,一阵响亮的鼾声便透过窗户传了出来。

他想了想,又到平房后面看了看,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可藏身的地方。

莫非真的是幽灵?

直到此时,钟树还不完全相信那个传说,可是眼前发生的事却又教他不得不相信。

一想起每天晚上来自地下的声音,他就像预知到地震即将来临的动物似的坐立不安。

他不甘心地走回楼里,又围着楼梯转了几遍,他想那里一定有地下室的暗门,但结果令他十分失望。

钟树忽然感到很疲累,无奈地走回自己的家打开门,刚要走进去时回头看了看,眼前立于黑暗中的影子险些让他魂飞魄散。

很快地,他就看出来那是自己的儿子。

钟强怔怔地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回来,可那如同梦游似的神情却又十分吓人。

“小强,你怎么了?”

“爸,那个房间里有死人。”钟强还是一动也不动,目光始终对准一号房间,言语中多少带了些哭腔。

钟树浑身一冷,真切地感受到儿子眼中那明亮的光辉,彷佛真的穿透门板,直达里面。

钟树回过身,看了看那扇油漆斑驳的铁门,他轻声道:“儿子,我们回去吧。”

他推着钟强走回家里,刚要把门关上,眼睛又瞟向对面房门一眼。

刚才,里面传出一声细微的声音拨动了他的神经,他没有立刻关上门,还想确认一下听到的是否是幻觉。

门里面是一片死寂。

回到家里,钟树猛然意识到儿子身上所发生的微妙变化,那令他十分的恐惧。

晓玲的离去曾经带给他极大的打击,他不想儿子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半年前,临分别的那一刻,晓玲幽幽地对他说儿子就交给他照顾的话便离开,看着她踏上南下的火车,他的心里只有愤怒,同时暗下决心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儿子,让她看看没有她,儿子照样会健康茁壮地成长。

钟强低头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发现钟树也跟了进来,大概猜出他有话要问自己,显得有点紧张,他不安地坐在床头,像在等待什么命令,眼睛一直在地板上瞄来瞄去,偶尔会匆匆扫钟树一眼。

钟树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在儿子的心中永远是一个尊者的身分,上天似乎注定了他不能彻底融入儿子的生活,让他和儿子成为好朋友。

他不知道天底下做父亲是不是都这样,他感到自己很悲哀。

钟树一直用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儿子,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当地下的幽灵又开始发出微妙声响时,他看到钟强的眼中发出亮光。

钟树终于打破沉默,“小强?”

“嗯。”钟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跟爸爸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对门房间里有死人的?”

钟强声如蚊鸣地回答:“是我梦到的。”

钟树一本正经地问:“你相信梦吗?”

他不知道自己用这种口气说话儿子是否能接受,不免有些后悔。

钟强肯定的说:“我相信。”

钟树看着儿子,再也不想去问什么,一脸憔悴地走出他的房间,关门之前,他回头说:“没事了,睡觉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树到浴室里方便,回来的时候,他特意伏在儿子的房门前听了听,却隐约听到一种声音。

那是钟强模糊的呓语。

钟树猛地张大眼睛,依稀听到两个字∣∣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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