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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凭空消亡的古国——精绝古国
作者:徐艳华   |  字数:4110  |  更新时间:2017-08-22 14:13:16  |  分类:

爱国教育

在我国新疆的塔里木盆地,古时有一条名叫“尼雅”的河流从此经 过,此水发源于昆仑山山脉,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中部向北流入沙漠, 全长大约二百公里。尼雅河在地势平缓的地方冲击出一片绿洲,叫做尼 雅绿洲。

英国冒险家斯坦因在发现了深埋地下的于阗古国国都,并掠走大量 文物后,又来到了小县城尼雅。他本想做些必要的修整,却无意中发现 一位磨坊主人藏有一些带字的木板,具有深厚文字功底的斯坦因一眼就 辨认出木板上的字是失传已久的印度孔雀王朝时代的古文字一怯卢文。怯卢文最早起源于古代犍陀罗,是公元前3世纪印度孔雀王朝的阿 育王时期的文字,全称为“怯卢虱底文”,最早在印度西北部和今天的巴基斯坦一带使用。公元1世纪到2世纪时在中亚地区广泛传播。公元4世 纪中叶随着贵霜王朝的灭亡,住卢文也逐渐消失了。18世纪末,住卢文 已经成为了一种没人认识的“死文字”,直至1837年才被英国学者普林谢 普探明了住卢文的奥秘。

见到怯卢文让斯坦因非常吃惊,这种文字怎么会在新疆出现呢?这 绝不是偶然的,这很可能是沙漠中一个不为人知的王国曾经存在的证明! 怀着兴奋的心情,斯坦因向磨房主重金购得了这些木板,并且以丰厚报 酬为引诱,请求磨坊主人带领他们到沙漠中那个发现木板的地方。

斯坦因一行人沿着尼雅河向北走去,走了几天以后,顺利到达了发 现木板的废墟里面,眼前的一切令斯坦因目瞪口呆:古代的文书被完好 地封存在屋内,储藏室里厚积的谷子还是橙黄色的,这里有用梵文书写 的一段段佛经、汉文书简等,还有陶器、铜镜、金耳饰、铜戒指、铜印、 铁器、玻璃、水晶珠饰、木器残片和各种丝织物,还有一些欧洲人不常 见到的弓箭、木盾、红柳的木笔、六弦琴及餐具等。除了这些器物,官 署、佛寺、民居、窑址、炼炉、果园、桑林、古桥、田畦、水渠及墓地 等遗迹,也出现在了斯坦因的眼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这里,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这里的人们好像刚刚离开。走在这座沉睡了一千 多年的古城里,斯坦因有种“消失了时间观念的奇怪感觉”。

早在新疆的时候,斯坦因就意识到自己将轰动世界、影响世界,这 一天终于到来了。斯坦因回到伦敦后,他带回的文物首先震惊了英国, 接着轰动了欧洲。学者们把这一遗址称为“东方庞贝”(庞贝:意大利 西南沿海坎帕尼亚地区的一座古城,位于维苏威火山东南麓,公元79年 10月24日,它一瞬间被维苏威火山喷发的火山灰埋在了地下,却因此保 留了大量古罗马帝国的建筑遗迹和艺术文物,庞贝成为世界上最为著名 的古城遗址)。

斯坦因猜测,尼雅遗址是中国史籍中记载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 的精绝国。不久,中国国学大师王国维根据斯坦因发表的考察报告和尼 雅遗址中发现的汉代残简作出断定:“在汉为精绝国地”,从而肯定了斯 坦因的推断。

1931年,斯坦因第四次来到尼雅,让随从从废墟中挖掘出了二十六 枚汉代木简。木简用当时中原王朝通用的书写形式。在这样的木简中, 他终于找到了让他期盼已久的记载,“汉精绝王承书从……”这七个字 直接清楚地肯定了木简出土的废墟确实就是精绝王的住地,也就是说尼 雅是史书中精绝古国的故址!

关于精绝古国,班固在《汉书?西域传》中是这样记述的:“精绝 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 十,胜兵五百人。精绝都尉、左右将、驿长各一个。”用我们现在的眼光 来看,“精绝国”是一个人口仅与村落差不多的国家,可是在两千多年 以前,分部在这片绿洲上的许多西域小国家都是如此。“精绝国”作为 这样的小国,在古代丝绸之路上却是商旅们的必经之地,因此成为了东 西方文化的交汇之所。那精美的丝绸、犍陀罗艺术和怯卢文木牍,以及 那些民居和佛塔,都表明精绝国的经济文化有相当高的水准,学者们称 之为“尼雅文明”。

自《汉书》首次记载了精绝国以来,此后的史籍对它都很少提及, 精绝国人最后在历史上出现时,已经是改名为鄯善国的子民了。作为一 个仅有“胜兵五百”的袖珍国家,在那个常常发生兼并战争的时代是不 可能长期独立存在的。楼兰国在改名鄯善之后,因为得到了东汉王朝的 扶植,又是西出阳关第一站,曾经盛极一时。大约在东汉末年,强大起 来的鄯善兼并了包括精绝在内的邻近的小宛、且末等几个绿洲城邦。从 那时起,尼雅河流域被纳入鄯善王国的版图,精绝国改名为精绝州。

大约在西晋时期,精绝人虽然没有了自己的国家,但生活依然安定。 后来精绝复国,在故土上仍然延续着自己的文明。西晋以后,尼雅文明 逐渐衰落下去,变为没有人烟、流沙肆虐的荒漠。到了唐朝,玄奘在 《大唐西域记》中作了记载,大意为:“从媲摩川东进入沙海,走二百多 里,就是尼壤(尼雅)城。尼壤城周长三四里,位于大沼泽地中,那里 又热又湿,难以跋涉,芦草生长茂盛,没有可以通行的途径,唯有进入 城中的道路可以通行,所以往来的人没有不经过这座城池的。而于阗则 以此地作为其东境的关防。从尼壤继续往东走,就进入大流沙地带。那 里沙流漫漫,聚散随风而定,人走过之后留不下痕迹。也正因为这样, 有很多人在那里迷路了。在大流沙地带,放眼四顾,都是茫茫沙漠,分 不清东南西北。因此,那些往来的行旅就把别人的遗骨聚集起来作为路 标。不仅分不清方向,那里水草也很缺乏,热风肆虐,风起的时候人畜 昏迷不清,很容易染上疾病。人们在那里时不时地还会听到歌和呼啸的 声音,有时会听到哭泣之声。不知不觉间,人就会跟随声音,受到魅惑, 不知道身在何处,这样一来就经常有走失的人。这都是鬼魂精灵所干的......

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精绝国的记载了——精绝国神秘消失了。直到20 世纪初斯坦因探寻遗迹,从此掳走大量文物之后,这座在沙海里掩埋千 年的古城才又重新为人所知。

精绝国是如何从历史上消失的?是什么导致了尼雅文明的兴衰? 一 片璀燦的绿洲为什么变成了死亡的废墟呢?有学者认为主要原因是环境 恶化,也有学者认为是战争。有些学者否定了这两种看法,却又无法解 释精绝国的神秘消失。历史学家们在争论与困惑中,始终没能得到一个 能被公认的结论。

环境恶化论的持有者认为,尼雅遗址在民丰县尼雅河流域北边,由 于水源丰沛,精绝国曾是林木葱郁,灌草繁茂的绿洲,尼雅文明在绿洲

中出现。但是,随着气候的变化,尼雅河出现了河道退缩的现象。精绝 国也随这死亡了。

从怯卢文书中可以看到,精绝国从尼雅河通过人工渠引水入注,无 论是农田灌溉,还是生活用水,都由官方统一调配,连接各村的主干渠 道的放水口是固定的,不到规定放水时间或不经官方批准,不能随便开 口放水,造成水资源浪费,是要受到惩罚的。而且,在出土的怯卢文木 简中也发现了这样的条款:“砍伐活树,罚一匹马,砍伐树杈,罚母牛 一头。”精绝国开始用法律手段保护水源和树木,可见环境已经恶化到必 须通过法律强制保护的地步了。

即使如此,尼雅河最终还是断流了,失去了水源,居民无法耕种与 生活,最后只好离开这里,迁移到其他地方。于是,尼雅的历史发展完 全中断,成为没有人烟的废墟。

认为精绝国灭于战争的专家认为,从发掘到的怯卢文解读内容来看, 精绝国王朝长期受到西南方向的强大部落“苏毗”人的威胁和入侵。木 牍的文字表明“苏毗”人对精绝国的威胁到入侵一步步加深,如“‘苏 毗’人之威胁令人十分担忧,余等将对城内居民进行清查”,“现有人带 来关于‘苏毗’人进攻之重要消息”,显然精绝国人无法抵御强大的“苏 毗”人的进攻。他们在记述中反复提到“苏毗”人的侵略,可以说,精 绝国是在预感大难临头中,忧心忡忡地度过了最后的日子。

考古学家们在这个沉睡了一千六百年的废墟上,看到了宅院内部各 种遗物四处散落,房门敞开或半闭。用来存放怯卢文的陶瓮密封完好没 有拆阅,储藏室里仍有大量的食物,甚至纺车上还有一缕丝线。这一切 似乎告诉人们尼雅王国在面临长期的入侵威胁后,遭到了惨重的致命一 击,甚至没能留下最后的文字记载。

东汉末年,汉朝国力衰弱,中原处于分裂与战乱,无暇顾及西域。 此时,西域各小国和部族相互侵吞的战乱也随之而来,所以精绝古国被 更强悍的部落毁灭是很可能的。但导致精绝国灭绝的“苏毗”人在史料 上并没有记载,使人们对性情悍勇、喜欢攻击掳掠的“苏毗”人留下种 种猜测和不解。

更有人认为,精绝国既不是毁于环境恶化也不是毁于战争,精绝国 消失的原因有待进一步考证。他们认为考古学家并没有在尼雅遗址周围 找到关于尼雅河大规模改道的证据]也并未在尼雅河上游发现任何人类 聚居点的遗迹。另外,在尼雅遗址里,不少住宅周围都有巨树环绕,果 园中林木整齐。住处附近从堆积的淤泥看,还有水塘的痕迹。在这样好 的生存环境中,很难说尼雅河会突然断流,导致精绝王国覆灭。即便是 由于环境恶化,精绝举国迁移,可为什么没有开封的各类文书还整齐地 放置在屋内墙壁旁?如果是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搬迁,精绝人就更没有理 由丢弃下官方的文件落荒而逃了。

同时,在尼雅遗迹中,没有残存的兵器沉埋沙中,所有出土的古尸, 都是平静而又安详的。所有的房屋遗址,都是完整的。如果说精绝是毁 于战争,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斯坦因曾记载他发掘一批文件的经历:“从这批契约埋藏时得到的 照顾以及对埋藏地点的标示来看,文书的主人明显是在紧迫中不得不 离去,但却抱有重返的念头。发掘队员鲁斯塔姆一下就猜到那块标志 的用意,因为现在农民被迫弃家而去时,他们仍然这样做。在掩埋时 既没有遮盖,也没有用容器来保存这批极有价值的文件,这本身也清 楚地表明离去之匆忙。”考古学家在尼雅遗址的一所房子的废墟中发现 了一只狗的遗骸。它的脖子上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拴在柱子上。 显然,主人离去时忘了解开绳子,使这只狗活活饿死了。究竟发生了 什么事,让精绝国的官员匆匆离去而又觉得自己能马上回来,让狗的 主人在离去时连爱犬的绳子都忘了解?但他为何又一去不返?如果说精 绝的居民真的集体迁徙了,他们究竟迁到了哪里?考古学家没有发现任 何线索。

精绝国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呢?也许,人们再也无法知道答案了。在 尼雅遗址上演绎了商贾穿行的繁荣景象,又带着无尽的神秘消失而去, 这里的一切,仍默默地守候在大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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