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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上的字
作者:暮秋晚晚   |  字数:5230  |  更新时间:2017-07-17 16:36:08  |  分类:

穿越小说

“我就说嘛,你给我钗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场景很熟悉。总觉得自己在哪经历过。果然啊……”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小初顽皮的神态又恢复如初。

19、背后的凄惨

夏川看了妹妹神游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看着神气活现的小初,他又想到了那个表情木讷少言寡语的游方。

这次从大唐归来,知道这年大唐发生了许多事情。文宗驾崩,太子被杀,文宗的五弟颖王以皇太弟的身份继位。这位新继位的皇帝,崇尚道术,他将老子的降诞日定为降圣节,全国休假一天;又在宫中设道场,在大明宫修筑望仙台,拜道士赵归真为师,对他们的长生不老之术和仙丹妙药十分迷信。

而此时的大野游方——光王李怡,正坐在十六宅自己的府邸的院子里享受着冬日的暖阳。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呆滞,他的沉默不语,他的木讷。所以所有人对他不理不睬,冷漠清淡。这也正中了他的下怀,将自己远远的丢在是非圈子以外。苟延残喘的活着。

当然他能一直安然的活着,这一切都要拜托自己的母妃,郑氏。这个曾经的郭太后的贴身宫女,被宪宗看上临幸之后,便有了李怡。这郑氏长在深宫,从小到大眼看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所以为了儿子和自己的周全,她不得不逼着渐渐长大的儿子装傻充愣,只为了自己和儿子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一个宫女出生的妃嫔,如何在这大明宫内生存?光做到不争还是不够,因为李怡毕竟是皇子,他这个身份就是一把血淋淋刀。你不砍别人,别人就回来砍你。

想活下去,只能彻底的远离那个战场。只能在李怡刚刚懂事的时候就逼着自己的儿子装傻。谁会对一个天生痴傻的人还存有戒心?谁会对一个贱婢出生的嫔妃存有戒心?

于是当自己的夫君宪宗莫名其妙的死去,当曾经的主子郭贵妃的儿子穆宗顺利登上皇位,他们娘俩终于被人渐渐的遗忘在大明宫的某个角落里。

只可惜当李怡渐渐的在大明宫长大,当李怡的大哥穆宗发现原来在深宫之中还有一个自己的幼弟,而这个幼弟比自己的儿子还小。穆宗见自己的这个幼弟长的聪慧灵秀,他不信一个这般长相的孩子,会是个痴傻。于是一次一次的意外便降临到了可怜的小李怡的身上。

今天脚一滑自己摔下了太液池,明天脚腿抽筋从骊山上滚下。今天吃了一个小宦官送的糕饼吐黑血,明天一个小宫女送来衣服里藏了毒针。

最后郑氏终于忍无可忍,抱着奄奄一息的小李怡闯进了清宁宫,跪在郭太后的面前,头如捣蒜,额头磕的鲜血淋漓,求太后放过他们这对可怜的母子俩。

可能是郭太后看着奄奄一息智障痴傻的李怡心有不忍,可能是郭太后觉得确实没必要和最对毫无权势孤儿寡母相斗。最后由郭太后出面说服了自己的儿子,李怡的大哥穆宗皇帝,放这对傻儿寡母。但是他们必须仍然住在大明宫内,美其名曰:朕之幼弟年纪上小,在大明宫中可受妥帖照顾。其实就是直接将这母子二人长期的圈禁监视起来。

穆宗到死也不相信他这个幼弟是个智障。

穆宗死后,李怡过了十几年安稳的日子。可能是装傻装成了习惯,即使自己独自远行到了番邦四夷,仍是那副木讷迟钝的样子。

20、光王的微笑

这么多年,他好像只真心的笑过一次。

那就是一年前在沙州,在那个门口挂着一个大大“医”字的小院里,有一个穿着翠衫的少女,用了一双纯澈到透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道:“头发梳了,脸洗了,胡子剃了,衣服换了……”

他笑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眸子能如此的纯澈。像是出生的婴儿般,没有半点的污痕。于是他笑着接下去道:“觉睡足了,饭吃饱了。”

对于这笑,即使过了一年之后的今天,李怡都觉得有些突兀。自己为什么会笑?原来自己是会笑的。只因那双纯洁到透明的眼睛?

因为此时李怡为痴傻的光王,不用避讳所谓的规矩,所以此时他半靠半坐在靠椅上,姿势十分不雅的仰着面闭着眼,让冬日的暖阳肆无忌惮的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小初。”李怡在心中默默的念了这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名字。脸上随着暖阳一起炙热了起来。

不知这小姑娘此时在做些什么,想着她那俏皮的表情,被她哥哥们戏弄地一笑一嗔可爱的神情。李怡的脸上居然又润出了浅浅的笑意。

而李怡忘记了,这笑只能留在沙州,留在冰天雪地那拢着三个火盆的书房里。在这,在这个冰冷晦暗的长安是万万不能流露的表情。

因为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个一贯表情呆滞,沉默不语的光王,竟仰面对着阳光微微的笑了。

仇公武,这名拥立新帝李瀍登基有头功却被自己的***仇士良甩在一边的小宦官。

他是奉了皇命,趴在墙头来监视光王。在新帝李瀍的心中如他的父皇穆宗一样,自始自终对这个小皇叔有种发自内心的战栗。而他的哥哥文宗是个自视清高的人,在他的眼中只能看见这位小皇叔的呆滞,这位小皇叔的可怜。所以他在世的时候没有为难过光王怡。

可是在一次宫宴中,席间众人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当时的文宗酒过三巡,发现小皇叔一言不发冷冷的坐在那里。于是文宗心血来潮的对宾客道:“谁能让光叔开口说话,朕重重有赏!”众宾客一哄而上,对光王百般戏谑。可这个光叔始终都像一根木头,无论大伙如何戏弄他,他甚至连嘴角都不动一下。看着他那逆来顺受的模样,众人越发开心,文宗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众人也不断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候,当时还是颖王得李瀍突然止住了笑容。虽然李瀍刚开始戏弄光王的时候也很起劲,可现在他忽然在想--一个人居然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都不为一切外物所动,他如果不是愚不可及,那就是深不可测!

李瀍忽然有点儿不寒而栗,他下意识地觉得,光王很可能属于后者。于是当皇兄文宗驾崩自己继位之后,多年前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李瀍越来越觉得,他的这位小皇叔光王内心深处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倘若真的如此,那他这个天子就不能对此无动于衷了。

身边留着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始终让他心绪不宁。于是他没事就派宦官去观察他的这位小皇叔成天都在做些什么,当然观察都是暗中进行的。

李怡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他的侄子皇帝心中留下的阴影。当然他更不知道自从李瀍登基之后,他无论到哪无论干什么,都有几双眼睛盯着他。

21、珠子从哪来的

其实李怡装傻装了这二十多年,他已不需要再装,因为他自己似乎已经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他的少言寡语,他的目光呆滞都已成了习惯。所以当李瀍派去的人在光王府邸监视了一年,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光王怡成天在长安街坊游荡,除此之外不是在家中睡觉就是搬个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很少见光王说话,即使对自己的母妃郑氏。即使说也就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胡乱话。

当就在新帝李瀍已渐渐的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仇公武却趴在墙头,无意看见了光王的笑容。

这个看似正常的不能在正常浅浅的笑容,可把小宦官仇公武吓坏了。他监视光王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光王的脸上有了表情,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

难道?难道这就是皇帝为什么要让一帮子人围着光王监视他的原因?

当下一激动,手一使劲,竟从围墙上扒拉下一块陶瓦摔在地上。当陶瓦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碎裂之声。

仇公武看着光王仍旧坐在那里一动没动,似乎根本没听见这声刺耳的清脆。而是继续的保持那个浅浅的笑意,头靠在椅背之上,仰面晒着太阳。

趴在围墙上的仇公武此时犹豫了,他不知自己是该跳下围墙回去复命,禀告皇上他看见的这个诡异的笑容。还是继续监视观察,看看这个傻光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正当他心中一阵激烈的斗争之时,就听着院子里的光王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于是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光王。感情这位光王殿下晒着太阳睡着了,正打着小呼噜。

“傻儿子,你怎么在这睡着了?不怕受风?”一个温柔沉稳的女声,从院子的那头传了过来。

仇公武顺着声音寻去,就看着一身素裙的郑妃走到了光王身边。用手轻轻的推了推光王。

光王被自己的母妃这么轻轻一堆,竟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傻儿子,要睡回房睡去。”郑妃扶起了摔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李怡。

“胡饼。”光王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看了自己的母妃道。

郑妃正在帮李怡拍打身上的灰尘,听了李怡说了这两个字不禁笑了起来:“傻儿子,做梦还在想胡饼吃呢,回头我让人出去给你买去。困了就回房睡吧。”

光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着母妃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此时的仇公武才常常的喘了一口气,原来一个小小的胡饼就能让这位身份无比尊贵的光王殿下做梦也能笑起来。

如此看来那位成天想着炼丹成仙的皇帝真的多虑了。

一脸柔和慈爱的郑妃领着面无表情的光王回到卧房,郑妃便从卧房内将门闩插上。当郑妃再次转过脸对着李怡的时候,那张慈爱温暖的脸已变成了冷若冰霜隐怒的脸。

李怡就站在屋内,郑妃默默的走向桌边的椅子坐下。

郑妃坐下之后,李怡便朝着自己的母妃跪了下来。

这期间,两个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说一个字。如果有人从屋外恰巧经过,绝对不会知道屋内还有两个人。

郑妃冷着脸,看着自己的儿子。李怡低着头,跪在自己母妃的面前。

良久,当李怡再也受不了这种压抑的让他快要窒息的沉静之后,他抬起了他那已经习惯低着的脑袋。

于是他看见母妃那张韶华已逝却仍清颜雅容的脸上印着两行明显的泪痕。

还有什么能比让自己的母妃流泪,更让这位孝子伤心的事。

于是李怡几乎是立刻马上朝母妃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看着儿子这般表明了心计,郑妃站起身来,扶起了自己的儿子。对面无表情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道:“傻儿子,快睡吧。母妃让人给你买胡饼去。”

说完,郑妃将李怡扶着上床躺下,帮其盖好被子。然后自己悄然退身而去。

当李怡看着被母妃从外关起来的那扇房门之后,他的全身开始微微的颤抖,眼中升起了一层轻薄的雾气。

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寒冷,通过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每个毛孔渗进他的身体里。

于是他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最后他将头也埋在了被子里。即使这样他全身仍然止不住的颤抖。此时他突然再一次的想到,那灰白的天空,那地冻天寒大雪纷飞寒风怒号的大地,在他已彻底绝望的时候,天地间闪耀出来的那火红的身影。

想着那一抹火红,李怡觉得自己的心渐渐的有了暖意。如此看来这冰冷至极的人世间尚有值的他留恋的美好。好好的活着,今天一切的苦难都是往后的财富。李怡已记不清这句话对自己说过了多少遍。

而此时小初在房中翻箱倒柜翻了一天,最后才在自己的床底下找到了那枚游方送给她的珠子。

因珠子落满了浮灰,于是小初很自然的抽出帕子,擦了擦珠子上的灰尘。

擦干净之后,小初将珠子拿在手里,似乎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虽然这珠子单看了成色还行,但是和二哥送的那串南海珠钗比起来,还是差一个档次。

因是一年后的失而复得,小初对这珠子的新鲜劲还没过去,连去厅堂吃饭都拿在手里摸着玩。

阿萧见了就不乐意了,对着夏桀道:“你看看你闺女,都那么大了,连个吃饭的规矩都不懂,这样的闺女我看是嫁不出去了。”

“小初,把珠子放下,好好吃饭。”夏桀顺着自己娘子的话教训了女儿。

此时就看着小初脸一拉,嘴一撅,将手中的珠子往桌子上一扔道:“我就知道你们见不得我高兴。”

“小初,你怎么和爹娘说话呢!”夏川厉声对小初道。

小初看了平时最护着她的二哥此时也站在了爹娘那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甩了筷子走人,不受这份窝囊气。

“这孩子像谁?”夏桀并未生气,只看了小初气呼呼的跑了之后问了阿萧。

“反正不像我,我小时候最怕我娘。”阿萧道。

“也不像我啊。”夏桀摸了摸自己的虬髯道,微笑道。

“爹娘,我想下回出去办货带着小初一起,出去多看多听多行,让她吃点苦或许能改掉她这身臭脾气。”夏川在一旁道。

“是啊,我也这么想。”老三夏怡符合这点了点头。

“老四,你怎么想?”夏桀将目光投向正在闷声不响啃着鸡腿的老四。

“啊?回爹我没想法,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小初确实脾气太坏。”

夏桀又将目光转向了阿萧。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正死死的盯着手中那枚小初扔在桌上的珠子。

“这珠子哪来的?”阿萧猛的抬头,杏目圆睁瞪着夏川。

阿萧瞪着夏川:“老二,这珠子怎么回事?哪来的?”

夏川走上前去,从母亲手中拿过珠子,仔细的看了看道:“这种成色的珠子家里有一堆,我可不知道小初从哪翻出来的。”

“阿萧,你这是怎么了?”夏桀看着阿萧道。

看着自己丈夫的疑问,阿萧又从夏川的手中取回了珠子,递给夏桀看。

“你记得这个吧?”说着,阿萧将这枚珠子上刻着的一个浅浅的“出”字指给夏桀看。

因当初,阿萧用钗子在这珠子上随便划了个“出”字,珠子是白色的,字也是白的。且不会有人专门在这小小的珍珠上找倪端。所以这个浅浅的“出”字一直没有显现出来。今日主要是珠子上有了浮灰,小初无意的擦拭,才让灰尘渗进了所刻着“出”字的笔画里,仔细看便能在这小小的珠子上看见一个浅灰色的“出”字。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会有第二个刻着“出”字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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