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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二)
作者:小温柔   |  字数:9607  |  更新时间:2017-07-17 16:35:49  |  分类:

穿越小说

“紫槿?”段轩在背后唤我,我赶紧转过头,看见他一脸温柔地看了一眼沉睡的小坚,微微一笑。段轩算是个好男人了,除了偶尔有点古怪,其他方面都挑不出毛病,那些姑娘也算好眼光。他转脸看我,笑道:“找我什么事?”

“呃……”我动了动唇,不知为何竟觉得嘴上挂了千金重的石头似的,唉,还是说不出口。我转身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他,复又坐下,他见我古怪的表情,失笑道,“什么事这么难说?”

“呃,段轩,你觉得季家姑娘这人怎么样?”我吞了一口唾沫,费力地道。

“季家姑娘?”段轩挑了挑眉,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赶紧道,“不错呀,比你温柔,漂亮,人也体贴……”

“行了行了……”我翻了翻白眼,端起茶猛灌了一口,他见我气呼呼的样子,微微一笑,漆黑的深瞳定定地望着我。看来他对季家姑娘的印象还不错,那我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我笑道,“你一提到季家姑娘就赞不绝口,看来季家姑娘这人真是不错了。”

他笑眯眯地喝了口茶:“到底什么事?”

我看他笑眯眯的得意样子,哼了一声,眼珠儿一转,笑道:“段轩,我发现你最近桃花朵朵开啊。”

段轩怔了怔:“胡说什么……”

我得意地偷笑,小样儿看我不压压你的气焰:“我可没胡说!”我把头往前凑了凑,故作暧昧无尽的道:“可有你喜欢的那一朵?”

他定定地望着我,眼眸有些暗沉,幽沉如海,唇角似乎带起了一抹笑意:“有又如何?”

“有就好办啦!”我把心一横,把手中的绣花荷包塞到他手上,一口气道:“季家姑娘送你的,她对你很有心,而你亦对人家有意……”我想了想,“这不正是小说传记中说的‘郎情妾意’嘛,这样吧,改天你们正式认识一下如何?”段轩捏着那荷包,手僵住了,眼里的温柔退去,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看他脸色不善,赶紧道:“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也算一家人了,如果你不介意,这个事我给你定吧……”他的脸怎么更黑了?我吞了口唾沫:“你不要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她有意了?”段轩冷冷地打断我,眼眸危险地敛了起来。

“你刚刚不是说了她比我温柔,漂亮,人也体贴。”我见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背上不知为何有些发毛:“呃……你不会是嫌弃她出身平凡,比不上其他的千金小姐吧,其实这没什么,我们当初也什么都没有,现在不也过的好好的吗……”

“闭嘴!”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小坚翻了个身,我赶紧瞪他一眼:“小声一点,你那么凶干什么?”

“你……”他似乎是压抑着怒火,声音倒是低了下来,闷声闷气地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来费心。”

“你以为我想费这份心么?”我气结道,“我吃撑了,明知道会费力不讨好还来做这事儿,若不是她托我帮忙……”

“她托你你就帮她,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段轩板起脸,冷冷地道。

“我这不就是在问你么?”我应该说的理直气壮,奈何发出的声音蚊蝇般:“你,你发什么脾气……”

“你明知道费力不讨好,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他的深瞳里涌出一些复杂的情绪,“你知道不讨好,说明你心里清楚,我对季家姑娘根本没那种心思,你心里明明清楚,为什么还是要来问我?”

“我……”我怔怔地看着他,答不出来。心里七上八下,怦怦乱跳,我为什么要问他?若说看到那副画之前,我确确实实为了季家姑娘,而现在心里再也明白不过,我不是为了季家姑娘,我只是隐隐感觉到了我和他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涌动。他记住我每一个笑,他担心我每一丝不适,他看到我与慕晓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落寞.....而我,下意识地抗拒这些暗涌。

他站起来,伏身向前,靠近我,眼里闪过危险的讯号:“为什么?”语音脆弱。

我身子往后一退,背抵到椅背上,看着他带着一抹受伤的眼神,心突然颤栗了起来:“段轩……”

他身子一僵,清澈的眸子黯淡了一下,慢慢挺直了脊背,定定地看着我,眼中复杂的情绪如潮般消退,瞬时不带一丝情绪,半晌,他把手中的荷包拍到我桌上:“以后少拿这种东西来烦我!”他转身直挺挺地走了出去,我咬咬唇,跌坐到椅子上,瞪着桌子上那个绣花荷包,脑子里顿时变成一团浆糊,什么都不能思考了。呵……我捂着额,闭上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对我……

“姐姐……”小坚不知道何时醒了,站到我身边,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袖,“你跟叔叔吵架了?”

我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们不是在吵架……”

“可是叔叔好像很生气……”小坚担忧地看着我,“我从未见叔叔这样生气……”

我也没见过。

“姐姐,你以后别惹叔叔哥生气了,好吗?”

我错愕的看着小坚,真的是我错的吗?

见我沉默不语,小坚焦急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姐姐……”

“遵命,大哥。”我无奈的道,说叫姐姐是为了亲,可是叫来叫去还是向着他叔叔。

“姐姐,我想吃糖炒栗子,你带我去买,好不好?”

我掏出银子,道:“我没空,你自己去吧。”我见他眼珠乱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虽装的好,但是时机不对,若说平常他叫我带他出去买吃的,我只惊讶一下,这个孩子也会主动开口讨零食了,但是我刚和段轩吵完架,他这么要求,难免有当和事老的嫌疑。

他不依:“奶奶说小孩子不能带钱上街的,会被坏人抓到的。”说着,拉起我就向门外行去,段轩在大堂看到我,别过脸。小坚看了我一眼,转头唤他:“叔叔,我和姐姐上街去玩,你去不去?”

“不。”语气中不带一丝犹豫,拒绝得干脆无比,甚至不多说“半个废字”。

小坚拉着他的衣袖,道:“你也知道姐姐比较容易惹事,要是遇到不依不饶的主,可就麻烦了。”

我瞪了小坚一眼,心想你才不依不饶呢。

“她不是有能耐吗?”段轩哼了一声,“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我自己解决了怎么啦!”他讥诮的语气激怒了我,我抬眼瞪道,“我又没有求你,少自作多情了。”

段轩脸色瞬间一丝血色也无,只有冰冷的视线锁定着我。那双倔强的眼中正波涛汹涌,翻滚着愤怒、不平,还有那一丝不能掩饰的伤痛……我愣住了,突然明白那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鸡蛋又被无意中踩破了,不禁后悔起来,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原本就僵硬的气氛,完全陷入死寂,不远处的哥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蹙,却不便多说,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小坚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的大笑起来,指着我扭头对段轩嚷道:“叔叔,我说的对吧,姐姐总是说话不经大脑。”

段轩唇角淡淡一勾,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脸色也缓和了一些,拍了拍小坚的头,“叔叔要做事,不陪你说了。”说完,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转头走了。

我压下心头的阴霾,牵着小坚出去,一路自责着、烦心着。强打精神陪小坚去市集上逛,给他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两串糖葫芦,一只雄鹰风筝,还有一本在地摊上看到的《吴子》。小坚一边吃着糖炒栗子,一边痴痴的笑着,我知道他在笑什么,笑我买书时干脆利索,买完却又跟摊主讨价还价。摊主似乎没有遇到过我这样后知后觉的主,呆呆的看了我半响,起身搬着摊子走了。

其实,我并非后知后觉,看到这本书时,就觉得段轩一定会喜欢。莫名的,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我不由怔了怔,为什么我会觉得段轩会喜欢?他并没有说过。可是,我就是觉得他一定会喜欢。我望着手里的书,想起他转身时孤寂而决然的背影,心里一沉,毫不犹豫的掏出银子买下了。可是,转念又一想,这个时候送书给他,岂不有讨好的嫌疑。

上午生意出奇的冷淡,即使来的客人也显得比往日严肃,神色匆匆的吃饭,神色匆匆的离去,我站在楼上俯身向下看,连街上的行人车马都没平日的热闹了,急急忙忙的,像在避瘟疫似的。

我正疑惑时,老太医边唉声叹气边上了楼,对小儿招了招手,然后在靠窗的位子坐下。他几乎天天在来这,或独自喝茶喝酒或喝段轩下棋,以至于不用说话,招招手,伙计就知道他需要什么。

“老太医,今天京城有大事发生吗?”我接过伙计端上的茶,边斟边随口问道。

这时,楼下喧哗起来,我忙放下茶壶,走到楼道探头一看,一队官兵不顾伙计的阻拦,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小二伙计门都大气不敢出,一致的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老太医,期待他能阻止。

为首的可能也听说,老太医在此坐镇,有所畏惧,上来后站在楼道口,不敢声张。

老太医却摆了摆了手,把头扭到窗外,视若无睹的喝茶。

为首的见此,便放心的带人把每个吃饭的客人和客房的客人聚到一起,逐个盘问一遍,见没有可疑之处,才下楼离去。

老太医示意我坐下,道,“昨晚,孟王陵闯进人了,听说把陵墓里倒腾的乱七八糟,幸好及时发现,才没有丢失什么。”

“不会吧?”哥哥回头看了看出门离去的官兵,边上楼边惊叹道,“这帮贼人也太猖狂了吧,且不说这是天子脚下,老孟王更是何等枭雄,生前大权在握,身后重兵守灵,据说墓内更是机关重重,连老鼠都不敢偷窥。”

“老太医,知道什么人干的吗?”

老太医摇摇头,“还没有线索。不过,能避开重重守灵官兵视线,又能轻松进入陵墓的,然后轻易逃走的,想必对王陵地形布置了如指掌,来历定不简单。”

哥哥附和的点点头“看来蓄意已久了。”

“盗墓,对孟王府是奇耻大辱。又何况,还伤了二王子和三王子,孟王府怎能放过这帮贼人。”

“孟晓受伤了。”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迅速慌乱起来。

哥哥看了看我,道,“去看看他吧。”

“算了,老王妃---”

“她现在无心顾及你。”

何翔带我到孟晓房间门口,道,“我会一直在门口。”

我点点头,对他感激一笑,推开门进去。房间里满是酒气,我循着声响在卧室找到喝得七分醉的孟晓。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我,起身在书桌写下:紫槿,你说老天为何待我如此狠心,剥夺我说话的权利就算了,我还可以用手,但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看着我为‘我是谁’的问题而伤神痛苦。

“你是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看了我好一会,才没头没脑的问:你知道滴血认亲吗?“

我不解他问这做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他拉我在书桌前坐下,在我手心写道:我是众所周知的孟王府二王子,可是我的血融不进父王的骨骸里。

在孟晓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晓得:昨夜,他与孟绪一起到王陵缉拿盗墓人,哪知贼人武功高强,竟趁孟绪不注意时,用飞镖射伤了孟绪,逃走了。贼人将陵墓内翻的一片狼藉,还打开了孟王的棺木。兄弟二人又气又恨,连夜置了新棺,在移动孟王遗骨时,孟晓不小心被棺木上利器刺起的木屑划破了手指,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血滴在遗骸上时,像水珠滑落树叶般轻巧,孟晓反复试了几次结果都如此。而他仔细看孟绪胳膊的血顺着手滴在遗骸上,然后慢慢融进骨里。

我听父亲说过,北宋宋慈在一次办案时,无意中发现,亲生子女的血滴在父母遗骨上,能融进骨里,而,外人的却不可以。于是,通过此法也以判定是否亲生父子关系。

孟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看着他痛苦不堪的表情,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抑制住心里的震惊,和心疼。

紫槿,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我只道所有的安慰都打消不了他心里的困惑,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答案。我伸手握住他端酒杯的手,“如果酒能帮你消愁,那我就陪你一起探寻答案。”

说话时,我的胸口猛的痛了一下,痛得我冷汗都出来了。我暗暗咬紧嘴唇,这是身体的突然不适还是不祥的预兆?我来不及研究,目光触到孟晓红肿的双眼,摇了摇头,心想:不适又怎样,不祥又怎样?总之,我不能置之不理,这不是我的风格。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该来的终会来,躲不及的。

孟晓把头埋在我的胳膊上,一动不动。我看着他背部的起伏,逐渐均匀起来,想来他是睡着了。轻轻抽出胳膊,起身到门口招来何翔,把孟晓扶到床上。

何翔看了看一桌子酒瓶,用几乎哀求的口气道”紫槿,你可以留下几天,照顾少主吗?这王府没几个真心关心他的人,也除了你,再没人可以走进他心里,了解他的痛苦。“

我?我惊讶不已。

他又道,“你若是担心段轩,我可以去解释。”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摇摇头道:“其实,那晚我是故意的。”

我能够想象出他的惊愕继续道”我只是不愿意被人利用。“

那晚,我看见孟绪,何翔等人在对面的茶楼里,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有受伤的表情,即使只是一闪而过,我心里还是震的天翻地覆。

“环境造人啊。”

“这我其实也知道他的处境容不得你做一个纯朴明了的人,也知道他若无心机,别人便会处心积虑的害他。可是,我无法容忍他把勾心斗角用在我身上。”

“为什么?”

“我想他也不喜欢现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和我一样想做个简单快乐的人。”

孟晓住的知晓阁,取自‘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听名字,这里该是一个环境幽美,鸟语花香的地方,但这里与王府其他地方最是不同的也是最格格不入的是这里干净的连一株花都没有。我寻了好久才在墙角找到一颗拇指高矮的小草,我怜惜额度扶着它娇柔的身子,抬头嗔了孟晓一眼,心想它是何其的幸运的才逃脱家丁的”魔爪“。

我怒不可遏的看向孟晓,孟晓装作理亏的耷拉下脑袋。

我更加凶狠地瞪着他,他却扑嗤一声笑了。

我好气又好笑,索性起身走开。

昨日我神差鬼使般答应何翔留下来,夕阳西下时,孟晓缓缓醒来看见我,先是一惊,随即温柔的笑了,他端坐起,极其专注的注视着我,许多仿似一些被他藏在心里许久的情感慢慢渗出,汇聚到眼中,浓得化不开,浓的我面红耳赤。此时,我方才领悟,与神差鬼使无关,我只是随了自己的心意。

我走了几步,不见孟晓根来,回头察看,他背对着我,在石桌上写着什么。在孟晓阁笔墨纸砚很是常见,孟晓不仅用来与人交流,偶尔诗兴大发也会写上几笔。

我在他身后站里,脖子伸得长长的看他写些什么:

青青紫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他写完后,回头看了我一眼,边对守候在一边的何翔招了招了手,何翔几步上前,孟晓把写的东西卷起交给他,然后伸手对他比划了一翻,何翔像接受了重大使命,认真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看着何翔匆匆的背景,皱眉想了一会,方猛地醒悟,孟晓不是瞎比划,也不是他与何翔的默契好到那样,随意比划,何翔九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说的是哑语。

我对天长叹口气,低头看孟晓时满脸的悲伤。

他吓坏了,紧张的握着我的手,上下仔细打量我哪里不舒服。

我推开他,欲言又止,咬了咬唇,转身欲离去,却被孟晓一把拉住,他更加忧虑的看着我。

我叹口气,看着桌子上的笔,幽怨的道:“让我随何翔去吧,否则我将无地自容。”我要质问他,为何知情不报,让我像个白痴似的天天研墨洗笔。

孟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松开我,并推后几步,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我。

这时,一丫环走进知晓阁,对孟晓边作揖边道:“二王子,晚上大王子和公主回府,王妃设家宴,请王子前去。”孟晓点点头,对她挥了挥手,丫环退了出去。孟晓拉起我的手:晚上陪我一起去。

我摇头如捣蒜,心想对你是幸福的家宴,对我可就是鸿门宴了。

孟晓不依,拉我回到屋里,并招来丫环给我梳妆打扮。丫环小兰端来水为我净脸后,又打散了头发。这时孟晓从小兰手里接过桃木梳,我一惊伸手予制止他,他却不理,继续为我梳头,细细的梳着,像在摆弄一件珍品。

毕竟是男人,他梳理半天也没整出一个像样的发髻,我以为他这下可放弃了,谁知他一点不气馁,在小兰的指导下,很快梳出一个时下流行的发髻。我肤色已经够白皙,可以省去敷粉,用毛笔沾了些许黛粉,轻扫几下,没有画如今流行的长眉,勾了个远山眉。他看了看腮红唇彩等,用袖子推到一边。

我抿嘴一笑:这是在夸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吗?

孟晓看了看丫环手里拖着的粉色衣裙,对我温柔一笑出去了。我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孟晓已梳洗打扮好等我,他看到我明显的一怔,我羞赫地低下头。他旁若无人的牵起我的手,往外走,一出客厅,我呆住,刚才还冷冷清清的庭院如今一片生计勃勃,生机盎然。我房间的窗外竟栽种了茉莉花,清翠的叶子,干净的花蕊,使人看了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我侧头看着孟晓,他微笑着拉我走到刚搭建起的凉亭下,指了指大理石石桌,上面竟雕着他刚才写的那首诗歌。我用手指扶着桌子的字,兴奋的看着他。

他随手折了一朵摆在桌子上的花,起身走到我身旁,把花簪在我的发侧,手搭在我的肩头,含笑在桌子上写道:我喜欢这种和你相处的方式,默默无语却惺惺相惜。

我刚想说,我也是。胸口一阵刺痛,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我身子一软倒在孟晓怀里,眼前的孟晓慢慢的模糊了。我用力揪着胸口,连衣带肉,极力不让自己彻底失去理智。

孟晓摇晃着我,我甚至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声。

我伸出手吃力的握住他的手,开始调理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眼前的景象慢慢恢复了颜色,孟晓也变得清晰了,我看着他额头的汗水,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没事,这俩天太累了。“

他打量我,确定我的气色逐渐恢复正常才松了一口气,在我手里写道:要不要看大夫?

我摇摇头,故作轻松的站起身,同时压下心里的疑惑,并打了个转,道:“可能太累了,晚上早点回来休息就可以了。”

何翔说的对,现在的孟晓把我当成一种依赖,就像在沼泽苦苦挣扎的人,猛地抓住一棵救命草,视若知己。我若告诉他,这样的情况已反复出现,他一定会成天忧心忡忡的,和着身世之痛再也从无法痛苦里自拔。所以我只能活的比他还好,才能带动他。

果然,孟王妃看见我,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原本,和谐自在的家庭聚会,因为我的出现变的一片死寂。她对我的行礼视若无睹,依旧和绵绵公主拉着家常。孟绪歪着脑袋,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倒是大王子和公主不失风度的对我点点头。孟晓为难的看看王妃,又看看我,等了半响不见王妃有让我起身之意,便自作主张的欲拉我起身,却被我摇头阻止了。我跪在门外,笑意盈盈的看着在坐的每一个

人,我的身分不如他们高贵,但我的尊严不容小觑。

“孟晓,过来坐我身边。”王妃道。

孟晓看着我,迟疑着,大王子看了看面带愠色的王妃,偷偷递了一个眼色给他,孟晓想了一下,才过去坐。王妃满意的点点头,转头依旧和公主说话。

“绵绵,该给王府添个小王子了。”

公主脸色红如桃花,看了大王子一眼,柔声道:“绵绵现在唯愿母妃的身体安康。”

我在心里苦笑一下,王妃永远也不会对我如此客气吧?我在心里苦笑一下,王妃永远也不会对我如此客气。我偷偷挪了挪酸软的膝盖,闭了闭眼,然后带着更加恭敬却不低下的笑意睁开,却被孟绪放大的脸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他俯身在我面前蹲下,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然后夸张的啧啧嘴。

我立刻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给他,他鄙夷的瞪了我一眼,低声道:“原来,你这么丑。”

我敛起笑容,回敬道:“比起你差远了。”

他白了我一眼:“死鸭子嘴硬,也不怕母妃让你跪一晚?”

我不以为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谁叫我的出身不如你们呢?”

他冷哼:“你出身不好,说明你上辈子积德太少。”

“你错了,世界这么大,总需要一些人做王子,一些人做百姓,风水轮流转,你只能说你命好,比我幸运了一点点。”其他的,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

他唇角噙起浅浅的笑容:“你怎么不要二哥给你求情?”

“他若求情,只怕更令王妃生气。”我相信云晓现在是如坐针毡。

“你真想的开?”

“所以,请尊贵的三王子回到你的座位上,不要别打扰民女奉高贵的王妃之命--跪着。”

“你……”

“请----”

孟绪笑了笑,又俯了俯身,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我的头抬了起来,我本能地想挣脱,却被他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感觉这个动作有点儿侮辱人,但没办法,我只是放沉了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他盯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真的很有意思。”

“拿开你的脏手。”我轻呵。

话音未落,只见孟绪乌黑的眼珠里聚满了风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蹦跳着,我只觉得下颌骨都快要碎了,不禁用力挣扎着,他看我这样子,好像更生气了。

“啊!”我忍不住叫了出来。痛死我了,这人想干什么?心里的火儿腾地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我伸出手佯向他脸上挥去。孟绪反应很快,伸手就去挡,另一只手自然就放松了对我的钳制,我等的就是这会儿,猛地从他手中挣脱开,然后狠狠地就咬了下去。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响动儿,我下意识抬眼去看,他竟然在笑。我一愣,忙松了口,跪着退后了两步,大口地喘着粗气,根本压抑不住的心跳,一下下地冲击着我的胸膛。

孟绪低头看了看手腕儿上的伤口,又活动了两下,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地在想些什么。我只觉得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已经迅速地从头部流回了脚底,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僵在那里,而脸上却没有半点儿血色,脑袋里只是“嗡嗡”作响。

这可怎么办才好,刚才火遮了眼,竟犯下了这种人赃俱在的致命错误,就是到了王妃跟前,只要看见他宝贝儿子手腕上那么大块儿牙印,那我可真是说什么也没用了。这年月儿,只有官大的可以无缘无故地伤条人命,而我这种无名小卒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碰了他们半根儿汗毛。一时间,脑子里的各种对策就像过打了鸡血的野马般呼啸着,翻腾着。可结果也是一样,虽然很快地就到了终点,可除了一路尖叫,半点儿有用的也没想起来。

“哼!”一声儿轻唏传了来,我一怔,这才发现孟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了我的跟前儿,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强咽了口唾沫,好吧,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更何况我一小女子。使劲儿拉动肌肉,做了个笑容出来。

“还是这样的你好。”

“啊?”我大惊,目瞪口呆地看向他去,他是被虐狂吗?

他似乎猜到我的心思,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最好让你跪倒明天早晨。”

晚宴开始了,丫环端上各种珍馐美味,我开始庆幸自己的胃熟识了清粥小菜,对这些鱼翅燕窝没丝毫感觉,不然一定会大唱空城计。我无聊的微仰着头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我正数的起劲,眼角的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有些熟悉,我想是哪个常见的家仆,我看向人影闪过的地方,却不见一人,正暗笑自己无聊的到这份上时,合欢树后探出的半截身子令我目瞪口呆。

“紫槿,你怎么了?”

听到何翔叫我,我忙从惊慌中整理好情绪。孟晓已来到我面前,拉起我写道:母妃要你进去。

“我宁愿外面跪着。”

“紫槿。”何翔低声道。

“噢,我知道了。”

我随孟晓进了大厅,王妃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道:“这么快就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启禀王妃,是我要紫槿留在少主身边的。”何翔抢先道:“这俩天少主为孟王陵被盗之事伤心不已,寝食难安,多亏她陪在少主身边照顾少主。”

王妃神色略微缓和一点,慈爱的看着孟晓“孟晓,你是有思想的人,你也知道自己是有婚约的人,不管李然现在是生是死,她都是你的未婚妻,你未来的王妃。”

孟晓握紧我的手,并伸出右手替我捋了下被晚风吹乱的头发,深情地看着我,然后拉我一起在王妃面前跪下,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王妃。

王妃始料不及,诧异的看着孟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求我,却为了一个见过没几次的女人。孟晓,这不像你,你一向都乖巧听话的。”

孟晓毅然决然的看着王妃,大王子伸手拉他,被他拒绝了。

王妃怨恨的看着我,“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药,让他对你如此死心塌地,竟不惜违背我的意思。”

我昂起下巴,作了一揖然后脆声道:“启禀王妃,我什么迷药都没灌。孟晓是王子什么都不缺,我这小老百姓什么都给不起,但只有满腔真诚。”

王妃拂袖而去。

我复杂的看着孟晓,不知该喜该忧。虽然这几日相处,我觉得他对我是真情实意的好,不似做戏给人看,可是他从未对我表示过什么,如今竟为了要王妃成全下跪。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会不会为了不娶然儿,而随意拉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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