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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巧语深情托琴瑟(下)
作者:逝雪   |  字数:4815  |  更新时间:2017-07-17 16:32:52  |  分类:

轻小说

子苓怔住,见愁之对虽说平仄相对但是意境不通,而且也略显蹩脚,转头时却见见愁一脸春风得意模样促狭地笑,盯着她看,让她心中莫名慌乱。“圣晖晖盛生盛晖。”子苓又是一对,这次意在赞当朝天子,圣明治国如日月光辉。她其实根本不知道皇帝是谁,更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和皇帝之间有过一段秘密的往事,只是看这都城中太平,虽然不是盛世之景却也不致萧条,是以赞道。

见愁的嘴角仿佛扯起了一个冷笑,细微的表情被子苓看在眼里,让她心下不安。她怎么知道见愁的身份并非都城人士而是洛国人呢?见愁嘴角稍纵即逝的冷意让她一颤,她分明看见了他的冷笑,却马上又换上了他常有的放纵不羁的笑容,带着点诡魅。她听见他又是自得地说着:“重情情众钟众情。”

如此这样倒像是他和她过不去一般,子苓心中暗想。他是主她是仆,他自然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于是她闭口不再对。他看见她沉默的模样,又是得意地一声轻笑,却听得她扯开话题:“这位白公子孤平孤仄的对子,怕也是只是写出来难为人的罢。”她说得声音甚轻,只让他听了去,又狡黠地递了他一个眼色。见愁见她小女孩儿俏皮性子,一时心中畅快,不由大笑出声。

子苓看他笑得自在,心中莫名满满都是欢喜。她也可以让他开心是吗?抛却他不经意间闪过的那点令她不解的冷意,他虽然是难以捉摸的一个人,但是总会有些时候情不自禁地给她看见真实的一面。

有些怔忡地看着他开怀的模样,胸口好像暖洋洋的,这种温馨的感觉陌生而熟悉。她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一切美好的或者痛苦的事情,但是她的心一定是温暖过的,她知道的。即使她忘记了这种身体上的感觉还残存,她以前绝对拥有过,这种信任和默契。

可是是谁呢?是父母吗?是兄弟姊妹吗?还是……她以前的心上人呢?想到此处她不禁有些茫然,她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以前可有过婚约?她以前是否有过恋人?如果她有恋人的话,她再对其他的男子动心,岂非她的不忠贞?她怎能做那种背信弃义的女子?

而她,是真的对见愁,动心了吧?然而若说是爱,倒也谈不上。

所谓“钟众情”是说他自己是游戏花丛中的浪子吧,回应着喜欢他的女子的感情,让人分不清假意或者真心。眼光柔柔地落在他黑得发亮的长袍上,她有点忧郁地想着,也许她也是那众多钟情于他的女子中的普通一个罢了。可他在她耳畔低低地说她是特别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是甜蜜无限。

也许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这么美好的人心中是特别的吧。

注意到子苓迷茫的目光,见愁坏坏地笑,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像对待一个不专心听课的小学徒一般,她被他这么一弄,像吓坏了的小白兔一样猛然回神。“在想什么?怎么盯着我不放?”他无限暧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一瞬间有种他是她的恋人的错觉。

和他相逢,加起来不过一日。他会对她有多深的感情?她自嘲地想。而她呢,虽然自看他一眼之后就再没忘记,倒也未必就是爱。只是他也是如此的吗,自那日相遇后记住了她这个人?

“在想些……很傻的事情。”面纱下唇角扬起淡淡微笑,他看不见,却看懂了她眼中的一点笑意。

“哦?什么很傻的事情?回家之后可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嘴上还是油腔滑调,纤眉一挑,见愁邪邪地笑着调侃。这最后一句话说得真是像赤裸裸地昭示着她就是他的人一样,半带强迫半带暧昧。两人正说着,只见那白苏公子翩然而至,二人见那白苏公子亲身前来,都有些讶然。

“适才在台上听见公子和姑娘相对,又见二人风姿实是不凡,白某有意结交两位朋友,不如上座共饮一杯,不知白某可否高攀得上?”那白公子站起身来更显瘦弱,拱手向见愁说道。一番话说得谦逊,令见愁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白公子好意,这便不客气了。”桀骜地一笑,见愁的眼依然蒙了深不可测的一汪湖水。对着那白苏公子的雾气蒙蒙的眼,倒像是两个人都带了客气的面具,不肯用真面目示人。

“不敢请教公子和这位姑娘大名?”那白苏公子也是笑面迎人,只是多有收敛,是那种一直给别人看的精致笑容,“刚才那对并不算对,只是想来玩玩的。不如再来一对——浮生若梦,桂花难寻知何处。”

子苓心中一动,还未答话,见愁抢先说道:“白公子这妙语连珠,倒像是我们答不出就不请我们上座了一般,这问人的名姓还要搭上一句对子。”他言语里带着讥诮,白苏也不甚介意,仍是谦逊道:“白某不敢。敢问公子大名?”

“万事如烟,莲子不语落谁家。”子苓脱口而出,甫一出口有点后悔,她心想见愁必定有应对之联。更何况人家询他姓名他还未答,她却贸然言语,倒不知他会不会生气。然而她此对对得自然而然,令她也有些惊异。却见见愁只是笑笑道:“桂花是说贵花,白公子可是想娶亲了?”

这大胆的问题倒是让白苏也脸红了一红,应道:“也不过是信手拈来,别无他意。公子说笑了。”

“在下见愁。这位姑娘叫做……灵儿。适才多有失礼,蒙公子宽宏大量,不甚见怪。”见愁微微敛起了笑容,却还是带着戏谑和玩世不恭。

“原来是见愁公子和灵儿姑娘,请上座。”春风般美好精致却客套的笑容在白苏的脸上绽开,他忙不迭地邀请二人。见愁也不客气,拉起子苓径直上座。适才子苓一句“莲子不语”仿佛让她抓住了什么,她混沌的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的光亮,然而这灵感一下子湮灭在空白的记忆之中。她本在苦思冥想自己错过的那转瞬的心念是什么,只听得见愁答白苏之问,她感激他帮她掩饰身份,心下感动欢欣,一时也未及思索刚才那种心中的熟稔的契合感是什么。

苍术听到身后呼啸的鞭声,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他背后的伤还未好,又被沉重的鞭子抽打得开裂,交织的鞭痕在他赤裸的后背上盛开,血顺着他紧绷的肌肉流淌到地上,殷红而残酷。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忍受着背后一波波到来的疼痛。每一鞭落下交错在他身后之前的伤口之上,重叠的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神志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被咬到出血,痉挛的手指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只是抽搐着颤抖。

意识模糊和激烈的疼痛像在他的体内进行着一场拉锯战,几乎要把他生生撕成几块。剧烈的疼痛之中他竟然会想起她。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在冰冷湍急的河水里漂流,那个时候噩梦和疼痛的交织让他几乎向死亡妥协,他已经无力再像过去的那几次一样从鬼门关里挣扎地爬出来,而她,那个白衣飘飘,带着绝美的浅笑的仙子向他这个修罗恶鬼伸出了手,把他从死亡之门拉了出来,从此他眷恋那种温暖不能自拔。

是他的错。他一直都不记得所谓规矩。因为他一直是冷酷无情而了无牵挂的人,他从来没关心过什么三日必杀的规定,因为他不曾有过这样的烦恼,也没有去记住那些繁复冗长的门规的必要。所以是他大意了,他竟然是给她带来了隐藏的危机吗?

但是他绝对不会说的,他不会让她的安全受到半点威胁。他的命是她救的,她是唯一一个救过他的人,她是唯一一个称他为朋友的人,她——她定是信任他的。他绝对不会辜负她。

想起她,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孔竟有了一丝温和,身后绵密的痛楚让他终于忍受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不远处的蓝衣男子看着苍术血肉模糊的后背,神色阴郁。他心中有着暴虐的快感,他喜欢看人在自己身下哭号求饶,可是苍术偏偏不会这样。被凌虐到如此地步还是不肯发出半点声音吗?真的是出人意料的倔强呢。他一直不喜欢这样的玩物。

但是这样的玩具也好呢,不管怎么玩,都玩不坏的样子。

他出声提醒打手:“给我把他弄醒再打,我可不喜欢看鞭尸。”

冷水无情地浇在苍术的身上,他悠悠醒转,后背的剧痛让他抽搐了一下,一句呻吟几乎冲口而出,却卡在喉中隐忍不发。“还有一百三十二鞭哦。”表情悠闲的蓝衣男子开口,如此残酷的言辞,在他说来就像是随便买条流苏要一百三十二文一样。他这悠然自得的模样,倒不像是在看一场惩罚而是在看戏。

苍术咬牙,消瘦的双颊贴着粗粝的地面,闭上双眼。

他不知道这三百鞭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只知道天昏地暗之中身下的衣裳已经浸透了他自己的血和汗。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锦靴,正是少主。他听到少主蹲了下来,他却没有力气回应。蓦地少主的大手伸来抓住他的下颚,死死地钳着他的骨,粗暴地强迫他抬起头,剧痛令他眼前一黑又是几欲昏倒,他一瞬间觉得少主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墨竹,不要那么相信我不会弄死你。”蓝衣男子言语平静,眼神却凌厉无比,“敢不回答我的问题的人,敢背叛我的人,我只会让他们去死。如今我已经留手,三百鞭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你自己好自为之。还有……你可别忘了……想要杀了见愁那个家伙,我们也是轻而易举呵。”

听到见愁的名字,苍术冷然的眼中有了一抹黯然。他的眼神一向是冷冷的,即使是如此被折磨,带了痛苦的模糊,却还是冷冽如冰。蓝衣男子站起身来,一脚踏在苍术的头上,把他踩在脚下,侮辱着他。“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想要对主人狂吠,也要先把自己颈上的绳子咬断吧。”

苍术的手指蜷缩着握紧。

从丁香楼出来已是夜幕四合,论及席上的行酒令所言,见愁和子苓两人言笑不断。子苓不会喝酒,见愁便一杯杯替她挡着,倒是体贴万分。子苓忽觉自己对见愁的依赖像一根快速生长的枝桠,短短一日之间已经长得繁花如锦,这令她很是意外,也令她有些不安。

回了宿处,子苓便回房就寝。熄了烛火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颗芳心竟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对面灯火依旧通明的那间。她是他的侍婢,他却笑着对她说:“你今天累了,快点回去睡觉。”

多么关切的言语,多么温柔的语调,让她几乎被融化。她的身份应该是下人,她应该等到他睡了才能睡,他却遣她回房,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让她无法拒绝。所谓谦谦君子,大概就是像见愁这样温柔的人吧。只是他唇边的笑容,眼中的平湖一片,无论如何也参不透。她闷闷地想着。

忽听得对面起弦,她忙竖起耳朵听着。他是这么好兴致,在这夜间奏琴?他一个人弹琴又是为了哪般?她情不自禁地想要知道他为何是而奏一曲琴瑟,想到这种想法是逾矩的又是一阵自惭。

只听得对面古琴铮铮,几声琴声缠绵幽然传来,正是一曲凤求凰。她忘了前尘往事,却仍记得琴瑟风雅,这一曲凤求凰她又何曾听不出了?那琴声中一点似有似无的寂寥和伤感,她听得分明,心中却微酸。

见愁身披玄衣,十指抚弦,一曲旖旎从他面前的古琴中流淌出来。他的眼神复杂难懂,似悲似喜。“半夏……”他的心中一声重重的叹息,他奏起此曲,诚然是有意而为之,为了让子苓钟情于自己而奏。然而所论及凤求凰,他却只能为半夏一人所奏。那个时候半夏教他弹琴写字,她的纤纤小手拉着他的,在古琴上飞舞;她天真地拿起他的字,不住地赞叹。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幸福,他认为他拥有世界上所有的幸福。上苍为了补偿他儿时的诸多痛苦,把半夏赐给了他。可她却永远地离开了他,那个晚上,他成了半夏的男人,半夏却一阵轻烟一般消失了。她那脆弱的生命在苍术的手上枯萎了,让他觉得那么不真实,他多么希望那个夜晚只是一个梦境,而他还在梦中没有醒来。每每奏起凤求凰,那些他和她的过往就在他的脑海中缱绻不去。而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牵绊着他的心神,让他的伤感无法肆无忌惮占据他的心房。

是什么呢?那个白衣的女子,说出那句“莲子不语落谁家”的时候那点寂寥的神采,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是在说自己孤苦无依吗?可他不也如此吗?失去了半夏,失去了苍术,他还拥有什么?她微红的面颊,她清浅的笑容,她朗朗的声线,她对他说,她相信他。

相信,相信是什么呢?半夏许了他永远,却把那句永远定格在了那个血脉贲张的夜晚。苍术许了他亲情,却亲手把他的信任割裂把他的爱人抹杀。天南星许了他前程似锦,却只把他当做一个工具因他的无暇容颜。那么奢侈的东西,他还有资格拥有吗?

他不知为何对这个女子有了一点留恋,如果她不是天南星想要的人,也可以拥有她的幸福吧。她是那么单纯美好,不染尘埃的女子。可他别无选择,天南星是半夏的叔叔,他不会背叛天南星。

夜弦一起,月色风流,不知谁的心,在这月华流转的夜里,乱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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