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栀带着秦明赶去尸案现场验尸。

在路上时，秦明问：“会不会是因为和人分摊赃物时因为钱财分配不均，而导致对方痛下杀手？反正也杀了一个谢辉了，不差这一个。”

丁栀也是这么猜测的，现在玉石翡翠还没有在市面上出现就算在黑市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也就是说翡翠还没有转手出去，那可能就是两个人因为钱财分摊的问题而导致的痛下杀手了。

“我觉得凶手根本就是预谋良久，否则，怎么可能在谢辉的犯罪现场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现场没有留下属于他的指纹，说明他是做好了准备的。”

秦明点头，“如果莫学未死，倒还有可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线索，但现在他也突然死了，线索也断了。”

丁栀坚定的说：“百密一疏，无论他多么仔细，现场一定会留下他的痕迹，死者的身上一定会有死者死前所有的过程反映。”

秦明忽然叹口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丁栀和秦明来到了李燃所说的地址。

地点在W市仅剩的还未改建的贫民窟拥挤地带。

破旧而衰败的旧式楼房，白漆刷的墙壁早已变成黑黄黑黄的了，还有不少角落已经掉漆，里面的砖头都看得一清二楚。老化的电线纠缠在一起，沉甸甸的坠着，好似随时都会走电失火一样令人担忧。

莫学住在一栋四四方方的公寓的五楼，没有电梯，只有楼梯，楼梯的铁扶手已经生锈。每一层进楼层的地方是公共厕所，散发着长久未清理的恶臭。丁栀捂住鼻子，加快了速度。

房间都已经被围了起来，住在这里的居民们围在门口，说三道四的够着脑袋往里面看。刑警队的人在搜查证据，丁栀直接去寻找莫学的尸体，却没找到，丁栀问：“莫学的尸体呢？”

李燃对她说：“跟我来吧，在天台。”

丁栀和秦明跟着李燃来到天台，贺炜在上面看着莫学的尸体。

丁栀的视线越过贺炜，只见莫学被装在黑色的垃圾袋里，身体蜷缩着，丁栀皱着眉头走近，秦明也跟了过来。

三个人把莫学的尸体围起来。此时正值中午，他惨白的面容在明亮的阳光下看起来毫无温度。

李燃看着尸体说：“今天早上接到的报案，这边每三天就会有清洁阿姨过来清理天台上的废弃垃圾，今天清理的时候发现了尸体，等我们赶过来一看，没想到是找了这么久的莫学。”

丁栀蹲下身来，戴上手套仔细的观看。

尸体表面有轻微的腐蚀现象，丁栀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李燃的衣服里混着土壤，尸体腐蚀的速度会比往日快，死亡时间不是那么好确认。

丁栀走到垃圾箱旁朝里看了看，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养死的花盆给扔进去了，和莫学的尸体沾染在一起，在高温的照射下，尸体局部加快了腐蚀。

丁栀皱着眉头，“要确认死亡时间有点麻烦，得带回去。”

李燃点头。

秦明蹲在莫学的尸体旁，仔仔细细的一点点的细细查看。

莫学的手臂被抓破了，嘴角有青紫，说明他死前一定和人打过架。

丁栀过来，蹲在秦明身边，“有什么发现？”

“死前打过架。”

“还有呢？”

“死亡时间一定和上次他从河里逃跑距离不远，他还穿着上次逃走的那套衣服，并且头发丝里还沾染一些浮萍，就和河边上为数不多的浮萍一样。”

丁栀深深叹口气，“看他样子，死前应该有剧烈的动作。留下的痕迹越多，就越有利于查案。”

秦明挑眉看看丁栀，“且露两手我看看。”

丁栀颇为不屑的笑，“那是自然，一定让你心悦诚服。”

李燃正在对贺炜吩咐，把这座公寓里的人盘问盘问，看看这莫学平日里都和谁来往，有没有什么仇家。

丁栀告诉李燃，他们要把莫学带回去检查，李燃点头。

莫学瘦削的身体躺在手术床上，丁栀一一的为他检查。

头发丝里还沾染着绿浮萍，后脑部有一个凹进去的伤口，应该是致命死因。

身上有多处伤痕，拳头上也有伤痕，死前和凶手进行过激烈的搏斗。

口腔里的牙齿里嵌入了一个很小的钻石粒。

秦明问丁栀，“怎么样了？”

丁栀抿着嘴叹气，“从他身上的伤口来判断，他的力气和凶手悬殊很大”，丁栀指着他的肋骨，“你看他的背上，手臂上和肋骨处，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痕，应该是倒在地上被打的。”

“死因呢？”

“他的头部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伤痕，是非常尖锐的凶器导致的。”

丁栀给李燃打电话，李燃瞬间接起，“怎么了？”

“在莫学的家里发现了什么？”

“翡翠没有找到，目前在黑市里找，不知道是不是转手出去了。另外，家里在地上发现了大量血迹，但是没有找到疑似能够杀死死者的凶器。”

“我有一点很奇怪，我在死者的口腔中发现了很小的一个钻石粒，像是从首饰上掉下来的。”

“你是说，杀死他的是一个女人？”

“这个我不能断定，现在男人戴首饰也不稀奇。”丁栀靠在桌上，盯着莫学的尸体和李燃对话。

李燃也觉得很棘手，“这样啊，我马上去找你，咱们把想法讨论讨论。”丁栀这么跟李燃说，眼睛去去寻找秦明，用眼神问他的意见。

秦明点头，丁栀也对秦明点头，“我马上到。”

丁栀将东西准备了一下就带着秦明去找李燃了。

李燃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丁栀在门口敲敲门。

李燃光是听到这个敲门的声音就知道是丁栀了，她敲门的声音总是这样，有力度，但是不重，一下一下，十分干脆。

他微微一笑，“进来。”

然而不出意料的是，秦明跟在丁栀的后面，最近他们两个简直就像是连体婴一般，时时刻刻在一起。

李燃的笑容都凉了半分，“丁栀，我觉得你还是找一个像婷婷那样的女助理比较方便。”

丁栀不以为意，“助理哪有那么多讲究，能帮上忙就行。”

李燃也只好叹口气，“来吧，一起来梳理梳理案情。”

秦明没有坐下，而是沉默的站在丁栀的身旁，像一个保镖一样。

李燃怪异的看了秦明两眼，秦明倒未认为有什么不妥，时时刻刻保护女子本就是分内之事。

丁栀说：“莫学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前，也就是我们跟丢了他的第二天，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到七点，死因是后脑被锐利的凶器击中而致，但他死前曾和人斗殴，而且力量远不如对方，身上有多处伤痕。”

“我正在查，看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我们之前以为是熟人作案，但现在看来不是熟人作案，莫学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知道了密码。”

丁栀抬头看了秦明一眼，转而对李燃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是错的，可能谢辉的死是两个人共同犯案，而莫学之所以会死，就是这两个人在财产分赃上发生了争论，从而导致对方恼羞成怒，而杀害了莫学。”

李燃双手兜在裤兜里，皱着眉头思考丁栀说的话，一直以来，他们都猜测是偷盗这个翡翠的人因为谋财害命而杀害了谢辉，但是莫学的突然死亡也确实是让之前的猜测不是能完全的站住脚。

李燃问丁栀，“说说你的想法。”

丁栀也就放心大胆的说了，“有可能，本来就是两人谋案。谢辉死在白天，也就是说，莫学是白天去偷的翡翠，莫学的书房里摆放着众多的文件，说明在家时他都是在卧室里工作。但是尸体穿着浴袍，他为什么要穿着浴袍？他那个时候一定是被人引走，从而让莫学有机会去拿翡翠。但是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并不知道，然后那个人杀死了谢辉，并且伪造了自杀的假象。现在，他想去找莫学分赃，但是二人分赃的问题产生了分歧，对方贪得无厌，杀死了莫学，私吞了翡翠。”

这的确是丁栀自己的想法，她还没有和秦明具体的讨论过这个细节，中间案发的种种细节都是凭借经验揣测而得。

但李燃点点头，“有可能，毕竟现在翡翠不在莫学手上，而且莫学要知道密码，不可能是偶然间得到，只能是合作伙伴知道的。”

秦明颇有几分赞赏的看着丁栀，他站在丁栀的身后，丁栀自然看不到，但是李燃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瞪着秦明。

秦明一抬眼，就看到李燃这仇视的眼神，和上次出任务时在车厢里的眼神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丁栀没在意这些，继续说：“最值得注意的是莫学嘴巴里的小钻石，我觉得这个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这个钻石粒是一个完整的镶嵌在饰品中的小钻，可以根据这个钻石粒的大小，去查查市面上的首饰，看看是哪一款。”

李燃仍旧盯着秦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丁栀说：“我能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只能提供一点作为参考，你是一个多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我难道不知道？如果你那条路走不通，不妨试试我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