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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只喜欢你的。】
作者:慕冬   |  字数:5968  |  更新时间:2017-06-20 18:31:09  |  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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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命慌了神,挨个去了三六可能在的地方找,从藏书阁出来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了墙角露出了的白衣。

他心下一紧,赶紧跑过去,就见三六抱着膝盖靠在墙后,歪着头睡着了,睫毛还湿着,脸上都是涩涩的泪痕。

分明是哭累了才昏睡过去。

追命的心疼地像是被撕掉了一块儿,他轻轻蹲下身子,弓起食指蹭蹭三六眼角的湿润,声音有了点颤抖,“三六……三六……醒一醒……”

陈三六听见熟悉的声音睁开眼,见是追命,下意识地想往前倾去靠在他怀里,又马上想到了什么猛地缩回去。

“……三六?”追命疑惑地看着他,三六眼角还是鲜红色,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追命伸手想揉一揉,却被挡下了。三六按下他的手,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回家,我要回家。”

“好,我背你回去,你吃东西了没……”“我要回去,回欢喜镇……”

追命见三六说着胡话,拼命躲着他的手,眼睛也不去看他,又心疼地很,顿时有点着急,“陈三六!你怎么了!”

三六瞬间安静了,看着他,眼睛又湿了起来,“我的崔略商,不会这样和我讲话。”

追命愣在那儿。

三六不再说话,低了头,沉默地想站起来,奈何腿早就已经麻了,十分吃力,追命因为那句话,蒙在那儿,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怔怔地看着他艰难地起来,突然一个发狠把他扣在怀里,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放,“三六,对不起,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告诉我行吗,别折磨我了好吗?”

那怀抱的温度暖的让人窒息,三六用力闭了眼,还是有泪水落下来,湿了追命肩膀的布料,热得他心痛,“三六,别哭了,别哭了……”

他越这么说,三六的眼泪越止不住。他也觉得自己不争气,明明是男子汉大丈夫,却总是在他面前哭,想忍也忍不住。

“……你让我等你。你今天早上说让我等你……”

“是。”

“我不喜欢等,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等你。可我还是在等,因为是你让的,你让的……我就会听。”

“我知道,我知道。”

“可你因为别人不要我了……崔略商,你牵着别人走了……”

追命心疼地不行,听到这句才缓过神来明白什么。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白天和紫罗纠缠的地方。

……傻瓜。

追命抱紧了他,“我没有牵她,是她牵我。”“你又骗人……”“我没骗你,我只牵你的手,只喜欢你,只抱着你。”“……嗝……你,你因为她吃醋……”“我什么时候因为她吃醋了?”

“铁手笑你!”“那是假的,我以为我吃醋,其实我没有,我是吃过了你的醋,才知道什么叫吃醋的。”“你看她的信会笑……”“她语句不通嘛!”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三六平静了些,渐渐止住了哭,伏在追命背上,还是倔强地不肯看他。

太阳已经下去了,追命怕三六冷,干脆换了个姿势,自己也靠墙坐着,从背后把他圈进怀里,覆上他的双手。“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从前有个小孩,他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小小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从悬崖上摔下去了,伤了脑子,忘了那个小小孩。小孩被捡回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好人,他慢慢开心起来。有一天,来了一个小姑娘,笑起来嘴角翘翘的,小孩就觉得她比别的姑娘好看。后来,小孩长大了,慢慢觉得,自己喜欢她的笑,就是喜欢她。可是那个姑娘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他的好朋友,但是即便如此,长大的小孩也不觉得伤心难过,只是默默关心着那个姑娘。后来终于有一天,长大的小孩遇见了长大的小小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喜欢一个人的笑,原来认为自己的爱人喜欢别人是一种伤心到要死掉的感觉。原来他是因为小小孩笑起来嘴角像奶猫一样翘着,才注意到那个小姑娘。”

三六听得心里越来越暖,拨云见日般甜蜜,却还是瘪着嘴嘟囔,“小孩还喜欢骗人。”

“对对,小孩喜欢骗人,小小孩喜欢哭。”追命见三六宽了心,弯下身去静静贴着他的嘴唇。

“三六,我不想在看你这么伤心,你今天听好,我崔略商,这辈子,除了你,绝对不可能再爱别人。”

三六感觉他嘴唇轻轻动着说出这句话,心里激动不已,下意识地张开唇瓣去亲吻他。

追命也觉得误会解释清楚,心意坦白,难得的喜悦,用最温柔的吻法轻轻吸吮舔逗着,良久才喘息着离开,抵着三六的额头笑话他,“走吧,回家。对了,三六想回哪个家?”

三六恼羞成怒,不轻不重地咬了他嘴唇一下。

追命说,你老实点,要不然我连把你背回去的定力都没有了。

很久以后,追命还是喜欢用那天的事来逗三六,每次都能成功把小猫逗炸毛,然后他自己再费劲巴拉地去顺,顺环往复,乐此不疲。后来三六都烦了,问他,崔略商,你怎么那么喜欢用这件事气我?

追命说嘻嘻哈哈搪塞过去,没说实话。

他不是想气三六,他只是每提起一次都会觉得喜悦甜蜜,因为他爱的人如此在乎他,正如他也那么在乎他一样。

三六被追命背着,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垂下的两条小腿轻轻晃,浅浅笑着,“略商,我沉吗。”

追命被他逗笑了,一下子想起树林深处白衣素纱,满脸泥浆的“姑娘”,“哪里沉,像个姑娘,又轻又软。”三六皱着眉轻轻踢了他一下,声音委屈了起来,“你不要总说我像姑娘,我不是姑娘。你要再这么说,我就……”话还没说完,就被肚子里咕噜咕噜一阵响动给截住了,追命停下,扭过头去看他,三六有点害羞,却也不甘示弱地扬着下巴看回去,“怎么了?我饿了还不行?”又想到了什么似垂了睫毛,低下头去小声嘟囔,“我又不像有些人,跑出去山珍海味。”

追命这才想起来,这小祖宗躲在角落里吃醋,错过了午饭又错过了晚饭,怎么可能不饿?

想到这儿叹了一口气,转过脸去蹭蹭他的鼻子尖,“饿了?走,我做饭给你吃。”

三六愣了一下,立马兴奋起来,笑得嘴唇翘翘。

“面条!”

“好!”

“小时候那种!”

“好!”

“不可以太咸!”

“……本来就不咸!”

“我每次吃完都要喝很多水的。”

“每次?”

“对啊。”

“你不早说!”

“我那时候不会说话嘛。”

“那你傻的吗,不会不吃啊?伤了喉咙怎么办?”

“我怕我不吃你就不会做给我了。”

“……傻瓜。”

“你才傻。”

“小呆子。”

“你才呆。”

“离不开娘的小娃娃,梳发髻的小姑娘,泥脸小书生。”

“崔略商!”

“还是小时候乖,安安静静的,不吵我不骂我……不许咬耳朵!”

折腾了一路,终于到了小厨房,追命把三六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刮了下他鼻子,转身忙活起来。

夜已经有些深了,下人们几乎都睡了,院子很安静。

烛光有点微弱,暖暖融融的,三六撑着下巴看背对着他的追命,满足到觉得像做梦。

他能想起的小时候的记忆,只是和追命有关,即便如此,也是零零星星,并不完全。

他想不起沥北山,想不起无名道长,可他能想起,有个叫崔略商的人,很多个晚上都是这样背对着他,给他煮一碗面条。

面条很咸,可他每次都很乖很认真的吃完。他吃完一碗,崔略商就把自己那碗递过去,他又笑笑,乖乖的吃。

所以即便每次都有两碗面条作宵夜,崔略商从来没吃过,也就不知道,那真的很咸。

追命小心翼翼地捏了盐放进去,盛出来后又喝了口汤,确定味道合适才转身端给三六,“三六,吃……”话还没说完,一双手就急急地伸过来枪,“小心烫,饿成这样?”追命笑着把面条送到他面前,又递上筷子,三六立刻呼噜呼噜吃起来。追米撑着下巴在一边看,只觉得幸福满足,笑意越来越盛。

三六是真的饿了,面条做的又合适,就吃得很快,喝掉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满意地打了一个嗝。

追命笑出了声,抬起头看他,却被眼见的三六吸引地移不开眸子。

他嘴巴小,吃东西又急,嘴边全是清色的面汤,亮晶晶的,有几滴甚至滑到下巴,滴进衣领里。

“怎么了?”三六见他样子奇怪忍不住问,追命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自然地闪烁了下眼神,“哦,嘴边脏了。”

三六下意识地去舔,水嫩的舌头划过淡粉的唇畔,卷走汤渍。

追命顿时觉得,这件事情,让三六自己的舌头去做,是不正确的。

想着事情该有一个正确的样子,追命一把抱起了身边的三六,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不由分说地捧着脸俯下身去,一点点舔吻着嘴边和脸颊的汤汁,然后往下,是下巴,颈侧。

“很好吃……呵呵,我厨艺竟然如此精湛?”追命模模糊糊笑道。

三六颤抖着睫毛,被烫滑灵活的舌尖和追命带着热气的调笑,一下一下痒了心,“……嘴里,嘴里更(多)……”话没说完,就如愿以偿地被吮住了嘴唇,不由自主闷哼了一声,抓紧了追命的衣服。

亲吻,辗转。三六极其喜欢,他天生怕冷,贪恋一切温暖的东西。每一次接吻,他都可以清清晰地感觉到追命的温度,追命的爱惜,那是一种能融化心的感觉,他食髓知味,怎么也尝不够。

两个人面对面,三六是坐在他腿上,抱紧了他回应亲吻。追命虽然留恋地很,但是知道不能就此让事态发展下去,因为自己的反应已经越来越大。

他收回舌头,鼻尖碰着三六的鼻尖,盯着他浸了水的眸子看,喘着粗气,“回去,让我抱,好吗?”

三六因为这句话回了神,这才感觉到追命已经热得有些发烫的东西,狠狠红了脸,低下头。

“不好。会疼。”

“那忍着,谁让你招惹我。”追命不等他回答,拦腰抱了人向居所飞去。

诸葛正我在想三六说的话。

帝王玉玺和处子之血,极阳极阴相汇,可以破坏平衡,扰乱气场。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得不到玉玺,他们可会善罢甘休?

欲望所致,歹念狂生,多少诡秘残忍的事情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进行,诸葛正我觉得有些累。他想起许笑一对霁陶尘埃不染的希冀,对自己护他一世的托付。

师兄,你可知道霁陶如今已成清绝公子,可知他聪慧谦和,可知他眉目无双,可知他讲一口流利悦耳的话?

许笑一自然不知。许笑一就死在他眼前。

诸葛正我真的有些累了。

可是,逝者已逝,生者,却不能歇。

他看了一眼窗外橙黄的月亮,眼角流露出些许凛然。

“安王爷行事还真是不紧不慢,不知是有什么绝佳的打算还是江郎才尽,对那神侯府束手无策?”

头发花白却眸色锐利的男人冷笑道,见安世耿依旧神色如常,忍不住着急气结,“如今这般,玉玺怎样到手,还希望王爷说明!”

“丞相太急了。”安世耿微微笑着,“许笑一倾注了毕生,诸葛正我守了二十年,元十三限当年恨极了他二人也不肯吐露的东西,如果太容易拿到,不是很没意思?”

“意思?王爷如此,求的只是意思?本相没有王爷的好雅兴,但求不在大业成就之前,就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谈不上。”安世耿玩味地看向蔡京,“丞相别忘了,这才是第一步。”

“本王在神侯府有内应,正在打探转移后玉玺的所在,彼时若是行事麻烦,还希望丞相大人能尽力相助。”

“只要玉玺到手,温如玉就能破开白须竹海的迷阵。到那时候,恐怕事情,才能真的有意思起来。”

月上中天,星子闪烁。

窗子虽然紧紧关着,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声音,透过光滑的床帐飘出来,猫爪一样地挠人心。

月光把两个人影融成一个,严丝合缝,似乎时间再没什么能将二者分开。

追命以前不怕死,甚至可以说,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现在却因为那太过直白明确的欢乐,甚至有几分觉得自己就要心悸而死,低吼一声之后,伏在三六身上舒爽地叹气,半晌又极其爱恋地轻轻啄着三六的嘴唇,满是柔情蜜意。

三六的意识早就脱离了控制,只是迷蒙着水润的眼睛,承受回应着追命,在温存里慢慢缓过神来,就被巨大的疲惫冲击得睁不开眼。

“崔略商,我累了,你下来,我要睡觉。”

“不行,洗了澡才能睡,不然会生病。”追命坐起来,戳戳他的脸。

“……那你去……”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歪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也罢,今天一天,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真的累到他了。

追命亲了亲他的脸,给他盖好被子,出门去刚才的小厨房烧水。

刚走出不远,就见墙外飞身进来一个黑影,他赶紧就近隐蔽起来,屏住呼吸。

他的院子靠着后山,与府外相隔的只有一道墙。那人半夜入府,想要做什么?追命皱着眉看,刚想追上去擒住她,却发现那四处张望的身形有些眼熟。

是姬瑶花。

很久以后,四大名捕去漠北办案,耽搁了许久才回来。追命的双手被冻伤了,三六心疼地眼睛红,捧着一碗馄饨一勺一勺喂他吃饭。追命想逗他,叼住勺子不松口,三六瞪了他一眼,他不放,三六就往回夺,劲儿用大了,手一抖,还剩下的馄饨就洒在腿上,湿了一片,追命怕烫到他,想看看,手又动不了,情急之下就下意识地低头过去,谁知道三六一下子窜开好远,“你你你不许舔!

追命楞了一下,大笑不止,“我没有要舔啊,我是怕你烫到,”

三六脸红地快要烧起来了。

晨光熹微,鸟鸣声阵阵清脆,三六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想往身边人的怀里钻,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冷。

原本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三六瞪大眼睛,从床铺看向整个屋子,也不见追命的身影,“略商?崔略商!”

也不管身体还不太舒服,踉踉跄跄下床去找,找了一圈后才发现床边的小圆桌上,被自己忽略掉的纸条。

“别害怕,有些事要处理,很快。帮你洗过澡了,不舒服的话,早饭就别去吃了,等我回来。还有,如果你现在是赤着脚站在地上,马上回床上去,不然下次生病自己吃药,崔略商。”

三六低头看看自己沾满灰尘的脚,撇了嘴,却撇出了满眼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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