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周友辉回国。站在舷梯上吹着潮湿暖风,想着半个月没见着的人,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风尘仆仆赶去了公司。到了办公室已经是临近中午,因为时差的关系有些犯晕,想着这会儿杨小三还没有上班,就在办公室里躺了会儿,可这么一躺就躺了两个多小时。醒了后精神好了许多,于是翻了些资料,找到了杨小三处理的部分,按了门铃。
几分钟后,小刘走了进来。周友辉看了有些失望,于是问:“刚才我吩咐小杨进来的,怎么是你来的?”
“她去十楼了。”小刘恭敬地说。
“十楼?”周友辉问。
小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也是刚才听到同事告诉我的,说杨小三跟十楼营销二部的柳青松好上了,他们也不避讳了,营销二部签字的手续,经常交给杨小三。”
周友辉摇了摇头答:“公司里少传些无中生有的事,你让她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
小刘莫名其妙挨了批,觉得有点憋屈:“这事不靠谱,我不敢讲了。我刚回来就听见大家在讲了,现在这个人的问题都成了秘密,整个巨人公司的人都知道她要结婚的同时,才知道了她早已经离婚。”
“结婚了?”周友辉一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结婚?”
“杨小三和柳青松啊!杨小三倒是不吭声,只是柳青松来了办公室好几次,说是好事将近,杨小三也不否认。因为是年纪相差大的姐弟恋,所以公司一下子就传开了。”
周友辉眉头皱紧,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小刘刚走,周友辉就拨打了杨小三的电话。电话通了,两头都很安静,最终还是周友辉开口说:“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说完,不给杨小三拒绝的机会,挂了电话。十多分钟后,轻轻的一声敲门,周友辉匆忙向前开了门。杨小三站在了门外,半个月不见,她又瘦了,脸上没有一点点血丝。周友辉一伸手,将她拉进了办公室,关了门,将她压在身下,吻了上去。
意外的是,杨小三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只是默默地呆立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周友辉。当周友辉睁开眼后,看着她那双无助的双眼,于是心一痛,问:“你要结婚是真的?”
杨小三点了点头。
“为何?”周友辉问。
“你能娶我么?”杨小三反问。
周友辉牙咬得很紧,握紧的拳头用力捶了好几次实木门,答:“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杨小三看着他,笑了笑答:“那你一定要抓紧。若是碰巧现在就发生变故,碰巧孟婆打盹忘记给你喝忘魂汤了,碰巧阎王爷打鸡血马上把事给你办了,投了胎,也得二十二年后才能再站在我的面前。那时候我已经五十岁了,我没有信心能活那么久,恐怕也等不了你那么久。”
一句话让周友辉再也没忍住,泪水流下。周友辉松了手,转过身向着落地玻璃窗走去。人还没走到窗边,身后轻轻一声关门声,杨小三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周友辉的心抽动了几下,哆嗦着掏出了烟,放入了嘴边,又摸了打火机,打了好几次火苗子都没有点燃。最终,打火机掉了下来,烟也掉了下来。周友辉靠在玻璃上,反而笑了。许久,他转过了身,玻璃的茶几上多了一个信封,他走了过去,拿起来轻轻一抖,钥匙、银行卡落了一地。世俗的东西终究没有拴住她的心。她要的,周友辉这辈子也给不起。
杨小三没走几步,电话来了,张敏的。想了许久,还是接了起来。幸好不是在张敏的面前,但即使嗓音的伪装也几乎要了杨小三的命:“身体好些了么?”
“我现在住在A市,他给我买了套房子,在江边。A市比L市的空气好了很多,日落特别漂亮。”张敏说。
杨小三笑了笑,听着张敏的口气,觉得她心情很好,于是轻声问:“他对你好么?”
“挺好的。只是他有时候过分专制了,我一直说抽空约你出来的,他老是说身体好些再说,所以就一直在家里养着,都快成猪了。”张敏笑了笑,“反正我不管了,周末有空没,我来找你?”
“周末?”杨小三想了想说,“还有好几天,到时候再说吧。你现在是有宝宝的人了,别一天一门心思往外跑了,过了头三个月再说吧。”
“行行行。”张敏答,“你啊,这嘴巴啥时候跟老太太一样了。对了,你可得加油了,快点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生个宝宝。别忘记了,我们两个可是有婚约的,你可得抓紧了,若是我生个女儿,可别让我女儿熬成了老姑婆了。”
杨小三应了几句,打算挂电话,却被张敏叫住:“你跟那个有家室的人断了没?”
“断了。”杨小三答,“以后别再问。”
虽然杨小三不刻意去想,但是每每听到,心都痛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