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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是选择抬头看繁星,还是低头看泥泞(4)
作者:梁华   |  字数:2866  |  更新时间:2016-07-20 13:35:18  |  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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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丁母利落地熬了鸡汤,拎着保温瓶挤着公车来到医院,养了许久的母鸡本该给孙子补营养的,现在却是补儿媳妇的身子,心中难免有些窝火,脸色难免难看。做婆婆的,本身就是个纠结的矛盾体,很多心思是私心,可表面上要装成是爱心,结果弄得自己与别人都别扭。

快走到病房门前,丁父看了丁母的脸上,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于是将保温瓶接了过来,说:“事到如今,你也别想太多了,儿子、儿媳妇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丁母说:“本以为明年就能抱孙子了,还特地找人算过了是一个男孩。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身体,连个孩子也保不住。之前听儿子说起这门婚事,我就反对。”

丁父听了,摇了摇头说:“都这样了,你就少说几句。你这样子,亲家看见了会怎么想,你不为他们想,也得为儿子想想。”

一听到儿子,丁母总算勉强收了点愁容。

门内,儿子脸色有些苍白,毛琼芳低头正看着娇娇。

“亲家,我们熬了点鸡汤。自家养的下蛋母鸡,营养那个好啊,正好给娇娇补补身子。”丁母说。

毛琼芳赶忙将保温瓶接了过来:“您看您,真是麻烦您了。”

自家的母鸡够肥,鸡汤上面一层厚厚的油。毛琼芳当着二老也不好说什么,拿了一个碗,仔细将油捞了出来,剩下的鸡汤才用另外的碗装起来。

丁母一看不乐意了,庄稼人节俭惯了,而且认为鸡汤的营养就在这油里,鸡越好这油水就越足。本来就心疼这下蛋母鸡,见毛琼芳浪费,哪里还忍得住,忙说:“我这鸡都是自己养的,没有吃任何的饲料,这油可是好东西,怎么能不要了呢?”

“这油胆固醇高,平日里我们家炖鸡,油不会要的。况且娇娇现在身体弱肠胃不好,还是不吃好,而且鸡的营养全在汤里,不浪费的。”毛琼芳答。

“你那种鸡,怎么能跟我养的鸡比?”丁母听了,大着嗓门儿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丁聪一听,赶忙起了身,连哄带拽就把母亲拽出了病房。

“妈,你就少说两句。”丁聪说。

“我说的有错么?城里人这么清高?我这个鸡……”丁母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直讲到丁聪脑袋一片空白,耳边轰鸣,终于耐不住了,大声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妈,儿子很累了,您能不能站在儿子的立场上想一想?”

丁母一听,愣住,嘴巴张得老大,许久,转身进了病房,几分钟后,拽着丁父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正站在走廊上抽烟的丁聪,转身离去。

L市的医院,繁忙了一天的地方总算安静下来。周伟志守着张敏,她终于睡着了,即使睡着,也是眉头紧锁。

周伟志轻轻起身,推开门,从包里摸出了手机,打算找一个理由给母亲解释,刚一开机周友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爸爸。”周伟志客气地。

“终于舍得开机,舍得接电话了?”周友辉问。

“有点急事,不便接电话。”

“你啊,又不是不知道你妈的脾气。”周友辉说,“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

“爸,我今天不能回家了,我来L市了,有点急事,会在L市多待几天。”周伟志答。

“出了什么事?”

“一个朋友病了。”周伟志想了想答。

“朋友?”周友辉反问。

周伟志吞了吞唾沫,似乎不是在回答周友辉的问题:“以前不明白爸的心思,现在突然间明白了。爸,您说爱重要,还是理智重要?”

周友辉呆住。不远处的路灯昏黄,参差树木的阴影落在了他没有表情的脸上,他停了车,许久心中才有了答案,说:“有理智才有这个世界一切的荣耀,但没了爱,荣耀又有何用?”

“爸,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周伟志很耐心,这个回答带着周友辉的睿智,却不是他要的答案,“爸选的是荣耀么?哦,对,我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的条件,还有根时间轴对吧,时间不同选择就不同。”

“我现在马上回家。”周友辉的声音冷得厉害,头脑也注入了寒冰般的冷静,“我还有半个小时到,来我书房好好谈谈。”

“爸,这几天恐怕不行。”周伟志回答得很干脆。

出人意料,周友辉没有发火,而是用平淡的声音说:“那等你回来了再说,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该怎么说不用爸爸教你了吧。”

挂了电话,周友辉不知为何又连续叹了好几声,心里寻思着老祖宗留下的话很有道理,喜不成双,祸不单行。娇娇的孩子,自己的外孙子,说没就没了,她难道看到了自己跟杨小三在一起?但思来想去,这么多年周娇娇早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刚才在医院,她那歇斯底里的举动,明显在发泄对他的不满。

那个孩子,是因他而没的。周友辉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寒气从脚底窜了出来,他浑身抖得像筛糠,赶忙将车停了下来,手抖得几乎抓不稳烟。

接二连三抽了几支,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又发动了汽车,缓缓行驶在马路上。哲学家讲过不能用现象去解释现象,那只是个偶然,绝非必然。除非他能够听到周娇娇亲口讲。想到这里,他拨通了杨小三的手机。

关机。于是车子转弯,向着杨小三的住处奔去。

电话又响了,毛琼芳的。周友辉一句“琼芳”,两人的距离瞬时就又远了几丈。

“小丁说,他见到娇娇时,她跟你在一起。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问娇娇,她咬着唇却什么也不说。如果……我说如果,娇娇的孩子是因为你而没有的,你欠我们母女的几辈子能还清?”毛琼芳问。

“不管你信不信,我发现娇娇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个我们先不说,我不是告诉你么?婚礼你别来了,娇娇有身子,急不得。你又为何来了?”毛琼芳问。

“娇娇也是我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是想在后面看看这场婚礼,无论曾经怎样,我到底是她的父亲。”周友辉答。

“你们当真没有争吵过?”毛琼芳问。

“这个,你可以去问问旁人。”周友辉明白,周娇娇晕倒时,只有他和杨小三在场,为了良心,他为自己做了辩解,说,“事到如今,我心里又何尝不痛。女儿一醒来就把我赶出病房,我心里何尝好受?你电话一来就责骂我,我心里是何滋味?我是人,即便一身荣华,即便手握权力,我也是人,一个做过错事的前夫,一个不称职的爸爸,一个人赎罪需要机会,可你们二十多年了,何尝给我一点机会?一个人背负着内疚而没有赎罪是很累的,我知道娇娇在惩罚我。我一直以为我能扛的,只要你们高兴,可现在……”

周友辉说不下去了,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电话的另一头一阵宁静,许久,挂断了。

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周友辉觉得精疲力竭。随着阅历的增加,人会很容易地戴不同的面具,父亲的、丈夫的、老总的……且收放自如,可如今,周友辉才发现戴面具原来是个力气活儿,他没了力气:“我在路上,快回来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晚上?现在几点了,还不是晚上?儿子现在是脾气大了,你也给他撑腰,刚给我打电话,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是你同意了的。”彭惠琴说。

“是我答应的。”周友辉没喝一杯酒,突然间却有了酒胆,“他多大了?二十四了,还是你怀抱里的婴儿么?由着他吧。”

“有你这么当爹的……”彭惠琴喋喋不休。

周友辉竟然打断了彭惠琴的话:“今天我不回去了,去山上住一宿。”

周友辉抬头看着十字路口LED的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一滴一滴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十字路口对面,灯火正明的十层建筑,正是两个多小时前走出来的地方——A市妇幼保健院。繁华的大街,熙攘的人群,他竟花了两个小时徘徊在了他人生的十字路口。雨越下越大,向东还是向西,他茫然不知所措,最终,车子向南面山上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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