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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逃得轰轰烈烈,或是窝窝囊囊(2)
作者:梁华   |  字数:3662  |  更新时间:2016-07-20 11:25:16  |  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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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周友辉起身去了酒窖,回来时拿了瓶红酒。

杨小三正仔细摆放着碗筷,见周友辉竟拎了一瓶红酒上来,于是停了手里的动作,一手叉在腰上,歪着头问:“你确定该喝红酒?那天我没记错的话,喝的是啤酒。看来我的离婚还真廉价了。”

周友辉没答,径直坐了下来,仔细地开着红酒,拿了两个高脚杯,给杨小三倒了一丁点儿,刚好没过了玻璃杯底,又给自己倒了满杯:“没有听过一句,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么?酒也一样,开心的时候喝,不开心的时候也喝。酒是一样的酒,进了人的肚子感觉不同了。离婚和结婚其实都是一个道理,总有一个人在追,一个人在逃。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一个逃的人。为什么别人逃得都是轰轰烈烈,恨不得杀人放火,你却逃得这么窝囊?”

杨小三一听,心里有些憋屈,竟觉得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形成,于是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了忍,拿了筷子搛了一块鱼放入了嘴里:“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婚姻对男人来说,就是饭菜,虽然每天都必须吃,却从不在意。如今这个社会,一桌同样的饭菜能吃上一年算个及格,能吃上十年,就相当不错了。而你二十多年了,应该可以颁个勋章了。如果我说真颁给你,你会愧疚么?”

周友辉听了,低头看着玻璃杯中的红酒,发了很久的呆,一仰头,整杯的红酒入了肚。

离婚状态的第二步——骂。有了酒胆,平日里不敢骂的脏话通通都说出来。周友辉几杯酒下肚,想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一句国骂:“他妈的,人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的,为了钱为了权,亲情爱情通通都不要了。贱,真他妈的贱!”

杨小三听了,觉着周友辉倒像真是入了戏了,于是问:“你在替我骂他么?那你错了,他不爱钱更不爱权,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他就没学着算过钱。不说远了,家里有多少家当,恐怕到现在他自己都不清楚。”

周友辉听了,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在骂我自己。有时候心里不顺了,譬如就像你现在的状态,就得找一朋友,把心里的委屈通通骂出来,哭出来,就痛快了。”

杨小三答:“你说的我倒是遇见过几茬儿,不过都是我当听众。可有一天我也遇到后,却没打算这么做,我骂这么多,他也听不见,他都不能不痛快,我怎么能痛快?若是我真想骂他了,定会当着他的面去骂。”

“你骂了么?”周友辉问。

杨小三摇了摇头。

“为什么?”周友辉忙问。

“其实,我这人就这样,跟你这么有骨气地说,心里也是那么倔强地想,可真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其实那天在这别墅外,我冲着山谷骂过一次。后来就再也不想骂了。对他,我骂不出来。不像你,连对自己都下得了黑手。老实说,我第一次见人骂这么毒的话。我从来眼神就不好,所以我总觉得你刚才的表情不像是演戏。”

周友辉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酸甜中带了点辣味,咸味中有一丝的清香。周友辉第一次吃这种味道的鱼,于是问:“松鼠鱼?你放了什么?”

杨小三答:“茴香,我自己创新的做法。”

“很特别。”周友辉又夹了一块,第一次吃的时候,因为与往日自己吃过的松鼠鱼味道不一样,所以觉得不是特别可口,可吃第二块时,脑海里已经开始将这种味道储存起来,惦记着它的味道了。

结婚状态的第二步——唠叨。海誓山盟的话说一遍没问题,说一辈子,女人听不累,但男人却会说得累。所以,只有鸡毛蒜皮每天刷新的身边小事,才能让夫妻间说上一辈子不疲不倦。杨小三抬头问:“工作怎样,还顺么?有没有遇到烦心的事?”

周友辉听了,抬头问:“你觉得像我这种位置的人会有什么烦恼?”

“是人就总有烦恼,穷人为五块钱的面钱而烦恼,富人为五千万的利润烦恼。我曾经的他会为顶头上司的尖酸刻薄而烦恼,而你,我相信也有烦恼。我记得,在每天的饭桌上,我都希望我跟他之间,能够聊所有的东西,不仅是烦恼,还包括喜悦。婚姻就是分享,两个人一起分享悲喜,一起分享一个家,将来还得一起分享孩子。”

“你这么说,我就得检讨下我的婚姻。可能我跟她都是生意人,所以我的婚姻确切来说是一笔账,她的永远是她的,我的永远是我的。唯一算不清楚的,只有一样——我的儿子。”周友辉笑了笑,又喝掉了一杯红酒。

杨小三看了看周友辉手里的红酒瓶,自己还没喝几口,他已经几乎喝掉了整瓶,于是说:“看来,我们俩还真入戏了。我开始庆幸你拿的是红酒了,如果是白酒,是不是你又要在我面前现场直播了。”

“现场直播?播什么?难道那天我醉酒了,还发了酒疯?”周友辉一听问。

杨小三答:“看来我们周总应酬,都是一帮子猴子猴孙帮忙了。”

说完杨小三站了起来,转身去了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递给了周友辉。

周友辉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一些紫菜、一些蛋花、一些香葱,黑乎乎的汤,没有一点卖相。低头喝了一口,酸的。不是酸,而是很酸。周友辉放下碗,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汤,你确定是人喝的?”

“确切来说不是给人喝的,是给喝醉的人喝的。”杨小三答,“你不是说起了要喝酒么,我就提早做了碗解酒汤。刚有些失手了,醋放多了些。”

周友辉一听,笑了:“你也好意思讲。”

“那我们还玩这个游戏不?”杨小三问。

周友辉重新端起了碗,一口气喝完了,酸得牙都麻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说:“你是不是又有你杨氏独有的解酒汤啊。”

杨小三点了点头:“他喜欢跟朋友去大排档吃夜宵,酒量很小,喝酒属于直爽的人,逢喝必醉。所以,伺候他是常有的事。”

周友辉点了点头,答:“继续。”

正说着,杨小三的手机响了,熟悉的电话号码,即使新手机没有输入他的手机号码,但在看到电话的第一秒就已经知道了是他,于是慌忙接了起来:“喂……”

“是我,丁聪!”丁聪声音低沉地说,“现在能见个面么?”

“没问题。”杨小三答。

“那就半个小时后见,以前我们去过的那家星巴克。”丁聪说。

“好,我马上到。”杨小三挂了电话,抬头对周友辉说,“能不能送我一程?”

“他打来的?”周友辉。

杨小三点了点头。

周友辉本想劝她几句,却见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大的变化,却整个人像梦游后苏醒了一般,于是话咽了回去,起身拿起了车钥匙。杨小三跟在了他身后。

上了车,杨小三这才记着他喝过了酒,于是有些担心地说:“还是我开吧。”

周友辉从驾驶座上下来,坐到了副驾。下山的路,杨小三开得很快,周友辉这下总算体会到她评价自己开车的技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胆”。二十多分钟后,周友辉的酒劲吓回去了一半。

杨小三下了车,把钥匙直接塞给了周友辉,“谢谢”两字都还没说完,人已经奔了两米远。

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周友辉坐在副驾上看着,夜色中用暖色调灯光点缀的温馨卡座,看样子他还没有到,杨小三选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此时,周友辉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这是比惦记自己公司固定资产数据还要急切的心情。他惦记着这个女孩,他了解男人,更了解一个已经离婚后的男人,所以知道她会受伤,会带着笑容跑向一把钢刀。跟杨小三在一起,他心中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提醒自己,他已经老了,而她还年轻。

虽然常年在泥潭的商场中,所有人性欲望中,无论合规的、不合规的,只要有钱,一切都会变得如吃顿饭喝杯茶一般正常,而对于周友辉,随波逐流、逢场作戏绝对是有的。而严格意义上红颜,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有奢望过。

他走下了车,锁了车门。A市的夜空飘起了丝丝的小雨,雨丝中,他走进了咖啡厅,漂亮的姑娘替他开了门,本想着带他入座,他摆了摆手,借着昏暗的灯光,坐在了杨小三背后的卡座。

几分钟后,丁聪走了进来。外面的春雨下大了,他湿漉漉的发丝滴着水。

杨小三见了,赶忙从包里拿出了纸巾,习惯地想去擦,手停在了空中,最终递到了他的手上。

丁聪接了过来,一边用纸巾擦着头发,一边坐了下来,问:“不好意思,下雨,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来迟了,你一定等久了吧。”

他礼貌的口气,在杨小三与他认识的五个年头中第一次听到,听得杨小三有些哆嗦。

“没……没事。”也许是下雨降温了,杨小三的嘴像是合不上来,哆嗦得厉害。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丁聪演练了好几遍的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口,于是转了话题,“先点东西吧。”

丁聪点了杯蓝山,杨小三点了杯卡布奇诺。

“我今天去L市一家报社投稿了,”丁聪说,“电梯上还遇到了张敏。”

杨小三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跟我说了。”

说到这里,丁聪的眼神有些淡,说:“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作品是最好的,千里马无论到哪里都能遇到伯乐。其实不是,我今天去了出版社才知道……我就是这么渺小的一粒沙子。”

“别灰心,热卖的藏地密码出版前被退过了十数次,只要努力总会找到伯乐的。”杨小三说,“你肯去找出版社,已经跨了第一步。”

见到丁聪事业上追求的改变,杨小三忍不住会联想着他感情的回归。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了……”丁聪咬了咬唇停了几秒,鼓起了勇气说,“我需要房子结婚,可作品没卖出去,我拿不出买房子的首期款。”

说到这里,杨小三终于明白了丁聪兜那么大一个圈子的最终目的,心中正冉冉升起的热火刚冒了个头,顷刻间又被盆冰水浇了个透。

“你……你是想要那套房子?”杨小三问。

丁聪低头着。

气氛僵了,杨小三不点头也不摇头,脸色却越来越青。突然间,一个黑影挡住了橘黄色的射灯,杨小三的手腕一疼,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拉出了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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