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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费心费钱掉眼泪(5)
作者:梁华   |  字数:3657  |  更新时间:2016-07-20 11:21:45  |  分类:

现言小说

当杨小三气鼓鼓地走进别墅大门时,周友辉已经开了灯,拿出了自己的茶具,开始有板有眼泡着功夫茶了。

杨小三坐了下来,周友辉递了一杯给她,杨小三一仰头全部倒了嘴里,这才发现茶水少得可怜,充其量只是润了她的舌头,于是说:“你还是给我找一大玻璃杯,倒一杯吧。如果有的话,来杯可乐就最好了。”

周友辉听了,也不答也没起身,而是从茶具里拿出了所有的杯子,一溜放在茶盘上,挨着仔细地倒满后,自己拿了一杯,往后倒在了沙发上,杯沿凑在了鼻子上,跟吸毒一般专注地闻着茶香。闻完了,这才慢慢地将茶喝进了嘴里。

等他将茶杯放在茶盘上时,发现已经有十一个空杯子了。

“顶级的大红袍,被你这么当开水样子喝了,真是白费了。”周友辉叹了一句。

杨小三听了,眼睛一瞪,答:“一千多一瓶的五粮液,被你一口气喝完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全吐了,更是白费了。”

周友辉一听,又没忍得住笑出声,笑了许久终于收住,停了笑声,他抬头见着杨小三不仅没笑,还双手挽在胸前,一本正经,一副不屑的态度看着他,这下好不容易忍住,又笑了出来。

“四十多岁的人了。”杨小三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给你下药了。”

“你平日里说话是不是都是这个味道?”周友辉问。

“你觉得我该对你特殊点儿?对,也是,公司里每个女人对你说话估计就都没有正常过。”说完,杨小三捏着鼻子,学着黄世仁见了领导后娇滴滴的嗓音说,“周总,您好……真的是太对不起您了……”

周友辉一听,就像被雷击一样倒在了沙发上,捂着腰开始大声笑。半晌,周友辉像断气一般,捂着已经有些隐隐发疼的腰部,断断续续地说:“不行了……不行了……”

以前就有很多人说起过杨小三说话喜感的问题,但像周友辉如此反应过度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白了他一眼,问:“要不要替你打120?120不行的话,119也行。”

“你可别忙说话了,让我先喘口气。”周友辉捂着腰坐了起来,又倒了杯茶,喝了两口说,“好久没喝这么多酒了。茶能解酒,坐一会儿,酒劲差不多下去,可以回家了。”

“周总的酒品真的很好。”杨小三答。

周友辉听了说:“你总算是说了一句正常的话了。”

“原来,周总都是把奉承话当正常话来听的。”杨小三说。

周友辉一听又笑了,扯得腰有点疼,于是皱了皱眉头说:“才夸你一句,尾巴就露出来了。我来了兴趣,你是怎么评判我酒品好的?”

“记得以前接待一个客户,喝醉了,我送他回家。于是我问他,你家在哪儿?你猜他怎么回答的?”见周友辉摇了摇头,杨小三继续说,“全A市到处都是我的家。所以周总您起码还知道哪里是你的家,你说酒品不好么?”

周友辉又忍不住笑了笑:“我当你真是在奉承我,结果还是在损我。我发觉你很喜欢损人,这种性格在如今的社会很难有上升空间的。”

“钱多有钱多的花法,钱少有钱少的花法。像你住这么大的停尸房也好,我住我的小阁楼也罢,外人见了肯定说你比我幸福。可若问自己,还指不定谁幸福。”杨小三答。

周友辉听了来了兴致,柔和的灯光下,看着这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孩,心中竟有些雀跃,他明白了,他渴望跟她聊天,譬如现在,他很希望能够聊上一整夜。于是他一边慢慢地泡茶一边饶有兴致地问:“你这人倒是真应了我儿子那句话,骨骼精奇,异于常人。一般人喜怒哀乐都会溢于言表,当然也有很多场合需要掩饰下自己的情绪,但多数情况下,人开心了总会笑,伤心了总会哭。你倒是好了,不笑不哭的。”

“我只是觉得哭会伤自己的身体,让别人痛快,不值得。”

“那笑呢?”周友辉问。

“笑,我当然有笑,只是没机会见着了。”

“你平日里说那么多的笑话,怎么自己就没有笑?”周友辉问。

“那很好笑么?”杨小三盯着周友辉,“只能说明一点问题,你笑点太低了。”

周友辉听了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看来我要努力锻炼锻炼提高下笑点了,不然根本就没法跟你聊天,怕是这么聊上一个小时,你就真该打120了。”

杨小三听了也没答,伸手从茶盘拿了一杯茶,仔细喝了一小口,果然现在这么细细品味下,茶香真的很浓郁。虽然杨小三不通茶道,却也陪客户去过些茶苑,懂得皮毛。如此浓郁的味道,不仅跟茶的品质有关系,还跟泡茶的人水平也有关系。看来,周友辉精于此道。

“家里怎样了?”周友辉突然问,可刚一问完,就想到了那一句火腿肠,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问一句,火腿肠保住了没?这么一想,又笑了。

杨小三一看他的表情,倒觉得他真的在自己的痛处上建了乐子了,于是闭口不答。周友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了,赶忙地道歉说:“不好意思,其实一开始我真的是正儿八经地关心你的,可一开口,就联想到那天电梯里的火腿肠了。”

说完,他又忍不住笑了。

“那就谢周总关心了,人都跑了,这会儿定是跟女朋友在一起了。”杨小三说完,眼神一淡,想起了当年跟丁聪恋爱时,好些人都告诉她这个人没什么前途,而当初自己就看重了他没有恋爱的经历,就匆忙抓住。现在想来,当初自己的想法幼稚得可笑,于是一句话不经意地说出了口:“以前以为没有恋爱史的男人靠得住些,现在证明,同样是靠不住。”

周友辉听了杨小三独特的观点,于是问:“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过去,这方面男人在意得多,女人反而在意得少。”

杨小三一听,嘴一抬,答:“你不也说火腿肠么,起码那包装纸是我自己来扯掉。”

周友辉一听,又如雷击般倒在了沙发上,刚吞进嘴里的茶水喷了一身,他捂着腰在沙发上抽笑起来。周友辉感觉腰上一阵阵地酸痛,算是彻底废了。

时间在沉淀男人的浮躁,却也在同时平添了女人的浮躁。这也许就是婚姻的第一道伤口。杨小三在十二岁那年父亲就已经去世,身边围绕的通常是同龄男人,很少遇到比自己大一倍的男人,即便遇到了,那代沟也比那台湾海峡还要深,说不上两三句话就没了兴趣,而周友辉却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温文尔雅、博学多才的人多的是,但像周友辉一般,同时有谦卑虚心、不骄不躁的气度的人,真的是难能可贵。

这一夜,两人聊了很多。周友辉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女人面前原来话可以这么多,杨小三第一次发觉自己在男人面前如此有吸引力。

一直到了凌晨,由于茶的原因,两人没有睡意,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三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茶泡了好几泡,尽管周友辉有些不舍,还是起身说:“差不多了,酒也醒了,我送你回去。”

杨小三听了,点了点头,跟着起了身。

周友辉发动了车,杨小三坐了上来。夜里的山里安静得异常。工业化发达的A市只有在这山里的夜晚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漆黑的路上只有周友辉一辆车慢慢在行驶。车灯下树影婆娑,山风微凉,周友辉拧开了音乐,好车配的好音响播放出小提琴轻音乐,飘荡在空气中,再掺杂了周友辉身上余下的淡淡的酒味,一切犯错该有环境要素一应俱全。就因为如此,两人竟然谁也不敢开口了。

一直开了十多分钟,快下山时周友辉终于开了口问:“一个人住?”

问完后,他当即就后悔了,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只有硬着头皮生硬地补充了一句:“你别误会了,我是怕这么晚回去,你家里人会不会有意见了。”

杨小三听了,忽然间觉得很累,虽然周友辉问了一句不适宜的话,画蛇添足洒了把盐,但此时的她也不想跟周友辉抬杠,说:“房子是他单位分的,讲资历,所以只有六十多个平方米,一直觉得很小,努力着存钱寻思着换个大点儿的,可现在每天回去,我都觉得大得很,空得很。”

周友辉听了,心里有些酸,平日里总有话应对的他,却一时想不起来用什么安慰。

杨小三手撑着头看着窗外,继续地说:“家里有生命的东西就我一个。所以前些日子我就在网上发了个帖问,男人跑了家里养点什么才好?结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狗啊猫啊鸟啊鱼啊都有,我没一个满意的,想想自己都这么寂寞了,平日里工作又忙,真养了它们,不又平添了个寂寞的生灵。不过,最近有一个人的回复,倒是入了我心。”

周友辉来了兴趣问:“他建议你养什么?”

“养男人。”杨小三答,“可我回头一想,一则费钱,二则费心,三则弄不好还得费眼泪。想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杨小三如此一本正经地分析这个略带调侃的话题,周友辉碍着杨小三的心情,憋着没有笑,其实心里已经笑成了内伤,于是半晌后,他深吸了口气,沉着语气说了一句传统的安慰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这么年轻总会找到更好的。他离开你,怪他没福气。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天天都能笑口常开,活个一百岁也没问题。”

杨小三转头看了周友辉一眼,说:“憋得这么辛苦吧,我知道你想笑,要笑就随便了,反正我已经见惯了笑话离婚人的。”

杨小三这么一说,周友辉反而笑不出来了,思想了许久说了一句:“总会过去的。”

杨小三听了没有答,头靠在玻璃窗上,呆了。两人都没再说话,半个小时后,杨小三到了家,周友辉开车回了自己家。

别墅里,灯已经灭了,周友辉洗完澡上床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刚上床,彭惠琴醒了,迷糊地责问他怎么才回来。周友辉答了一句有个应酬,彭惠琴也没多问,翻个身睡着了。而周友辉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着。杨小三说的每一句话,此时在他的脑海里都成了幻灯片,每一张都耐人寻味。

漆黑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嘴角的笑容从开始想她的一瞬间就一直没有停过。他完全没有想过在人生的第四十六个年头,恋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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