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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残酷的视野
作者:盛文林   |  字数:5168  |  更新时间:2016-07-14 09:54:27  |  分类:

儿童教育

残酷的视野

作者:森村诚一

已经深更半夜了,可是,志贺邦枝还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些日子,她在公司里工作很不顺心,因此干脆托病不上班,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心情不好,神经衰弱的毛病便接踵而来。

于是,她爬起床,拿起高倍数的双筒望远镜凭窗眺望起来。

她住在九楼,而且,这幢公寓是座落在高岗上的,因此,附近的景色,可以通过望远镜一览无余。

邦枝是个老姑娘,32岁了还一个人过日子。她脾气也有点古怪,没有一个要好的同事和知心朋友,又从来不到热闹的地方去玩,一下班就钻进自己的房间,再也不出来。她感到寂寞、孤独,便买了这架望远镜,以偷看人家平静生活的内幕来取乐和消遣。

这时,邦枝把镜头对准了公寓楼下的天园车站,那里,灯光昏暗,晃动着两个人影。

一个是中年男子,在站台上踉踉跄跄地走着,大概是喝醉了。

一名车站服务员走过去,扶住他,把他送到站台一旁的长椅上,然后走开了。

“卡嚓嚓!卡嚓嚓!”一辆电车风驰电掣般地开进车站。

邦枝知道,这是班快车,是不停此站的。

那醉汉却从长椅上爬起来,朝站台边沿走去。他一定以为电车是靠站的。

正这时,忽然从黑暗处跳出一个人来,猛地一拳,将醉汉击倒。醉汉从站台上滚下去,摔倒在路轨上。

“不好啦!”邦枝惊叫一声,慌慌张张地把眼前的窗户碰得“乒乓”作响。

凶手也许听到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邦枝被那张可怕的脸吓坏了,连忙关了窗,拉上窗帘,熄灭灯,蒙头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当地的各家报纸都报道了昨晚车站发生的事情:

被害者名叫大泉武勇,在一家银行工作。2月2日那天,他到一个朋友家作客喝了点酒回家,不幸被电车轧死。而车站服务员根岸正人,肩负带领、引导乘客及预防乘降中发生人身事故的任务,因此,有玩忽职守之责,被检察官起诉了。并且根岸正人被查明跟大泉武勇有旧仇,很可能是蓄意杀人。

“胡说!”邦枝把报纸一扔,自言自语地说,“根岸正人是无辜的,他肯定被真正的杀人凶手陷害了。”她为受害人打抱不平。

现在,只有邦枝才能帮根岸正人的忙。

“要不要去报告警察呢?可是,我又不知道凶手是谁!”邦枝拿不定主意。她几次拿起了电话机的话筒,但是,最终还是放下了。她觉得还是不管闲事的好,否则那个凶手说不定也会对自己下毒手。那天,她的一声惊叫,凶手肯定听到了,并且凶手凭此,可以查到她的住所。

想到这里,邦枝真有点害怕,打算立刻搬走。可是,又怕自己这样匆忙搬走,反而引起凶手对自己的疑心,说不定真会勾起他杀人的念头。

“这件事,我决不能去插手,否则,很可能有杀身之祸。”邦枝打定了主意。

然而,凶手为了自己的绝对安全,还是把她杀死了。

一星期后的一天早晨,邦枝的尸体出现在车站的草丛里,那架望远镜则完好无损地跌落在一边。

大贯警长立刻赶到了现场。

从种种迹象看,死者是从楼上坠落的,死亡时间为2月9日晚11时至12时之间。

是自己不当心坠楼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这无法确定,因为,在邦枝的房间里没有一点搏斗过的痕迹。

大贯假设死者是他杀,就叫来了公寓的管理员,问他昨晚有没有见到过可疑的人。

管理员说,昨晚附近的另一幢公寓发生火灾,本公寓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边去了,他自己也不例外,所以,就没在意。

“那么,失火的公寓是哪一幢?”

管理人员用手指了指,然后说:“邦枝小姐会不会用望远镜看火灾,看得入神了,因而摔下楼的?”

“你别乱说!”大贯觉得他缺乏常识,因此,语调比较生硬,“邦枝是在与火灾相反方向坠楼的,她怎么可能是在看失火?”

管理人员哑口无语了。

大贯见一时弄不出个名堂,就回警察局去了。这时,邦枝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她死亡的时间,跟大贯推测的一样,另外,她的两肘和颈项上有异常的挫伤伤痕,并有少量内出血。据此,大贯估计,邦枝是被人掐死再推下楼的。

现在,邦枝自杀的可能已经排除。

那么,邦枝跟谁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呢?

大贯再也坐不住了,便急急来到邦枝工作过的公司。人事股长说,邦枝的工作是不错的,但是,自命清高,连上司都不放在眼里,因此,跟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处不好。不过,那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还不至于谁想杀死她。

是呀,其实邦枝是个非常不得志的女人。像这样的人,有谁非要杀死她不可呢?

大贯忽然联想到那架望远镜。

对于一般人来说,高倍数的望远镜用于旅游和观看足球,而邦枝对这些都没兴趣。因此,大贯推断,邦枝买望远镜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偷看人家的私生活。像她这种性情怪僻的人,有这样不合情理的爱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就可能出在她的爱好上。比如,邦枝看到了绝对不允许别人看到的秘密,而那个人又察觉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于是就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而“那个人”是谁呢?

大贯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勘察一下现场,在那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新发现呢!

来到邦枝的房间,大贯就用那架望远镜凭窗眺望起来。

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大贯的确感到赏心悦目。视野中房屋挤挤压压,像大浪一般从城市的中心汹涌而来,呈现出东京拥挤膨胀的惨景。

“邦枝在这里究竟看见了些什么?”大贯这样想着,便把视线转向附近的住宅和公馆。透过镜片,那住宅和公馆里的人面目清晰可辨,甚至连一举一动都看得分明。

“我看,邦枝多半是看到了人家的秘密才遭杀身之祸的。”大贯更坚定了自己的设想,“那么,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想必在她的日记或备忘录上会有记载的。”

可是,大贯搜遍房间,却不见日记本和别的什么本子,只发现台历上写着下列数字。

星期一:(早)8点45分(晚)5点15分

星期二:(早)8点45分(晚)5点15分

星期三:(早)8点45分(晚)5点16分

星期四:(早)8点56分(晚)5点30分

星期五:(早)8点45分(晚)6点01分

星期六:(早)8点46分(午)1点15分

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是天园车站的电车时刻表吗?邦枝这些天根本不出门,记这些干什么?况且,时刻表应该是一分不差的。

“这很可能是某个人每天早晚在天园车站上下的时间。”大贯分析着,“对,星期六一般的公司和厂家都上半班,那人自然午后就乘车回家了。”同时,大贯又有了突破性的发现:上个星期天的晚上,天园车站上轧死了大泉武勇,邦枝便开始在台历上作记录,直到她星期六坠楼为止。

“邦枝会不会看到了那次车祸的真相呢?”大贯心里想。他曾着手调查过车祸的案件,认为怀疑车站服务员根岸正人蓄意杀人是证据不足的。

大贯认为,那次车祸的制造者,很可能就是杀害邦枝的凶手。邦枝当然知道车祸制造者的面孔,第二天又发现了他,便把他上下车的时间记了下来。而凶手也发觉邦枝注意上了他,于是,在失火的那天夜里混进公寓,把邦枝杀死了。这凶手,又可能是个纵火犯。

可是,知道凶手的只有邦枝。这可怎么办?

大贯当然有办法。他立刻吩咐手下人,说:“看来,凶手是个每天要上班的人,而且,每天的来往时间几乎像钟表一样地准确。他杀死大泉武勇后,每天装作没事的样子照样上班,自然,杀了邦枝后也不会例外。去吧,给我拿两架摄影机来,安到这屋子的窗帘背后。”

“安那玩艺干什么?”手下人不明白。

“按邦枝记录的时间,拍摄天园车站的站台。”大贯解释,“凶手心中有鬼,他肯定会对这里看。经常朝这里看的那个人,就是罪犯。”他胸有成竹地说。

部下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命令去办了。

两台8毫米的摄影机安在窗口两侧,通过镜头,天园车站全在视野之中。

根据观察,一个年龄40岁光景、穿一套深色西装、一副憨厚样子的男子,每当上下车,总要往窗户望一眼。

第1天,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第2天,他表现有点迟迟疑疑;第3天,他诧异的目光一直盯住窗户,在站台上不动,足足立了半分钟;第4天,他的神色有点惊恐不安;第5天,他躲进了站台的小卖店里,用望远镜对窗户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第6天,他去公寓管理员办公室察看了空房指示盘。

大贯没有立刻抓他,但是,通过部下对他的盯梢,弄清了此人的身份和住址。

这人叫岩田修作,48岁,是M信托银行的职员,而且,跟大泉武勇同事过,并有不寻常的关系。

本来,大泉武勇是岩田修作的部下,后来他耍了个手段,使岩田修作摔了个大跟头,结果,反而成了岩田修作的上级。

“岩田怀恨在心,所以就杀了大泉。”大贯吩咐部下道,“现在,你们去查一查岩田‘作案时在现场’的证据吧!”

经过几天的忙碌,破案工作有了明显的进展,大贯觉得该收网了,于是带了助手,来到岩田上班的银行。

岩田立刻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他还存有侥幸的心理,以为警察是为别的事来的。

“我们是为了破一个案子,前来拜访你的。”大贯开门见山地说,“想向你了解点情况,不知能不能如实地作出回答?”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都能回答。”

“2月2日和2月9日,夜里11点到12点,你在什么地方?”

岩田明白这两个时间意味着什么,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不过,他有思想准备,因此,显得十分平静,回答道:“突然问起这些事来,就不大好回答了。怎么啦?那两个时间里出了什么事?”

“我提醒一下,你就会想起来的。”大贯用目光紧紧盯着岩田,“2月2日夜里,你的上级大泉武勇被电车轧死了。2月9日夜里,一个叫志贺邦枝的小姐坠楼而死。”

“唔,”岩田若无其事地说,“那两件事都发生在附近,所以我还有点记得。这两天,我在九点半以前就睡下了。”

“你能提出证明吗?”大贯紧逼一句。

“我爱人知道。”

“除你爱人之外,还有别的证人吗?”

“那么晚,没人会来串门的。”这时,岩田觉得不发点火是不行了,总那么平心静气反倒不自然,于是就大声问:“你这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怀疑我作了什么案吗?”

“对,你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哈哈!你胡说些什么?我有什么嫌疑?”岩田本想冷笑一通,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嘴角却打起哆嗦来。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顿了顿又说:“不错,我是恨大泉武勇。不过,我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也有还可能步步高升的前途,冒那样大的风险去对付他,我可不干。大泉是个卑鄙的小人,仇人多着呢!他被人干掉,也是罪有应得。至于那个叫邦枝的女人,我跟她非亲非故,毫不相干,我杀她为了什么?”

“为了灭口。”大贯接过他的话说,“你把大泉推下铁轨时,正好被她看见了,所以,你又制造了一场火灾,混进公寓,把她杀了。”

“你凭什么胡言乱语,血口喷人?要知道,你这是侵犯人权,我可以到法院告你诬陷罪!”岩田大发雷霆。

“别演戏了!”大贯严厉地说,“直说了吧!我们在邦枝的房间里安了两架摄影机,对天园车站作了监视,在众多的旅客中,只发现你对邦枝的房间特别关心,每次上下车都要看一下,还躲在小卖店里用望远镜观察呢!这都是事实吧?既然你跟邦枝毫不相干,那么,你的所作所为该怎样解释呢?”

这下,岩田再也控制不住了,显得惊慌起来,连脸色都变了。是呀,警察早挖好了一个陷阱,他已经全部掉下去了,却还稀里糊涂的做梦呢!然而,他仍不甘心束手就擒,妄想跳出陷阱逃跑,就强词夺理说:“我看一看公寓的窗子有何不可呢?而且,我又不一定就是看邦枝的那间屋。哼!真是神经过敏!”

“你别激动嘛!”大贯突然转了个话题,“不过,据我了解,你上个星期六和昨天星期一都没去上班。一连三天,你是去旅游了吗?”

“不。只是身体不太好,在家休息。”

“我看你的样子,怕要出疹子了!”大贯说。

“怎么可能?那种病,只有小孩子才有。”

“不。”大贯说,“如果没种过牛痘,那么,即使成年人也照样会被传染。”

“不可能。”岩田说,“我接触的人中没出疹子的,因此,绝对不可能染上这病的。”

“但是,你确实得了这种病!”这时,一直在边上的那个助手说话了,”请允许我自己介绍一下,我是法医。岩田先生,你应该相信大贯警长的眼光。”

“奇怪,我怎么会得这病的?”岩田喃喃着。

“原因很简单,是被邦枝传染的。”大贯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解剖过邦枝的尸体,发现她患了这种病,而你接触过她。这个病的潜伏期是两个星期左右,慢慢就要发病了。这就证明,邦枝是你杀的!”

又是一个套子!岩田糊里糊涂地把脖子伸了过去,这下再也挣脱不了啦!

岩田只好供出了作案过程。

那天深夜,他杀了大泉后,邦枝的一声惊叫,使他总惴惴不安。以后,他又怀疑邦枝在注意自己,于是,在那个星期六晚上,他纵了火,以转移人的视线和注意力,混进公寓,摸到了9楼。邦枝脖子里挂着望远镜,正好开门出来,想去看热闹。她一见岩田,就惊叫了一声:“你是……”岩田立刻把她推进房里,又关上门。岩田本来是不想杀她的,此刻见她居然认出了自己,就不能再犹豫,连忙掐住了她的头颈。两人的力气相差太悬殊了,邦枝几乎没作什么反抗,就被掐死。岩田把邦枝推下窗口,伪装成她不慎坠楼的现场,然后又匆匆混出了公寓。

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了。岩田被判死刑,立即执行。根岸正人被无罪释放。最可怜的是邦枝,她无亲无眷,连尸体也没人收殓,最后,只得由大贯出面,将她火化,把骨灰撒到了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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