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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卢沟桥壮士浴血 南苑地名将捐躯
作者:东旭鹰   |  字数:10304  |  更新时间:2014-08-07 19:05:31  |  分类:

军事小说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拍木)朕与先生解战袍。”一首定场诗,内含萧杀之气。自古至今,多少英雄豪杰,马革裹尸,万世敬仰,唯叹天下不定,战乱纷起,黎民涂炭,哀鸿遍野,但有时候,不是我们喜欢舞刀弄剑、穷兵黩武,而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野心勃勃的恶寇强敌,对你步步紧逼。我们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你退一步,别人逼一步,你再退,别人再逼,我们再退后,后背就是墙了,那是退无可退,此时该怎么办?那只有打他丫的。这话有点儿三俗了,咱们换个文雅词,叫以战止战!

上回书说到,为抗日救国大业,共*产*党与国民党在杭州再度谈判,商谈红军改编问题。咱们书中的两位主人公郭吟天、孟飞龙也因此再度聚首,此时郭吟天身边有两位好朋友,虽然都在特务组织,却是心怀国家社稷、民族兴衰,与一般只知反共的小特务不可同日而语。二人中,一人是复兴社曹子君、一人是党务调查科因苏阿。

而孟飞龙也带来两员红军中的好汉,一个武功不凡,名叫张保总,一个枪法如神,名叫王灝洁。六位英雄一见如故,在酒馆中聚会,却无意中察觉到两个鬼鬼祟祟的黑道小喽啰,似乎有所图谋。他们顺藤摸瓜,发现杭州城内竟然有黑帮与日本女特务银狐勾结,计划搜集国共谈判情报,卖于日本鬼子谋取私利。

六人一怒之下,大打出手,实指望抓住特务汉奸一问究竟,没想到一方面日本特务心狠手辣、杀人灭口;另一方面,本意是来支援郭吟天等人的复兴社特工,阴差阳错地将伏击众英雄的日本忍者全部击毙,女特务银狐也不知所踪,弄了个死无对证,让郭吟天等人白白忙活了一场。

咱们书接前回,且说这杭州会谈,实际上也只是国共谈判的一部分,几经交流讨论,最后蒋介石同意将北方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只给三个师的编制,这是有意压制八路军的整体实力,而且所给番号分别是120师、129师、115师,听过前回的看官也许觉得耳熟。怎么呢?这三个师的番号,正是当年东北军进剿红军时被红军消灭、又被蒋介石撤销的三个师的番号,这是败军之号,按照传统观念,这太不吉利了。

蒋介石本意是什么,那是警告八路军,如果跟我蒋某人对着干,我能利用红军灭掉东北军三个师,也有办法让你八路军重蹈覆辙。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三个番号本来籍籍无名,但自从拨给八路军后,却光芒万丈、流芳后世,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国共谈判即将结束,蒋介石有意留下郭吟天,慢慢培养成心腹卫士。蒋介石这个人客观来说是爱才的,他曾经在谈及周恩来时说:“人才怎么都跑到共*产*党哪里去了呢?”可见,他也算是求贤若渴,只不过他从来不去想,人才为什么留不住,而是想,人才怎么都离开我了?其实这人才去的地方,往往还不如你这地方,可是真正德才兼备之辈,追求的是信仰、原则以及人生价值的实现,你必须信任他、重用他,引导趋势走向,告诉大家,都跟着他学,在我这里就有好日子过,这样的人在我这里就理应受到各方面的尊重,那人才自然就会留下。

相反,你如果处处防范、不予重用、或者干好干坏一个样,跟德才兼备者学没奖励,偷懒耍滑、官僚主义、不为人民大众做任何贡献反而过得更舒坦,这种环境真人才根本受不了。就算你给多少工资,像天上的那位著名领导人玉皇大帝供养齐天大圣孙悟空似的,那德才兼备之辈也没时间陪你玩儿。人家不管你主流不主流,只要能给社会多做贡献、能实现自己为百姓谋福利、添欢笑,从而得到社会认可、实现人生价值的追求,人家宁愿去干那非主流。

蒋介石想不通这一点,反而一意孤行、对共*产*党人高举屠刀、与人民群众作对到底,结果导致大批国民政府的人才,什么周恩来、刘伯承、陈赓、左权、朱德等等,离开了主流的国民革命军,跟着非主流的红军跑了。不仅如此,他不择手段地削弱非嫡系军队,乃至不顾,或者说暂时不顾及日本侵华的民族危机,也让很多英雄好汉心寒,郭吟天就是如此。

蒋委员长说了:“(江浙腔)吟天啊,你这样的人才,在地方部队干太屈才了,不如你到我身边,到国防部当参谋,少校军衔,将来有机会我还要保举你入黄埔军校深造,迟早不是中将、也是少将。你看怎么样?”

郭吟天满怀感激地回答:“委员长,我谢谢您,您的知遇之恩对我,那是天高地厚,我感激不尽。只不过,现在国难当头,我觉得您需要的是在前线保家卫国的战士。如果您觉得我还能为国家效力,请让我回到东北军中,我愿上前线多杀鬼子,为国家立功,为民族奋战,为委员长争光。等打跑了鬼子,收复了东北,咱们再说别的不迟!”

蒋老爷子一听,呵,这太驳我面子了,让你在国防部当少校,将来我这个黄埔军校校长推举你上军校,再找机会提拔你当将军,这你都不干,宁愿到前线去当小兵,这太不识抬举了。老爷子心里别扭,但人家毕竟是一国领袖,脸上不能表现出来,何况郭吟天说得句句在理,虽然和日本还没有正式开战,不过老爷子心里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人家要上前线打仗从哪儿都说得过去!

老爷子又一琢磨,再怎么说,这郭吟天也还是在主流的政府军队里,没去投那非主流的红军,将来再把他慢慢收入嫡系,完全有的是机会,就怕他一个闪失,战死在阵前,那就可惜了,将是他蒋委员长的损失,也将是党国的损失。唉,看来,一切也只能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蒋委员长说:“(江浙腔)那也好,最近日本鬼子在华北很不安分,我调了刘多荃的49军向平津运动。我看你跟复兴社的曹子君、党务调查科的因苏阿合作得精诚团结、亲如一人,就让你们三个到49军去走一趟吧!”

郭吟天一听高兴了:“谢谢委员长,相信我东北军以四个师的兵力,定能保证平津不失,日本鬼子敢乱动,绝对让他们占不到便宜!”

老爷子一摇脑袋:“(江浙腔)不,四个师?那已经是老皇历了,现在东北军每个军只设置了两个师!”

哦?郭吟天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东北军被压制到这个地步,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郑重向元首告别:“……委员长,我立刻出发,您多保重!”

蒋委员长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郭吟天,再次嘱咐:“(江浙腔)嗯,你也多保重,党国现在人才难得,像你这样的好青年更难得,我期待你回来为党国做出更大贡献!”

郭吟天也有点感动,答了句是,就告别了蒋介石,回去收拾东西、办好手续,又会合了曹子君、因苏阿,乘上前往北方的火车。

在列车上,郭吟天又寒心了,怎么呢?因为曹子君与因苏阿告诉郭吟天,他们此行另有任务,他们各自的上级分别嘱咐二人,让他们密切监视东北军49军的情况,随时报告。这二位心胸坦荡,能上前线就很开心,自然不会认真去完成这特务监视的工作。不过,这一点,足以让郭吟天这三位愈加别扭,都什么时候了,这内部派系斗争还没完没了,这还怎么抗日救国啊?

他们就这样愤愤不平地来到了平津附近的49军驻地,来是来了,没呆多久。为什么呢?因为这郭吟天向军长刘多荃秘密报告了曹子君和因苏阿的情况,以及复兴社和党务调查科交代的任务,并说明这两位兄弟绝非苟且之辈,都是真心抗日的好汉。这刘军长一听乐了:“好啊,这么说这二位都是擅长搞情报工作的,那太好了,最近北平的鬼子行动异常,我正担心会出什么乱子,你们三个正好去摸摸情况,免得一旦有什么状况,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意思,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这二位特务光明磊落,我也要你和他们先去摸情报,借此再观察观察他们是否真心抗日。郭吟天心知肚明,领命而去。

这曹子君、因苏阿对刘军长的安排,也没什么意见,怎么呢?初来乍到,又来自蒋委员长亲信的部门,不建立些功绩,也很难取信于人。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就来到了北平城。

这位看官说了,喝,这鬼子都打到北平了。那倒不是,此时,别看日本人已经抢了中国不少地方,但中日却还没有正式开战。为了先安内,后攘外,国民政府竟然一让再让,以预设或明认的方式,让了东北,又让了内蒙、让了冀东。尤其是1935年7月6日,民国政府授权亲日派何应钦与日本人签订了何梅协议,规定在北平城外某些地区中国不能驻军,反而日本可以派兵驻守,这就把日本法西斯的炮口直接对准了北平城。

那时候,日本鬼子可狂妄呐,狂到什么地步呢?这么说吧,日军在街道上遇到中国军队,他们就强行要求中国军队让路,你说这凭什么吧?在咱们中国的地方,中国的军人怎么能向你外国军队让路?你要不让,他们张口就骂,动手就打,甚至不惜开枪伤人杀人。

中国军人也是有血性的,但是你还了手,最后咱们的政府外交部门还要卑躬屈膝跟人家道歉:“对不起啊,你看我们太失礼了,太对不起贵国,您们的人伤着没有,要不要我们再赔点医药费什么的?您要还不解气,再踹我两脚!”当然这话可能有点夸张,但这事情在那个时代是真实存在的。

说实话,这帮日本军人也就是那个时代抄上了,有本事让他们穿越个时空,到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耍耍横。不用解放军动手,老百姓就把他们围起来了,每人如果不给咱拿中国字抄一万遍“对不起,我错了!”,就不准吃饭,不准喝水,不准回家,就当咱们中国老百姓给他们上堂文明礼貌课!

但话说回来,那个时代,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国家落后不怕,就怕没骨气。

再说那郭吟天三人来到北平城,他们也不敢和当地中国驻军联系,为什么呢?因为当地的二十九军和东北军是两个体系,他们是原来冯玉祥将军西北军的旧部,军长宋哲元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军人,也迫于压力压制过学生抗日活动,但内心却是恨透了日本鬼子。

虽然如此,郭吟天也不敢去惊动宋哲元将军的人,你想啊,这里是人家大西北军的防区,你东北军部队凭什么派暗探来侦察情报?也有看官说了,那东北军不是和西北军一起搞过西安事变吗?这也算有交情啊!这就是您不知道了,西北军其实当时中国有两支,杨虎城那支叫小西北军,冯玉祥曾经率领的则是大西北军,彼此之间不但没太多联系,甚至有些小矛盾。所以说,东北军与大西北军之间,那是吃不开的!

所以啊,郭吟天他们就商量,咱们怎么弄情报呢?要说还是这曹子君聪明:“这查情报,莫过于咱们钻到敌人内部,反正鬼子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咱们也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弄三套鬼子军装,往鬼子军营里一钻,问问那些士兵最近有没有来新战友啊,有没有运新武器啊,有没有多发军饷啊,弟兄们都往哪里集中得比较多啊,这不情报就出来了吗?他们是不是要打,从哪里开始打,那就一清二楚了!”

郭吟天一听,诶,这是个法,不过,他脑子太快了,立刻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小声问两位哥们儿:“你们会日语吗?”

这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回答那个齐啊:“不会!你呢?”

“还好,我会一点儿!”

这两位一听,对啊,郭吟天东北军过来的,那在东北没少跟关东军打交道,因苏阿就说了:“那你教教我们不就成了吗?”

“行,没问题,我说你们记着啊,这日本人骂人叫八格牙路,吃饭叫米西米西!”

这两人一听,对,这早听说过,这两位求知若渴,急忙催:“接着说,接着说!“

“啊,我接着说,你们听着,这日本人吃饭是米西米西,骂人是八格牙路!”

曹子君、因苏阿一愣,曹子君说了:“这我们已经学会了,你再教点儿别的,不带反复就教两句的,除了骂人就是吃,这日本鬼子没别的事儿干了?”

“那倒不是!”郭吟天解释一下,“只不过吧,我除了看他们骂人和吃饭,就没看见过别的,所以就会这两句,既然你们学会了,恭喜你们,你们出师了!”

曹子君和因苏阿这汗跟着就下来了,就凭这两句混入日本军营探情报,就算人家告诉你,你听得懂吗?看来这法儿只能PASS了。

因苏阿又说了:“这探听情报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到那鱼龙混杂之地,那里什么人都有啊,总能听到一点儿消息。”

郭吟天一听也对,可是这北平城哪儿算是鱼龙混杂之所呢?诶,他想起来了,早听说北平有个天桥,那里很受人民群众欢迎,三教九流的都喜欢去哪里,说不定就有情报。

郭吟天一提这天桥,曹子君、因苏阿乐了,这法儿成了,就算天桥没情报,那也有相声、有评书啊,弄不来情报,听段儿相声评书也不算白去!

三人找着这个借口,就名正言顺地来到天桥,喝,这个热闹啊,唱大鼓的、弹弦子的、卖药糖的、讲快板儿的,那是一应俱全,看的这三人,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直到他们在一个酒馆里见到一位西北军军人。

这军人身强力壮、脚步沉稳,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高手风范。尤其背后那杆大刀,几乎可以说是西北军独有的标志,但同样是大刀,此人刀在鞘中,却隐隐透出一股斗气,这外人察觉不出来,郭吟天三人是行家啊,略略靠近便已知晓!

郭吟天心说,这个,准是西北军中的高手。那军人也突然一激灵,他也感觉有三个不一般的人物进了这个酒馆儿,他回头一看,正和郭吟天对了个对眼,哟,两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因为他们认识,当年长城抗战时,不说上回做梦,是郭吟天现实亲身经历长城抗战时,因为偶然的机会,他和这西北军壮士曾经见过一面,那一次,郭吟天为救人,少有地出了手,与这战士连手抗敌,所以这位西北军兄弟非常清楚郭吟天罕为人知的本领,而郭吟天也对对方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说了这么多了,这位西北军的兄弟叫什么名字啊?他叫关毛,关羽的关,毛遂自荐的毛,是位擅长用刀的武林高手。他曾经自称武功天下第三,为什么说第三,因为他认为武功第一的是关公关老爷,青龙偃月刀举世无双。武功第二的是清末大刀王五,侠肝义胆、后人景仰。其实这话说白了,也就是当世活着的人当中,论刀法没人比得上他。

故人相逢,分外高兴,郭吟天忙给新朋友们介绍老朋友,这一介绍就谈到了这天下第三的问题了。曹子君就有点不服气,倒不是说这位复兴社的杀手刀法上也有造诣,而是因为他曾经在杭州见识过张保总耍刀,当时他觉得论刀术,没人能比上这位红军英雄。

所以,曹子君就问了:“兄台怎么会有这份自信呢?”

关毛也不谦虚:“不瞒你老兄说,北伐时我跟军阀打过、中原大战时我跟中央军打过、长城抗战时我跟日本人打过,就从来没遇见过对手!”

曹子君很谨慎地问了一句:“你跟红军打过吗?”

关毛一愣:“没有,不但没打过,而且不能打!”

因苏阿奇怪了:“你跟我们主流的中央军都敢打,怎么跟这非主流的红军反而不敢打了呢?”

“因为先师有遗命,凡是被老百姓拥护者,万万不可与之为敌,因为与人民群众作对,那只有死路一条。别说红军,就是天桥这我都不敢起腻,因为这儿也太受老百姓拥护了!”

郭吟天心说:“好嘛,就凭这哥们儿的脾气,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是一个孟飞龙了,我要不设法替党国留住这个人才,他迟早也去投奔那非主流的红军!”

于是,郭吟天就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关毛忙说:“哦,就为了这事情,那跟我走啊!我跟你们说,29军有一个冯治安师,冯治安师有一个何基沣旅,何基沣旅有一个吉星文团,吉星文团有一个金振中营,我就在这个营里当差。我们营现在守卫着宛平城卢沟桥防线,我们面对的就是小鬼子,他们最近动静不小,我这次就是特地回北平报告军情,顺便来天桥换换心情,马上就要立刻返回。你们跟我一起去,金振中营长跟我关系不错,他也佩服你们东北军西安事变的壮举,一定愿意和你们分享情报。这样,你们交了差,我还能当个东道主!”

这位看官问了:“怎么这军队番号不用数字,用名字呢?”其实啊,这是一种惯例,这个军队的最高长官是谁,就用谁的名字来称呼,这比一大串数字好记,也好说。比如说,金振中营就是说,这个营的营长是金振中,如果这个茶馆的班主叫东旭鹰(表演时可用表演者本名和简称),你也可以简称为鹰馆,你看,多好记!

郭吟天一听关毛建议,心说这法儿行,比那穿着鬼子军装、不会日语就往日军军营里乱闯,或者在这天桥瞎逛听相声、看卖艺,可行性更高。他说:“那就这么着吧,吃了饭就去,对了,你东道主,这饭你请!”

关毛这个别扭,我给你们出了个好主意,你们还讹我顿饭,也不知你们是心宽啊,还是没羞没臊,你们还懂不懂什么是八荣八耻?当然了,当时没这么句话,关毛也是个江湖汉子,不拘小节,请就请吧,吃完饭,他们就往宛平而去。这一天,正是1937年7月7日。

到了宛平城,见过金振中营长,金营长见是东北军来的,也很高兴,立刻安排下住宿,说:“明日带你们远远去看看日军的部署,你们便会一目了然。最近日本人在附近也有很多演习,你们也可以藏在暗处,观察他们演习的方向和内容,就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郭吟天一听有理,这样子不懂日语,也能搞清日军动向。于是就连连致谢,暂时住在了这金振中营内。不成想,晚上大约九点多,郭吟天三人刚刚在一个屋内睡下,也就睡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咣咣咣”使劲敲门,郭吟天迷迷糊糊起来开门一看,哟,关毛!

关毛说:“哥们儿,都别睡了,小鬼子在卢沟桥那里起腻呐,看意思要动手!”

一听这话儿,三位赶紧穿上衣服,拿好武器,跟着关毛就往卢沟桥而去。

卢沟桥正热闹,无数鬼子兵嚷嚷着要冲入宛平县城,说是丢了一个日本士兵,非要进城搜查。这卢沟桥守军可不干了,平常你们耀武扬威也就算了,这么多人要冲进宛平县城,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再者说,卢沟桥,桥分两座,一座石桥、一座铁路桥,都要靠宛平城来守卫,尤其是那铁路桥,直接关系到中国守军的后勤供应。

当时呢?日军的部署已经把29军周围的各种供应线路基本都切断了,唯有卢沟桥铁路线是日军尚不能掌控的交通要道,如果宛平城都被日本人占领了,那29军也就在北平呆不下去了,只能被迫撤出,把平津要地白白地让给日本鬼子。

正因如此,在卢沟桥两条桥上,中国守军寸步不让,坚决不准日军闯入城中搜查。双方僵持不下,从晚上十点一直僵持到早晨五点,双方士兵一点儿困劲儿都没有,中国士兵那是守土卫国,坚决不能允许日本鬼子在宛平城胡来。日本士兵呢?大部分都受了上级的蛊惑,以为真有位弟兄被中国人绑架了,自然也是怒火满腔。

其实,确实有个日本兵因为闹肚子晚归队一段时间,一回来就被长官秘密送回日本了,那你就算进宛平城也搜不着,到时日本军官就说是中国人把这日本兵毁尸灭迹了,照样抢你的宛平城,你说这到哪儿说理去?

幸好,29军宛平守军不吃你那一套,29路军高层那也是忍无可忍、退无可退,不肯再示弱,否则今天宛平让你搜,明天你就会闯进北平。

到了7月8日早晨5点多,更多的日军就往卢沟桥铁路段这边来了,那目的已经毋庸置疑,根本不是找什么日本士兵,就是要夺这座对29路军来说生死攸关的铁路桥。领头的日本军官是个少佐,名叫一木清直。中国守军那非常警觉,这里的负责人是个排长,名叫申仲明,他立刻上前一步,高声呵止:“都不要动,这里是中国守军驻地,再往前走,我们就开枪了!”

这叫先礼后兵,我先警告你,你若不听,我再开枪,这也是对对方的负责任。但我们讲究光明正大,日本人不管这个,那一木清直抬手就是一枪,这是卢沟桥事变中的第一枪,这枪也正击中申仲明要害。

这位卢沟桥第一烈士以仇恨的目光怒视敌人,缓缓倒下时,心中默念:“党啊……同志们……杀鬼子……为我报仇……”。

这位看官说了,这不对啊,这腔调不像国民党军的话,倒有点像红军的话。其实,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位申仲明的真实身份,是中国共*产*党地下党员,他正式入党并不久,但他对为穷苦百姓打造光明未来、抗日救国打鬼子的信仰,不亚于任何中共党人,但万万没想到,他在抗日战场上还未能多建功业,便惨死在这小鬼子一木清直手中。

也有看官说了,你这是胡编啊,哦,国民党军队中哪来这么多共*产*党?这个就是您有所不知了,这冯玉祥的大西北军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所以从一创建开始,与中国共*产*党就是关系密切。冯玉祥甚至曾经正式邀请中共早期领导人李大钊来军队中任职,因为客观原因,李大钊同志并未接受邀请,可是对大西北军的支持依然一如既往。

蒋介石正式反共后,他不但寒了中国共*产*党的心,也寒了很多左翼国民党的心,西北军中有不少人都觉得蒋介石太不仗义了,他们从同情共*产*党,甚至就发展到秘密加入共*产*党,以至于在西北军中广泛建立共*产*党地下组织。卢沟桥事变时,29路军副参谋长张克侠,就是一个党龄长达八年的老中共党员,刚才提到的金振中上级的上级何基沣,那时也秘密与中共产生接触,在两年后,也就是1939年,他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

所以说,29路军中的共*产*党秘密党员实在为数不少,申仲明便是其中之一。其实这也是当时中共地下党员的冰山一角,在国民党各个部队中,从军官到士兵,中共秘密党员几乎无处不在,他们很多人在抗日正面战场上以国民党军人身份为国捐躯、洒血疆场。这些都是后话。

话说回来,日军挑衅开枪,中国军人怒不可遏,自发还击。当时宛平守军最高长官吉星文,是共*产*党烈士吉鸿昌的族侄。吉鸿昌是西北军一员悍将,他不满蒋介石对日退让,毅然加入中国共*产*党,到处号召抗日救国,最后被复兴社特务所害,在国民党监狱中慷慨就义。

吉星文虽然与族叔信仰不同,但抗日救国的信念那是一样的,见日军图穷匕现,立刻下令全力还击。他所属的这支部队,从冯治安师长,到何基沣旅长,也是全力指挥所属部队,坚决抗击日本侵略者,轰轰烈烈的卢沟桥事变由此拉开序幕。

郭吟天、曹子君、因苏阿、关毛早已按捺不住,一见正式开战,立刻冲上战场。战况之惨烈,绝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表达,中国守军也不是一味守卫,就在7月9日当晚,西北军战士背负大刀,拿着步枪、手榴弹,趁着细雨纷纷,敌人看不清状况,一举杀过卢沟桥铁路桥,对守桥日军发动反攻。

这日本鬼子正人困马乏,忽然看见雨夜中银光闪闪,像道道闪电杀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这眼睛直视前方,就能看见自己的腰了,接着,诶,这是我的腿,咦,这是我的脚,这好玩啊,真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啊!一会儿明白了,哦,我脑袋掉了。哎哟这要了亲命了,按照日本的风俗,脑袋被敌人砍掉了,那就进不了天国,只能下地狱了,他们一赌气,我们死吧,眼不见心不烦,脑袋在地上就不动了。就这样,三下五除二,桥这边就没有活着的鬼子兵了。

这场奇袭把日军指挥部气的,指挥日军作战的是田代皖一郎中将,这老头儿心脏不太好,差点心肌梗塞,那时也没速效救心丸,有的话,估计中国人也不卖给他!他身边有个叫松井的大佐,是当地日本特务机关的头子,他提了建议,咱们用个缓兵之计吧,先跟中国人谈判,让他们撤回北平,咱们撤回原来自己的驻地,同时向日本本土要求增兵,等援军一到,咱们再打!

田代一听,这法也许行,于是立刻要求停战,这29路军守土抗日也是很有压力的。因为上面总是希望能把中日开战的时间往后再拖拖,中央不支持你,靠29路军跟全日本开战,那是玩笑。现在日本人提出停战,那就停吧。

这日军停战,怎么停呢?所有一线部队,都退到了战场上预备队的位置,那意思还是准备接着打。中国守军呐,也退了,退到哪里了呢?放弃了卢沟桥对面那端已经占领的阵地,退到了这一端,宛平城上的将士,退到城下,随时准备继续抵抗侵略。

这种情况下,中国还没说什么,日本人抗议了:“(日本汉语腔)你们信义滴不讲,军队宛平城滴不离开,这算什么撤军滴干活?”

中国军队方面也说了:“所谓撤军,就是撤到原来驻地,你们现在这些日军有从天津过来的,有从丰台过来的,从哪来的就该回哪去,别都挤在卢沟桥这块。而我们中国守军,一直就驻守在宛平城,因为你们挑衅攻击,我们纷纷到城墙上防御。现在既然停战,那我们从城上再移回城下,这就是返回驻地,怎么着?这有破绽吗?”

日本人没话说了,他们也没心思真把军队都撤回去,反而趁停战的时候,日本政府在国内大肆宣传,说中国人如何如何欺负日本人,如何如何迫害日本侨民。日本老百姓也就信了,心说历史上我们一直对中国历朝历代称臣纳贡,是岁岁来朝,现在风水轮流转了,我们日本强大了,中国衰落了,不能再让中国欺负,就纷纷要求参军到中国来,让中国向日本臣服。这就是日本军国主义宣传效应,害人不浅。

于是,没多久,日本援兵就大批大批地往卢沟桥这边来了,同时日本高层给那个日军指挥官田代皖一郎中将发了个电报,说你八格牙路,指挥打仗滴不行,给大日本帝国丢脸大大滴,你这个司令官就不要做了。前文说过,田代中将本来心脏就不好,又是个爱面子的人,立刻心脏病进了医院,没几天就嗝屁朝梁了。

日军随即大举进攻,国民政府呢,蒋委员长在庐山发表讲话,声称要“准备应战”。您听听,人家已经全力以赴,咱们还在准备阶段。但别管当时的国民党中央如何,29路军守土有责,虽然敌强我弱,却绝不能把北平城交予敌手,29路军以副军长佟麟阁为代表,率领部队在北平南苑抵抗敌寇。

但不幸的是,132师师长赵登禹,被日军伏兵杀害,佟麟阁军长在日军轰炸机的轰炸下壮烈殉国。如果有打小在北京长大的看官,应该知道北京一直有两条路,一条佟麟阁路,一条赵登禹路,那就是为了纪念两位将军的。而且早在1952年,新中国的毛泽东主席就亲自为这二位抗战烈士签发了烈士证书,为国家民族牺牲的民族英雄,永远值得我们后人怀念。

咱们再回正文,就说这郭吟天四人眼见敌人步步紧逼,他们四位虽然本领高超,一个人打几十个敌人不在话下,但你要让他们去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他们也不是孙悟空、奥托曼,那也没辙。只能跟着部队步步后退。

眼看这北平就保不住了,这关毛也跟部队打散了,四个人商量怎么办呢?郭吟天说了,我们东北军刘多荃军长的部队,还在天津静海县一带活动,咱们去找刘军长,换个战场继续打鬼子。

关毛心说这行,反正我出来前,金振中营长也说了,让我跟着你们,保护你们,不用管别的事。现在部队打散了,听说有些亲日分子大汉奸小汉奸,把我们的补给线都给掐断了,可见在这里没什么作为了,我跟你们走。

于是四人一路南行,往天津、静海方向而来,可战事如此激烈,日寇如此凶残,汉奸如此无耻,国民政府还处于准备抗战的阶段,仅凭东北军、西北军的两个军的兵力,这天津、静海,能守得住吗?(拍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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