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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狩猎
作者:侠盗剑手   |  字数:10875  |  更新时间:2012-12-12 21:14:42  |  分类:

武侠小说

扬州,金龙堂总坛,潜龙塔顶密室。

封闭的密室中,零星的透出几点灯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

“臻儿,到今天为止,我已将金钟罩第十一关的口诀都传授给你了。你回去之后要勤加修习,不可懈怠,以你目前的进境,不出半个月就可圆关。”金霸龙盘腿坐于地上,神情略显疲惫。

“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不负义父所望。义父安心在此修炼,外面的事务,都有我们照看。”石臻跪于金霸龙面前,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有你们在,我很放心。如今有一件大事,为父想让你替我走一遭。如若此事能成,则我多年来谋划的大事就可算成功一半了。”

“义父但有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好,你近前来,我对你说。”金霸龙身处密室之中,竟还如此谨慎,可见他所言之事确实非比寻常。

石臻依言靠近金霸龙旁边,低下头来。金霸龙凑近他耳边细声道:“十日后,你去趟镇江,如此如此……办完之后,马上回来向我禀告。切记,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泄露半点消息。为父现在传你‘金龙令’,堂中弟子见此令如见堂主,此一去,堂中高手尽由你调配,如有不从你命令者,你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金霸龙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刻有一条五爪金龙,威猛凌厉,栩栩如生。他将这“金龙令”递给石臻,石臻双手接过,说道:“义父的事就是我的事,孩儿定不负所托,肝脑涂地也要为义父办成此事。”

金霸龙颇感欣慰,大笑道:“我知道臻儿向来不会让我失望,这件大事若能办成,当记你头功!好,你先去吧。”

“孩儿告退……”

镇江“赏心楼”后门失火,现场一片混乱,男男女女各自争相逃命。慕容皓等四人知道事不寻常,多半与东方旭有关。四人随着人流跑出楼外之后,分散开来,四下寻找东方旭。

楼中第五层凌菲燕房中,那白衣男子看着那狗官刘知府仓皇走了,从屏风后闪将出来,一把拉着凌菲燕的手,说道:“菲燕,快跟我走。”

凌菲燕此刻惊魂未定,感觉到右手被人抓住,慌忙往回一缩,身子不断往后退,口中不住喃喃说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白衣男子见她如此,无奈把心一狠,运指封了她几个大穴,将她身子放软,一把抱起来,踹开一扇纸窗,施展轻功闪出楼外去了。

话说这“赏心楼”好端端的怎么会无故失火?原来东方旭当时在楼中暗地查看了一遭,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忽然想到:我刚才看那狗官笑得淫邪,必然不怀好意。那凌菲燕非是一般风尘女子,若是被那狗官占了便宜,毁了名节,岂不可惜?想到此处,当下径往第五层窜上来。

在回廊中转了几个弯,正听见那狗官在一处房中淫笑,又听见一位女子哀怨哭喊之声。东方旭直听得火冒三丈,心中骂道:这老淫虫果然不规矩,我当要想个什么办法救这凌菲燕一救才好。

伸手往怀中一摸,正摸到一个火折子。东方旭心中灵机一动,连忙拿出来晃亮了,走到窗边往楼后一抛,正落在堆放柴薪之处。那火顺着风势一刮,顷刻间便着了起来,直逼后门。东方旭趁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后门失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这一喊响彻全楼,引得楼中众人大乱。东方旭目的已达,已自回到茅厕隐蔽处找回外衣,穿好后自来寻找慕容皓等四人。

东方旭从侧门绕到前门,正遇着雷厉和慕容皓。三人合在一处,又找到徐逸飞和赵君明。东方旭向四人简要说了刚才暗访的遭遇,众人又商议了一下,决定先回城南霹雳堂分部,等到子时会合了江啸天等人再一同研究下一步计划。

当下五人都往城南走来,不一刻回到霹雳堂分部,几名弟子接到大厅,安排了些鲜鱼汤给五人醒酒。其实五人刚才在“赏心楼”都只是逢场作戏,醉意并不甚浓。

五人喝了鱼汤,又各自运功将体内的酒气逼散出来。待到子时初刻,果然看见江啸天等四人自门外进来了。五人起身相迎,接到客厅。有几位霹雳堂弟子奉上茶水,众人都动问各自收获。

“哼!我们四人在这街上查访了一遭,那些扶桑(一般认为扶桑即日本,也有一说为墨西哥,本书采日本说)人的消息倒是没有打听到,不过却听几个丐帮弟子说那新上任的狗官刘知府贪赃枉法,私立名目聚敛钱财,弄得满城嗟怨。当地百姓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刘扒皮’,可见此人为官害人不浅。要按我的意思,今夜就前去他府上,将这狗官杀了,也为百姓除去一害。”江啸天说这话时拳头紧攥,神情激愤。

“我们在‘赏心楼’也向那些姑娘打听了一下,都说近段时间不曾见过外邦人来此。对了,我们在‘赏心楼’见到了那位狗官刘知府,此人身量不高,相貌鄙陋,肥胖如猪。这狗官原来就是那位花魁凌菲燕今天要接待的客人,谁知这狗官色胆包天,见了那凌菲燕之后想要强暴人家,却正好被当时在楼中暗访的东方兄撞见。幸好东方兄机智过人,往楼外放了一把火,吓得那狗官赶紧逃命,因此救了那凌姑娘一遭。”徐逸飞道。

“扶桑人明明来了镇江,却打听不到丝毫消息,行事如此谨慎,必然有大事要做。敌明我暗,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依我看,光有霹雳堂的眼线还不够,还有劳君明贤弟联系一下当地的丐帮弟子,帮忙打探才好。”慕容皓心思缜密,凡事都从大处着眼。

“我本来就有此心,既然皓哥吩咐,我明日就去联络帮中弟子,叫他们打探消息。”赵君明道。

“既然一时半刻没有扶桑人的消息,不如我们今夜就去杀了那狗官如何?”江啸天道。

“这狗官横征暴敛,一定搜刮了不少钱财,我也好久不曾做买卖了,今日正好去劫了他这不义之财,全数散还百姓,好叫他知我厉害。”徐逸飞也有心要去。

“我也同意两位哥哥的主意,小弟刚才在‘赏心楼’的时候就有意杀了那狗官了。”赵君明道。

“这狗官欺压百姓,死有余辜,自然不能放过。既然你们都有意要去,我不便阻拦。但啸天你伤势未愈,不宜出动,还是留下来,让逸飞和君明两个去吧。”慕容皓道。

“我的伤不碍事,何况那狗官又不会武功,谅此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慕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次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吧。”江啸天道。

“好吧,你执意要去,那就去吧。但你们不知道那狗官府上所在,更不知道地形如何,贸然前去,只怕有所疏失,莫如明日打探得清楚了再去。”慕容皓道。

“慕容公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霹雳堂在此处扎根数百年,对这镇江城中一草一木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这种小事还是难不倒我们的。我虽一直在总坛协助父亲打理事务,甚少来这镇江走动,但请把此处分部的弟子叫来,一问便知那狗官底细。”雷厉说罢,随即喊了几名弟子进来。

“你们几个,有谁知道那狗官刘知府的府第在这城中何处?”雷厉向那几个弟子问道。

“禀少堂主,那刘知府新近在城东盖了一座豪宅,占地甚广,十分华丽。”内中一名弟子答道。

“你知道他府中地形如何吗?”雷厉道。

“弟子曾去他府上探过几次,倒也记得他府中形势。对了,弟子前日还画了一张他府中的地形图在此。”那弟子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棉布,递给雷厉。

雷厉接过地图,打开看了一眼,点头道:“好,今日记你一功,过几天可到总坛来领赏,现在都出去吧。”

“弟子告退。”那几名弟子都躬身退出去了。

雷厉将那份地图递给徐逸飞,说道:“三位此去,必须小心在意,一定要按照此图所写路径行动。若是进展不顺,可速撤退,莫要逞强冒进,毕竟自身安全要紧。”

徐逸飞接过地图,称谢道:“多蒙雷兄相助,徐某铭感于心,请各位在此安坐,我与两位兄弟去去就回。”

“记住不要逞强,办完之后尽快回来,切忌多生枝节。”慕容皓最后又嘱托一番。

“各位放心,我们走了。”江啸天说罢,与徐逸飞、赵君明二人一齐出门,施展轻功,往城东进发去了。

三人穿街过巷,飞檐走壁,不一刻来到城东,看到前方好大一座府邸。徐逸飞是偷盗老手,惯于夜中视物,看那府门前那块门牌上,正是“刘府”二字,想来是那刘知府的宅第没错了。

徐逸飞取出那块地图,大略看了一遍,记熟了几个重要位置和路线,转头轻声对二人道:“我已大致记熟这府中地形,两位兄弟这就随我进去,咱们先摸清那狗官把搜刮来的财物都放在何处,再去杀那狗官不迟。”二人点头同意。当下也不换什么夜行衣了,三人直接越墙而入。

三人中徐逸飞带头,悄悄穿过前厅、偏厅、花园,脚下并不发出不点声响,径往后院潜来。但凡遇到些巡夜的家丁,三人都隐蔽在昏暗角落,就此一路潜行,并无一人发现。

一路行来,三人见这府中防卫并不森严,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转过一道回廊,忽见前面一所偏房面积不大,却有四名带刀的下人在门前守护。徐逸飞扬手示意二人停下,仔细观察起那偏房来。只见那屋子里面并无灯光透出,只有正面一扇大门,却用铁锁锁得严实,此外再不见有什么窗户可入。徐逸飞看得真切,转身带二人潜伏到旁边一块隐蔽处,细声对二人道:“一路进来,只有这间屋子有人把守,又不见这屋子有窗,定不是用来住人,看来那些贵重财物多半放在此处了。一会我出手制住那四名守卫,然后我与啸天进去探探情况,君明只在屋外帮我放风即可。”二人点头会意。

徐逸飞潜回那道回廊,隐伏在暗处,右边袖子一抖,手中多了四颗小石子。徐逸飞觑得亲切,扬手一挥,那四颗石子正打在门前四名守卫的膻中穴上,那四人立时定住不能动了。

徐逸飞乘机潜到门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小铁丝,往那大门的锁眼里拨弄几下,那锁便应声而开了。徐逸飞小心翼翼除下那锁,慢慢打开大门,不见有什么机关,这才一闪而入。江啸天紧跟其后,顺手合上大门。赵君明在暗处望见徐逸飞得手,遂一跃跳上那房子顶上,隐在屋檐后面,仔细观察四周,为徐逸飞二人放风。

徐逸飞与江啸天进得屋来,只觉得四周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于是取出一个火折子,小心晃亮了,开始在这屋中查看。二人把这火光往屋中一照,只见这屋子面积倒是不大,却整整齐齐摆满了数十个铁皮大箱,每个箱子都有一把大锁锁住,箱上更都贴上了封条,上书“大明嘉靖四十二年七月十六日封”字样,竟是大内皇家御封的皇杠。

二人见了封条上字,不禁对视一眼,一般想到:这姓刘的不过一介知府,断无可能受这等重赏。这屋中的银子少说也有数十万两,整个镇江所有百姓一年的开销也不过如此。这批皇杠为何会在这姓刘的府中?还有这银子数目如此庞大,为何四周防守如此松懈,不派重兵把守?二人心中满腹疑团,却又无丝毫头绪,又不敢轻动这批银子,只得在屋中细细勘察一遍,并没发现异样,便吹灭了火折子,闪身出了屋子,又将大门的锁锁上,纵身一跃跃上屋檐来。赵君明待他二人俯下身子,悄声问道:“情形如何?”

“情况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要复杂了,这屋中是有银子不错,但却不是一般搜刮来的黄白之物,而是京师皇家御封的皇杠,足有数十万两之多。料这狗官不过小小知府,有何德能受这等赏赐?看来这当中另有隐情,只是须要当面问明那狗官方能明了。”徐逸飞道。

“逸飞所言甚是,此事太过不合常理,内中缘由想必非同寻常,我看这些银子不可轻动,莫如先找那狗官问个明白再作计较。”江啸天细声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那狗官,细问这皇杠来历。这里的四个守卫被我点了穴道,三个时辰之后才会自动解开,就算这期间有人巡查经过这里,应该也不会露出破绽。那狗官的卧室方位在那幅地形图上有,我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记住了,你们还是跟在我身后,由我带路。”

当下三人还是由徐逸飞带路,过耳房,穿花园,直抵那刘知府卧室。正走到一个隐蔽处,忽然一片寒光直指徐逸飞咽喉,其速极快,又是在毫无防备之中,那刃尖眼看就要刺入咽喉,来个一穿两洞了。徐逸飞纵是反应过人,此刻也已没有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寒光刺来,跟在后面的江啸天和赵君明更是鞭长莫及了!

好在那片寒光在距离徐逸飞咽喉不过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什么人?”黑暗处传出一把冷酷的声音,虽然声响不大,却使人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徐逸飞总算是见过场面的人,虽惊不乱,略微定一定神,细声答道:“某姓徐名逸飞,敢问兄台有何见教?”

“原来是‘侠盗剑手’,哼哼,怎么,最近的银子不够花,又开始手痒了么?”

“我此来的确是‘借’银子的,不过我向来所‘借’的这些银子,从来都是还给那些穷苦百姓,而不是自己用来花。”

“哼哼,都说你徐逸飞是个正人君子,最重诚信,却原来也会说谎,当我是三岁小孩么?你‘借’来的钱既然一分不留,那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夜里住的都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我身上用来花费的银子究竟如何得来,不须向任何人交代。倒是阁下,深更半夜私闯民宅,莫非与在下是一条道上的?”

“呸!我要银子,随时都有,不必像你这般鼠窃狗偷。再说我此行目的,也不必向你交代。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惹得老爷我兴发,天王老子也杀了!”

“要杀我,你只有一次机会,可惜你已经错过了。”徐逸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哦?那就试试看!”那人话音未落,剑锋已往前送出,正把徐逸飞咽喉刺了个前入后出!

江啸天、赵君明大惊失色,正要抢上前去动手,转瞬之间却又转怒为喜。原来徐逸飞在他出剑之时,及时使出“惊虹绝影”身法,刹那间横移一丈,因此那一剑虽然极快,却只中他残影而已。江啸天二人本以为他必死,如今见他安然无恙,如何不又惊又喜。同时二人也不禁在心中思量:若是我身处此绝境,又能否逃过这一剑?

“好身法!徐兄凭此绝技足可在武林所有轻功高手中名列前三!”那人也不禁由衷赞叹。

“兄台也好剑法,在下只是侥幸脱身。敢问兄台尊号?”徐逸飞道。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复姓南宫,单名一个豪字的便是。”

“我道是谁,原来是杀手榜中排第一的‘千变杀手’,难怪剑法如此凌厉。”徐逸飞向南宫豪抱拳施礼。

这南宫豪其实就是早前身处凌菲燕房中的白衣男子,他将凌菲燕安顿到城中一处客栈,候她安心睡下,这才用易容术变了面貌,扮作个中年大叔,换了身夜行衣,独自潜入这府邸来刺杀那刘知府。正不知那狗官身在何处,却恰好看见徐逸飞三人,这才出手向他们问话。

“各位在此说了半天话,似乎全然不知已身处危境啊!”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洪亮话音。

徐逸飞等四人一惊,急往四周一看,只见陆续有不少身强体健,手执器械的下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少说也有百十来人。又有一位瘦削男子,手拿一把短刀,眼神中透出一股刀气,慢慢走近过来。看来是四人刚才太过专注,以至于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

“哼!那又如何?别说你们这点人,就是刀山火海老爷也照闯不误!”南宫豪对自己实力极有信心,全不把这包围着自己的人放在眼里。

“光靠这些下人,当然不足以留下各位,但是今日有我‘无痕刀’卜志夔在此,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脱!”那带刀男子态度狂妄,好像四人已成他囊中之物。

徐逸飞心中暗忖:难怪一路进来看他防备甚是松散,原来这狗官请了这个姓卜的来做保镖,不知这府中是否还藏有其他高手,这狗官有了防备,看来今夜很难找到他了。他快速思索一番,哂笑道:“嘿嘿,你不说我倒忘了,原来你就是那个武林快刀榜中排倒数第三的卜志夔呀,真是久仰久仰,钦敬钦敬(这四个字特意用广东话说的),怎么最近又做了这位刘知府的走狗了么,阁下出道以来易过这么多主,就是当年被称‘三姓家奴’的吕奉先也望尘莫及呀,哈哈哈……”其实这个卜志夔在武林快刀榜中排第三位,徐逸飞故意将他排名颠倒过来,嘲讽一番,只为激他乱了方寸,好谋求脱身之法。

那卜志夔有勇无谋,果然中计,气得面皮阵红阵白,恨道:“你这厮休逞口舌之勇,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说着手按刀柄,就要与徐逸飞一决高下。

一旁的南宫豪早就一肚子杀气没处发泄,如今又被那狗官有所防备,料难找到他藏身之处,思量着只有在这卜志夔身上套出些线索,便道:“姓卜的,我此来只为取那姓刘的畜生狗命,你只要说出他藏在何处,我今日便饶你一条性命。若道半个不字,我便做一回赔本买卖也无妨!”

“呸!别以为你在杀手榜中排第一老子就会怕你,只怕你今日杀不了老子,反被老子杀了!”卜志夔再也忍耐不住,霍然拔刀出鞘,短刀挟着急劲刀罡,往南宫豪胸前直劈过来。

“杀你,一剑足矣!”南宫豪镇定如恒,身形不动,待得恶招临门,手中剑极速一挥,只听得“叮”的一声,那卜志夔的短刀立时脱手飞出,直没入远处一处檐角。众人再看二人时,南宫豪剑尖直抵卜志夔心房,只要再往前一送,那卜志夔立时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南宫豪杀气渗透全场。

卜志夔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喃喃道:“我……这……呃呃……!”

南宫豪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长剑往前一送,那卜志夔已被刺个前入后出!南宫豪再把长剑一收,卜志夔伤口立时血如泉涌,轰隆一声倒在地下,眼看不活了。

随那卜志夔来的家丁们先前看他一招间输了,那时就已心存惧意,如今见他倒在血泊之中,心中如何不怕?这些围着四人的家丁都是寻常人物,看卜志夔这等高手尚且难逃一死,自己又如何抵敌?当下有人发一声喊,众人都一齐丢下武器,往四面八方逃命去了。

此时江啸天与赵君明相视一眼,同时展开轻功,各自追上一名家丁,以“小擒拿手”将其制住,喝问道:“说,那姓刘的狗贼躲到哪去了?要想活命就从实招来!”那两个家丁吓得屁滚尿流,哪敢不说?其中一个答道:“我们只看见老爷由一帮人护着,偷偷往县衙方向去了,其他的小人们一概不知啊!小人只是一个下人,从来都没做过坏事啊!望各位大侠明察,放过小人吧。”

江啸天道:“我们从不滥杀无辜,只要找那狗官一人。既然你们都是良民,今日就放了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说罢与赵君明放了这两人。两人拜谢一番,忙不迭跑出去了。

“既然知道那狗贼的下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南宫豪已迫不及待要往衙门杀那刘知府了。

“南宫兄,那狗贼在县衙必有衙役保护,况且不知道他身边还有没有高手,你一人前去恐怕不易得手,还是我们一同去吧。”徐逸飞道。

“我做事向来特立独行,不必相帮,何况这狗贼必须由我亲手了断。各位以后有缘再见吧。”南宫豪说完,浑如足不点地,片刻间就已看不见人影了。

徐逸飞本待再劝,却看他已走得远了,只得叹声气道:“这位朋友杀气冲霄,又兼武功绝顶,这番一去,看来那狗官必死无疑了,只是无法问清那皇杠的来历,未免可惜。”

江啸天道:“如今先不说这个,只是这批皇杠该如何处置?”

赵君明道:“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我看不如派人来将这些银子运走,以免趁乱被哪路蟊贼劫去。待将来有人查究下来,咱们再将这银子拿出来就是了。”

徐逸飞道:“君明所言有理……”还未说完,忽听那收藏皇杠之处传来一声惨叫,转瞬即没。

三人齐叫一声:“不好!”作速往来路奔去。不一刻来到那小屋前,惊见那四名守卫俱倒在地上,房门更是大开。江啸天与徐逸飞忙上前查看那四个守卫,赵君明则进到屋中看视皇杠。

江啸天探其中一人气息,见他已气绝了,便细看他身上有无伤口。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在那人咽喉处发现了一根牛毛细针,那针上隐隐泛着蓝光,显然淬有剧毒。这针只露出半寸针头,若不是细心验看,绝难发现。江啸天又去看另外一个,也是一般死法,便问徐逸飞:“逸飞,你这边如何?”

“都活不成了,死因都是咽喉处中了毒针,见血封喉。看来你那边也是一样吧?”徐逸飞道。

“不错,依你看,这是何人所为?”

“看这毒针形状,像是……”话未说完,便听赵君明在屋中喊道:“二位兄弟快进来看看!”

二人听见呼唤,忙走进屋来,放眼望去,只见这屋中一片空旷,哪里还有刚才所见的皇杠?但见赵君明半蹲地上,神色凝重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

二人走近前来看视,那徐逸飞一看那人面容便惊道:“‘单鞭震岳’呼延桓!此人不是早已退出江湖了么,怎么竟在此处?难怪这皇杠所在之地防守如此松懈,原来是有呼延前辈在此守护,但如今却……唉……”

“此人就是呼延桓?我听义父说过,这位呼延前辈乃北宋呼延赞之后,善使一口虎眼钢鞭,世间难逢敌手,不想今日竟丧命于此,真是可悲可叹!”江啸天叹息道。

“呼延前辈与家师交厚,我小时也曾得他点拨一些武功,后来前辈退出江湖,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面,不想今日一见已是阴阳两隔。”赵君明瘫坐地上,眼中两行热泪悄然涌出。

江徐二人走近前来查看呼延桓的死因,最后只发现他颈项处有一处刀伤,细而且快,乃是一刀毙命。

“好快的手法!对方竟能一刀就将呼延前辈杀害,当今武林有几人能做到?”徐逸飞惊道。

“也有可能对方是呼延前辈相熟的人,趁他不备突下杀手,论真本事未必比呼延前辈要高。”江啸天道。

“虽然不排除有此可能,但处此环境下,只能说微乎其微。”徐逸飞道。

“先不说这个,我们刚才进来之时,为何不见呼延前辈出现?按说如果呼延前辈是保护这批皇杠的话,我们理应没有那么容易进来才对。”江啸天道。

“嗯……这个确实有些费解,我们还是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吧。”徐逸飞道。

江啸天点头称是,二人便点亮火折子在屋中搜索起来。赵君明小泣了一回,心情平复些了,也开始帮着二人查看。

这屋子本不甚大,三人仔细搜索一会,果然发现了些消息。

“啸天、君明,你们过来看看。”徐逸飞半蹲在屋中一角叫道。

“有何发现?”二人忙走过来问道。

徐逸飞用手敲了敲面前的地板,传来一声声空洞回音,说道:“你们听,这块地下是空的,看来这下面不是地窖便是地道,而且此处地面平整,与周围地面无异,若不仔细检查,绝难发现这个所在,应该是原本就修好的,只是这旁边不见有类似开关的物件,不知该如何打开。”

“此处原有皇杠的箱子压在上面,若在平时下面的人绝不能够上来,除非是……”江啸天若有所思。

“你是想说呼延前辈平时就藏身在下面,若皇杠还在他便不用出来,若皇杠不在了,便是有人来盗去了,他便要现身捉贼了。”赵君明道。

“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也解释了我们头一次进来之时呼延前辈为何没有现身了。”徐逸飞道。

“这屋子一眼就看光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了,我们如今是怎么办,逸飞你拿个主意吧。”江啸天道。

“从种种迹象来看,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都很不简单,先是金霸龙大闹杨柳山庄,再是苏州郊外遇袭,还有长离岛宝刀失窃,再来就是今天这皇杠被劫,这些事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些事表面看来无甚关联,但又恰恰感觉当中暗藏玄机,只是现在还无法推断出个究竟。今日皇杠被盗,护卫被杀,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不用多久就会惊动大内,估计过不了几天六扇门就会派出神捕来调查此事了,我们如今还是先回城南会合大家,再一起商量下接下来……慢着!还有那个刘知府!”徐逸飞说到最后不由失惊。

“对呀,这宅子是那姓刘的,这批皇杠的来历他肯定最清楚,但是此刻怕是已死在那南宫豪手上了吧。”江啸天道。

“不管如何,咱们如今去县衙看看,要是那狗官还没死,咱们就问问他这皇杠的来历,要是他已经死了,那也是他命该如此,咱们再回城南会合大家就是了。”赵君明道。

“就是如此,咱们走吧。”徐逸飞说着身子一纵,展开身法往县衙方向去了。江、赵二人也各各跟上,齐往县衙奔来。这三人来时本是要取那刘知府性命的,如今却隐隐盼着他不要这样早死才好,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镇江县衙设在城中央一带,此时已是天交四鼓,三人穿房越脊,还未走到近前就已经隐隐闻到空气中飘过一丝血腥味了。三人又加快了些脚步,连换几口真气,片刻便到了县衙大门前。

站在大门外,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了。

没有打斗声,甚至连平常打更的声音也没有听见,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和不时吹过的萧瑟风声。

三人在门外站了一会,明知已经不会有其他结果了,但还是有必要进去查看一下。

刚一走进大门,就看到地上躺着两名衙役。三人简要地查看了下,意外地发现这两人竟然不是死于剑伤,而是两边太阳穴上不知中了什么暗器致死。之所以说不知道是什么暗器,是因为在伤口处和现场都没有发现有任何暗器的踪影。而从伤口的形状和深度来看,此暗器应该比银针要粗,又比飞镖要细,长度应不短于七寸。

“奇怪,我只听说南宫豪剑法和易容术厉害,可没听说过他还会使暗器啊,莫非除了他,今天碰巧还有人要来杀这狗官么?”赵君明道。

“只怕不是碰巧这么简单吧。”江啸天看着地上尚未风干的血渍,似乎发现了些什么,用手指沾了一些,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说道:“果然如此,难怪不见暗器。”

“哦?啸天你发现了什么?”徐逸飞问道。

“我闻了一下这些血渍,发现其中掺了一些水,而且触手冰凉,但是这几天天气比较干燥,没有下过雨,这里的地面也不见有水。综合这些情况来看,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这两人的暗器就是——水!”

“水乃至柔之物,如何能杀人呢?”赵君明半信半疑。

“君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听义父说过,倭国忍者有一种水系忍术叫‘冰箭之术’,能将空气中的水分凝成冰块,作为暗器来使用。这冰箭打中人之后不消一会便会融化成水,与鲜血混在一处,若不细心观察极难看破杀人手法,真可谓杀人于无形。但这‘冰箭之术’属于高级忍术,修炼难度极大,只有达到上忍级别的忍者才能练成,当今世上懂得此术的恐怕不多于五人。”

“这么说,又是这些忍者干的么?事情果然不简单啊,但是为什么我们每次都比这些忍者晚了一步呢?”徐逸飞若有所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再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吧。”赵君明道。

三人继续往里走,进了公堂,又见有几名捕快装扮的人瘫在地上,只是死状又是另一番光景了。三人点着火折子查看了一阵,见这几人都是胸前有一道长长的刀伤,深可见骨,只是没有半点鲜血流出,原因是伤口处似乎被高温物体灼过,结出了厚厚的疤,有些地方甚至散发出阵阵焦臭,可谓死状可怖。

“啸天,你看这些人又是中了什么忍术而死?”徐逸飞问道。

“应是中了火系忍术的‘大焰刃之术’,中此术者除了一般的刀刃伤痛,还要忍受高温的烤灼,可以说是受尽痛苦而死。这种忍术也是高级忍术,只有上忍才有资格习练,只是不知道用这‘大焰刃之术’和用‘冰箭之术’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些倭人的旁门左道术法可真多花样,今日可谓是大开眼界了。”赵君明冷笑道。

“其实忍术大多由孙子兵法发展过来,传承到今日,已出现了多个流派,各种术法也越来越多,要想破解已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江啸天道。

“破解忍术的事以后再说吧,这里看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线索了,咱们再往别处看看吧。”徐逸飞道。

三人再往后来到偏厅,这次倒没什么发现,又往花厅走来,一路上又见十几个衙役和捕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中“大焰刃之术”死的,有中“冰箭之术”死的,也有像呼延桓那般一刀封喉死的。三人也不细看,径往花厅奔来。

将近花厅不足五十步,三人同时感到两股强大的气息从花厅中直透出来,一时让人有窒息之感。一股是刚刚在刘府感受过的南宫豪的杀气,另一股是从未遇过的蔑视天下的压迫感。三人感受到这两股气场正斗得难解难分,寸步不让,不由止住了脚步。

“这里面竟有人的气场能在南宫豪的杀气面前不落下风,啸天,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下去?”徐逸飞知道现在一说话就会扰乱花厅里二人的气场,因此只以传音入密之法与江啸天对话。

“如无意外,此人极有可能是在此大开杀戒的一名忍者,而且应该是个上忍,我们好不容易见到这些忍者的踪迹,就此离去岂不太可惜了?不妨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如何再说。”江啸天也以传音入密回话。

“好,就依你的。”

当下三人不敢妄动,周围的气氛诡异的可怕,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仿佛身处深山幽林之中。三人就此直挺挺地在花厅外站了约一盏茶工夫,终于听到厅中传出了异响。

叮——!一声清脆的兵刃交碰之声!

啪——!一人自厅中穿门倒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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