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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雾梦萦绕
作者:暮晨凌子   |  字数:6456  |  更新时间:2012-11-22 20:27:26  |  分类:

玄幻小说

天际间,蓝色天幕中,白云飘逸。

阳光绚烂,照耀着白云。再看,蓝色天幕下有一物体慢慢蠕动。渐渐,只见一个个蓝衣童子走出,犹如仙女们从云雾中浮现,若幻若实,似远似近,捉摸不透。

蓝夜童子,少男少女,皆左手提篮右手掌勺,脚踏浮云,面带微笑。笑,无邪无忧,只是快乐幸福。他们掌管云彩,与世无争,勤勤恳恳,以此为乐。

意识随其沉浸其中,不想,一群黑云幻化成的妖精席卷而来。所到之处,纯云沾染,消了云的光彩,蓝童一族也惨遭杀(戮。

不多时,黑暗占领了蓝童一族的家园——蓝天白云间。于是,天空那道曾经亮丽一时的风景,彻底被毁。在黑暗势力下,一切美丽皆为虚无,一切光彩化为幻影。蓝童们天真的笑容化作悲哀,将所有哀伤集聚在双眼,幽幽望着被毁的家园。

猝然间,一道亮光射下,一支长箭隐于其中……

睁开朦胧睡眼,飘竹庆幸只是虚惊一场。

这时,一块湿绢递到面前,便顺手接来擦洗。擦完后,人也清醒很多,这才抬头,正好对上绝痕笑眯眯的眼,手里的手绢险些滑落。

“谢,谢谢。”啊啊,这是什么况?还不习惯一醒来就看见一男人出现在眼前。

“请问,飘竹大人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把人都惊醒了。绝痕靠在飘竹身边坐下。

这个嘛……飘竹想了想,轻轻摇头,“说不清,我经常做些怪梦。”也许是从小对天神传说太痴迷的缘故吧。抬起头,天空微灰,不见一丝淡蓝,,“这个世界的天空,好奇怪啊。”

天气明明晴朗,阳光普照,蓝天白天的颜色似乎不怎么搭调,那点蓝色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灰白,给人一种很不安定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那样的,别管了,吃烤野鸡吧。”绝痕像变戏法一样,托起一只用叶子包着的烤鸡,香味扑鼻。“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哦。”

飘竹接过绝痕撕下来的鸡腿,一阵感动。来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天,没几刻是安心的。除了野果,更没吃过什么充饥的食物。绝痕如此细心体贴,倒是想不到他曾经是厌恶一切正义的妖物呢。

“不如,你跟我说说,以前的天空是什么样的?”咬了一小口肉,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的飘竹缠着绝痕问。

要不是飘竹今日提起,绝痕其实也忘却思考什么天空的问题了。

“好像是深蓝色的吧。”歪着脑袋想了很久,绝痕才艰难的想出来,“云很白,天很蓝,颜色深得发亮,大家说那叫得天独厚的自然。呵呵,那会儿我还是只小妖,用涉世未深的幼稚眼光来看,那样的景色实在是美极了,像梦一样。不过……”

“不过?”

“呵呵。”绝痕打了个哈哈,“也许是因为圣邪雷厉风行的手段染指人类和妖界,各界的争斗混乱导致天象异变吧,哪里会有人管这种事呢?”对妖类来说,只要这片大陆还存在,不管周围的环境如何变化,它们都有生存的资本。

“原来小孩子的绝痕见过那么美丽的天空啊。”飘竹听到绝痕对天空的描述时,禁不住羡慕起来。这个世界还真神奇,繁茂的古木丛林,得天独厚的蓝天白云,在她那个世界绝对是看不到的。

“管那个做什么,我烧的鸡好不好吃?”果然是单纯的人类女子啊。虽然不忍心,绝痕还是打断了飘竹天真犯痴的想象,又扯下一个鸡腿在她鼻子周围晃。

“呵呵,好的。来,我们一起吃,寂魂,你也吃啊。”这时,寂魂刚好回来了。他看到飘竹手中的烤鸡,不屑的转身就走,“我吃过了。”走到一边,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两颗青果,用力一抓,果子被捏得粉碎,汁液从指缝间流出,随手扔到草堆里。

“飘竹大人,你渴不渴,我这有水。”路上,绝痕倒是一直很热心,飘竹只是笑着,“谢谢,不渴。”

“那累吗?我帮你拿弓箭吧。”绝痕伸手就要抢过飘竹的弓箭,反被另一双手截住,“变态,安静点你会死啊。”

受不了啊!那家伙一路献殷勤:找吃的、喝的,帮提背包,还一大箩筐虚寒问暖的废话,实在恶心啊。

绝痕立即暴跳,喝道,“你这小白脸,我对飘竹大人好与你何干,少管我!”

“怎么,想打架?”

“谁怕谁!”

见苗头不对,飘竹忙横在两人中间劝慰:“都是自己人,你们别动不动就打架,又不是流氓无赖。”真不好办啊,一个火一样热情,一个冰一样冷漠,她可不愿意他们任何一个出事。

“都怪你,当初心慈手软留下他这不要脸的变态!”

“什么嘛!”飘竹反驳,“是你太小气了吧!”根本是无理取闹!

“是,我本来就不大方。”寂魂狠狠撂下话,“哼”一声背过一边,结果飘竹火气也上来了,照样背对着,互不理睬。

形势一下转变过来了,绝痕拉拢着脑袋,委屈的说:“对不起啊,我只是想,以前的我是十分厌恶除我之外的一切,伤害了太多关心我的人和关心别人的人。承蒙飘竹大人不嫌弃,救了绝痕一命。绝痕因此发誓学着对他人好,尤其是飘竹大人,以弥补从前的过失,谁知……”接着一副有泪欲滴的样子,像个讨糖吃的孩子。飘竹自然不忍心,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大家都会原谅你的,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会支持你的。”

一听这话,绝痕立即雨转天晴,握着飘竹的手,深情款款,“只要有飘竹大人的支持,我一定做得非常漂亮!”

“那就好。”飘竹红着脸将手抽回,想想说,“以后别叫我‘大人’,我没那么大,直接叫我‘飘竹’吧。”那样会舒坦些。

“不行,光叫名字不够尊敬。”绝痕一脸诚恳,飘竹只好使出“杀手锏”,阴着脸道:“你再叫我大人,我就叫你大叔,绝痕大叔!这也是敬语哦。”

果然灵啊,绝痕听了赶忙赔笑,“不,不叫大叔,那我叫你飘竹小姐好吗?飘竹小姐,飘竹小姐……”

无奈,飘竹叹气,由着他吧。要继续前进时,发现少了一个人,“寂魂,不会生气走了吧?”哎,又丢下她一个人。

幸亏她还有绝痕和雪儿。咦?雪儿又飞哪里去了?

“绝痕,我肚子饿了,一起找东西吃。”实在可恶,居然一起消失!飘竹愤愤然嚷着要走,绝痕拉住她,笑道;“你在这休息,我去去就回。”未等飘竹答应,他已没入林中。

轻“哎”了声,飘竹找个阴凉处坐下,头靠着树,独自感叹:“如果寂魂和绝痕一样体贴就好了。

下一秒又立即否定这个观点。

寂魂和绝痕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绝痕生性潇洒、随意。寂魂内心充满痛苦,从来都是他一个人,自然不懂如何待人接物。天底下的人都一个样的话,世界就不精彩了。所以,她原谅他的小气冷漠了。兴许,他只是在逃避,逃避别人对他好,他会对别人好。每次她在危急关头,他都会挺身而出,说明他本性善良。像前几次那样,她莫名其妙的遇到危险,他会及时跳出。

她肯定,他一定在附近。

浓荫下,蜿蜒的小路一直涌向树林深处,好像无尽头。

几只鸟在枝头饶有兴致的唱歌,给沉寂的林子添了不少生机。因为心情郁闷,无论听什么天籁之音,都会觉得厌烦。于是拾起地上的石子,对准不知死活唱歌的小鸟,便射出去。

可怜的小鸟,就那样冤屈的结束生命。

“叽咕叽咕。”

又是鸟叫!待要发怒,抬头见一只雪白的鸟停在半空,手中的石子便落到地上。

寂魂朝雪儿挥挥手,“你不跟着那女人,跟我做什么。”然后自顾前行。

雪儿见寂魂不搭理它,飞到他肩上乱叫,似乎有话想说。

停下脚步,寂魂大概懂它的意思了,冷笑道:“她有个体贴的人护送,没问题的。”反正,他不懂怎么照顾别人,又习惯一个人。况且,他和她有没什么关系。

对呀,她和他根本就没关系,为何他心甘情愿跟着她呢?当日,他本要找野傕算账的,可惜没找到野傕,又不放心她一个人,便沿着她的气息一路寻去,后来还救了她几次。他是疯了吗?再仔细想想,或许,只是为了利用她找到执箭之族,找到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吧。

可是,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时,有那么一点不寂寞的感觉呢?寂寞,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缠绕着他,心里空荡荡的,不知自己来自哪里,该走向何处。一千年前,有一个人走进过他的世界,那段时间,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快乐,什么是活着的意义。

但是,那也不过是一场笑话,一个骗局!从此心里徒添了一处黑暗,而且永远洗刷不掉。他彻底的明白,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存在的价值。

怎么又想起她了?闭关结界已一千年不但无法忘记她,而且,在想起时,心,还是微微的疼。

原来,有些现实,再怎么不想面对,还是难以逃脱心的枷锁。

渐渐觉得不对劲,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白云缭绕而起,犹如进入仙境,飘飘然欲飞的心动。

“寂魂。”

是谁?如此耳熟、轻柔、细腻,恰若一阵芳香飘进心里,坦荡、舒适。

“寂魂。”

再叫,只觉头重脚轻,似乎要倒下去。

“寂魂。”

待第三声,意识已经丧失,闭上双眼,如一叶扁舟,在平静的江面上,任由清风相伴。

一对情侣相依于河边大青石上,流动的水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男的,一身黑衣,长袍部分浸于河中,也浑然不知。女的,身袭淡紫色长裙,外披白色纱衣,怀里一盏精致古琴,双眸微闭。

他们你情我愿,双进双出,足教人羡慕。即使同为妖类,却不失刻骨铭心。

“你快乐么?”她柔声问,眸子仍微闭着。

如此佳人相伴,怎能不快乐,“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灵魂。”

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一直保持这样的幸福……

可是,他不要再梦下去。不能再梦下去了,快点醒过来!

“你不用费力挣扎,没用的,顺从吧。”冥冥之中,一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传来,将他的意识打断,噩梦仍然继续:

“你爱我吗?”她轻抚琴弦,百般温柔。

“我只知道,即使我死了,灵魂也会追逐你,默默守候你,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你说,这个就是爱么?”他抚着她的长发,无限依恋。

她坐直身子,看着他幸福的面孔,忽而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

“死魂,游戏结束!”她不再笑,语气冷漠而决绝。

“你在说什么气话啊。”他的面容掠过几丝惊慌,她是在闹别扭么?她从来不会开玩笑的啊。

“知道么?曾经有一个人,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们琴剑相合,我们对酒当歌,也海誓山盟。我以为那就是爱。可是,可是……”

她的语气越发的冰冷,每一个字眼像针一样,都深深的刺进他的肉里。

“我以为,先那女人一步得到你就是赢家,可是,你只是一颗寂寞的灵魂而已。”她目光骤然犀利,将古琴横在胸前,玉指一拨,拨动人心的曲调响起,他捂着双耳,中了魔一般,剧痛难忍。

“不要。”

魔音萦绕,他的脸色一点点的发白,看着他表情越痛苦,玉指拨动琴弦越急促。他痛得翻身滚到草地上,一些模糊的画面频频在脑海里切换,是她,是他,又好像不是。在那时,似乎明白了一切,似乎又不想明白。心灵上的痛苦,远比魔音带来的痛千百倍。

“看,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结果。”她恨他!她笑,放肆的笑,只是眼里透露着莹莹的光芒,抿紧的唇泛着隐隐的忧伤。

“呃?”

飘竹只觉胸口一阵难受,刚吞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了出来。

“怎么了?很难吃?”绝痕心疼的把水递给她,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脸不安:“寂魂出事了。”这种感觉,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虽然到目前为止还不懂为何她对他的事有此感应,可一定是他没错!

他,肯定是出事了。

“我带你去找他。”虽然是只讨人厌的死魂虫,可既然主子开口了,就不能不帮忙啊。

飘竹点点头,借着他的手起身。

叽咕!

是雪儿?一抹小小的白影掠过,飘竹一眼就认出来了。

雪儿,它第一次在有其他人的场合出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雪儿急促的叫了两声,扑着翅膀往前方飞去,飘竹会意,叫上绝痕,一起跟在雪儿的后面。

“寂魂不要出什么事才好。”飘竹一边跑一边想,好歹他现在是她的同伴,好歹他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能依赖的人……总之,他一定要好好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脚下踏空,眼前的树林切换成茫茫云雾,犹如仙境般。

“这是什么地方?”飘竹四处张望,没有一个人,连绝痕和雪儿也不见踪影。她的感觉马上就浮出来,可能又遇上什么妖了。这个妖的世界,果然没有叫错名字,每走一步就有麻烦。

于是慢慢的、轻轻的在云雾中行走,深怕惊动躲在暗处的妖物。奇怪的是,她踩在云雾上,犹如平地,一点轻飘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云雾碰到她,都悄悄然退开。

走着走着,一道蓝影从旁边掠过,待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飘竹。”

正疑惑着,忽闻有人在唤她,鬼魅般的呼唤。

“谁?别鬼鬼祟祟的,你是妖精吧,还怕我不成?”手握紧弓箭,心突突的跳得微微急促。那声音久久不再想起,她才放心的吐了吐舌头,也许是路过的呢?

忽而又听闻有人呜咽的在抽泣,声音很是哀伤。

循声,飘竹拨开白云,看见一团蓝影,再仔细看,约摸是个娇(小的女孩子,背对她站着,左手提篮,右手掌勺,一身蓝色纱衣,如瀑布的淡蓝色秀发泻于腰间,蓝得清新洗目。

心猛的一惊:她好像梦里的女孩。

“小妹妹,你,在哭什么?”飘竹小声的问,看样子,应该也就十二三岁的孩子,不会有恶意的吧。

“你有什么特别快乐的回忆么?”女孩反问,带着呜咽声,嘴角却暗暗上扬。她,只要答案。

被对方这么一问,飘竹有些措手不及,含含糊糊道:“这个嘛……特别快乐的……”话说,她每天都算很快乐,吃饭、上课、睡觉,在宿舍和舍友聊聊八卦、生活琐事,即使有争吵转身又和好如初。每天、每一份快乐无论大小,都被她放在日记里、心里珍藏,说特别,不好说耶!

居然答不上来?女孩有点恼火,强忍住再问:“那特别伤心的事呢?”

“那个嘛……”她的问题都好难啊,飘竹支支吾吾讲不清,“我,不认为有什么事我特别伤心呢。”大家说她天生乐观派,没什么烦恼的样子,所以,长这么大,没发生过让她特别伤心的事。即使是七岁那年要离开竹山她舍不得,可和爸爸、妈妈、弟弟以及妹妹生活在林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至于其他的伤心事……

哎呀,其实她很少哭的。

“那你活着岂不是浪费!”女孩忍无可忍,转身,却把飘竹吓住,指向女孩的脸,“你,你的脸……”

声音和手,在颤抖。

云雾中,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简直难以置信,那会是一个十二三岁女孩拥有的脸:圆圆的黑脸,除了一双眼睛在动,其他部位根本分不清。仿佛风吹动,面容便呼悠呼悠在浮动。

三个字:好恐怖!

“很丑么?”女孩凄冷的笑,手抚摸着篮筐,微低着头,“每一个见过我的都这么说。”她的语气流露出阵阵哀伤。

此时,飘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调整调整情绪,认真的去看,那女孩有双不寻常的眼睛,是蓝瞳,黑脸相衬下,眸子显得幽幽的可爱,带着一份梦里蓝童一样的哀伤。

“你的眼睛很漂亮。”飘竹莞尔,她不想说她丑,只想告诉她,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何苦自寻烦恼。

女孩大为惊讶,努力的看向飘竹的眼睛。多么澄清的眸子呀!难怪在她眼中没有特别伤心与快乐的回忆,能有如此清澈如镜的眸子,必定有颗纯洁不受俗物玷污的灵魂。即使进入“雾梦”地境,也中不了“雾里梦”的侵害。

这就是妖界的魔王也会畏惧她的原因?是怕被那双眼睛净化吧。实在可笑!她,不能怕!

好不容易收敛目光,女孩举起右手的勺子,飘竹发现勺子是黑色的,梦里的是银色的啊。

“别看了!”女孩大喝,将勺子收回,咬着牙,“你看得出它沾满了邪气,对吧!”

飘竹很老实的点头。

“这都是魔王圣邪干的,是他毁了我们的一切!”女孩眼里充满无尽哀伤,不自觉的叫人怜惜,“我原本是掌管云彩的蓝童一族,和全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日辛勤耕耘,何其快乐逍遥。那个时候,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所以这个世界的天空是深蓝色的,天神赋予我们力量,维持着天空的光彩,那是我们蓝童一族的骄傲。然而,然而——”

一切的在那日毁掉了。

他们的骄傲,他们的梦想,通通被魔王圣邪撕得粉碎。整个云宫充斥着黑色的邪气,蓝童一族的血液洒满云层,深蓝色的天染成了薄薄的灰色。

打开深埋已久的记忆,女孩忍不住哭了。

是的,她很爱哭。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的灰飞烟灭,她缩在角落里哭得声嘶力竭。最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她面前,单手提起她的头发,阴冷发光的瞳目盯得她几乎忘记呼吸。

“叫什么名字?”

“叆……叇”

“悲哀么?你想活下还是现在就死。”

想死,她想死!可不知为何,当手里沾满族人鲜血的仇人,若无其事的问她想死还是想活时,她突然间就想活下去。

点头,重重的点头,下唇被她咬得已经出血,她仍旧倔强的点头。

“如你所愿。”

四个字,她活了下来。没有自由,没有光明,更加没有快乐。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和虚无缥缈的希望,希望有一天,她能离开“雾梦”境地。然后——

漫长的等待,直到圣邪再次出现,当然,只是魔王的幻影,他告诉她,只要把一个人类女子推入噩梦的深渊,她就自由了。

用别人的噩梦,代替自己的噩梦以获得解脱。

“所以,你必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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