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伸出手来帮助主席等人穿上飞行夹克，并且将夹克下端的几条管子连接到直升机座位的无线电、氧气和反重力系统上。与此同时，负责联络前方的中校开始向主席汇报：

“报告主席，姚振明将军此次的军事演习代号为“狼狈０６”，从前天开始一共为期３天，演习内容是‘红蓝方短程无预案对抗’，参加演习的部队主要是１０２战区的两个导弹团，两个坦克旅，和两个机械化攻击师，和三个武装直升机中队。

“除了海军的舰艇部队，军队的各个军兵种的高级将领都出席了这次军事演习。我已经把主席将亲临演习阵地的消息通报给了姚部长，姚部长的答复是，把原定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今天的演习时间推迟３小时……让主席赶到略施休息以后，再开始正式演习。”

钟国龙：“中校，姚部长原定的演习时间是几点开始？”

中校回答：“早上八点。”

钟国龙：“依你的估计，我们到达训练基地还需要多长时间？”

中校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飞机仪表板上的速度指示屏后回答：“按现在的飞行速度，我们还需要９５分钟可以抵达演习基地，也就是在７？５０分左右。”

主席：“那请你马上通知姚部长，不用安排我，让他一切按原定演习计划正常进行。”

中校：“是！”

这时候李齐飞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面拿出几个面包和袋装牛奶，分给主席一份，然后几个人就在飞机上把早餐算是解决了。

从右边的舷窗望出去，天色渐渐亮起来，机翼下方，保定河在临近初升的朝阳中波光粼粼，像一条蜿蜒的丝带缓缓飘动，这也许是往北飞行途中的最后一条较大的河流，因为再往北继续飞行，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直升机下方看到的只是大漠和山坡了。

主席：“两位军官，请坐下来吧，不必拘谨，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古人说，‘与人交谈，增长知识’，我们随便说点什么吧。”

国防部的两位青年军官，从未这样近距离地和这位充满传奇的国家主席在一起，感到又兴奋又紧张，免不了表现得十分拘束，主席的平易亲和慢慢消除了他们的紧张。

少校不好意思地：“报告主席，古人说的与人交谈增长知识指的是与知识丰富的人交谈，而像我们这样浅薄的人，哪有资格跟主席您交谈呢？”

主席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李齐飞，你看看，这位少校的观点倒是跟你有点接近啊。”他又回过头来说：“少校，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哪怕只是非常微小的一个知识，对于听到的人来说，也是一个知识的增长，所以古人才会有‘一字之师’的说法。”

少校：“谢谢主席，我记住了，今后我一定虚心学习他人的长处。”

主席：“这样吧，既然你们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我们就简单点，相互提一个问题，让对方来回答。”

两位军官一起回答：“是！”

主席：“我先问，少校，你负责的那个空中临时调度是怎么回事情？”

少校：“报告主席，这……”

主席挥挥手打断少校的话：“我刚才说了，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并不存在什么‘报告’。”

少校很快纠正了自己的口气：“是的，主席。是这样，在空中，也和在地面一样布满了四通八达的交通线路，只是我们看不见。因此就有一个空中管理的机构，专门对航空器的飞行活动进行管理和控制，我的主要职责是将我们的飞行计划呈报给空管中心，这个计划包括飞行高度，速度和距离，

“同时申请本次飞行所需要的垂直距离和水平安全距离，这样做，最终是为了空管中心调配这个时间段在我们相邻飞行的飞机与我们相距的间隔，既保证了我们的航行安全，也让其他飞机有秩序地安全飞行。”

主席伸出手去跟少校握了握：“谢谢少校，让我今天学到了这么重要的知识，原本我还以为，谁想去哪儿开一架飞机飞过去就是了，却不知道还要经过这么复杂的程序。少校，请你到达目的地以后，帮我转达对空管中心工作人员的辛勤工作表示诚挚的感谢！”

少校又站起来，立正向主席行了一个军礼：“是！”

主席转向中校：“现在我来问问中校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军队指挥员，如果由你来指挥一场战斗，你喜欢用传统方式还是喜欢现代化方式？”

中校：“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用传统的方式来进行战斗。”

主席：“这为什么？”

中校：“因为我认为，传统方式的战斗是相对公平的战斗，是真正的两支军队之间战斗力和智慧力的较量，即使一方战败了，也会心服口服！而现代化的战斗，超出人们思想的意外因素太多了，很多情况下，很可能有一方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失败了，这样的战斗很没劲。”

主席又伸出手去跟中校相握：“中校，真高兴认识你，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军人中间的绅士，我建议你将来可以慢慢把你的思路整理出来，然后写一个论文，题目或者就叫做论传统战争和现代化战争中指挥员的地位什么的。”

中校也向主席敬礼：“是，我会认真思考的！”

钟国龙：“还有，你刚才说，你们姚部长的军事演习代号是叫做‘狼狈０６’，听上去，以前是不是还有‘狼狈０５，’或者‘狼狈０４？’”

中校：“报告主席，是的，自从９６年的年底，姚部长开始在全军展开大规模比武以来，就把‘狼狈’作为军事演习的代号系列的命名。至今已经举行过５次的大型军事演习了。”

主席：“那你是否知道，为什么姚部长要以‘狼狈’这样一种动物，来给他的军事演习命名？”

中校：“不知道！没有人深究过这个，姚部长也从来没有解释过。”

主席：“现在，我们不妨从自己的角度，来理解一下这个‘狼狈’可能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特别？”

那位中校点点头：“是的，当初，我们大家确实是感到有点奇怪，通常，军事演习、或者临时的军事小组取用的代号都是非常传统，也是非常响亮的……”

主席感兴趣地：“哦，我想听听都有些什么代号？”

中校：“比如说，如果以地名来做代号，一般大部分用的是‘长江’、‘黄河’、‘昆仑’、‘泰山’、等等，而如果用动物来命名的，更多的是‘猎鹰’、‘海鸥’、‘雪豹’、‘雄狮’等等！”

主席笑了笑：“我们人类很奇怪，不是吗？我们人类常常会以为自己就是宇宙万物的主宰，但是，一到需要起名字的时候，又会觉得大自然才是人类需要景仰的地方。”

他想了一下又说：“不过，‘狼狈’这个名字，根本一点也不响亮，也不怎么好听，你们心里又是怎么理解的？”

中校回答：“我猜想，也许姚部长是希望通过军事演习，将来在战场上面能够把敌人打得狼狈不堪的意思。”

主席这下大笑起来，他又转向少校：“你呢，你怎么想？”

少校回答：“按我个人的理解，我觉得姚部长应该是把这个军事演习看成是一个发扬军队各个群体之间协同作战的机会，因为，据我所知狼这种动物，一般来说总是以群体出击为主，它的捕猎成功率比一些大型的猛兽还要更厉害。”

主席：“不错！你们的想法都很有道理，也很有意思，虽说名字和内容并不一定会成为因果的关系，但是，至少可以从名字上面去分析里头的意义，这对开动脑筋总还是积极的。”

我们先不去讨论这个问题。”主席转移了话题：“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们两位向我提问题啦？”

这两位军官相互看看，然后那位中校向少校微微点点头。

“主席，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开口的是少校：“我们国防部的全体人员包括姚部长在内，都十分羡慕主席您的经历。您看，我们都是军人，但是却从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而主席您是一位文人，却早已在少年时代就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上生与死的考验……所以我们想，请主席给我们讲讲您当年那段经历……”

那少校有点词不达意，他本想说，之前听到的都是传说，今天如果有机会能够听到主席本人亲口讲述那段经历，那就是最正宗的第一手版本，以后在同僚中无疑是最值得显耀的资格。

主席摆了一下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不就是一位长辈给小青年讲个故事，对吧！”

直升飞机上，除了飞行员，其他几位也都竖起耳朵，因为主席这段经历当年虽然有过很多的报道，但是，时隔４０年，能够亲耳听到主席本人的讲述，这个机会真是太难得了。

“是啊，４０年了，”主席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不过，今天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像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直升飞机隆隆在飞行，仪表板上面不时发出晶体管轻微的提示音，仿佛在给主席的回忆做最佳的画外音。